手持大女主劇本 第418章 製月餅
夏末的庭院,白日仍浮著暑氣,日頭雖烈,卻彷彿隔了一層極薄的琉璃。光線中帶著一種疲倦的溫柔。
那絲疲倦,正如薑姚此刻的狀態。她端坐在廚房中,小心翼翼的添著火。
「什麼味道,這麼香?」桑永安尋著味找了過來。他站在廚房前,始終不願意踏入半步。
薑姚微微抬眉,神思倦怠說道:「餡料。」
「什麼餡料?」桑永安神色晦暗不明,心裡希冀一飽眼福,麵上卻顯一絲猶豫之色。
「餡料,五仁。」薑姚朝桑永安招了招手。所有吃食,她隻願意與桑永安分享,因為,桑永安這吃貨是唯一不掃興之人。
「啊!」桑永安眼中泛出一絲興奮,刹那間,那絲興奮又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臉失落,他猶猶豫豫,始終不肯進入廚房半分,嘴裡卻嘟囔道:「父親發話了,君子遠離庖廚,不讓我等儒生進廚房。」
「迂腐至極!」薑姚忙著翻炒鍋中的餡料,嘴裡忍不住抱怨。「永安,你知道嗎?我們那裡流行的網路黑話:男人會做飯,競爭對手少一半。」
「網路?」桑永安嘴裡嘀咕,忍不住發問道:「朔北嗎?」
不待薑姚回答,張景成已氣喘籲籲走近。「夏荷,你又在說什麼鬼話?」他半邊身子探進廚房,朝著小娘子吼道:「茶,夏荷,端壺茶出來。」
「真不當自己是外人,你們來了幾日,我這裡不知短了多少東西,飴糖,米,麵,油,茶葉,甚至是柴火。」薑姚絮絮叨叨抱怨道。口頭雖抱怨,她手腳並不停歇,炒好乾果又馬不停蹄去燒水泡茶。
「夏荷,果仁,嘗嘗。」桑永安眼尖,那杏仁,他最愛,臨走時,他還不忘咽著口水交代道。
「不行,除非你們幫忙。」薑姚用身體護著果仁。中秋在即,她嘗試做伴禮回饋燕春樓的客戶,這個伴禮自然指的是月餅。
「幫什麼忙?」桑永安一臉興奮嚷道。果仁的焦香的氣息彌漫在空氣中,他欲罷不能。
「永安,小心駛得萬年船。」張景成拽起桑永安的手,轉身就走。
薑姚一陣抓狂,朝著空氣大吼道:「張景成,彆好心當成驢肝肺。伴禮偏不送你。」不知為何,近段時日,她如吃了炮仗一般,一點就炸。
明明是錢作怪,薑姚非歸結成睡眠不足,心緒不佳。燕春樓的少年團為了服徭役,接了應天府的活計,中秋節當夜,出演一場以及節前的所有雜活,這其中包括運送木材,搭建舞台。他們所有人已停了燕春樓的一切演出。可想而知,燕春樓晚間隻能歇業,這個月的銀錢不知要少多少。她極其感慨,為此脾氣暴躁,她真希望,這個中秋節快點到來。
果仁與茶都通通端了出去,一群學子圍了上去。
「哇塞,茶點這麼豐富。」其中一學子一臉興奮嚷道。
「皂隸娘子,我儘不知,你待我們如此之好。」另外一學子手快,撚起一塊核桃仁往嘴裡塞。
薑姚眼神如刀,惡狠狠剜了那學子一眼。「吳威,你死定了,等下不出力揉麵,今日就甭想走了。」
「吳威,彆走了,與謝六郎睡一塊去。」其中一學子順勢調侃道。
「夏娘子的東西,你也敢亂吃,你先扒扒你身上還剩幾個銅板。」其中一人冷嘲熱諷道。
「這是伴禮,做好了,人人有份。」薑姚瞪著說話之人。她一副葛朗台的模樣,已深入人心,她下定決心,必須即刻轉變。
「什麼伴禮?」桑永安一臉好奇問道。一大簸箕的果仁,他十分好奇小娘子要做什麼。
「月餅!」薑姚翻著白眼,一臉嘚瑟說道。說起五仁月餅,她童年的噩夢。可生處此處,缺衣少糧的。生存都成問題的時代,一點果仁,一點飴糖,她能高興半日。況且,這些材料,價格高不說,輕易難尋,她費了好些力氣才湊齊的。
「切,我當是什麼,胡餅而已。」其中一學子一臉不屑,轉頭就走。
「孫儀,胡唚什麼?月餅是月餅,胡餅是胡餅。」張景成麵色驟變,他斜眼瞥向孫儀,用手比劃著抹脖子動作。
孫儀臉色蒼白,瞬間住了嘴。
薑姚不明所以,眼睛咕咕轉著:「有何內幕,為何不展開說說。」對於眾人的一係列的表情,她看在眼裡。孫儀其實說的沒錯,據史料記載,月餅由胡餅演變而來的。隻是月餅經過上百年的演變,內餡發生了很大轉變,南方逐步流行起廣式月餅,蘇式月餅,北方流行京式月餅,餡料雖大同小異。口味卻截然不同。
「天色不早了,排完下一場,大夥就散了吧。「謝燁朝著眾人喊道,待眾人散去,他單手擒住她,拽到屋角下,附耳低喃:「夏荷,彆搗亂,彆摻和。」
「放開我,有什麼事不可對人言。」薑姚明顯意識到了一絲不對勁,她麵上裝出一副不以為然的表情,心裡深處卻擂鼓響動。胡玉不在,她愣是看不出有何不妥之處。
謝燁低頭沉吟,麵色訕訕。「月餅乃高祖傳遞殲敵訊號的暗語,至此,朝廷下令,誰也不能再提胡餅。」
薑姚咂舌,月餅的由來關係到王朝的更迭。月餅象征著勝利,胡餅代表著失敗,怪不得,張景成會麵色驟變。
薑姚忸怩不安,匆匆離開,走時落下一句話:「中秋在即,這月餅得趕工,你彆跟他們去歸園胡鬨,留下來幫忙。」
「好!」謝燁一驚,隨即,麵頰露出一抹可疑的紅緋。這是中元節以來,他倆的關係第一次破冰。
月餅製作十分繁複。薑姚仰天長嘯,她純屬沒事找事做。果仁得炒製,豬油得熬製,麵粉得揉開,餡料得拌勻。
「哇塞。豬油放在麥粉上,好奢侈!」其中一學子忍不住感慨道。所有人停下腳步,紛紛看向長桌。
「洗手才能觸碰餡料。」薑姚心頭大亂,麵粉已沾滿她的麵頰,頭發,衣裙,她這種手殘黨隻適合吃現成的。
「去燒火,其餘我來。」謝燁用乾淨的手觸碰她的麵頰。薑姚卻沒躲,害羞低下頭。
「你倆彆在此處你儂我儂的。」其中一學子笑嘻嘻嚷道。
望著滿滿當當的團成球狀餡料,一學子發出靈魂的拷問:「夏荷,這月餅真的好吃?」
「當然!」薑姚撇撇嘴。能放到整個歐洲的五仁月餅乃天選之子,至於味道,一吃一個不吱聲。
「好吃!」桑永安一邊團著月餅的餡料,一邊悄咪咪偷吃。
「永安。你再偷吃,斕衫該穿不上了!」張景成冷冷看著這一切,不知用什麼詞來形容。
「無礙的,一天吃不成胖子,永安,你得堅信,你正在長身子。」薑姚心情愉悅調侃道,她忍不住用油呼呼的大手去掐桑永安圓鼓鼓的臉。
「謝六郎,管管你女人。」張景成大驚。忙上前,掃開小娘子的鹹豬手。
你女人?一句話讓在坐所有人皆麵紅耳赤。今年,監生們陸續加了冠禮,女人一詞就是冠禮前觸手可及的禁忌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