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行醫,我靠種田養狼王 第11章
夕陽熔金,將山洞前的空地染成一片暖橘。空氣裡瀰漫著濃烈的、令人垂涎的油脂焦香和烤肉的原始氣息,混雜著草木灰燼的味道。幾堆篝火熊熊燃燒,火舌貪婪地舔舐著架在上麵的獵物——兩隻肥碩的長角羚已被烤得表皮金黃酥脆,油脂滴落火中發出“滋滋”的歡響。
幾條銀鱗河魚用寬大的樹葉包裹著,埋在滾燙的炭灰裡,散發出混合著鹽粒鹹鮮和植物清香的獨特風味。
還有幾大塊串在粗樹枝上的、滋滋冒油的野豬肉,那是石原和迅飛下午的收穫,分量驚人。
石原正用一根粗樹枝翻動著最大的那塊野豬腿肉,古銅色的臉龐被火光映得發亮。
汗水沿著結實的脖頸滑落,他卻渾然不覺,隻專注地盯著那跳躍的火焰和逐漸焦化的肉皮,時不時豪爽地大笑:“哈哈!今天運氣可真他獸神的好!那傻麅子一頭撞在曜哥之前設的絆索上,便宜了我們!”
他口中的“傻麅子”,正是其中一隻長角羚。
迅飛坐在稍遠些的石頭上,小心地用骨匕切割著已經烤好的魚腹最肥美的部分,挑去大刺,遞給旁邊眼巴巴看著的鹿棠。
他左臂的傷還冇好利索,動作有些僵硬,但眼神明亮:“還是熾哥的鹽好!撒上一點,這魚肉鮮得能把舌頭吞下去!”
鹿棠接過魚肉,小口吹著氣,小心翼翼地咬下一塊,眼睛幸福地眯成了月牙,含糊不清地點頭讚同。
狼曜靠坐在山洞入口的一塊平整大石旁,腰腹間厚厚的繃帶和左臂的固定夾板讓他無法參與勞作,但赤紅的眼瞳在跳躍的火光映照下,銳利地掃視著這片喧鬨而生機勃勃的景象。
他的臉色比前幾日好了許多,失血的蒼白褪去,恢複了些許冷硬的質感。盛熾用新采集的車前草和夏枯草搗爛後調製的藥糊似乎效果顯著,傷口處的灼痛和腫脹感減輕了不少。
他麵前放著一塊烤得恰到好處、撒了細鹽的羚羊肋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
白言被安置在離火堆稍遠、背靠洞壁的地方,身下墊著厚厚的獸皮。一碗加了碎肉糜、熬得濃稠噴香的魚湯放在他手邊,正冒著熱氣。
他肩胛處傷口的腐臭氣息被濃烈的草藥味和食物的香氣掩蓋了大半。雖然依舊虛弱,臉色蒼白,但赤金色的瞳孔裡不再是純粹的絕望和迷茫,多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暖意和一種被食物香氣勾起的、最原始的生命渴望。
他看著眼前豐盛的、散發著鹽味的烤肉,喉結不受控製地滾動著。
在暗無天日的黑越礦坑裡,鹽是看守才能享受的奢侈品,奴隸們隻能舔舐石壁上苦澀的鹹漬。這純粹的鹹味和油脂的焦香,對他而言不啻於神蹟。
盛熾坐在狼曜旁邊稍靠後的位置,手裡拿著一根細長的樹枝,正慢條斯理地挑著一塊烤得焦香的魚肉。
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火光映照下的每一張臉——石原的豪邁,迅飛的機敏,鹿棠的滿足,狼曜的沉穩,白言眼中重燃的微光。篝火的光芒在他深邃的眼眸中跳躍,彷彿在無聲地計算著、衡量著。
當最後一塊烤肉被分割完畢,滿足的咀嚼聲和低低的讚歎聲漸漸平息,洞外的蟲鳴和篝火的劈啪聲重新占據了主導。一種飽食後的慵懶和寧靜瀰漫開來。
盛熾放下手中的樹枝,用一塊乾淨的獸皮擦了擦手。他抬起眼,目光平靜地落在白言身上。
“白言,”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穿透了這短暫的寧靜,“現在,把你腦子裡所有關於黑越部落的東西,像畫地圖一樣,一點一點,仔仔細細地,給我們畫出來,說出來。”
白言身體微微一震,赤金色的瞳孔瞬間聚焦。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頭翻湧的痛苦回憶和飽食後的昏沉感。他知道,這是他的價值所在,是複仇和救贖的第一步。
他掙紮著坐直了一些,鹿棠立刻遞過一根燒焦的細樹枝和一塊相對平整的、淺色的獸皮板。
白言接過焦炭枝,手指因為虛弱和用力而微微顫抖。他盯著獸皮板,彷彿要將它看穿,看到那血腥的地獄。他深吸一口氣,焦黑的炭尖落在獸皮上,發出“沙沙”的聲響。
“黑越部落……營地……在……在裂爪山南麵的……黑石穀”
他一邊艱難地回憶著,一邊用顫抖的線條勾勒出一個大致的地形輪廓,標註出裂爪山和黑石穀的位置。
“穀口……很窄……像個葫蘆嘴……兩邊是陡峭的黑石崖……易守難攻……穀口有……有木頭搭的哨塔……很高……上麵……白天黑夜都有……至少兩個……野豬獸人看守……帶著號角……”
他在穀口位置畫了兩個小塔樓。
“進了穀口……裡麵……很大……像個……大肚子……”
白言在獸皮板上畫出一個不規則的葫蘆形,“營地……主要分……三塊……”
他用炭筆在“葫蘆”的下半部分用力畫了一個圈:“最外麵……靠近穀口……是……是奴隸營和……工坊區……男人……我們雪峰的戰士……還有……其他部落抓來的……都在這裡……伐木……采石……打鐵……像……像牲口棚……圍著木柵欄……很高……頂上削尖了……晚上……鎖死……看守……很多……有鬣狗……還有……野豬……至少……二十個……來回巡邏……”
他在這區域旁邊畫了幾個代表看守的小人。
炭筆移向“葫蘆”中部偏上的位置,畫了另一個圈:“中間……是……是普通戰士和……他們的家眷住的地方……房子……是石頭和木頭混的……好一些……巡邏的……少一點……但……也有崗哨……”
最後,炭筆顫抖著指向“葫蘆”最頂端、靠山壁的位置,用力戳了一個點,帶著刻骨的恨意:“最裡麵……靠著山壁……是……是黑獠和他的……親衛隊住的地方……還有……還有倉庫……很大……石頭砌的……很高……搶來的東西……鹽……武器……都堆在裡麵……守衛……最嚴!全是……黑獠最信任的……野豬親衛……個個……像小山一樣……武器……是最好的……”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嘶啞痛苦:“女人……和……剩下的孩子……被關在……中間區域……最角落……一個單獨的……大石屋裡……外麵……也有木柵欄……看守……大概……五六個……是……是黑獠手下最……最下流的鬣狗獸人……他們……他們……”
白言說不下去了,赤金色的瞳孔裡充滿了血絲和屈辱的淚水,握著炭枝的手骨節發白。
山洞裡一片死寂,隻有篝火燃燒的聲音。沉重的壓抑感如同冰冷的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石原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握著骨匕的手指捏得發白。迅飛眼神冰冷,像淬了毒的箭。鹿棠緊緊咬著下唇,眼中淚光閃動。狼曜赤紅的瞳孔裡,冰冷的怒意如同實質的寒流。
盛熾的表情卻異常平靜,甚至帶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專注。他仔細地看著獸皮板上那簡陋卻資訊量巨大的“地圖”,目光在幾個關鍵節點上來回掃視——穀口哨塔、奴隸營柵欄、中間區的普通戰士住所、最內層黑獠的老巢和倉庫、以及關押女人的石屋位置和看守情況。
“部落……大概……有多少……能打的?”盛熾的聲音平靜無波。
白言努力回憶著,聲音帶著恐懼:“很多……很多……像……像野豬群……具體……不清楚……但……光是在營地巡邏的……經常看到的……就……就有一百多個……加上……黑獠的親衛……還有……出去打獵、巡邏的……至少……至少一百五十個!大多……都是野豬獸人……皮糙肉厚……力氣大……還有……一些鬣狗……速度快……鼻子靈……”
一百五十個!這個數字如同重錘,狠狠砸在眾人心上!他們隻有六個人,還有兩個重傷員!
“武器呢?”盛熾追問。
“野豬……大多用……沉重的石錘……石斧……還有……粗大的木棒……上麵……釘著尖石頭……親衛隊……有……有金屬的刀!雖然……不多……但……很鋒利……”
白言的聲音帶著絕望,“我們……奴隸……隻有……磨尖的石片……和……木棍……”
巨大的實力差距,如同天塹鴻溝!
山洞裡的氣氛降到了冰點。連篝火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幾分。石原和迅飛臉上充滿了凝重和一絲難以掩飾的無力感。鹿棠擔憂地看著盛熾和狼曜。
狼曜赤紅的瞳孔死死盯著獸皮板上的“地圖”,眉頭緊鎖,肌肉緊繃,顯然在飛速思考著強攻的可能性,但每一次推演,結果都是慘烈的失敗。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盛熾緩緩開口了。他的聲音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種奇異的、掌控節奏的力量,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一百五十個野豬……正麵強攻,我們毫無勝算。”他直接點破殘酷的現實,目光掃過眾人,“但,誰說救人,一定要硬碰硬?”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獸皮板,修長的手指指向關押女人的石屋位置,以及旁邊標註的“五六個鬣狗看守”。
“這裡的守衛,相對最弱。”盛熾的聲音冷靜得像冰,“而這裡——”他的手指移向最內層黑獠的老巢和倉庫,“這裡的守衛最強,但這裡……”手指又移向中間的普通戰士居住區,“和這裡……”指向穀口的奴隸營,“一旦出事,支援最快的地方,必然是黑獠的老巢和倉庫,然後是穀口!”
他的手指在幾個區域之間劃動,彷彿在下一盤無形的棋。
“我們要的,不是殺光他們,而是救人!”盛熾的目光銳利如刀,“製造混亂,引開守衛,在混亂中,打開奴隸營和女人石屋的鎖,帶著人,從我們計劃好的路線,撤離!”
“混亂?怎麼製造?”迅飛忍不住問道,“放火?可穀裡都是石頭和木頭房子,點起來不容易,而且他們救火也快……”
盛熾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冷酷的弧度,目光轉向火塘邊堆放的一些白天采集的、顏色灰白、傘蓋厚實、帶著淡淡香氣的蘑菇——樹舌菇。
旁邊,還有幾株鹿棠剛采回來、葉片肥厚、邊緣呈鋸齒狀的深綠色植物。
“靠這個。”盛熾拿起一株深綠色的植物,葉片揉碎,散發出一股極其苦澀刺鼻的氣味,“這是苦艾草,味道極其濃烈苦澀,大量燃燒的煙霧,能讓人劇烈咳嗽、流淚、頭暈眼花。”
他又拿起一塊樹舌菇:“而這個,曬乾磨成粉,無色無味,混在食物或者水裡,吃下去不會立刻死人,但會讓人……手腳發軟,昏昏欲睡,反應遲鈍。
”他看向白言,“黑越部落的飲水,從哪裡來?”
白言愣了一下,立刻回答:“穀裡……有……有地下泉眼!就在……就在黑獠老巢旁邊……挖了個大池子……整個部落……都喝那裡的水!”
盛熾眼中精光一閃:“很好。迅飛!”
迅飛立刻挺直了腰背:“熾哥!”
“你的任務最危險,也最關鍵。”盛熾的目光如同實質般落在迅飛身上,“我需要你,在確保自身絕對安全的前提下,潛入黑石穀附近。
不要求你進穀,就在外圍最高的樹上,用你的眼睛,給我盯死穀口哨塔的換崗時間、巡邏隊的路線和間隔、奴隸營和女人石屋外看守的具體位置和換班規律。
還有,給我找到那條地下泉水流出山穀的路徑!哪怕隻是一條石縫!記住,安全第一!一旦有暴露風險,立刻撤離!你的眼睛,比什麼都重要!”
迅飛感受到盛熾話語中的凝重和信任,用力點頭,眼神銳利如鷹:“明白!給我三天時間!我一定把穀外的耗子洞都看清楚!”
“石原!”盛熾轉向壯碩的熊獸人。
“在!”石原甕聲應道。
“打獵!抓魚!越多越好!我們需要儲備足夠的肉乾和魚乾!熬過接下來的行動期!鹽,敞開了用!把肉醃透!”盛熾的命令簡單直接。
“放心!包在我身上!”石原拍著胸脯,聲如洪鐘。
“鹿棠!”盛熾看向少女。
“熾哥!”鹿棠立刻站直。
“苦艾草、樹舌菇、車前草、夏枯草、敗醬草……所有你能找到的,管用的草藥。越多越好!尤其是樹舌菇和苦艾草,我需要大量的樹舌菇粉和曬乾的苦艾草。”
盛熾快速吩咐,“還要準備足夠的外傷藥和退熱藥!救人出來,很多人可能都帶著傷!”
“嗯!我知道哪些地方有!明天一早就去!”鹿棠用力點頭,眼中充滿了使命感。
“狼曜,”盛熾的目光最後落在白狼獸人身上,聲音低沉了幾分,“你的任務,就是養好傷!骨頭癒合需要時間,腰腹的傷更不能崩裂!你是我們最強的矛,也是最硬的盾!冇有你恢複巔峰的力量,一切計劃都是空談!彆讓我看到你偷偷活動左臂!”
狼曜赤紅的瞳孔與盛熾對視,那裡麵翻湧著被信任的暖流和一種被約束的不甘,但最終化為沉靜的承諾。他緩緩地、極其鄭重地點了下頭:“嗯。”
盛熾的目光最後落在白言身上:“白言,養傷,回憶!把你記得的營地佈局,看守換班的時間,甚至那些看守的樣貌特征,巡邏隊頭目的習慣……所有細節,在獸皮上畫出來,寫出來!一點都不能漏!”
白言赤金色的瞳孔裡燃燒著火焰,用力點頭:“我會!我做夢都在記著那些畜生的臉!”
“至於我……”盛熾站起身,走到火塘邊,拿起石原下午帶回來的、那隻長角羚巨大的、螺旋狀彎曲的堅硬犄角。
他掂量了一下分量,感受著那堅硬冰冷的質感,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掌控一切的弧度。
“我們需要更鋒利的‘牙’。”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冽,“迅飛的箭,需要能穿透野豬皮的箭頭。我們的刀,需要能切開鎖鏈和繩索的刃口。”
他走到山洞內側堆放工具的地方,拿起一塊邊緣鋒利的燧石片,又拿起一根堅韌的獸筋搓成的弓弦。
他將長角羚的犄角尖端抵在一塊堅硬的大石上固定好,然後用燧石片鋒利的邊緣,沿著犄角天然的紋理,開始極其緩慢、極其用力地切割、刮削!
“嚓……嚓……嚓……”
刺耳的刮削聲在山洞裡響起,帶著一種原始而堅韌的韻律。堅硬的角質在更堅硬的燧石刃口下,被一點點地剝離、塑形。
盛熾的動作穩定而精準,眼神專注得如同最老練的匠人。汗水很快浸濕了他的額發,順著下頜滴落,但他渾然不覺。
他要將這天然的、帶著優美弧度和致命尖端的羚羊角,變成一支支能撕裂黑暗、洞穿獠牙的利箭!變成一把把能斬斷枷鎖、劈開生路的角刃!
火光跳躍,將盛熾專注打磨角刃的身影長長地投在洞壁上,如同一個無聲的、即將拉開序幕的戰鬥宣言。
洞內,每個人眼中都燃燒著不同的火焰——迅飛的躍躍欲試,石原的乾勁十足,鹿棠的堅定,狼曜的沉靜,白言的仇恨與希望。
而盛熾手中那逐漸成型的、閃爍著冷硬光澤的角刃,正無聲地凝聚著所有人的意誌,指向那盤踞在黑石穀中的、名為黑越的猙獰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