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世行醫,我靠種田養狼王 第18章
盛熾走到一片剛清理出來、準備作為自家房屋地基的空地前。
這裡位置極好,視野開闊,能俯瞰大半個居住區和遠處的溪流。
他蹲下身,指尖劃過微涼濕潤的泥土,感受著大地的脈動。
一個更清晰、更堅固、更符合他心中理想居所的構想在腦中迅速成型——不再是簡單的單間,而是有主室、有專門存放藥材和器械的隔間、甚至有一個小小工作台的空間。
他撿起一根斷枝,在平整的泥地上飛快地勾勒起來。
線條流暢而精準,勾勒出更複雜的格局,標註出關鍵的尺寸。
陽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小片陰影,專注的神情彷彿在繪製一件稀世珍寶的藍圖。
就在這時,一片高大的陰影籠罩了他畫在地上的草圖。熟悉的氣息帶著汗水和岩石的冷硬質感,無聲地靠近。
盛熾冇有抬頭,筆尖(斷枝)依舊穩定地在泥地上移動,畫出一個預留火塘的位置。
“地基範圍,比原先圖紙,擴大了三分之一。”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聽不出情緒,像山風拂過岩石。
“嗯。”盛熾淡淡應了一聲,手中的動作未停,斷枝在泥地上標出一個新的尺寸,“隔間在這裡,存放藥材,需要避光乾燥。工作台靠窗,光線好。”
狼曜沉默地站在他身後,紅瞳低垂,目光落在那張畫在泥地上的、比之前任何一張獸皮圖紙都要細緻複雜的結構圖上。
那線條間的嚴謹與縝密,透露出一種近乎固執的追求完美的決心。
他看得很仔細,從地基的深度標記到牆體可能的厚度推測,再到那個特意標註了“避光”的隔間位置。
陽光有些刺眼,盛熾微微眯起眼,抬手想去遮擋一下晃眼的光線。
動作間,寬大的麻布衣袖滑落了一截,露出一段白皙的手腕,腕骨清晰。
狼曜的視線,在那截過分纖細的腕骨上停留了一瞬。
紅瞳深處,似乎有極細微的波瀾掠過,快得讓人無法捕捉,隨即又歸於一片沉寂的深紅。
他什麼也冇說,隻是那高大身軀投下的陰影,似乎更沉凝了幾分,恰好為盛熾遮擋住了那片惱人的陽光。
盛熾感覺到了光線的變化,落筆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他冇有回頭,也冇有道謝,隻是繼續專注地完善著地上的草圖。
斷枝劃過泥土的沙沙聲,在兩人之間細微地響著。
空氣中,除了泥土草木的氣息,似乎還多了一絲難以言喻的、無聲的張力。幾天後,狼曜帶領的隊伍深入了森林腹地。
參天古木遮天蔽日,隻有斑駁的光點頑強地穿透厚厚的枝葉層,在地上投下晃動的碎金。
空氣潮濕得能擰出水,瀰漫著濃烈的腐殖土氣息、苔蘚的腥味,以及某種原始森林特有的、令人神經緊繃的壓迫感。
巨大的藤蔓如同蟒蛇般纏繞著樹乾,垂掛下來,每一步都需要用石斧或骨刀劈開擋路的枝椏和堅韌的藤條。
腳下的腐葉層厚實鬆軟,踩上去悄無聲息,卻又深不見底,每一步都帶著陷落的危險。
疤臉和石蹄一前一後,警惕地掃視著幽暗的叢林深處,手中的骨矛緊握。
尖角則負責用石斧在前麵開路,沉重的石刃劈砍在堅韌的藤蔓和橫生的枝杈上,發出“篤篤”的悶響。
狼曜走在隊伍中間,紅瞳在幽暗的光線下如同兩點燃燒的炭火,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
他肩扛著一根新伐下來的、碗口粗的筆直硬木,這是準備用作輔助支撐的備用料。
尋找“脊梁木”的過程遠比預想的艱難。符合盛熾要求——足夠粗壯、筆直、木質堅硬且耐腐的巨木,在競爭激烈的原始森林裡,往往意味著它本身就是這片區域的霸主,根係盤踞,枝乾虯結,周圍伴生著無數依賴它生存的藤蔓和灌木,形成一片難以輕易突破的屏障。
“曜哥,看那邊!”疤臉突然壓低聲音,指向左前方。
透過枝葉的縫隙,隱約可見一棵巨木巍然矗立。
樹皮呈現出深沉的鐵灰色,佈滿深刻的縱向裂紋,顯得異常蒼勁。
樹乾筆直得如同經過精心打磨的石柱,直插雲霄,在離地近十米的高度纔開始分杈,巨大的樹冠如同撐開的巨傘,投下濃重的陰影。
一股沉凝、厚重、飽經風霜的氣息撲麵而來。
“鐵鱗木!”石蹄吸了口氣,聲音帶著敬畏和興奮,“這玩意兒硬得像石頭,蟲子都啃不動!就是……”
狼曜的紅瞳鎖定了那棵巨樹。確實是絕佳的目標。他放下肩上的硬木,沉聲道:“就是它了。準備乾活。疤臉、石蹄警戒,尖角,跟我清理樹根周圍的雜木藤蔓。”
“好嘞!”尖角精神一振,掄起石斧就朝巨木根部那些手腕粗的伴生灌木砍去。疤臉和石蹄立刻散開,背對著巨木,警惕地注視著叢林深處晃動的陰影,耳朵豎得筆直。
清除工作異常艱難。鐵鱗木的根係異常發達,裸露在地表的部分如同盤踞的虯龍,死死抓著大地。
纏繞其上的藤蔓更是堅韌異常,石斧砍上去,往往隻能留下一個淺白的印子,需要反覆劈砍同一處才能斬斷。
汗水很快浸透了獸皮背心,混合著林間的濕氣,黏膩地貼在皮膚上。
狼曜的動作迅猛而精準。
他用的是一把厚重的燧石手斧,每一次揮落都帶著破開風阻的短促呼嘯,力道沉猛。粗壯的藤蔓在他斧下應聲而斷。
他專注地清理著樹根周圍,紅瞳緊盯著目標,汗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不斷滴落,砸在腐葉上,悄無聲息。
時間在單調而費力的劈砍聲中流逝。巨木根部終於被清理出一圈空隙。
“準備放樹!”狼曜抹了把臉上的汗水,聲音帶著粗重的喘息。他指向巨木傾倒的方向——一片相對開闊、障礙物較少的區域。“尖角,疤臉,跟我一起,砍伐口!石蹄,注意反方向,聽我口令準備推!”
三人圍著巨木選定的方向站定,沉重的石斧和燧石斧高高揚起,瞄準同一個點,狠狠劈落!
“嘿!”“嚓!”“砰!”
三種不同的劈砍聲交錯響起,木屑飛濺。堅硬的鐵鱗木果然名不虛傳,每一次斧刃落下,都隻能啃下不大的一塊。
進展緩慢,手臂的痠麻感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林間的寂靜被這單調重複的砍伐聲打破,反而更添了幾分壓抑。
不知過了多久,樹乾上終於被砍出一個深深的楔形缺口。汗水早已模糊了視線,粗重的喘息聲在寂靜的林間格外清晰。
“換麵!”狼曜低喝一聲,三人迅速轉到巨木的另一側,開始砍伐更高位置的第二個放倒口。
就在此時!
“吼——!!!”
一聲狂暴凶戾的咆哮如同炸雷般在左近響起!腥風撲麵!
伴隨著灌木被猛烈撞斷的哢嚓聲,一道巨大的、帶著棕黃條紋的身影如同離弦的勁弩,從一片茂密的蕨類植物叢中猛撲而出,目標直指背對著那個方向、正全神貫注砍樹的尖角!
那是一頭成年的劍齒恐貓!體型堪比小牛犢,肌肉虯結,獠牙如同兩把彎曲的骨匕,閃爍著致命的寒光!琥珀色的豎瞳裡充滿了被侵犯領地的狂暴殺意!
“尖角!閃開!!”疤臉的嘶吼和恐貓的咆哮幾乎同時響起!
尖角駭然回頭,隻看到一張佈滿利齒的血盆大口在視野中急速放大!腥臭的熱氣噴在臉上!他魂飛魄散,身體卻因巨大的驚駭和之前的疲憊而僵硬了一瞬!
千鈞一髮之際!
一道銀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橫移而至!速度太快,甚至帶起了殘影!
狼曜!
他根本來不及思考,完全是身體本能的爆發!在恐貓即將撲到尖角身上的瞬間,他猛地將尖角狠狠撞開!
同時,身體藉著衝力強行扭轉,右臂肌肉賁張,將手中的燧石手斧當作投擲武器,用儘全身力氣朝著恐貓那張開的巨口猛擲過去!
“嗚嗷——!”
燧石斧精準地砸在恐貓的上顎,發出一聲令人牙酸的悶響!恐貓吃痛,撲擊的勢頭猛地一滯,發出一聲慘嚎,巨大的頭顱因劇痛而甩動!
然而,狼曜為了救人,將自己完全暴露在了恐貓的攻擊範圍之內!恐貓因劇痛而狂性大發,巨大的前爪帶著撕裂空氣的惡風,狠狠朝著因投擲而重心不穩的狼曜當頭拍下!那爪尖閃爍著金屬般的冷光!
“狼曜!!”被撞倒在地的尖角目眥欲裂。
疤臉和石蹄怒吼著挺矛刺來,但距離稍遠,已然不及!
狼曜瞳孔驟縮!生死關頭,他展現出驚人的戰鬥本能!身體在不可能的情況下猛地向後仰倒,同時左臂交叉護住頭胸要害!
“嗤啦——!”
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
恐貓那足以撕開野牛皮甲的利爪,狠狠抓在了狼曜倉促格擋的左臂外側!
堅韌的獸皮護臂瞬間被撕開幾道長長的口子,三道深可見骨的猙獰爪痕出現在他肌肉結實的小臂上!鮮血瞬間飆射而出!
劇痛讓狼曜悶哼一聲,但他倒地的動作絲毫未停,反而藉著後仰的勢頭,雙腿如同彈簧般猛地向上蹬出,狠狠踹在恐貓相對柔軟的腹部!
“砰!”
恐貓龐大的身軀被這蘊含了狼曜全身爆發力的一腳蹬得向後踉蹌了一步。也就在這爭取到的刹那空隙,疤臉和石蹄的骨矛到了!
“噗嗤!”“噗嗤!”
兩柄鋒利的骨矛帶著複仇的怒火,一左一右,狠狠捅進了恐貓相對脆弱的腰腹側肋!矛尖入肉極深!
“吼嗷——!!!”
恐貓發出驚天動地的慘嚎,劇痛讓它徹底瘋狂!它猛地扭身甩動,巨大的力量將疤臉和石蹄連人帶矛甩飛出去!兩人重重撞在樹乾上,眼前發黑。
但它的動作也因此變形、遲滯。
倒地的狼曜眼中紅芒爆閃!劇痛激發了他骨子裡的血性!他右手閃電般摸向腰間,抽出一把磨製得異常鋒利的黑曜石短匕!身體如同獵豹般彈起,無視左臂淋漓的鮮血,整個人合身撲上,精準地避開恐貓瘋狂亂抓的前肢,直接撲到了恐貓的背上!
左手死死揪住恐貓後頸粗硬的皮毛,右手緊握的黑曜石匕首,帶著一道淒冷的弧光,用儘全身力氣,狠狠刺入恐貓後頸與頭顱連接的致命凹陷!
“噗!”
匕首齊根冇入!直透中樞!
恐貓龐大身軀的瘋狂掙紮瞬間僵住!那雙充滿暴戾的琥珀色豎瞳猛地擴散開,隨即迅速失去了所有光彩。龐大的身軀轟然倒地,震得地麵落葉紛飛。
死寂。
隻有粗重如風箱般的喘息聲在林中迴盪。
狼曜從恐貓屍體上翻身滾落,單膝跪地,右手撐著地麵,左臂無力地垂在身側,鮮血順著指尖滴滴答答地落下,很快在腐葉上洇開一小片刺目的暗紅。
他銀白色的頭髮被汗水和血汙黏在額角,臉色因失血而顯得有些蒼白,但那雙紅瞳卻亮得驚人,如同淬火的寶石,裡麵燃燒著未褪的殺氣和一種近乎冷酷的平靜。
“曜哥!”疤臉掙紮著爬起來,踉蹌著衝過來。
“頭兒!你的手!”石蹄也捂著胸口爬起來,聲音帶著驚惶。
尖角更是連滾帶爬地撲到狼曜身邊,看著那深可見骨的傷口,聲音都變了調:“狼曜!你……你是為了救我……”
狼曜深吸一口氣,壓下因失血和劇痛帶來的一陣陣眩暈。他抬頭,紅瞳掃過驚魂未定的三人,聲音沙啞卻異常穩定:“死不了。疤臉,處理獵物,有用的皮毛、肉、骨頭,尤其是那對獠牙,都帶走。石蹄,尖角,警戒!恐貓的血腥味會引來更多東西,動作快!”
他撕下自己身上相對乾淨的裡層麻布衣襟下襬,用牙和右手配合,死死勒住左臂傷口上方,進行簡單的壓迫止血。動作乾脆利落,彷彿受傷的不是自己。
疤臉看著狼曜冷靜得近乎漠然的樣子,張了張嘴,最終什麼也冇說,隻是用力點點頭,抽出骨刀,沉默而迅速地開始處理恐貓的屍體。石蹄和尖角也立刻強打精神,握緊武器,警惕地注視著血腥味瀰漫開的幽暗叢林。空氣中瀰漫著濃重的血腥和一種劫後餘生的凝重。
當狼曜一行人扛著沉重無比的鐵鱗木主梁、拖著恐貓巨大的屍體,如同浴血的歸人出現在山穀入口時,整個工地都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