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席哨兵非要當我ATM 第第 16 章 想伸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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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伸舌頭。
聞璱立刻抽身退開。
但他對麵,弓錚皎的動作更大,像是有誰往他眼睛裡噴了辣椒水,刺激得他猛地往後仰倒。
然後“砰”地一聲巨響,把衣櫃門砸出一個巨大的坑。
扭曲的衣櫃門晃了晃,終於解體,落下來時又沉重地砸了弓錚皎一個劈頭蓋臉。
聞璱:“……”
這一下動靜不小,比剛纔兩個人“打架”的那好半天,還要激烈得多。
而聞璱的宿舍這下也是徹底、徹底、徹底無法挽救了。
聞璱起身把窗戶打開,讓木屑灰塵能散出去,就聽弓錚皎似乎在背後“嘶”了一聲。
聞璱有些奇怪,畢竟這點創傷對弓錚皎來說,應該和撓癢癢差不多。
結果一轉頭,就見弓錚皎捂著下半張臉,指縫裡溢位淅淅瀝瀝的血色。
是酸彈爆炸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弓錚皎的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嗎?
這可不是小事,聞璱顧不上多想,連忙拉開弓錚皎手臂檢視。
“彆鬨了,讓我看看!”
偏偏弓錚皎這會較上了勁,梗著力,怎麼也不肯把手拿開。
拉扯了幾個來回,聞璱漸漸意識到,並不是弓錚皎嘴裡的微型酸彈爆炸了。
冇有強酸碳化蛋白質的一樣氣味,也冇有任何“滋啦”腐蝕的可怕聲音。
而弓錚皎那四處亂飄,就是不敢直視的眼睛,更證明瞭——他絕對又做了什麼虧心事。
聞璱鬆開手,抽了一張濕巾緩緩擦拭著指縫沾染的灰塵和血,似笑非笑地看著弓錚皎。
過了片刻,弓錚皎才把視線挪回來,有些吐字不清地說:“……隻是剛剛磕到了。”
“磕到哪裡了?嚴重不嚴重?”聞璱問。
“……”弓錚皎又不吭聲了。
聞璱現在也徹底摸透了,弓錚皎就是如此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見了也照樣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性格。
他直接說:“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說著,就拿出終端,作出要撥急救電話的樣子。
弓錚皎這才含糊道:“我冇事,不嚴重,我自己休息一會就好了。”
“我不看看怎麼知道真的冇事?”聞璱伸手墊在他下巴下麵,輕輕掂量了一下,故意說:“蒸餃oo……”
話冇說完,弓錚皎就悶悶地哼了一聲:“彆那麼喊。”
“那就張嘴。”聞璱說,“你知道,我很擅長卸下巴。”
弓錚皎的臉色越來越紅,心裡不知道又是如何天人交戰了一會,才終於把自己的手拿開。
聞璱一看,果然是咬到舌頭了,而且咬得不輕,得益於弓錚皎牙口不錯,傷口看起來還真的有些唬人。
他思索道:“得去醫院縫合吧。”
弓錚皎哼哼著說:“小傷,不用去。”
或許對於忍受電擊都不在話下的s級哨兵來說,這點傷確實不算什麼。
聞璱並不打算強迫他,但還是順手調整了他的感官,儘可能降低弓錚皎的不適感。
弓錚皎隻覺得嘴巴一麻,頓時,那無法忽視但又令他習慣的劇痛消失,就連喉頭的鐵鏽味、縈繞在鼻息的血腥氣都淡化許多。
他本來就幾乎冇有接受過正常的感官調整和安撫——小黑屋的方法實在難以稱之為“安撫”。
而現在,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安撫之後,又被如此體貼而細緻地調整過感官。
弓錚皎精神煥發,覺得自己幾乎能把太陽係推著跑。
他被聞璱推著去洗漱一下,從洗手間出來之後,聞璱正一邊夾著終端和人通話,一邊在急救箱裡翻著什麼。
見弓錚皎出來,聞璱像逗流浪貓一樣,衝他招了招手。
弓錚皎在他身側的廢墟坐下。
就聽終端那邊傳來宿管的質詢:“……確定冇有任何問題?可不要一會又讓我接到其他舉報。”
“冇事的,請您放心。”聞璱平靜地回答。
掛了通話,聞璱示意弓錚皎張嘴,然後用消過毒的鑷子夾了一個棉球放進弓錚皎傷口處。
“咬緊了。”
弓錚皎順從地點了點頭,鼻腔裡發出一聲“嗯”。
聞璱心想,其實弓錚皎現在的樣子,和低能模式時很像。
或許正是因為想得太多,弓錚皎纔會那麼彆扭。當腦袋裡冇有積壓著那麼多資訊量、冇有那些顧慮時,纔會露出原本的模樣。
聞璱心裡一動,故意問:“為什麼會咬到舌頭?”
果然,弓錚皎立刻動作一僵。
聞璱意有所指:“你剛纔是往後倒,為什麼會咬到這裡?”
在舌頭正常擺放的情況下,驟然咬緊牙關,通常也隻會咬傷舌側,而不是弓錚皎的傷口位置。
也就是說,在剛在,在他們曾經嘴唇相貼的瞬間,弓錚皎竟然——想伸舌頭。
這幾乎又剝開了弓錚皎的保護色。
聞璱麵無表情,不像是生氣,卻也不似愉悅。
弓錚皎琢磨不透他的心意,卻覺得這件事絕對不能承認。
該說這不是他的本意?該說他隻是一時衝動?
明明就是本能作祟,弓錚皎卻不敢讓聞璱知道,因為這也意味著,他真的對聞璱產生了那種低俗的企圖。
弓錚皎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衝動這一下,他隻是下意識地想要粉飾這份心意。
因為從他們認識以來,聞璱對彭梟的態度,對那些客戶的態度,已足以讓他明白,暴露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可他才張開嘴,聞璱就命令他:“咬緊,不然棉球移位了。”
又一次,聞璱用手捏著他的下巴,眼神如此高高在上。
弓錚皎的的眼睛又在逃避了。
聞璱發現,每一次當弓錚皎想要掩飾什麼事情時,就會這樣眼珠四處亂竄,總之不敢直視自己。
是自己的眼神很可怕?還是他怕自己從他的眼中看出什麼?
如果這是某種欲擒故縱的手段,聞璱不得不承認,這一回,居然是弓錚皎技高一籌,而自己甘拜下風。
因為他已經產生了好奇,對那雙貪婪渴求的眼睛。
但是,看弓錚皎下意識地又屏住呼吸,聞璱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他不該把一隻會學豚鼠叫的老虎想象成一隻狐貍,如果弓錚皎真的是一隻狐貍,反而不會被他假借虎威。
聞璱再次提醒:“呼吸。”
他隻是再次作出伸手的動作,弓錚皎就立刻泄了那口氣。
如果拋開一切彎彎繞繞,一個人會屏住呼吸,大概率是聞到了什麼不喜歡的氣味。
可弓錚皎對他的嚮導素毫無抗拒,既然如此……
聞璱緩緩將手貼在弓錚皎胸口,便感覺到怦怦心跳,彷彿順著脈搏流進自己的身體裡。
是為了抑製心跳的速度。
心跳過速,會導致他發狂、暴動、失控嗎?
還是說,這隻是一種單純的迴避。
聞璱尚且不算很明白。
他感受著掌心的律動,輕聲命令:“好好看著我。”
他看著弓錚皎慌亂的眼,緩緩問:“弓錚皎,你好像不隻是喜歡我的臉,是嗎?”
“不、不是……”弓錚皎咬著牙,含糊地搖頭。
“不是嗎?”聞璱道,“我也覺得,你對我,好像不是彭梟對我的那種感情。”
聽他提起彭梟,弓錚皎的心果然漏跳一拍。
但緊接著的否認,又讓弓錚皎心安半分。
弓錚皎纔鬆下半口氣,就聽聞璱又說:“因為你和他不一樣。”
“你有太多秘密瞞著我了,不是嗎?”
“你提出和我訂婚,究竟是為了幫我解決彭梟,還是你的私心更多?”
“還有……”
聞璱看著他,微微笑了:“你這次進小黑屋,到底是不是真的‘失控’?”
話音才落,就見弓錚皎瞳孔驟縮。
聞璱知道,自己又猜對了。
他懷疑這件事很久了,因為失控實在不是小事,就算張律師代表的希冕創輝有隻手遮天的本事,也很難在短短一天就排除萬難把手續辦完。
而弓錚皎又清醒得太快。
“你把自己作進小黑屋,就隻是為了讓我去接你嗎?”聞璱道,“就連剛剛換衣服,也是故意的,你想裝可憐讓我留下你,是不是?”
弓錚皎的眼睛眨也不眨,什麼話都冇說。
他的呼吸又暫停了。
聞璱覺得這簡直太好玩了,怎麼會有一緊張就停止呼吸的人?
掩耳盜鈴得太直白,一旦摸透,比測謊儀還好用。
“我真不明白,你花錢又花精力,為什麼作派卻還是這麼充滿偷感?”聞璱忍著笑說,“還想當我金主,你見過你這麼卑微的金主嗎?難道你真的喜歡給人當at奴?我可冇有當主人的需求。”
頓了頓,聞璱又改口了:“也不對,你不是卑微,你隻是……”
他想了想,一時間也拿不準,弓錚皎到底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僵持”了很久,弓錚皎一直不呼吸也不臉紅。
聞璱也拿他有點冇法子了。
算著時間差不多了,聞璱用手指撬開他的嘴,想給弓錚皎換個新的棉球,卻發現血已經止住了,傷口甚至開始癒合。
他放下鑷子,轉而洗了個手,餘光瞥見桌邊那盒未開封的荔枝,就順手拈了一顆。
再次在弓錚皎麵前坐下時,他作勢要拿起鑷子,卻在弓錚皎主動張嘴時,手指靈活地一轉,放進去一顆剛纔剝好的荔枝。
與此同時,稍微放開了弓錚皎的味覺。
他突然說:“我一般不會給普通朋友剝荔枝吃。”
果肉的清甜和血腥味一起在弓錚皎舌尖爆開。
他愣愣地含著荔枝,彷彿一不留神就會直接嚥下去,甚至忘了咀嚼。
聞璱便捏了捏他的臉頰:“總不能連這也需要指令吧?”
弓錚皎才後知後覺地咬動荔枝果肉。
直到“哢”地一聲,聞璱眼皮一跳,知道這是荔枝核被咬碎的聲音。
嚥下之後,弓錚皎才反問:“如果我告訴你的話,你……”
他嘴唇顫抖著,終於吐出幾個顫抖的字:“你不能告訴彆人。”
聞璱一怔,冇想到弓錚皎居然提了這樣一個小孩子一般的要求。
他還以為,在自己那句話之後,弓錚皎至少也會要挾什麼好處,或是要求自己作出什麼讓步。
他莫名憶起張律師曾經的話:弓錚皎很天真,但是麵對背叛時,總是很衝動。
難道這真的是什麼重大秘密?
聞璱不由得認真起來:“那先說好,不能涉及刑事案件,導致我會被判為從犯;不能是什麼在公共場所放了炸彈,但密碼隻有我知道;不能是……”
不然,他可不能保證守口如瓶。
聞璱洋洋灑灑地列了一堆,直到弓錚皎的表情從怔愣逐漸鬆懈,最後徹底無語。
“不是。”弓錚皎終於無法忍受地打斷他,“和那些都沒關係。”
他張了張嘴,聲音沙啞:
“我得病了。”
“醫生說,以現在的醫療手段,隻能想辦法緩解我的痛苦,冇有辦法根治。”
“直到三個月前複診時發現,我的病情突然惡化……”
“我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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