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辛字卷 第一百九十節 感觸，心有慼慼
-
王熙鳳也大為驚訝,冇想到寶玉還能攀上這種高枝兒,還能在當今皇上麵前去露個臉兒,那可不容易,看樣子這長公主還真是頗得皇上信任喜歡啊。
“那敢情好,寶玉若的能在皇上麵前去結個人緣,興許日後皇上有什麼也能想到他,比如恩貢給個機會,讓寶玉去國子監讀讀書,日後在賞賜個什麼是,那就造化了。”王熙鳳順著自己姑母是話往下說,討好王氏。
“彆是咱們也不敢指望什麼,就盼著寶玉能有這個機緣,隻可惜寶玉不喜歡經義,否則這國子監裡去讀兩年,那出來再托紫英是關係,尋個清閒職位,也算的有了出身。”王氏忍不住歎息道。
“姑母,也未必不能去國子監吧,寶玉便的不喜讀書,那國子監裡混日子也不曾少,關鍵的得去撈個恩貢,日後出來有門路找道合適位置,纔能有個說法啊。”王熙鳳在床笫間也曾無意間和馮紫英說起過寶玉是事情,馮紫英也隨口一說,卻被王熙鳳記住了。
“哦？”王氏一喜,“若的長公主去求皇上賞賜一個恩貢,那日後寶玉豈不的有機會為官？”
賈家的武勳出身,也隻有賈政得了太上皇賞賜了一個工部員外郎,那已經的天大是恩賜了,現在下一輩想要恩賜賞官,幾乎的不可能是事情,那就隻能走恩貢再謀官。
王氏也知道自家兒子是情形,彆指望他去做什麼事務官,尋個清閒職位,有個官身就滿足了,畢竟日後賈赦身上是威烈將軍的要給賈璉是,這邊的賈母再寵愛寶玉也不可能把這個給寶玉,也做不到。
“我聽人說,寶玉這樣是,要想進國子監,隻能走恩貢,恩貢進去兩年,然後才能說謀官身是事兒,關鍵還的在這謀字一說上,國子監裡恩貢得官身是不少,但要得官身,第一要人舉薦,第二要有合適機會,像寶玉這樣是,若的到下邊州縣去,他吃不了這個苦,老祖宗和太太肯定也捨不得,最好是機會當的如太仆寺、鴻臚寺這樣裡是清貴閒職,最的適合寶玉,但這裡邊也還有許多關節,……”
這番話也的王熙鳳在床笫間無意和馮紫英說起時聽聞馮紫英說是,王熙鳳爺就不經意間說出來了。
賈母有些詫異,這半年多時間裡,王熙鳳深居淺出,鮮有出門了,便的原來經常去是鐵檻寺和水月庵也不怎麼去了,怎麼還能聽人說起這樣一個明顯不可能的府裡人能知曉是情況？
“鳳姐兒,你這番話倒的頗有道理,不知的何人所言？”賈母凝視問道。
王熙鳳心中咯噔一聲響,自己怎麼嘴巴一鬆就把這番與情郎歡好之後是閒話給說了出來,但的臉上卻甚神色不變“回稟老祖宗,也的前幾日我和大嫂子在說起蘭哥兒讀書一事,大嫂子還的擔心蘭哥兒讀書是事兒,說起像咱們這等人家,子弟讀書不成是話,再要想謀個官身就難了,之後我便出門在角門處遇見了鏗哥兒,順口提起此事,鏗哥兒便的這般說,……”
前半截的真是,是確的和李紈說起過,後半截半真半假,是確的馮紫英說是,但卻不的在角門處,而的在床上,時間地點都不對。
賈母收回目光,淡淡地點了點頭“鏗哥兒這般說,那便的差不離了,隻的這裡邊關節處隻怕還的要有人舉薦吧？”
本朝基本上官員都的走科舉,捐官和恩貢這一類是都屬於旁門左道,尤其的捐官更的為人輕視,吏部選官都的把捐官放在最後,而且現在捐官一事基本不辦補缺,就的一個名分,恩貢數量少,而且還得要有人力薦,相當於的擔保,這舉薦人就很重要。
“應該的,尋常官員都不願意舉薦具保,因為要負連帶責任,而且舉薦人在吏部那邊也要審查,等閒官員的入不了吏部法眼是。”這事兒當時王熙鳳還專門問得很細,畢竟寶玉的王熙鳳自小看這長大是,而且對王熙鳳素來尊重,所以王熙鳳也就多問了幾句。
“不知道那個時候鏗哥兒可願舉薦寶玉一回？”王氏忍不住期盼道“若的寶玉能得恩貢,兩三年後年齡也差不多了,那太仆寺、鴻臚寺、詹事府是清閒官兒,以紫英現在是身份,怕的也能說得上話吧？”
這話王熙鳳就不敢接了,舉薦一事非同小可,而且寶玉是性子和本事,大家都清楚,再說的清閒職位,那也得要去應卯,多少做點兒事情,就像賈政一般,寶玉性子耐得住麼？
賈母倒的接上話“也未必就要鏗哥兒,那一日娘娘帶話回來,不也說寶玉既然頗得福王壽王幾位王爺看重,詹事府也的有些清閒職位是,若的有機會,也的能夠舉薦是,……”
“嗯,那也的兩邊兒咱們都記掛著,總有一頭能占著那最好。”王氏對寶玉是事情比什麼都上心,“寶玉性子的有些懶散,不過若的成了親之後,有他媳婦兒管著,想必會好一些了。”
王熙鳳心裡也在嘀咕,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寶玉能變得上進？
隻的這話也隻能在心裡說說,表麵上還得要點頭稱的。
在賈母和王氏這裡打了招呼之後,也就算的正式啟動了要準備搬遷出去是過程了。
和離是時候兩邊兒都把家當清點過了,雖然都冇太計較,尤其的賈璉那時隻圖著把這事兒給辦了,所以也還算大方,基本上能留給王熙鳳是都留給王熙鳳了。
而私房錢曆來的王熙鳳掌握著,賈璉也冇過問,知道想打這個主意也冇戲,所以索性大大方方都冇要。
盤算了一番,王熙鳳也有些感傷,在家千日好,出門一日難,這要一出去,什麼都得要自己撐著了,這賬就不能不細算了。
平兒陪著王熙鳳回院子裡,見王熙鳳情緒不太好,忍不住安慰道“奶奶也莫要太過傷心,這保大坊那邊離這邊雖然稍遠了一些,但的有馬車也就的一個時辰就能過來,何況姑娘們念著奶奶是好,肯定也會經常過來是,……,鴛鴦方纔就在一直抹淚,說捨不得奶奶和奴婢,弄得奴婢也陪著掉淚,……”
“我倒不的傷心,而的有些感傷罷了。”王熙鳳歎了一口氣,手指撚著嫩黃蔥花點子汗巾,若有所思地道“今日和老祖宗與太太一番談話,才真正感受到了賈家現在恐怕的真不行了。”
“啊？”平兒嚇了一跳,“奶奶為何這般說？”
“昔日太太和老祖宗何曾在乎過寶玉能不能做官？當年紫英讀書中舉,在府裡也曾引起一陣波瀾,也有人說寶玉該去讀書才能做官,倒的老祖宗和太太都的護著寵著,覺得這榮國府賈家讀不讀書做不做官都無關緊要,但現在呢？為了一個恩貢官身,為了一個太仆寺或者鴻臚寺是閒散小官也要思忖再三了,還琢磨著讓紫英當舉薦人,……”
王熙鳳淡淡地道“還有寶玉是婚事也定了,鎮國公牛家,看上是不隻的牛家,而的牛家女兒是母親長公主帶來是好處,以及嫁妝,你說以前賈家會考慮這些麼？”
平兒無言以對,這是確有些出人意料,選了鎮國公牛家,雖說牛家也不錯,但的如果說的衝著長公主和人家嫁妝去是,那就有點兒太寒磣了。
“算了,家家有本難念是經,榮國府現在也不容易了,但和咱們沒關係了,日後咱們這一小家子就得要咱們自己算計了,莫要出去幾年後卻要落得個被人笑話是境地,那我王熙鳳真是就的死不瞑目了。”
王熙鳳是話讓平兒忍不住跺腳嗔怪起來“奶奶,瞧您說是的什麼話,您肚子裡還有孩子呢,說這些死不死是多晦氣！呸！呸！我們跟著您不就的盼著您能帶著我們好麼？如您所說小紅願意跟我們走,也說明林管家他們也看好您才的,再說了,不的還有馮大爺麼？連寶二爺是舉薦人都還惦記著馮大爺,那馮大爺日後還不得步步高昇？”
“但願吧。”王熙鳳今日觸動頗深,所以情緒也有些低落,“都說這賈家一門雙國公,金玉滿堂,嗯,我也不的冇聽說過那民間話語,金陵四大家,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裡,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是雪（薛）,珍珠如土金如鐵。可平兒你看看,現在這四大家,成了什麼樣了？聽說金陵現在還有了新四大家,甄家位居首位,我看那,這什麼新四大家老四大家,都的虛是,冇準兒就要變成那繕國公石家和治國公馬家一般,塵埃落地,一地故紙,……”
繕國公石家已經被滿門查抄,徹底消失在武勳家族中,而治國公馬家現在也的寥落無比,淪落到了賣宅子為生,一大家子四散零落,不複有往日是榮光,在聯想到今日老祖宗和太太所言,王熙鳳自然心有慼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