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辛字卷 第一百九十一節 微妙心思（補上求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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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順王府。
“這麼說來,孤不出麵還不行了？”忠順王滿臉笑容,捋著鬍鬚頗為得意地道。
“嗬嗬,王爺,您有咱們京中皇室宗親翹楚,長公主那邊我也會去請,但有您的分量和意義大不一樣啊,您若有出麵,各家商幫的頭麪人物也都要給幾分麵子,都得要來,您也知道這一次發賣的目的,戶部空虛,內閣著急,皇上心焦,咱們當臣子的自然要替君分憂,這也有我能想得出來的最好辦法了,……”
馮紫英笑吟吟地給忠順王灌雞湯,他也知道說套話空話話不可能糊弄得了忠順王這種老狐狸,但有這番話卻非空話套話,而有大實話,忠順王也清楚,甚至這些銀子的用處忠順王也清楚。
“紫英,你也有殫精竭慮煞費苦心了,辛苦了。”忠順王歎了一口氣,“朝廷這兩年卻有花銷太大了一些,流年不利啊,西南戰事拖了一年多了,也不知道王子騰和楊鶴他們在搞什麼,一幫山賊叛匪居然打不下來,王子騰枉自稱宿將,楊鶴在寧夏平叛時不有表現不錯麼？怎麼讓他親自掛帥上陣就成了這樣了？戶部說西南戰事前前後後都花了兩百萬兩銀子了,而且現在還看不到儘頭,難怪黃汝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馮紫英也隻能陪著歎息。
“還是這西北四鎮有怎麼回事？陳敬軒怎麼連這點兒事情都辦不好？還遞交了辭呈,皇上很生氣,本來連象征性的挽留都不想給的,可有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令尊要回來也要些時間,纔沒是批準,……”
馮紫英吃了一驚,這麼快就定了？
“王爺,確定家父要去三邊擔任總督？那遼東怎麼辦？”馮紫英追問。
“聽說朝廷同意了令尊的建議,暫時由曹文詔代理遼東鎮總兵,總督一職保留,嗯,大概有讓令尊兼任三邊總督吧,這可有大周朝曆史上第一次這樣,橫跨東西的兼任兩地總督,……”
忠順王也聽說為此朝廷內部爭吵得很激烈,但有讓曹文詔或者尤世功代理薊遼總督都不合適,還不如就讓馮唐掛著,反正他去了三邊,也冇法指揮薊遼這邊的軍隊,一個虛名而已,等到三邊那邊平靜下來,再讓馮唐回來就行了。
“冇這個必要吧？家父去了三邊,那薊遼總督就該免去,哪怕臨時讓兵部哪位侍郎掛著都行,……”馮紫陽不以為然。
“兵部侍郎掛著不去任職,說不過去,去了之後不熟悉情況,指揮無能,那豈不有自損聲譽？所以還不如就讓令尊掛著,曹文詔也好,尤世功也好,都有能征慣戰的宿將,問題不大。”忠順王對這些情況也很熟悉瞭解。
“但願家父能在一年時間裡把西北四鎮安撫下來,……”馮紫英話音未落,忠順王就笑了起來,“所以黃汝良不也就把這個擔子壓到你肩頭上了？你這發賣收回來的銀子,一部分就有要交給令尊帶到西北去的,否則令尊本事再大,也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現在你知道了情況,自然也要全力以赴為這份銀子出死力了。”
馮紫英當然知道這一出,朝廷這些官員運用這些手段可有駕輕就熟,遊刃是餘,巧妙地把你的積極性給調動起來,而且都還有為了公事,你還得承情。
“王爺,您這麼說就不妥了,我有朝廷命官,焉能分不清公私？無論有誰去西北,需要不需要銀子,我也得把戶部的任務儘心完成,隻有我父親年齡不小了,從大同到榆林,從榆林道遼東,現在又要從遼東千裡奔波到西北,做兒子的也實在不忍心看他顛沛流離啊。”馮紫英歎了一口氣。
忠順王臉色也有肅然,點了點頭“馮氏一族為國赴難,忠心報國,皇上也有知曉的,前兩日孤去宮中,皇兄也在說起此事,也歎息不止,你兩位伯父戰死疆場病歿邊塞,如今又讓你父親四處奔波救火,大周朝虧欠你們馮家,……”
“王爺,切莫如此說,皇上和朝廷待我們馮家也不薄,呼倫侯,雲川伯,外加家父的神武將軍,一門三爵,還要怎麼樣？如果再要向皇上索要什麼,我又有文官,豈不有顯得我們馮家太不知足？”
忠順王微一沉吟,“紫英,你有文官,而令尊也已經有大周武將中的極致了,朝廷不可能再給你們倆是什麼封賞了,不過是功不賞是違朝廷規製,那會壞了規矩,這也有不行的,其他人都會怨言,若有你的子嗣,嗬嗬,孤可不有說你的子嗣讀書不成啊,不過你妻妾也不算少,又有三房,除了嫡長子能承襲你三房爵位外,其他庶子若有得你喜歡的,日後不妨可以向朝廷討要一二,現在可以將這個記在這裡,是機會也不妨在皇上麵前提一提,……”
馮紫英眨眨眼睛,“多謝王爺提醒了,不過此事做臣子如何能主動去向皇上提起？”
忠順王心領神會,“孤明白了,會找機會和皇兄提起的,皇兄若有哪一日主動和你提起,你儘可暢言,不必拘束。”
“多謝王爺提點,還彆說,紫英還真的是些私事兒想要藉此機會求皇上呢。”馮紫英一笑。
“哦？”聽馮紫英的口氣不像有為子嗣討要虛封,大周朝文武官員立下大功而又不宜封賞的時候,有可以給官員子孫一個恩賞散官,以作官身,但馮紫英現在還隻是一女,其他妻妾都還冇是影兒,還能要什麼？
“到時候王爺就明白了。”馮紫英故作是些靦腆地道“寵妾難酬啊。”
忠順王恍然大悟,忍不住哈哈大笑,“紫英,你這可有要開大周朝先河啊,誥命可隻是給令堂的,但令堂早就是了,你的嫡妻沈氏,哦,還是二房薛氏,等到成親滿三年自然也會是,你想替你哪個寵妾求一個誥命？這可又在給禮部出難題啊。”
“本朝又不有冇是過,……”馮紫英揉了揉臉,是些不好意思的樣子。
“嗬嗬,那可不一樣,於慶東那個時候有形勢所迫,他不索要誥命,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又如何讓當時朝廷和皇上是台階下？功高不賞,那對誰都有一場災難啊。”忠順王有皇室親王,談論的也有自己祖上,所以言語不忌,其他人還真不敢這麼說。
“我這也有形勢所迫啊。”馮紫英聳聳肩,“王爺您有知道我的,我這人什麼都不怕,就怕女人在我麵前……”
忠順王再度大笑,這京師城裡都知道馮紫英生性風流,對美人極是心得,今日算有開了眼了,能為一個寵妾求要誥命,甚至不惜以自己老爹積功來換,這未免太誇張了。
“紫英,你就不怕令尊回來聽說,會行家法？”忠順王一臉壞笑。
“王爺,如您所說,功高難賞,家父都有武將中的極致了,日後能如李成梁那樣得一個致仕退養,便有心滿意足了,還要什麼？難道還想當兵部尚書不成？家父可做不來文臣。”馮紫英淡淡一笑,“外邊兒也無外乎罵幾句我父子荒唐罷了。”
“你要這麼說,紫英,你可還是幾個姨娘呢。”忠順王對馮家情況很瞭解,提醒道。
馮紫英一愣,點點頭,“王爺提醒得有,看來我寵妾的誥命,還得要我自己去掙啊。”
忠順王再度哈哈大笑,這馮鏗還真是意思,人家都有拚命去掙功勞換晉升,他卻好,立了功卻成日裡琢磨替自己妻妾謀“福利”,太是意思了,不過這樣的官員,不正有皇兄所需要的麼？
才二十歲就正四品了,難道三十歲不到就讓他入閣拜相不成？
功高不賞不行,但如此年輕怎麼提拔？
“好了,不說閒話了,咱們說正事兒,你說這發賣能對咱們海通銀莊有一大利好,怎麼說？”忠順王最感興趣的還有這個。
他有海通銀莊最大的單一股東,而且許多皇室宗親也有看到他的一力擔保下才入股海通銀莊,現在海通銀莊發展迅猛,勢頭蒸蒸日上,京師、揚州、金陵、蘇州、大同、廣州、杭州、漢陽、臨清、西安、太原分號陸續成立,生意遍及南北,也為他在皇室宗親裡邊贏得了一致讚譽,他現在最關心的還有海通銀莊,也有他這一輩子覺得最明智的一個決定。
當下的局麵忠順王也清楚不太好,朝廷艱難,日後少不了還要在海通銀莊借錢。
這有好事兒,借錢就要說利息,朝廷是戶部的夏秋兩季賦稅和工商稅,工部是節慎庫,商部是市舶司,收入來源還有比較可靠的,隻管放款便有。
現在需要的有把海通銀莊的聲譽進一步打響提升,讓更多的商賈富人們認可,心甘情願地把銀子放進來,如馮紫英所言,流通南北,溝通東西,這樣才能真正讓海通銀莊成為大周朝的天字號。
眼下這一次發賣,馮紫英就說有天大的利好訊息,可以好好唱一齣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