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寄夏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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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憶是被刺目的陽光照醒的。
窗簾不拉緊,中間留了一條縫,這是邵謹聞的習慣。
“呃……”他想伸展一下手臂,隻是輕輕拉了一下腰就痛得不行,艱難地把被子扯開,拖著鞋跟瘸子一樣一拐一拐地去洗漱。
房間斜對著客廳,一出門就能看見邵謹聞坐在單人沙發裡神情淡漠地看筆電,長腿隨意屈著,勻稱的手指搭在螢幕邊緣。
差穿上皮鞋就能光鮮亮麗地出現在談判桌了。
舒憶叉著腰靠在牆上,越看邵謹聞這幅斯文敗類的樣子越氣。憑什麼自己被乾到走路打顫,他爽完了就輕鬆拔**置身事外!
“邵謹聞!”這樣想著,舒憶自以為怒氣十足地喊了一聲,隻是昨晚叫得太開心,現在嗓子還有點啞,顯得中氣不足,更像是在撒嬌。
“醒了?”邵謹聞稍稍擡頭瞥了他一眼,又低下去看筆電裡的檔案,哪兒還有昨晚捧著他的臉接吻的溫情。雖然舒憶後來被操得不太清醒,但還記得他不是這幅愛答不理的樣子的!
看他走路姿勢彆扭,邵謹聞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嘴角,由他自己走過來,才斂住笑意淡淡開口:“一萬,我已經打到你賬戶上了,剩下的每次做完再給。”
今天不是晴天嗎?舒憶有點恍惚地看了一眼陽台,太陽很烈呀,噢,他以前種的那盆月季還在呢,花都開得那麼盛了。
可是怎麼覺得自己好像被雷劈了一樣耳朵嗡嗡得響。
見他不說話,邵謹聞眉梢一挑,問道:“賣屁股都是這樣的流程吧?”
舒憶僵住了,心情沉到了底,一顆心好像橡皮泥一樣被人揉揉捏捏不成樣子。
他想起來了。昨晚來這裡的原因,是找前男友借錢,不是找前男友複合的。
過了一會,舒憶才撐著沙發姿勢彆扭地坐在地毯上,低著頭,過長的劉海遮住了臉,也遮住了突如其來的低落表情。
“那我要住在這裡。”舒憶越說越快:“還不了錢他們會來抓我的,住在你這裡比較安全。”
“可以。”邵謹聞欣然同意,像是看不見他的異樣,好整以暇地合上筆電,站起來整理襯衫,“房間你自己打掃出來,我要去上班了。”
人都走很久了,舒憶維持著坐姿,有一下沒一下地給自己捏腰,無精打采地盯著那盆月季看。
忽然很想抽煙,一翻客廳的抽屜,果然找到一包薄荷味的爆珠。
舒憶是乖孩子,讀書的時候從來不跟狐朋狗友們抽煙。第一次抽煙是和邵謹聞上完床,不知怎麼就在衣服裡翻到一包客戶給的煙,兩個人鬨著玩才點了一根一起抽。
後來抽也都是在床上,搞搞情趣而已。
他從來沒有一個人神傷地抽過煙,這一點兒也不好玩。多愁善感這個詞極少出現在舒憶身上,但遇到邵謹聞,總是什麼事情都變得難以掌控。現在不太熟練地夾住那根煙,不敢過肺,小口小口地吸進去吐出來,很澀,和跟邵謹聞一起抽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沒帶換洗衣服,舒憶還是穿著邵謹聞的襯衫,沒係領口的釦子,半個胸膛敞開著,隨便一瞥就能看見裡頭的風光,一頸的草莓印,**腫得像櫻桃一樣豔。他用兩指輕巧地挑開領子,緩慢撫摸頸上的紅印,輕輕一摁,皮肉的刺痛感傳來,牙齒也在這一刻咬碎爆珠,略顯沉重的煙氣立刻被清透的薄荷味代替,漸漸彌漫到臉上。
熟悉的煙味讓舒憶再次有種落淚的衝動,但最終還是忍住了,因為這次沒有人哄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