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寄夏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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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事啊,小憶,我們好不容易回來,來那麼晚,必須得自罰啊。”王文越吊兒郎當地坐著,兩個胳膊裡各窩著一個穿著性感的美女,說完就使喚其中一個去倒酒。
舒憶一來就有人識相地讓座,他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就坐下了,把下巴尖掛著的口罩摘了,露出一張白皙的小臉,瞪王文越一眼,不耐煩地端起那杯酒一飲而儘。
喝完揚了揚空的酒杯,話裡帶刺:“催催催,不見你來接我。”
“哎呦,我開那超跑去彙城中心接你,多響多鬨人呐,影響怪不好的。”王文越腆著笑道,主動給他把酒又滿上。
“去你的,讓接一下小憶都那麼多話。”旁邊的孟琸狠狠踢了一下王文越翹起來那條腿,一邊朝他使眼色,一邊裝模作樣地給舒憶叉了塊西瓜吃。
“就是!”舒憶沒好氣地接過西瓜,咬了一口,還挺甜的。68,50;57。96;9銠阿咦裙
孟琸藏不住事,再叉了幾塊瓜瓤脆紅的給他,見他麵色和緩一點了,立刻試探地問:“怎麼樣啊?和好沒?”
話趕得舒憶差點把一口西瓜肉嗆在喉嚨裡,瞪圓了眼睛環視坐著的這一圈人,原來個個都停下了動作,就等著有人問這句話了。
“在這等我呢?”
王文越鎮定地清了清嗓子,大聲道:“說的什麼話!我們哥們不是擔心你嘛,一週了啊,小憶,你速度那麼慢呢!”
舒憶是真的答無可答,他原以為就算現在倆人是不正當關係,起碼重新住在一起了,也比之前是好得多。但這一週邵謹聞特彆忙,早出晚歸,除了睡覺,和他幾乎撞不到一個時間點能同時在家。
“是不是三十萬他嫌少,不信啊?”坐在拐角裡一個穿骷髏頭t恤的男生接過話,殷勤地喊人,“憶哥,你要不再去我那砸幾瓶洋酒,保準行。”
孟琸嘴角掛著一絲冷笑,睨了他一眼,話裡都是傲慢和不屑:“美死你,錢專進你口袋了,我們小憶一分沒撈著。”
“誰把他叫過來的,一起滾。”
王文越嘖了一聲,主動認領:“我叫的,我不是想著他也算幫了忙嘛。”揮了揮手示意人把這男生帶出去,“趕緊走,彆在這礙眼。”
這個小插曲算過了,一時也沒人敢問舒憶感情問題了,都東拉西扯地說些不搭邊的事情。玩牌的玩牌,劃拳的劃拳,有個兄弟還死抓著麥,鬼哭狼嚎地唱情歌王。
舒憶懶得紮堆聽他們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話,悶著聲一個勁喝酒,咕嚕嚕就往胃裡灌。
“你來之前吃東西沒啊,就這麼喝。”孟琸看不過眼,拎過桌前那瓶新開的精釀,押住不讓他喝了。
不讓喝酒了,舒憶就完全躺進沙發裡不想動彈,“吃了,五點換班的時候我去吃飯了。你太小看我了,這點酒,小意思。”
“你還在那奶茶店上班呢?我以為你開玩笑呢。”王文越這下是真的吃驚,眉毛高高挑起,豎起大拇指對著舒憶,“小憶,剛認識那會我看你麵相,就猜到你是個倔強種,真沒看錯眼。下次啊,下次我一定接你下班去炸街,咱威風一下,也讓你那些同事知道舒憶是個惹不起的人物!”
“神經,”舒憶聽他一連串跟說相聲似的,笑得前仰後合,一掌把他那隻大拇指打歪,想抓個抱枕扔他身上又太遠,隻好作罷,“你少發點病吧,以後找不到老婆。”
“無病他也揾不到老婆,個癡線。”孟琸翻了個白眼,忍不住用句方言吐槽。
王文越來勁了,“嘿”了一聲,把兩邊偷著笑的美女鬆開,眼見就要站起來跟他打架,“你以為你說句白話就加密了,我就聽不懂啦?”
“好啦,孟琸不對,讓他喝酒。”舒憶做起和事佬,強硬摁下王文越,學他平時的語氣講:“彆吵吵。”
“你還學挺好。”王文越嘟囔一嘴,又美滋滋地把美女挽回來攏住腰,吃下一顆剝好的葡萄,才繼續說:“說真的,你哥還給你搞經濟封鎖呢?”
“哼,鐵腕太子爺,誰能搞得過他。”提到這個舒憶就來氣,停掉他的卡讓他去上班就算了,連家都不讓他回,要慘兮兮地在外麵租房子住。
“你爸你嫂子呢,不給你說說情?”孟琸也好奇問道。
“我爸,你們不知道吧,我爸剛知道我和邵謹聞的事,氣得就差沒把我送戒同所了,指望他給我求情,下輩子吧!”舒憶說上頭了,灑脫地直接把杯子斟滿,喝太急,酒水順著瓶口漏到下巴上。
“舒少爺那麼慘呀。”王文越胳膊裡一個美女聽著都替他難過,扯了張紙巾遞過去。
“可不是嘛,”舒憶接過紙巾擦了擦,又躺進沙發裡,“我大嫂記著我呢,可她也怕我哥呀,這個鐵麵無情的男人!緩了一段時間,才偶爾叫琳姐來給我做做飯,掃掃地。唉,說多了都是淚,琳姐都比我哥疼我,每次來都大包小包的。”
“哥們說轉點錢給你花又不要,聽得我怪心酸的。現在住哪啊?奶茶店一個月能有幾個錢,不會住危房吧!”
“誰要你的錢,我大嫂轉的我都沒收。”舒憶一聽樂了,懶洋洋地拍了拍王文越的肩膀,差使他叉塊西瓜,“一個月四千,哥們現在是靠勞動致富。”
王文越立刻探身挑了塊果肉鮮紅的給他。
“住老破小呢,還沒到危房的地步,等過兩個月吧,就應該了!”
“彆啊,真住危房,你哥還能不管?”
“他能來給我收屍就不錯了。”舒憶沒滋沒味地嚼著果肉,覺得這塊西瓜一點兒也不甜,跟注了水一樣,扔在盤子裡不想吃了。
“呸呸呸,講這些。”王文越佯裝生氣啐了一口,說他嘴上沒個把門兒的。
要麼說王文越去哪兒都愛帶上兩個人呢,眼裡特彆有活。其中一個美女用托盤捧了幾杯特調回來,拿著一杯插著吸管的遞到舒憶麵前,自然而然地把空著的那隻手放在他腿上,聲音柔得很。
“喝酒唄舒少爺,喝完就沒煩心事了。”
“謝謝啊,”舒憶接過,酒勁有點後知後覺地返上來,臉上暈著淡淡的紅,眼睛蒙著一層水光,看著又純又傻,“回去吧,讓王文越給你買個包啊,就說我說的。”
“那謝謝您了。”那美女隻把他這句話當玩笑,沒放在心上,捂著嘴脆鈴般笑了兩聲,識趣地坐回王文越旁邊。
“喝!彆人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嘛,你是能喝的。”王文越也把酒滿上,跟他碰了個杯,吆喝著叫大夥兒一起喝。
這一場酒就喝到了淩晨,舒憶被各類酒灌了不少,醉了之後也不鬨,安安靜靜地坐著不說話,眼睛還很清亮,除了臉紅撲撲的,一點兒也看不出是醉了。
孟琸作為現場唯一一個還清醒的人,看著這一群醉到七扭八歪的男男女女,頭疼得厲害。強撐著把每個人都安排好,最後才輪到最乖且讓他最不放心的舒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