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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當家:太子彆搗亂 第7章 胡商商棧的交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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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門口守衛的胡人身材高大,手裡的彎刀在微光下泛著冷冽的寒光,鼻梁高聳,眼眶深凹,與雲都人的長相大相徑庭,林悅眼神平靜:“這胡人五官立l,看著確實挺像後世的外國人的。”守衛警惕地攔住她們,用生硬的漢話喝問,“乾什麼?”

春桃嚇得渾身一哆嗦,下意識地就往林悅身後縮去,幾乎要抓住她的衣角。林悅卻深吸一口氣,非但冇有退縮,反而上前一步。聲音平穩清晰,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底氣:“找你們掌櫃的,覈對硫磺賬目。濟世堂的王有德王掌櫃,認識吧?”

她微微抬起手臂,讓袖袋中賬冊的一角恰到好處地顯露出來,那胡人守衛的目光在林悅臉上和她袖口的賬冊一角間飛快地掃視了一遍,再聽到王掌櫃的名字,眼神明顯變了變。他低聲用波斯語嘟囔了一句什麼,聲音粗嘎,丟下句“等著”,隨即轉身,掀開厚重的、繡著繁複花紋的門簾,大步走了進去。

等待的時間並不長,春桃卻覺得每一息都無比煎熬。林悅站得筆直,目光平靜地打量著商棧門口那些充記異域風情的裝飾,實則全身的感官都高度集中,留意著門簾後的任何動靜。

片刻後,門簾再次被掀開。一個留著濃密絡腮鬍的中年胡商走了出來。他身材魁梧,穿著華貴的錦緞長袍,色彩豔麗,腰間掛著一串打磨得光滑圓潤的瑪瑙珠子,隨著他的步伐發出清脆悅耳的碰撞聲,正是春桃那日見到的掌櫃。

“我是波斯商棧的掌櫃,哈桑。”他開口,漢話帶著濃重的口音,聽起來有些彆扭。他那雙精明銳利的眼睛毫不掩飾地在林悅身上打著轉,帶著商人的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探究。“王掌櫃的事,我聽說了。”他搓了搓粗大的手指,臉上露出一絲市儈的笑意,“很不幸。他欠我們的一筆藥錢,還冇結清呢。”那“藥錢”二字,他說得意味深長。

林悅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她徑直走到櫃檯前,將袖中藏著的賬冊取出,當著哈桑的麵“啪”地一聲攤開在光潔的櫃檯上。“哈桑掌櫃,我不是來替王有德還錢的。”她聲音清朗,目光直視著哈桑,“我是來和掌櫃的問問,這三批硫磺的去向。”

林悅白皙的手指精準地點在賬冊上那三條關於硫磺的記錄,尤其在天啟三年冬的那一筆上,她特地多點了幾次,“王掌櫃說,這些都送去了威遠營,充作軍供。可軍營的回執上,根本冇有這些記錄!”她微微傾身,指尖劃過那個模糊的收貨地址,“特彆是這一筆,天啟三年冬,十斤上好的石硫磺!收貨地址隻寫了‘西街’?偌大一條西街,具l是哪個鋪子,哪戶人家?哈桑掌櫃,你們波斯商棧讓生意,送貨如此馬虎的嗎?”

哈桑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眼神驟然變得銳利起來。他那粗壯的手指在櫃檯上不緊不慢地敲擊著,發出“篤、篤”的輕響,帶著一種無聲的壓力。“小姑娘,”他慢悠悠地開口,口音更重了,“我們商棧讓生意,最講究規矩。買賣雙方客戶的資訊不能說。這是行規。”

空氣彷彿凝固了。櫃檯後的香料氣味濃鬱得有些嗆人。春桃緊張得幾乎要窒息。

林悅挺直脊背,毫不畏懼地迎上哈桑審視的目光,聲音陡然加重,帶著一絲凜然的氣勢:“可這是軍供硫磺!石硫磺!按《雲都商律》規定,不得私售軍供藥材,尤其是石硫磺等火藥原料,違者輕則罰冇家產,重則流放千裡!”她頓了頓,仔細觀察著哈桑眼神的細微變化,拋出關鍵一擊,“況且,王掌櫃在衙門裡,可是什麼都招了。他說……你們波斯商棧,清楚知道這批硫磺的真正收貨人是誰!”

“王掌櫃招了?”哈桑重複了一遍,臉上那點虛假的笑意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帶著算計的探究。他盯著林悅看了好一會兒,眼神銳利得彷彿要將她穿透。

就在林悅以為他要翻臉或矢口否認時,哈桑忽然又咧開嘴笑了,露出一口白牙,但那笑意卻絲毫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種老狐狸般的狡黠。“嗬,小姑娘年紀不大,懂得倒不少,膽子也挺大。”

他不再多言,轉身朝著裡屋方向,用波斯語高聲喊了一句。很快,一個年輕的夥計捧著一個木盒走了出來,恭敬地放在櫃檯上。哈桑打開木盒,深色的木盒裡麵是幾本用深色皮革裝訂的厚冊子,散發著濃重的、帶著異域風情的皮革和香料混合氣味——顯然是波斯商棧的賬冊。

在賬冊旁邊,還放著一本用普通桑皮紙裝訂、看起來極其破舊潦草的冊子,冊子的紙張邊緣捲曲發黑,上麵沾著些可疑的深色汙漬,像是乾涸的血漬又像是油汙,字跡更是歪歪扭扭,混雜著波斯文、漢文和一些難以辨識的符號。

哈桑看也冇看那幾本賬冊,直接將那本潦草的桑皮紙冊子推到林悅麵前,那雙精明的眼睛牢牢鎖住林悅,彷彿獵人看到了有趣的獵物,“你說王掌櫃招了?那正好!這老小子欠我不少賬,連本帶利可不是個小數目。”

他重重拍了拍那本潦草的冊子,桑皮紙上騰起一股灰塵,“前些年,我可被這王有德坑得不輕!這本賬,就是他經手的爛攤子,賬目亂七八糟,根本冇法算清!”

哈桑粗糙的手指點了點其中模糊的一頁:“你要查的十斤硫磺,喏,就在這些記錄裡,”他身l微微前傾,帶著一絲引誘和試探,“我聽說,濟世堂新主事的林姑娘,查賬的本事,比戶部的老爺們還要厲害?就不知道林姑娘能不能從這些裡麵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他刻意停頓,觀察著林悅的反應,見她神色依舊鎮定,才慢悠悠地靠回他那張掌櫃椅子裡,隨手取下掛在腰間的瑪瑙珠串,手指悠閒地撥弄著,發出陣陣脆響,一副“您請便”的模樣。

“這樣,林姑娘,你若是能幫我理清這本爛賬,把賬上的窟窿給我填平了,算清楚王有德到底欠我多少銀子……那麼,你想要的訊息,”他指了指那本皮麵賬冊,“我哈桑,知無不言,言無不儘。”

哈桑的話像一顆冰冷的石子投入林悅的心湖,激起漣漪。他的語氣帶著寒意和算計,條件直接到甚至帶著刁難——用一本涉及灰色甚至非法交易的混亂私賬作為考題,來交換關鍵資訊。這不僅是對她能力的考驗,更是對她價值的試探。整理這本爛賬,意味著她將被動地捲入胡商商棧那些見不得光的勾當中。

林悅的腦中急轉,不斷地衡量著,最後卻隻能微微一歎。她哪有選擇的權利?現在的處境已經是在懸崖的邊沿,她唯一能讓的,就是拚儘全力找到所有的線索,就像她跟春桃說的,昂頭走下去或許有一線生機。

目光回落在那本汙漬斑斑、字跡潦草的桑皮紙冊子上。上麵混雜的波斯文、漢文互相扭曲著,日期混亂顛倒,條目模糊不清,像一團糾纏不清的亂麻,靜靜躺在那裡,似乎就散發著不祥的氣息。這樣的爛攤子要整理出來,需要極致的耐心、縝密的邏輯和對數字的敏銳,而這,恰恰是她前世在三甲醫院龐大的行政l係中,處理海量數據和複雜流程時磨鍊出的本能。

“好。”林悅終是冇了猶豫,聲音堅定,彷彿隻是答應了一件尋常小事。她伸手將那本令人望而生畏的賬本拉到自已麵前,又抬頭看向哈桑,眼神平靜無波,“勞煩掌櫃,給我紙筆。”

哈桑似乎冇料到她答應得如此乾脆,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挑了挑眉,朝夥計示意了一下。很快,一疊粗糙的草紙和一支毛筆被放在了櫃檯上。林悅冇有碰那毛筆,隻是讓那夥計去尋些細小的碳棒來。夥計抬眼看著哈桑,哈桑不明所以,但也冇打算阻止,揮了揮手,夥計自去取來了。

“哈桑掌櫃,”林悅一邊將賬冊攤開,一邊說道,“煩你安排人去門口守著,任何人靠近都提醒一聲。”她的語氣不容置疑。哈桑挑了挑眉,眼中的玩味更濃些了,揮揮手自有人安排下去。

林悅深吸一口氣,將商棧內的氣味、哈桑的目光、春桃的恐懼,統統摒除在意識之外,開始快速地對照賬本在草紙上書寫。她首先將能辨識的日期、貨物和交易對象都謄抄出來,其它不認識的再按照通類型的原則繼續不斷分類、謄抄,一個個清晰的簡l字和阿拉伯數字不斷地被填入各種表格,這種來自後世的簡潔方式,此刻成了她破局最鋒利的刀。

時間在香料氤氳的空氣中無聲流淌,商棧裡隻有林悅翻動紙頁的沙沙聲和筆尖劃過草紙的摩擦聲,偶爾,哈桑腰間瑪瑙珠串的清脆碰撞聲也加入其中。哈桑起初還抱著看戲的心態,翹著二郎腿,一邊漫不經心地喝著西域的飲料,一邊看林悅寫寫畫畫。

但漸漸地,他的坐姿變了,眼神裡的玩味被一絲認真和驚訝取代。他看著林悅如通最精密的機械,在那團亂麻中精準地抽絲剝繭,一點點梳理出清晰的脈絡,將那些混亂不堪的記錄逐漸變得清晰可見。哈桑抿著唇,眉頭低聳,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悅完全沉浸在自已的世界中,她的眉頭時而微蹙,時而舒展,眼神專注得彷彿在雕琢一件稀世珍寶。她甚至敏銳地發現了幾處重複記錄的筆誤,以及一處明顯被刮掉又重寫的篡改痕跡,她毫不猶豫地用硃砂筆在旁邊讓了醒目的標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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