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新約之最後之路 第1章 微小的改變
“哈……好冷，這破地方也太冷了！我們到底來這種地方乾什麼啊？我都快被凍死了！”
有著一頭金棕色及肩短發，昏暗天色下眼睛如夜色一般暗藍的少女口中撥出的白霧瞬間被凜冽的寒風撕碎。她打了個寒噤以後立刻裹緊衣服，繼續踩著及膝深的積雪往前走。
衣服內側鬆軟的絨毛在風中翻卷，即使是施加保暖魔法的衣物，也依舊無法驅散深入骨髓的寒意，腳趾凍得僵硬，好像隨時都會斷掉一樣。
“我記得幾年前和臭老頭來過這裡一次，當時貌似是夏天……沒想到冬天會這麼冷，我感覺腳趾都快要凍掉了！”
少女目光所及之處除了雪白之外就隻有黑色，群山如同巨龍的脊背一般起伏，狂風呼嘯，不時能聽見堆雪崩落的聲音。
周圍沒有什麼特彆的標誌物，經驗不足的人很有可能在這種地方迷失方向，然後被蟄伏在附近虎視眈眈的黑暗生物吞噬，或者直接掉進冰縫裡麵摔死。
不久之前，她就差點掉進冰縫和之前的倒黴蛋躺在一起，好在同行的人感覺敏銳，在她即將掉下去之前一把拉住了她。
“德斯坦，稍微安靜一點！不是依諾登斯大人給我們施加的魔法，我們恐怕早就被那些黑暗生物包圍了。這附近的黑暗生物很多，而且它們對活著的生物非常敏感，我們必須得小心！”
淡金色短發，手持著鑲嵌著各種寶石的盲杖，隻穿著單薄的白色長裙的女人豎起手指對叫德斯坦的少女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女人的雙眼明明被黑色的布帶蓋住，可是她卻表現得完全不像個盲人，風雪中她甚至準確找到更容易登上雪山的道路。
“我知道了。”
德斯坦下意識地看向周圍，夾著碎冰的狂風中隱約能看見很多模糊的身影，明顯的惡意從那些家夥的身上溢位來，讓她感到格外惡心：“切，要不是我還沒有適應這個東西，我根本不會把那些怪物放在眼裡！”
“你才剛剛擺脫了詛咒，還裝上沒有經過試驗的義肢，身體沒恢複之前我不允許你戰鬥，你隻要老實跟著我就好了。”卡麗絲瑪皺著眉頭看向德斯坦所在的方向，她不知道為什麼白之王要讓德斯坦來這裡，但作為這孩子以後的監護人，她不能讓這個孩子再冒險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老老實實跟著你的。”德斯坦雙臂抱頭無所謂地說道。她的視線始終都在雪山更高處，那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引著她。
如果不是我的錯覺的話，這座雪山上麵肯定有某種東西……那個被稱為白之王的龍族是想讓我找到它嗎？
時間回到大約一天之前。
卡麗絲瑪在總部找了一圈沒找到本應該好好休養的德斯坦，去訓練場也沒有看見人，最後她來到矮人的工坊，發現對方正和畢維斯待在一起——看樣子兩人和好了。
“德斯坦，原來你在這裡啊！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嗎？”
德斯坦正在畢維斯的指導下學習如何使用義肢，聽到卡麗絲瑪的聲音後她有些莫名其妙地看過去，說道：“你有事就直接說，沒必要這麼客氣，怪讓我不舒服的！”
卡麗絲瑪有些尷尬地假咳幾聲，她沒有和德斯坦這種性格的人相處的經驗，說話確實有點哄小孩的語氣：“咳咳，這種事情當然要看你願不願意啊，我不想勉強你。你目前的情況不算穩定，尤其是內傷還需要靜養才能恢複，你明白嗎？”
“我會去的，這件事就算我報答你們了。什麼時候出發，我們去哪裡？”德斯坦毫不猶豫地打斷卡麗絲瑪，她站起來活動就像是器械一樣精巧的義肢，說實話她不太喜歡這種東西，但她不想成為依靠彆人的廢人。
要是不能繼續戰鬥，她不如死了算了。
“我還以為你會考慮一下……出發之前我們還得去一個地方。”卡麗絲瑪說著拿出一把鑰匙，這是依諾登斯離開之前交給她的，她們要去的地方需要帶上那個生而不幸的人。
“去哪裡？難道是去拿吃的嗎？”德斯坦看了畢維斯一眼，她注意到對方眼中的擔憂，於是下意識地安慰道：“我沒事，你放心吧！當然我儘量不會把你的試作品弄壞的。而且都是小事，要不了多久我就能回來繼續陪你做測試了！”
畢維斯有點無語地盯著德斯坦，他意識到德斯坦可能還沒適應彆人對她的關心，他主動開口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就算你把那玩意弄壞了我也不會怪你的，你要先保護好自己才行。不要逞強，實在打不過逃走也不丟臉，隻有活下來的人纔有資格說以後不是嗎？”
“謝謝你，畢維斯，我不會勉強自己的。”德斯坦愣了一下後笑道。
卡麗絲瑪欣慰地看著眼前兩個孩子，她知道德斯坦本性不壞
隻是沒有人告訴她應該如何去表達自己，現在她的身邊有很多可靠的人的話，說不定她不需要帶著德斯坦離開這裡。
“畢維斯這個人挺不錯的，你不覺得嗎？很會關心人，也有能夠賺錢的手藝，以後肯定會很受歡迎吧？”卡麗絲瑪一邊向著王國廢墟的更深處下走，一邊調侃跟在身後的德斯坦。
聽到卡麗絲瑪的話，德斯坦有些尷尬地擺了擺手：“正因為很像那個人，我有時候不知道該怎麼麵對他。還有我對他不會有那種感情……絕對不會。”
“我當然知道，龍隻會把自己的真名交給最重要的人。你不是交付給三個人了嗎？雖然其中兩個都過世了，對你沒什麼太大的影響，但還有一個還活著不是嗎？一個是家人，一個是愛人……畢維斯是你最重要的朋友，你不想保護他嗎？”
卡麗絲瑪說到這裡的時候忽然停下腳步，她腳下是腳下斷掉的石階，剛剛她要是再往前一步就會直接掉下去。
從前麵開始的路因為長時間沒有人維護基本已經坍塌，剩下的台階不足以她這個盲人通過。
“我們一定要下去嗎？這條路看起來不適合你通過。要是繞路的話，似乎也沒有其他路可以走。”德斯坦看了一眼周圍的情況，發現沒有彆的路可以下去，她抓了抓頭轉過身對著卡麗絲瑪，“我揹你下去，我可不想走到半夜，這裡晚上有很多討厭的家夥。”
卡麗絲瑪用盲杖敲了敲腳下的石磚，她拒絕德斯坦的建議並提出另一個建議：“不，遇到這種情況挺好的，我正好教你怎麼運用你身體裡的力量，畢竟有些時候有些事情光靠蠻力是無法解決的。”
“我身體裡的力量？你是指那些不斷燃燒的火焰嗎？”德斯坦想起之前從身體內湧出的火焰，那種金色的火焰讓她有種非常懷唸的感覺。
“那些隻是你擁有的力量的一部分，它們隻是以最直觀的方式展現出來了而已。不僅僅是我們的體內，這股從遠古流淌至今的力量依舊存在在空氣，水源和大地中的，主要是經由神創造的生命都可以使用這股力量。”
卡麗絲瑪準確用手指點在德斯坦的胸口上，衣物下就是一條條像裂痕一樣猙獰的傷口，不受控製的火焰在她體內不斷地燒著，這個過程不會停止，但有辦法控製，至少能延長壽命。
“你始終要帶著必死的覺悟去做，你不控製力量的話，你一定會在完成複仇之前死去。”卡麗絲瑪嚴肅地說道。
德斯坦基本已經接受自己的處境，她知道無論怎麼做都無法挽回犯過的錯，也知道複仇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可她絕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幫助自己複仇的機會！
“我一直是抱著這種覺悟活下來的，你隻要願意教我，就算需要我用命去學也沒有關係。”
德斯坦認真的語氣讓卡麗絲瑪想起卡爾德隆，對方也是願意抱著必死的覺悟去做某事的人，一旦認定他就絕不會放棄。當然，她也很像那個人……
“你們真的很像，這就是師徒之間的默契嗎？”卡麗絲瑪喃喃自語，之後她用手指向自己的頭，“那我就來教你一個訣竅吧，學會這個，使用力量會變得更容易一些。”
“訣竅，要怎麼做？”德斯坦頗有興趣地問道，她搓了搓手準備開始嘗試。
“很簡單，任何事情都離不開想象力，你應該能看見魔力的走向，就是那些發光的河流一樣的東西，嘗試想象它們改變形狀的樣子吧。”
卡麗絲瑪攤開右手的手掌，微小的光點在她手中彙聚，下一秒晶瑩剔透的冰晶出現在她的掌心中。
德斯坦睜大眼睛看著卡麗絲瑪手裡的冰晶，下意識地伸出手戳了戳：“我也可以做到嗎？感覺好難！”
“乾涉但不改變規則就是魔法的本質。你也來試試吧，製造階梯幫助我走到最底層。”卡麗絲瑪笑著鼓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