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新約之最後之路 第14章 歉意
“好渴……我要喝水。”
梅西爾睜開眼睛的第一眼看見的是由會發光的珠光絲絨花構成的天花板，帶有立柱和紗幔的鬆軟大床……這應該是在花之國的哪個貴族家裡吧？
宮殿已經完全被毀，短時間內恐怕都不能住人，不知道這裡的花民會不會遷都……這件事情就和她沒有什麼太大的關係了。
梅西爾剛剛發出一點動靜，在旁邊守候的惡魔們瞬間就衝過來，原本守在床邊的朱恩和瑟勒塞瑞斯都被擠到一邊。
“小姐，你終於醒過來了！”馬戈德裡什激動地握住梅西爾的手說道。
“我還以為你要死了呢，沒死真是太好了！”羅曼夫說到一半的時候覺得自己的說法不對，他假咳一聲後繼續說道，“你沒事真是太好了，你知道我們守了你多少天嗎？”
“汪汪！”裡芬柯克用嘴吻拱梅西爾的手指，瘋狂搖晃蛇尾求撫摸。
“抱歉各位，讓你們擔心了。”梅西爾心虛地撓了撓臉頰，她能感覺到某幾位惡魔對自己散發著強烈的怨氣。
她確實勉強自己了，但結果不是挺好的嗎？沒有人受傷，而且也成功消滅了植神，說起來，植神的核心必須要回收才行，那種危險的東西必須封印起來。
“你以為隻是擔心這麼簡單嗎？”
臉色陰沉的魯巴斯緩緩舉起手臂，可是那一巴掌最終還是沒捨得落下。
他彎腰抱住梅西爾，帶著哭腔說道：“你真是太衝動了，你知道你的身體的狀況差到什麼程度了嗎？就差一點你就要死了，現在你必須給我好好休息！直到身體康複為止！”
“好好吃飯，你睡了七天了。”馬戈德裡什說著示意瑪麗將時刻準備好的易消化的飯菜連桌子一起端到床上，“先吃飯，有什麼事情吃完飯再說吧。”
惡魔們一致讚同馬戈德裡什的意見，並且將準備好的飯菜放在梅西爾的麵前。
從梅西爾昏迷到現在，他們每天都準備了一些食物，以防她忽然蘇醒，今天終於不用他們吃全部吃光了。
“這些全部都必須吃完嗎？”
梅西爾撫摸著裡芬珂克的頭，震驚地看著眼前的食物——以她的胃口來說，要把這些全部吃完恐怕還是太勉強了。
“要好好補充營養，不然的話，我們沒有辦法進一步對你進行治療和淨化。你的身體的情況非常糟糕，要是正常人的話早就應該死了。”
無論是表情還是身體，都看起來十分僵硬的瑟勒塞瑞斯認真說道。
“原來你還在啊，我都以為你已經走了。”梅西爾這才注意到旁邊還有彆人，她用開玩笑的語氣對對方說道。
“你這個玩笑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瑟勒塞瑞斯歎口氣的同時往側麵讓開一步，讓身邊的朱恩走上前：“她有些話想對你說，能拜托你聽一下嗎？”
“當然，畢竟現在我哪兒也不能去不是嗎？”梅西爾抬起頭看著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麵的朱恩，“朱恩小姐，你還好嗎？”
“我……我很好，戰鬥中的時候我沒有什麼什麼傷，受傷最嚴重的反倒是瑟勒塞瑞斯……就是那個，梅西爾。”
臉色憔悴的朱恩上前用通紅的眼睛看著一臉平靜的梅西爾，她咬了咬嘴唇猛地低下頭說道：“對不起，梅西爾，都怪我輕信古神的承諾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麵！不是我的話事情也許不會變成這樣，你想對我做什麼都可以，嗚嗚……真的非常對不起！”
“我乾脆死了算了，做了這種事情我實在沒有臉繼續活下去了！”朱恩說完後真的擺出衝著牆去一頭撞死的動作，但她沒有那麼做，她用手捂著臉，透過指縫觀察著梅西的表情。
“你嘴上這麼說，實際上並不會這麼做不是嗎？我能聽到你的懺悔和道歉隻是因為我還算幸運，可如果我沒有這麼幸運呢？”
“我是真心……”
“事情已經結束，你的真心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這種事情梅西爾見得太多了，明明知道是錯的也依舊選擇去做，為對自己有利的事情傷害他人。
等事情結束之後再來進行懺悔，可是這些懺悔已死之人能夠聽見嗎？
“我不會原諒你的，因為這件事情給我造成很大的傷害，不過我不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其他人。你要是為傷害過我感到愧疚或者痛苦，會一直在內心為此懺悔的話，對我來說就算是安慰了。”
梅西爾用平靜的語氣說完這番話之後看著朱恩，在她看來，朱恩其實沒有後悔與植神做交易，恐怕對方的內心還在思考為什麼自己沒有死這種事情吧？
當時朱恩對她動手的時候是下了死手，一開始她就沒有考慮過要是植神欺騙她該怎麼辦。
“我……我知道了，我不會忘記這件事情的。不好意思我還有彆的事情，就先走了！”
心思被看透的朱恩漲紅著臉抬起頭，羞愧感讓她無法再留在這裡，所以她不顧瑟勒塞瑞斯的勸阻，直接轉頭離開房間。
“我會留在這裡直到一切都重新步入正軌，洱比蘇倫的威信不夠，我得幫幫她才行。”在旁邊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的瑟勒塞瑞斯看著離開的朱恩，忽然開口對梅西爾說道。
“要完成這件事情，一定會花很長時間，你們做好與反對勢力，與教國作鬥爭的準備了嗎？”
梅西爾注意到瑟勒塞瑞斯現在的樣子和之前似乎不太一樣，看起來好像更年輕一些，而且身上沒有之前的植物，就像一個普通人。
可是她能感覺到他的身體裡依舊有著深不可測的力量，擁有一部分植神力量的他註定不能以人類的身份度過餘生。
“我們早就做好準備了，當一株植物根莖腐爛的時候，隻有剔除根莖悉心照料，這株植物才能茁壯成長。改變一個國家不就是這樣嗎？”
“確實是這個道理，隻不過沒人能保證剔除腐爛的根須後，這株植物能夠順利地繼續成長。”
“沒有關係，我們會儘全力改變花之國的現狀。”瑟勒塞瑞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植神對我們的詛咒差不多解除了，大家終究有一天會擺脫這份詛咒，成為普通人。等到那一天，這個世界上就隻有我一個花民了。”
“這是件好事，有些時候力量對普通人來說不是祝福，是詛咒。”梅西爾輕笑一聲。
她太過清楚掌握不應該屬於自己的力量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植神的詛咒本質上是這麼一種不該被他人獲得的力量，往後會消失確實是好事。
“對啊，這是件好事。對‘人類’來說的話。”瑟勒塞瑞斯讚同地點了點頭，隨即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說道，“對了梅西爾，洱比蘇倫為你準備了一場小型的慶功宴，你能參加一下嗎？就是……大家都想見見你這個打敗植神拯救他們的英雄。”
“我們小姐不會參加這種宴會……”
“沒有問題。”
馬戈德裡什下意識地想替梅西爾回絕這件事，可沒想到梅西爾竟然答應下來。
梅西爾用眼神安撫馬戈德裡什以後繼續說道：“我會參加的，隻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可以接受嗎？”
“當然，你是想親自主持宴會還是什麼，我們都可以滿足！”瑟勒塞瑞斯本來以為梅西爾不會答應，沒想到她竟然答應了。
要求？這都是小事！以梅西爾的性格她一定不會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
梅西爾看著瑟勒塞瑞斯開心的樣子，沒忍住豎起手指在他的腦門上敲了一下：“我希望宴會以假麵舞會的形式舉辦，在舞會上大家都需要戴麵具，可以嗎？我確實會到場，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我會打扮成什麼樣子。”
“應該可以吧，你等我一下，我去問問！”瑟勒塞瑞斯生怕梅西爾反悔，丟下這麼一句後馬上就衝出了房間。
看著匆匆離開的人，梅西爾忽然捂住嘴咳嗽起來，她看著手掌中鮮紅的一抹紅色：“你們都回去吧，馬戈德裡什留下來就行了。”
雖然不知道梅西爾想做什麼，但惡魔們還是順從地回到提箱中。
感覺到氣氛變化的馬戈德裡什無奈地閉上眼睛，他猜到為什麼梅西爾隻讓他留下來：“梅西爾，我……”
“你什麼都不要說，等我思考一下好嗎？等我想好該說什麼，我會告訴你的。”
絲諾的蘇醒給梅西爾帶來意想不到的影響，她缺失的記憶被補全，隻不過這些記憶對她來說實在太過痛苦，她需要一些時間來消化。
“我需要一點時間來決定我接下來應該怎麼做，你就在這裡等著吧。”
梅西爾說完這句話之後轉頭看向窗外，這次她拿回了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她這下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忘記這些了……因為這些記憶對於她來說確實太過痛苦，至少那個時候她還無法接受。
“如果有一天我再麵對類似的事情的話，我到底該怎麼選擇才正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