贖罪新約之最後之路 第66章 雪山腳下
「哎,好久沒來這裡狩獵了,今年比往年晚了這麼多恐怕進不了山裡了吧?還想狩獵一些毛皮不錯的動物做大衣,看來沒機會了。」
「誰叫你從夏初一直睡到豐收祭結束?還好你的家仆都是血眷,不然他們恐怕都以為你死了。還有你想狩獵隨時可以,彆真的像個人類一樣用獵槍和弓箭去打獵,很惡心。」
「哈哈,你真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啊,我的內心有點受傷哦!不過我不介意,這說明你很有活力啊,有活力的血才更加美味!就像我們的珍妮弗一樣。」
某位自認為是家族的希望,實際上早就因為一事無成,被家族中的長老們以各種藉口發配到貧瘠的領地上,靠著血親接濟度日的年輕一代的血族羅德尼·尼科·托瑞多此刻正坐在前往教國與帝國交界處的杜爾森群山。
本來春季纔是最佳的狩獵季節。這個時候無論是人類貴族還是血族貴族都會找個地方進行狩獵和春遊,像杜爾森山脈腳下的村莊就是一個好去處。
可是羅德尼回到領地後一覺睡到上個月才醒過來——用他的話說就是在莊園裡他消耗了太多血液和精力,需要好好休息。
「大人,還要靠著我繼續休息嗎?直坐著還是很累的吧?」羅德尼的人忽然開口道。
光聽聲音大概能讓人對這個女人有很多遐想,認為對方是個氣質成熟且外表美麗的女性,實際上她的個子不算高,而且全身上下的毛發很濃密,說難聽點她就是個毛人。
換做正常男人可能下不了口,但這個品味獨特的血族卻認為這位女性有著非常獨特且令人著迷的魅力。
「有些時候我對你的厚臉皮有些無話可說,要是你再煩我我就弄死你。等到把債還完了,你給我等著!」
坐在羅德尼對麵那個眼神銳利,長相相當有攻擊性的銀發女仆皺起眉頭,很顯然她對這個浪蕩子沒什麼耐心,沒有直接把腰間的劍紮在他臉上就很不錯了。
「哎呀,我等著……不過我們還要多長時間才能到啊?我好想下車走動一下,一直待在馬車上也太悶了。」
羅德尼訕笑著轉移話題,他知道麗莎從來都是說話算話,好在自己是血族,被砍成幾段也能活下來,大不了讓她好好發泄一下。
「不知道梅西爾小姐怎麼樣了,她肯定是花了很大代價才殺死了黑暗聖母。要是當時還能多幫上一些忙就好了。」麗莎深呼吸平息心中怒氣後,轉而開始關心那個紅發的魔女,對方的犧牲精神值得她敬佩。
她們約定離開莊園後書信往來,可是梅西爾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回信,麗莎都有些擔心對方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
「你彆擔心,那家夥可不是普通人,至少比你我強多了。」羅德尼對梅西爾那種從裡到外都精緻無暇的人(至少他是這麼認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喜歡有缺陷的人,最好是他人無法接受的缺陷。
這麼看來,他好像也挺偉大的?
麗莎看著羅德尼飄飄然的表情,就知道對方又在想那些有的沒的了。她不反對彆人自戀,但反對對方自戀到忘記自己沒什麼本事。
「說起來,和你家族交好的血族遭到教會的襲擊,就連藏身的城堡都被發現了。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自己也會被教會清剿嗎?」
血族的訊息總是非常滯後,一整個家族被清剿的訊息竟然在幾個月之後才傳遞到各個家族,她有些好奇羅德尼知道自己同胞落得這種結局的想法。
她覺得血族確實該死,可那些該死的基本上都被王國軍串在長槍上烤死了,剩下的那些激進派以及他們的血眷可不敢再像過去那樣囂張,甚至有的已經離開這片土地去彆的地方。
到了彆的地方他們還能叫血族嗎?會不會有彆的名字。
「其實我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觸,就是覺得有點擔心?擔心什麼時候教會的審判團忽然就出現在我麵前。告訴我罪孽深重,他們要代表神消滅我。實際上我隻是個混吃等死的廢物。」
羅德尼的表情有些尷尬,他隻在剛剛成為血族的時候和那兩位小姐以及她們的父親見過一麵,如今對他們的印象早就模糊了,更彆提有什麼悲傷或者憤怒的感情了。
說不定當年那位和愛麗小姐跳過舞的帥哥會稍微有些遺憾?
血族會被清剿這件事情他早有心理準備,大不了就是一死。他活了很長時間了,所以不覺得被殺是很恐怖的事情,隻是到時候他的表現不會太好看吧?
在心愛的女人麵前,他還是想表現得帥氣一些啊!
麗莎聽到羅德尼的回答陷入短暫的沉默,在這個以人類為中心的國家中對其他種族產生太多的關懷和憐憫似乎都成了一件有罪的事情,也難怪有些獵人會選擇離開教國。
誰對誰錯在人類的眼中不太重要,重要的是他們能否在一件事情中占據有利的地位。
「彆煩惱這麼多了,彆人的事情關注太多會很累的,而且不見得大家都會接受你的好意,還會覺得你多管閒事!
「以前我祖父跟我說過這樣一個道理:管理者負責所有的事情想讓大家覺得舒適。一旦一個決策讓少部分人不舒服,就會有一堆人站出來反對。因為他們擔心這件事情會損害自己的利益,說白了不是為了彆人,而是為了自保。人才沒有這麼正義。」
羅德尼說著拿起放在座椅下木箱裡珍藏的美酒,裡麵裝著他儲備的好酒——用好酒混合著血漿製作的,使用魔法進行保鮮,想喝的時候就可以隨時取用了。
「你要來一杯嗎?」羅德尼用指甲削掉瓶塞後舉起酒瓶順口問道。
「不用了,我對這種血漿混合物沒什麼興趣,你還是自己享用吧。」
麗莎主動結束所有話題掀開窗戶的一角看向外麵,羅德尼的領地很隱蔽,所以通往雪山的小路異常崎嶇,好在駕駛馬車的血仆技術過硬,不然早就翻了幾次車了。
再往前一些就是寬闊的大路了,那些貴族為了讓旅程更舒適,不惜花費大代價修建了一條通往城裡的道路,用泥沙壓實地麵耗費的人力足夠修建一座小型城鎮。
馬車的車輪在顛簸和碾壓石子的時候嘎吱作響,羅德尼的和珍妮弗的嬉笑不時響起,讓人不禁覺得有些煩悶。
麗莎閉上眼睛放緩呼吸,開始進行每日的冥想以鞏固精神應對下一次蛻變。這段時間她明顯感覺到身體內的力量在躁動,可是她的準備還不夠充分,也許她會在這次衝擊中死去。
「救命啊,有沒有人救救我們!拜托了,我的同伴要死了!」
忽然語氣淒厲的求救聲打破樹林中的寧靜,比站起來的羅德尼更快一步的是麗莎,她直接開啟門衝了出去。
麗莎隨手丟掉礙事的頭巾衝進小路旁的樹林,密集的樹木對她來說算不上阻礙,她直接一步躍起抓住樹乾翻身站在上,在枝乾之間快速移動靠近聲音的來源。
「救命,救救我的同伴!我沒法給他止血……救命……」
阿貝爾用雙手用力壓住同伴脖頸上的傷口,想要止住那源源不斷湧出的鮮血,可是溫熱的血液依舊從她的指縫裡滲出來。
此時躺在地上的男人臉色蒼白,嘴唇和身體都在不斷顫抖,過多的失血讓他體溫不斷下降,意識模糊。要不是阿貝爾不斷地提醒他不要睡,恐怕他早就昏迷過去了。
她開始後悔沒有聽前輩的警告多帶一些藥品和符文了,要是有其中之一的話她都不至於像個傻子一樣大聲呼救。
「你這樣不行,光是壓迫傷口是止不住血的,讓我來!」
阿貝爾被身邊忽然響起的聲音嚇了一跳,她扭頭看著忽然出現在身邊的女人,對方拿出一瓶藥劑從裡麵倒出薄荷綠色的粘漿,然後擠開自己將藥劑一把糊在泰森頸側那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傷口沒有再流血了,這是什麼藥這麼厲害?」
阿貝爾看見粘漿牢牢地糊住傷口,血真的就不再繼續往外麵流了,她感激地看向從隨身攜帶的腰包裡,掏出乾淨的布帶和針線的女人:「謝謝你!我……我……」
「先彆說了,幫我把你同伴身上的傷口清理乾淨,他的傷口太大了,必須要縫合以後才能進一步治療。」麗莎瞥了一眼阿貝爾,這個年輕的傭兵臉色沒比她的同伴好到哪裡去,估計也是第一次接受委托吧?
「啊,好的!」
被麗莎嚴肅的眼神嚇到的阿貝爾老老實實地用小刀,把被血浸透黏在泰森身上的衣服剝下來,露出他胸口上皮肉外翻露出骨骼和內臟的抓痕,仔細看就會發現這些傷口竟然已經從外麵開始潰爛了,隱約散發出一股臭味。
「你們遇到了什麼?魔獸?還是彆的什麼東西。」麗莎初步判斷了一下傷口的情況後拿出清水和有消炎止痛效果的藥劑,先用水清理傷口之後再上藥。
她不覺得普通動物能把人傷成這樣,還有點奇怪的是,這個傭兵小姐居然隻受了一點輕傷,無論是什麼生物不可能隻集中攻擊一個人。
「是怪物,長得非常恐怖的怪物,我們完全沒想到會有這種恐怖的家夥忽然冒出來,明明泰森的感知氣息就連亡靈都能感覺到的!」
阿貝爾提起那個襲擊他們的怪物就開始發抖,她隻在父母講的故事裡麵聽說過這種怪物的存在,當它真的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她竟然無法鼓起一絲勇氣去對抗。
要不是泰森擋在她麵前,恐怕躺在那裡的就不止一個人了。
「你們來這裡是來清理魔獸的,怎麼隻有兩個人?你們難道不知道對付魔獸最起碼要一支小隊才行嗎?」
麗莎很快就把泰森的傷口清理乾淨開始縫合,同時她沒忘記用獵人的力量穩定對方的情況,免得他突然死掉。
「我們倆的實力太弱,那些傭兵團不肯要我們,而且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加入傭兵團還要先繳納團費,我們剛從村裡出來沒錢……」
阿貝爾看著麗莎熟練的縫合動作更覺得自己很沒用,麵對那些猙獰的傷口她根本下不了手,可是這個人卻能眼睛都不眨的用針線把它們縫起來。
「沒實力確實會被彆人嫌棄,誰不是從這個階段走過來的呢?其實有自知之明就是好事,有些人是弱還沒有自覺,最後往往都會因為大意死在完成任務的途中。」
麗莎說話確實刻薄,字字戳心,不過阿貝爾完全沒有反駁的想法,畢竟這件事情是真的。
看著阿貝爾垂頭喪氣的樣子,麗莎沒忍住心軟了一下:「要是你們需要,我可以把你們介紹給我認識的傭兵團,他們那些家夥嘴巴可能很毒,但至少沒有你們遇見的那些人這麼混蛋,你要知道新人繳納團費絕對有問題!」
阿貝爾沒有第一時間接受麗莎的好意,她很久以前就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意,彆人對你好肯定是有目的的,那麼眼前這個如同天使般降臨的女人又有什麼目的呢?
「為什麼你願意幫助我們呢?我在這裡一直呼救,還看見有人從我們附近路過,可是他們看見我們後都不願意停下腳步。」
「那是因為我們是獵人啊,從很早開始,我們就是為了幫助彆人才選擇和那些古神做交易的,幫助他人就是我們存在的意義。可能現在幫助彆人的性質有點變了,但我們不會放棄任何一個需要幫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