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10章 宗師白曉玉
兵器房裡終於安靜下來,隻剩下油燈跳動的火苗聲。林清硯看著還在揉屁股的白曉玉,突然覺得,或許鐵建設剛才那一下,不是懲罰,是某種……認可?
“走吧,”他歎了口氣,“第五關還得過。”
白曉玉“哦”了一聲,跟在他身後往外走,走兩步就揉一下屁股,嘴裡還嘟囔:“難怪能當首腦,這兩下子是真有東西……就是下手能不能輕點?現在還疼呢……”
林清硯沒接話,心裡卻鬆了口氣。不管怎麼說,鐵建設沒下死手,就意味著還有轉機。
至於第五關會遇到什麼,他已經不敢想了——畢竟,連鐵建設都隻是拍了下屁股,誰知道接下來還有什麼更離譜的事在等著他們。
第五關的場地是間寬敞的演武堂,青磚鋪地,四周擺著十八般兵器的石像,透著股肅穆。可當白曉玉看清守關的兩個人時,嘴角突然不受控製地抽了抽——說好的“過五關”,怎麼到最後一關來了倆?
左手邊站著個戴黑框眼鏡的年輕人,穿著格子襯衫,袖口捲到手肘,手裡還捏著本翻得卷邊的拳譜,看著比林清硯大不了幾歲,卻透著股“資深宅男”的氣質。他衝林清硯揮了揮手,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小硯,好久不見啊。”
“張師父。”林清硯的表情有點複雜,顯然認識這人。
“這位是張亮,”他轉頭介紹,“我入門時的師父之一,彆看他這樣,當年能用一根筷子破解十三種拳法,而且……特愛開玩笑,也特記仇。”
白曉玉挑了挑眉,剛想打招呼,就見張亮推了推眼鏡,目光落在她手裡的電擊棒上,慢悠悠地說:“第五關規則簡單,兩項同時過。”他指了指右邊那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這位是林成,咱們閣裡的拳術活字典,你得接他三百招,全程空手——要是敢掏沙子、摸電擊棒,或者把你那‘傳統暗器’掏出來,”他笑得像隻偷腥的貓,“我就把你吊在房梁上,讓林成用沒開刃的劍給你‘鬆鬆骨’。”
白曉玉下意識把電擊棒往身後藏了藏。再看那個叫林成的男人,穿著洗得發白的練功服,眉眼周正,看著老實巴交的,站在那兒像棵沉默的樹,可眼神裡的專注勁兒,一看就不好惹。
“另一項,”張亮晃了晃手裡的拳譜,“我提三十個關於拳法破解的問題,你得答上來。比如‘形意拳的崩拳怎麼卸力’‘詠春的黐手遇上下盤攻擊該怎麼變招’……答不上來,也算輸。”
白曉玉摸著眉毛,心裡咯噔一下。掏沙子?對方看著就精得像猴,肯定防著;耍流氓?林成那老實樣,怕是能被她氣哭,但張亮指定不饒人;用電擊棒或槍?人家明說了要吊起來打……這下好了,所有陰謀詭計全被堵死了。
林清硯也看明白了,這關考的是硬功夫和真本事。林成的拳法紮實得像塊鐵,張亮的腦子轉得比誰都快,論武功,兩人都不弱於當年的自己;論“卑鄙”,張亮能笑著把人坑得找不著北,比白曉玉還多了層“文人腹黑”的皮。他忍不住替白曉玉捏把汗,甚至已經想象出她被吊在房梁上,還梗著脖子喊“有本事單挑”的樣子。
演武堂裡靜悄悄的,隻有窗外的風捲起落葉的聲音。林成已經擺好了起勢,雙拳抱在腰間,眼神專注地看著白曉玉,像在研究一件兵器。張亮靠在石像上,翻著拳譜,嘴角掛著看好戲的笑。
就在這時,白曉玉突然深吸一口氣,猛地攥緊拳頭,仰頭喊了句:“我要打十個!”
聲音在演武堂裡回蕩,帶著股莫名其妙的中二熱血。
林清硯扶著額頭,忍不住吐槽:“能打贏眼前這兩個,就該燒高香了。”
白曉玉沒理他,隻是活動了活動手腕,眼神裡的狡黠收了起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豁出去的認真。她看著林成,突然笑了笑:“來吧,三百招是吧?我接了。”
林成點點頭,沒說話,腳下卻已經動了。拳風帶著破空聲襲來,穩、準、狠,沒有半分花哨。
張亮翻著拳譜的手頓了頓,抬眼看向白曉玉,嘴角的笑意深了些:“第一題,太極的雲手遇上直拳,第一步該怎麼轉腰?”
演武堂裡的空氣,瞬間繃緊了。
演武堂的青磚地上,拳風掃起的灰塵還沒落地,白曉玉已經喘得像頭剛跑完三千米的牛。林成的拳頭又快又沉,每一拳都帶著“力從地起”的紮實勁兒,她格擋到第一百招時,胳膊已經麻得快抬不起來,後背的汗把衣服浸透了,黏在麵板上難受得要命。這林成拳術不但種類繁多,還每一種都紮實的像練了幾十年。武功太實在,白曉玉的花活反而不敢隨便用,非吃大虧不可。
“第二十三題,”張亮的聲音從旁邊飄過來,帶著點悠哉,“八極拳的頂心肘,怎麼用詠春的攤手化解?”
白曉玉正被林成逼到牆角,聞言頭也不抬地喊:“用攤手粘住他的小臂,往斜上方帶,同時抬膝蓋撞他襠——哎你彆真撞啊!”她猛地側身躲開林成下意識抬膝的動作,差點笑出聲,“我這是理論分析!理論!”
林成的臉“唰”地紅了,收招的動作都慢了半拍。
張亮在旁邊嘖了一聲:“理論倒是沒毛病,就是太陰損。”
白曉玉趁機反撲,拳頭虛晃一下,實則腳下勾了林成的腳踝。他踉蹌著後退時,她突然解開了外套的釦子,“嘩啦”一下脫掉,露出裡麵緊身的黑色背心,曲線被勒得明明白白。雖說白曉玉的身材老實說脫了衣服不一定能看出是男的,可畢竟林成這種老實人,看到妹子已經慌了神,哪裡還顧得上辨彆白曉玉什麼罩杯?彆說白曉玉勉強是女的,就是女裝大佬,現在也能臊的這貨沒地方鑽。
“這天兒也太熱了,”她邊說邊抹了把額角的汗,指尖故意蹭過鎖骨,“林大哥,要不咱們歇會兒?你看你臉都紅了,是不是也熱?”
林成的眼睛瞬間瞪得溜圓,慌忙移開視線,拳頭都忘了握緊。他這輩子除了師娘,就沒跟異性這麼近過,更彆說看人家穿背心耍招式了,耳尖紅得能滴出血來。
“第二十八題,”張亮憋著笑提問,“螳螂拳的刁手抓過來,最陰的破解法是什麼?”
“抓他手腕往懷裡帶,”白曉玉說著,真就伸手去抓林成的胳膊,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劃了一下,聲音壓得低低的,帶著點氣音,“然後用胸往他胳膊上撞——保證他三招之內不敢再動。”
林成“嗷”一聲跳開,像被燙到似的甩著手,拳路徹底亂了。他看著白曉玉那雙笑盈盈的眼睛,隻覺得腦子裡嗡嗡響,連師父教的基礎拳架都快忘了。
白曉玉趁他心神不寧,連出快拳,專往他破綻處鑽。沒幾招就把他逼得連連後退,最後一記下勾拳擦著他下巴過去,帶起的風掀得他衣襟動了動。
“承讓。”白曉玉收拳站定,衝他眨了眨眼。
林成愣在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臉憋出兩個字:“過了。”
旁邊的張亮已經笑得直不起腰,指著白曉玉半天說不出話,最後捂著肚子擺手:“流氓!你這是明晃晃欺負單身狗!”他扶著石像直喘氣,“從招式拆解到心理戰術,再到生理乾擾……細節豐富,角度全麵,我算是開眼了!”
白曉玉慢悠悠套上外套,笑得一臉無辜:“我這是全方位展示實戰技巧,畢竟江湖險惡,光練拳不行,還得練膽兒——對吧林大哥?”
林成的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要抵到胸口,嘴裡喏喏地應著,腳底下已經在往後挪,看樣子是想趕緊逃離這“是非之地”。
張亮好不容易止住笑,拍了拍林清硯的肩膀:“你這搭檔……真是塊闖江湖的好料,就是太費老實人。”
林清硯看著還在對白曉玉擠眉弄眼的林成,又看看一臉“我很正經”的白曉玉,突然覺得這五關闖下來,最該被吊起來打的,可能是自己的眼睛——畢竟,什麼辣眼睛的場麵都見識了。
“走吧,”他拽了拽白曉玉的胳膊,“過了關就趕緊去找雲珠,再讓你在這兒待著,雲影閣的老實人都得被你帶跑偏。”
白曉玉笑嘻嘻地跟在後麵,路過林成身邊時,故意用胳膊肘碰了碰他:“林大哥,回頭教我幾招唄?我保證……穿外套學。”
林成“嗷”一聲躥出去三米遠,差點撞到兵器架,背影倉皇得像被狼追。
張亮在後麵笑得更大聲了,演武堂的回聲把這笑聲送出去老遠,驚得屋簷下的麻雀撲棱棱飛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欞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白曉玉摸了摸兜裡的通關令牌,突然覺得這五關過得,比追林清硯那幾天有意思多了。
走出演武堂,林清硯終於忍不住了,回頭瞪著白曉玉:“你那叫過關?分明是耍無賴!從第一關用電擊棒,到第五關脫背心,哪一招正經了?”
白曉玉掏掏耳朵,一臉理直氣壯:“我這是幫他們,懂不懂?”
“幫?”林清硯氣笑了,“把鐵鶴電得腳麻,把鐵蘭氣哭,把鐵如風電出……出那種聲音,把林成臊得差點鑽地縫,這叫幫?”
“那可不。”白曉玉掰著手指頭數,“第一關那鐵鶴,輕功再好有什麼用?現實裡誰跟你硬比踩梅花樁?真遇到事了,不得有啥用啥?我這一下,保準他以後出門必穿絕緣鞋,多安全。”
她頓了頓,又說:“第二關鐵蘭,小姑娘那麼老實,打個架臉都紅,真遇上街上的流氓怎麼辦?我這提前給她打預防針,讓她知道人心險惡,總比以後吃大虧強。”
林清硯剛要反駁,就被她搶了話頭:“還有第三關石長老,都什麼年代了,還抱著飛針當寶貝?真遇到帶槍的,他那針能擋得住?我讓他見識見識‘傳統暗器’,是幫他更新裝備庫!”
“第四關鐵如風更得說!”白曉玉提高了音量,“那孩子長那麼漂亮,心眼又太實在,武功再高有什麼用?現在外麵的人陰的呢,彆說沙子、電擊槍,迷暈手帕、防狼噴霧都算客氣的,我不給他上一課,將來不得被女流氓吃得連骨頭都不剩?”
最後她拍了拍林清硯的肩膀,一臉“你還是太年輕”的表情:“至於第五關,林成那樣的高手,連光膀子都扛不住,真到了澡堂子遇到殺手怎麼辦?不得被人光著屁股追著砍?我這是幫他練心理素質!”
她還特意晃了晃手指:“再說破解張亮那三十個問題,什麼吐口水、撓癢、扯頭發,現實裡打架可不就這麼回事?難道還得擺好架勢喊‘預備開始’?能贏的招就是好招!”
林清硯被她這套歪理堵得啞口無言,張了張嘴,半天憋出一句:“……細節豐富,角度全麵,你可真行。”
“那是。”白曉玉得意地挑眉,“我這叫理論結合實踐,比你們雲影閣那些老規矩實用多了。”
正說著,前麵突然傳來鐵建設的聲音,他不知什麼時候站在走廊儘頭,手裡還拄著那根烏木柺棍,聽見這話,突然回頭看了白曉玉一眼,嘴角似乎勾起了點笑意,沒說話,轉身進了裡屋。
白曉玉愣了愣,捅了捅林清硯:“你爹……哦不,鐵閣主是不是認可我了?”
林清硯翻了個白眼,加快腳步往前走:“彆往臉上貼金了,他是懶得理你。”
可他心裡卻不得不承認,白曉玉那套看似無賴的邏輯,偏偏在現實裡總能奏效。或許,雲影閣守著的那些規矩,真的該摻點“煙火氣”了。
走廊的風吹過,帶著後院的桂花香,白曉玉摸著下巴,突然想起白冰說的“雲珠在你那兒”,眼神亮了亮——闖過五關,終於能找雲影閣的人問清楚,那顆神秘的珠子到底藏在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