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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麵白曉玉 第26章 追查百年白曉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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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老衚衕時,天開始下小雨,青石板路滑得像抹了油。白曉玉撐著傘,踩著積水往停車的地方走,腦子裡亂糟糟的——周木匠不是自儘,是被“未知力量”所殺;他捏造出的“藥材商”根本不存在;秀蘭對著空氣說話,最後死狀和丈夫一樣;還有那隻木手,帶著木頭味的黑影……

這些碎片拚不出完整的圖案,反而像個越纏越緊的結。她甚至開始懷疑,周木匠和秀蘭是不是在跟同一個“東西”對抗?那個“東西”偽裝成“藥材商”挑撥離間,用“木手”和“黑影”殺人,最後還讓官府改了死因,把一切偽裝成普通的情殺。

可它為什麼要這麼做?周木匠隻是個普通的手藝人,秀蘭也隻是個家庭婦女,他們身上有什麼值得“東西”覬覦的?

車子在雨裡開得很慢,雨刮器左右擺動,像在給她打拍子。白曉玉突然想起小樓裡那個重複“都是你的錯”的女人——如果她是秀蘭的鬼魂,為什麼不喊“冤枉”,不罵那個“東西”,偏偏執著於“認錯”?

難道……她真的覺得自己有錯?還是說,那個“東西”在逼她認錯?

這個念頭讓白曉玉打了個冷戰。她把車停在路邊,拿出手機翻出林清硯發的照片——那是周老太給的,據說是秀蘭進瘋人前的樣子。照片上的女人穿著藍布褂子,梳著整齊的發髻,眉眼溫順,手裡還拿著把木梳,正是白曉玉在小樓裡看到的那個女人。

隻是照片裡的秀蘭,眼睛裡有光,不像小樓裡的影子那樣空洞。

雨越下越大,砸在車窗上劈啪作響。白曉玉盯著照片看了很久,突然覺得秀蘭的木梳有點眼熟——梳背的花紋,像極了周木匠常雕的纏枝蓮。

她猛地發動車子,調轉方嚮往郊區開去。不管瘋人院有沒有了,不管線索斷沒斷,她都得再去一次那棟小樓。或許秀蘭的鬼魂不是在詛咒誰,而是在……求救?那句“都是你的錯”,說不定是在提醒什麼,隻是被百年的時光磨成了沒頭沒尾的回聲。

車子駛離市區,雨幕裡的路燈漸漸稀疏。白曉玉握緊方向盤,心裡的煩躁慢慢被一種莫名的預感取代——她總覺得,那棟小樓裡藏著的,不隻是兩個死者的鬼魂,還有一個被刻意掩埋了百年的秘密。而那個秘密的鑰匙,或許就藏在秀蘭重複的那句話裡。

雨刷器還在左右擺動,像在催促她快點。白曉玉踩下油門,車子劈開雨幕,朝著那棟孤零零的小樓駛去。她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找到答案,但至少得再問一句——秀蘭,到底是誰的錯?

鐵皮門被雨水泡得發脹,推開時發出的“吱呀”聲比上次更刺耳,像老人在雨夜咳得撕心裂肺。白曉玉站在門廊下收了傘,水珠順著傘骨滴在青石板上,暈開一個個深色的圈,倒像是誰在地上畫的符咒。

“來都來了,總不能站在門口淋雨。”她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自嘲地笑了笑。皮鞋踩進院子的雜草裡,褲腳立刻沾上了濕冷的草葉——這場景太像恐怖片裡的經典鏡頭:明知裡麵有“東西”,偏要往火坑裡跳的蠢貨主角,說的就是現在的自己。

雨絲斜斜地打在二樓窗玻璃上,水流蜿蜒而下,像一道道模糊的淚痕。白曉玉仰頭望了一眼,窗簾依舊拉得嚴實,可她總覺得有雙眼睛在布料後麵盯著自己,帶著百年前的怨懟。

“我到底來乾嘛?”她踢開腳邊一塊鬆動的磚塊,磚塊滾進草叢,驚起幾隻躲雨的蟲子。查真相?可真相早在百年前就被泥土埋成了化石;找凶手?凶手要是那“東西”,她手裡的警棍怕不是還沒揮出去,就先成了劈柴。

可轉身離開的念頭剛冒出來,就被腦子裡那句“都是你的錯”壓了下去。她想起樂樂燒得通紅的小臉,想起周老太說的“木手”和“黑影”,想起檔案裡被篡改的死因——這些碎片像紮進指縫的木刺,不挑出來,總覺得硌得慌。

一樓的黴味混著雨水的潮氣,變得更加刺鼻。白曉玉開啟手機手電筒,光柱掃過牆角的蛛網,蛛網上的水珠折射出細碎的光,倒像是誰撒了一把碎玻璃。她一步步往裡走,皮鞋踩在積灰的地板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腳印,像在空白的紙上寫著“蠢貨到此一遊”。

“要是真有什麼東西,出來聊聊?”她對著空屋子喊了一聲,聲音被雨聲吞掉大半,“我不抓你,就想知道周木匠到底怎麼死的。你要是秀蘭,就吱個聲——彆總說那一句,聽得人頭疼。

回應她的隻有窗外的風雨聲,還有屋簷下漏雨的滴答聲,像誰在數著時間。

走上二樓時,樓梯的呻吟聲比上次更響,彷彿下一秒就要散架。白曉玉扶著欄杆的手突然頓住——欄杆上的灰塵裡,有個淡淡的手印,不是她的,比她的手小一圈,像是女人的掌印。

她心裡一緊,手電筒的光柱立刻掃向房間——梳妝台、木床、衣櫃,還是老樣子,隻是梳妝台的鏡子上,多了幾道新的劃痕,像是用指甲劃出來的,歪歪扭扭地湊成個“救”字。

“救誰?”白曉玉走到鏡子前,指尖輕輕碰了碰那個字,冰涼的玻璃讓她打了個激靈,“救你自己?還是救周木匠?”

鏡子裡映出她的影子,眉頭緊鎖,眼神裡帶著連自己都沒察覺的執拗。她突然想起林清硯說過的話:“有些案子不是為了破案,是為了給那些被遺忘的人一個交代。”

“交代……”她喃喃自語。周木匠和秀蘭被人從曆史裡挖出來,釘上“出軌”“自儘”的標簽,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那個藏在暗處的“東西”,不僅殺了人,還偷了他們的名聲,這比死更讓人憋屈。

就在這時,那個聲音又響了,輕飄飄的,像貼在她耳邊:“都是你的錯。”

白曉玉沒回頭,隻是盯著鏡子裡的自己:“是我的錯,我不該來晚了一百年。”

“都是你的錯。”聲音還在重複,卻好像比之前多了點彆的什麼,不是怨懟,更像……委屈?

“是我的錯,”她繼續說,語氣裡帶了點連自己都覺得荒謬的認真,“我不該信那些瞎編的檔案,不該把你們當成普通的鬼故事。”

鏡子裡的影子晃了晃,好像在發抖。白曉玉看到鏡麵上的水汽裡,慢慢浮現出模糊的圖案——不是纏枝蓮,是個扭曲的人形,像被什麼東西勒住了脖子,旁邊還有個小小的木手雕刻,指甲縫裡黑得發亮。

“是它殺了你們,對不對?”白曉玉的聲音有點發顫,“那個‘東西’,不是藥材商,是彆的什麼……跟木頭有關的?”

“都是你的錯。”聲音突然拔高,帶著尖銳的哭腔,像是終於繃不住了。

白曉玉猛地回頭——房間裡空蕩蕩的,隻有窗簾被風吹得獵獵作響,雨絲從窗縫鑽進來,打在地板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可她清楚地感覺到,剛纔有誰在她身邊站過,帶著股淡淡的木頭味,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體溫,不像鬼魂該有的冰冷。

“我知道了。”她對著空房間說,聲音平靜了很多,“你不是在怪誰,你是在記著。記著是誰害了你們,記著這不是普通的案子。”

窗外的雨小了點,天邊透出點微弱的光。白曉玉走到窗邊,拉開窗簾——院子裡的雜草被雨水壓彎了腰,遠處的田野在霧裡若隱若現,什麼“巨大鬼手”都沒有,隻有風卷著落葉在地上打旋。

她突然覺得心裡鬆了口氣。或許她永遠查不出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麼,也找不到能定罪的證據,但至少她來過,聽過,信過——信這不是個簡單的故事,信這兩個被遺忘的人,確實有冤屈。

下樓時,樓梯好像不那麼晃了。走到門口,白曉玉回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窗簾又合上了,安安靜靜的,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走了。”她揮了揮手,像在跟老朋友告彆,“以後不會總來煩你了,但這事沒完。”

至於怎麼個“沒完”法,她也說不清。或許是去翻遍所有和木匠有關的舊檔案,或許是去打聽那個消失的藥材鋪老闆,或許……隻是在心裡給這個百年前的案子留個位置,提醒自己有些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雨停了,陽光從雲縫裡鑽出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白曉玉踩著水窪往停車的地方走,皮鞋上沾著的泥點蹭在褲腳上,像朵難看的花。

她想起自己剛才對著空房間說話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確實像個會被吐槽死的蠢貨女主角。但蠢貨有蠢貨的好處,至少不會因為“沒必要”“查不清”就轉身離開。

車子發動時,收音機裡傳來段老歌,咿咿呀呀的,像是留聲機裡的調子。白曉玉開啟車窗,風帶著雨後的青草味灌進來,吹散了滿腦子的陰翳。

她不知道下次會不會再來,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會不會再出現。但她知道,從今天起,那句“都是你的錯”,不再是恐怖的詛咒,而是個未完待續的句號——等著有人某天把它改成問號,改成感歎號,改成一個真正的結局。

至於現在,先去吃碗熱湯麵再說。畢竟,蠢貨女主角也是要吃飯的。

巷口的老麵館飄出蔥花混著辣椒油的香氣時,白曉玉正把最後一塊磚頭踢回小樓的院牆根。褲腳還沾著泥點,頭發被雨後的風吹得亂糟糟,活像剛從泥潭裡打了個滾——這副模樣鑽進亮堂堂的麵館,引得正在端麵的老闆娘多看了兩眼。

“兩碗牛肉麵,加肉加蛋,多放辣椒!”她把濕透的外套往椅背上一搭,拉開椅子坐下時,木椅腿在水泥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對麵的座位被人輕輕拉開,林清硯抱著雙肩包坐下,黑框眼鏡後的眼睛裡帶著點無奈的笑意。

“剛從那棟樓回來?”他問,指尖無意識地敲著桌麵——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

“嗯。”白曉玉搶過桌上的醋瓶,往空碟子裡倒了小半瓶,又剝了兩頭蒜,皮剝得桌上到處都是,“雨停了,上去轉了圈,沒見著‘老朋友’。”

“老朋友?”林清硯挑眉,“你已經跟那鬼處成朋友了?”

“不然呢?”白曉玉咬開一頭蒜,辣得直吸氣,“總不能天天跟她吵架吧?再說她也挺可憐的,被人冤枉了一百年,連句整話都說不全。”

老闆娘端著麵過來,把碗“哐當”放在桌上,湯濺出幾滴在桌麵上。“姑娘慢點吃,蒜吃多了燒心。”她瞅著白曉玉麵前的蒜皮,忍不住多嘴,“看你這打扮,是剛下班?”

“嗯,警察。”白曉玉頭也不抬,已經嗦了半碗麵,辣椒油沾在嘴角,像隻偷喝墨水的貓。

老闆娘“哦”了一聲,沒再多說,轉身時還在跟後廚的老闆嘀咕:“現在的女娃真厲害,吃蒜跟吃糖似的……”

林清硯看著白曉玉狂炫麵條的樣子,鏡片後的眉頭微微蹙起。她吃麵總愛把蒜咬得哢嚓響,喝麵湯時仰著頭,喉結一動一動的,完全沒個姑孃家的樣子。可他認識的白曉玉,從來就不是會端著的人——當年在雪山賓館追著雪山怪跑,她能踩著高跟鞋跳窗台;破獲工廠失蹤案時,她蹲在地上啃麵包的樣子,被監控拍下來當成警局笑料傳了三天。

“你就不能慢點吃?”他遞過紙巾,“沒人跟你搶。”

“餓啊。”白曉玉含糊不清地說,嘴裡還塞著麵條,“從早上到現在就啃了半塊麵包,跑了三趟檔案館,兩趟郊區,換你你不餓?”她灌了一大口麵湯,把碗底的蔥花都喝進嘴裡,“再說了,淑女能頂飽嗎?那些穿小裙子捏著勺子小口抿的,試過忙一天不吃飯的滋味?”

林清硯沒接話。他知道白曉玉的脾氣,看似大大咧咧,實則比誰都執拗。當年隊裡讓她放棄一樁懸案,她愣是蹲在嫌疑人門口守了三天三夜,最後帶著一身蚊子包把人堵個正著。現在這樁百年前的“鬼案”,明眼人都知道查不出結果,她偏要一頭紮進去,像隻認死理的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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