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29章 麵對詛咒白曉玉
白曉玉皺了皺眉。她見過裝神弄鬼的騙子,也抓過利用迷信敲詐的團夥,但玲玲眼裡的恐懼不是裝的——那是從骨頭縫裡滲出來的絕望,像被什麼東西攥住了心臟。
“視訊哪來的?”
“小楠從一個匿名論壇上找的,說隻有點讚過百的人才能看到連結……”玲玲突然掀開被子,指著牆角的電腦,“我把瀏覽器刪了,可它總在桌麵彈視窗,黑底白字寫著‘剩餘3天’……”
白曉玉走過去點開電腦。老舊的筆記本執行得很慢,桌麵乾乾淨淨,連個遊戲圖示都沒有,確實不像野丫頭會用的風格。她點開回收站,裡麵空空如也,又查了瀏覽記錄,最近七天隻有幾個學習網站的痕跡。
“沒彈視窗啊。”她回頭看玲玲。
“它會等你不注意的時候彈出來!”玲玲突然尖叫起來,指著螢幕右下角,“你看!現在就有!”
白曉玉低頭看去,螢幕上乾乾淨淨,隻有時間在一秒秒跳動。玲玲媽在旁邊歎了口氣:“醫生說她有點應激障礙,可能是出現幻覺了……可小楠是真沒了,法醫說沒外傷,就是嚇死的……”
白曉玉的指尖在鍵盤上頓了頓。應激障礙解釋不了兩個孩子的反應,更解釋不了小楠的死。她掏出手機,對著電腦螢幕拍了幾張照,又記下玲玲說的匿名論壇地址:“這幾天我住你家隔壁賓館,有任何情況隨時叫我。另外,把小楠家的地址給我。”
從小楠家出來時,天已經擦黑了。女孩的房間跟玲玲家形成鮮明對比,牆上貼滿偶像海報,書桌上堆著半人高的漫畫,電腦螢幕還亮著,停留在一個恐怖電影的影評頁。
“法醫鑒定是急性心臟驟停。”陪同的警察遞給白曉玉一份報告,“發現時電腦開著,但瀏覽記錄全清了,跟玲玲說的一樣,像被什麼東西處理過。”
白曉玉走到電腦前,注意到主機箱有點發燙,像是剛執行過大型程式。她開啟工作管理員,後台果然有個無名程序在偷偷執行,占用了近一半的記憶體。
“這是什麼?”她指著程序名問技術科的同事。
“查不到,像是加密過的惡意程式。”同事敲著鍵盤,眉頭緊鎖,“而且它在自動傳送資料,ip地址在境外,跳得很快,追蹤不到。”
白曉玉的指尖在桌麵上敲了敲。如果隻是惡作劇,沒必要搞這麼複雜的加密程式;可要是真有“七天必死”的邪術,未免太與時俱進了——還知道用匿名論壇和惡意程式傳播。
“玲玲說的紅裙子女人,小楠的家人提過嗎?”
“提了,”警察歎了口氣,“兩個女孩都說是同一個紅裙子女人,背對著鏡頭,頭發很長。小楠媽媽說,出事前一天,小楠總說家裡有股消毒水味,像醫院裡的。”
消毒水味?白曉玉心裡一動。她想起玲玲家的單元樓對麵,就是家廢棄的社羣醫院,紅色的十字標誌在夜色裡看得格外清楚。
回到賓館時,已經快午夜了。白曉玉把玲玲和小楠的證詞整理成文件,反複看了三遍,總覺得哪裡不對勁。紅裙子、走廊、消毒水味……這些元素太像某些經典恐怖片的設定,反而透著股刻意。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玲玲媽打來的,聲音帶著哭腔:“白警官,你快來!玲玲說她看見那個紅裙子女人了,就在窗外!”
白曉玉抓起外套就往樓下衝。玲玲家住在三樓,窗外隻有根老舊的下水管,彆說站人,貓都未必爬得穩。可當她衝進臥室時,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玲玲縮在牆角,手指著窗戶,臉色慘白如紙,而窗玻璃上,不知何時多了個模糊的手印,帶著點暗紅色,像沒擦乾淨的血。
“她剛才就在外麵……臉貼在玻璃上……”玲玲的牙齒打著顫,“我看見她頭發了……黑色的,很長……”
白曉玉走到窗邊,摸了摸玻璃上的手印,指尖沾到點黏膩的液體,聞起來有股淡淡的鐵鏽味。她掀開窗簾往下看,下水管上果然有幾道新鮮的劃痕,像是有人抓著管子爬過。
“不是鬼。”她轉身對玲玲媽說,“是人裝的。這手印是用紅墨水和膠水弄的,下水管的劃痕也是新的。”
玲玲沒說話,隻是眼神裡的恐懼淡了些。白曉玉突然想起什麼,開啟手機翻出白天拍的電腦照片:“玲玲,你說的走廊,是不是跟對麵廢棄醫院的走廊很像?”
玲玲的眼睛猛地睜大,點了點頭。
玲玲的眼睛猛地睜大,點了點頭。
白曉玉笑了。她總算明白這出“七日死亡視訊”是怎麼回事了——有人利用廢棄醫院的場景拍了段假視訊,再用惡意程式讓它自動彈窗,故意營造出“刪不掉”的假象,至於小楠的死,大概率是本身有心臟病,被視訊和後續的恐嚇嚇得急性發作。
“彆怕。”她走到玲玲麵前,蹲下身平視著女孩的眼睛,“這世上沒那麼多鬼怪,最嚇人的往往是人。明天我就把裝神弄鬼的家夥揪出來,讓你看看他是不是長著三頭六臂。”
玲玲看著白曉玉眼裡的光,突然吸了吸鼻子,小聲說:“真的能抓到嗎?”
“你白姐姐抓過會變形的人,見過會操控影子的鬼,還怕個裝神弄鬼的?”白曉玉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明天好好吃飯,等我訊息。”
離開玲玲家時,天邊已經泛起魚肚白。白曉玉站在樓下,抬頭看了眼對麵廢棄醫院的視窗,那裡黑洞洞的,像隻睜著的眼睛。她掏出手機給林清硯打了個電話:“幫我查個ip地址,順便調一下廢棄醫院最近一週的監控……對,就是那個紅裙子女人的‘主場’。”
掛了電話,她朝著醫院的方向揚了揚下巴。不管是午夜凶鈴進化版,還是人為惡作劇,敢拿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就得有承擔後果的覺悟。
至於那個還剩三天“壽命”的野丫頭玲玲,等這事了結,大概又能變回那個爬樹掏鳥窩的瘋丫頭——畢竟,比起虛無縹緲的鬼怪,親手抓住壞蛋的經曆,才更能讓她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勇氣。
廢棄醫院的走廊彌漫著消毒水和灰塵混合的怪味,白曉玉捏著鼻子往裡走,手電筒的光柱掃過斑駁的牆麵——這裡果然和玲玲描述的視訊場景一模一樣,長條形的走廊儘頭掛著盞接觸不良的白熾燈,忽明忽暗,像恐怖片裡的經典佈景。
“就在前麵第三個房間。”林清硯的聲音從耳機裡傳來,帶著電流的滋滋聲,“熱成像顯示裡麵有五個人,其中一個戴眼鏡的老男人,應該就是牽頭的張教授。”
白曉玉比了個ok的手勢,腳步放輕,靴底踩在積灰的地板上,幾乎沒發出聲音。她從腰間摸出手銬,金屬的涼意順著指尖蔓延——這夥人膽大包天,用所謂的“心理實驗”當幌子,拿兩個未成年女孩的性命開玩笑,今天非得讓他們知道什麼叫“實驗失敗的代價”。
房間門虛掩著,裡麵傳來爭執聲。
“……小楠的死隻是意外,她本身就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們的實驗引數是經過嚴格測算的!”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在辯解,帶著股不容置疑的傲慢。
“可玲玲已經出現應激反應了,張教授,再這樣下去……”年輕女人的聲音帶著猶豫。
“懦夫!”老男人嗬斥道,“科學研究哪有不付出代價的?我們在測試極端恐懼下人類的生理極限,這是能載入史冊的發現!”
白曉玉猛地踹開門,手電筒的光柱直射向說話的老男人——他穿著件漿洗得發白的白大褂,頭發稀疏,戴著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睛裡滿是被打擾的慍怒,活像隻被踩了尾巴的老狐狸。
房間裡的人都愣住了,四個年輕人手忙腳亂地想關掉電腦,螢幕上正迴圈播放著那段“死亡視訊”,紅裙子女人的背影在走廊裡晃動,配上刻意處理過的“滴答”聲,確實透著股陰森。
“張教授是吧?”白曉玉關上手電筒,反手帶上門,“用死亡威脅搞‘心理實驗’,您這課題可真夠時髦的。”
張教授推了推眼鏡,非但沒慌亂,反而挺直了腰板,語氣帶著學者特有的倨傲:“你是誰?我是市醫學院的教授,在這裡進行合法的科學研究,請你立刻離開,不要乾擾我們的工作!”
“合法?”白曉玉笑了,一步步走到他麵前,眼神冷得像冰,“小楠死在你這‘合法研究’的第七天,玲玲被嚇得三天沒吃飯,現在看個黑影都能嚇暈過去——這就是你說的合法?”
“那是意外!”張教授提高了音量,唾沫星子濺到白大褂上,“我們的實驗方案經過倫理委員會備案,隻是想測試恐懼閾值對人類行為的影響,誰知道那女孩有心臟病?”
“所以在你眼裡,她的死就隻是個‘誰知道’?”白曉玉的聲音陡然拔高,抓著他白大褂領口的手猛地收緊,“你把那段加了心理暗示的視訊發到匿名論壇,用惡意程式讓它刪不掉,還派人去玲玲家窗外裝神弄鬼——這叫科學研究?這叫蓄意謀殺!”
張教授被拽得一個趔趄,金絲眼鏡滑到鼻尖,露出眼睛裡的瘋狂:“你懂什麼!恐懼是人類最原始的情緒,掌握它就能掌握人類行為的密碼!我們在創造曆史!”
“創造你媽的曆史!”白曉玉一拳砸在旁邊的電腦桌上,顯示器晃了晃,發出刺耳的電流聲,“我告訴你什麼叫曆史——明天的社會新聞頭條,會寫‘醫學院教授為實驗逼死少女,已被警方逮捕’!”
旁邊的四個年輕人嚇得臉色發白,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顫聲說:“警官,我們隻是學生,是張教授說……說這實驗很安全……”
“安全?”白曉玉轉頭瞪著他,“你們半夜爬人家窗戶印血手印的時候,想過安全嗎?看到小楠的死訊時,你們覺得這叫安全?”
學生們低下頭,沒人敢說話。房間裡隻剩下張教授粗重的喘息聲,他突然掙開白曉玉的手,抓起桌上的手術刀就往她身上刺:“你毀了我的研究!我要殺了你!”
白曉玉早有防備,側身避開的同時,伸手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反向一擰。手術刀“當啷”落地,張教授疼得嗷嗷叫,臉漲成豬肝色。她順勢把他按在桌上,膝蓋頂著他的後背,手銬“哢嗒”一聲鎖上。
“老東西,”白曉玉貼著他耳朵,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你不是想研究恐懼嗎?現在好好感受一下——這叫恐懼,這叫絕望,這叫你親手欠小楠的債!”
張教授還在掙紮,嘴裡胡言亂語地喊著“我的實驗”“我的資料”,像個輸光了籌碼的賭徒。白曉玉沒再理他,衝門口的林清硯使了個眼色:“把他們都帶走,電腦和硬碟全扣了,還有那段破視訊,讓技術科徹底銷毀。”
警察湧進房間時,學生們乖乖地伸出手戴手銬,隻有張教授還在瘋狂扭動,衝著白曉玉的背影嘶吼:“你會後悔的!人類會記住我的!”
白曉玉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裡沒有憤怒,隻有徹骨的寒意:“記住你的隻有監獄的高牆。”
走出廢棄醫院時,陽光正好,照在走廊儘頭的白熾燈上,晃得人睜不開眼。林清硯走在她身邊,輕聲說:“剛才下手夠狠的,差點把那老頭的胳膊擰斷。”
“狠?”白曉玉揉了揉發僵的手指,“比起他對那兩個女孩做的,這算輕的。”她想起玲玲縮在牆角的樣子,想起小楠書桌上沒看完的漫畫,心裡像堵著塊石頭,“最惡心的是,他還真覺得自己在乾好事。”
“這種自以為是的‘精英’,總覺得彆人的命不如他的研究重要。”林清硯歎了口氣,“倫理委員會那邊我問過了,根本沒給這實驗備過案,他就是打著幌子胡來。”
警車呼嘯而去時,白曉玉回頭看了眼那棟廢棄醫院,紅磚牆在陽光下泛著死氣沉沉的光。她突然想起張教授說的“恐懼密碼”,忍不住嗤笑一聲——真正的密碼從來不在實驗資料裡,在小楠母親哭紅的眼睛裡,在玲玲夜裡驚醒的哭聲裡,在那些被所謂“科學”踐踏的人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