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白曉玉 第32章 暗自追查白曉玉
七天的觀察,足夠讓她判斷出工廠的核心人員不多,外圍的鎮民大多是被迫或被收買,真正有威脅的,是那幾個穿黑衣服的守衛、射箭的高手,還有工廠裡隱藏的秘密。
她需要回到鎮上,近距離接觸那些被脅迫的鎮民,找到能突破口的人。
第七天清晨,雨停了。白曉玉收拾好東西,把棚子拆了,用腐葉蓋住痕跡,像從沒來過一樣。她沿著山路往下走,特意繞到離工廠很遠的地方,從鎮子另一頭的小路摸了進去。
走到招待所門口時,她故意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頭發亂糟糟的,褲腳沾滿泥,手裡的帆布包癟了一半——裡麵的食物和水都留在山裡了,隻裝了幾件衣服。
“白警官?你咋又回來了?”老闆娘正拿著抹布擦桌子,看到她嚇了一跳。
“彆提了,”白曉玉一臉晦氣地坐下,“任務取消了,白跑一趟。回來的路上車還壞了,徒步走了半天,累死我了。”
“那……還住這兒?”
“住!怎麼不住?”白曉玉掏出錢包,拍在桌上,“流竄犯的線索還沒斷呢,我得接著查。對了,給我弄點吃的,餓死了。”
老闆娘猶豫了一下,還是去廚房端了碗麵條。白曉玉狼吞虎嚥地吃著,眼睛卻在觀察四周——招待所裡沒什麼變化,牆角的煤油桶還是老樣子,隻是老闆娘手腕上的“避邪石”好像換了個新的紅繩。
這時,王所長推門進來,看到白曉玉也愣了:“白警官沒走?”
“走啥走,倒黴催的。”白曉玉吸溜著麵條,“王所長,這幾天鎮上沒啥事吧?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
王所長的眼神閃了閃:“沒……沒啥事,安安穩穩的。”他放下手裡的檔案,匆匆走了,像是怕多待一秒。
白曉玉看著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很好,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她回來了,以一個“倒黴的調查者”的身份,重新站在了這盤棋的中心。
接下來,該輪到她落子了。那些被迫沉默的鎮民裡,總會有一個人,願意為失蹤的孩子、為被踐踏的良知,說出真相。
她喝光最後一口麵湯,摸了摸腰間的警棍。山裡的七日蟄伏,讓她看清了對手的牌麵,也讓她更加確定——這落馬鎮的秘密,她挖定了。
日頭爬到頭頂時,白曉玉拎著個油紙包,慢悠悠晃到工廠鐵絲網外。油紙包裡飄出肉包子的香氣,混著清晨的水汽,往廠房裡鑽——這是她特意繞到鎮東頭的包子鋪買的,剛出爐的豬肉大蔥餡,油汪汪的能饞哭小孩。
鐵絲網裡的狼狗顯然聞到了香味,沒像上次那樣狂吠,反而扒著網子直喘氣,尾巴不自覺地搖了搖。白曉玉看得直樂,從包裡掏出個包子,隔著網子晃了晃:“想吃?”
狗們喉嚨裡發出嗚咽聲,眼睛直勾勾盯著她手裡的包子,口水順著嘴角往下滴。
“彆急,給你們加餐。”白曉玉笑眯眯地把包子掰成小塊,往網子裡扔。但她扔的不是普通包子——這些包子餡裡摻了點“好東西”,是她從鐵建設那兒討來的迷藥,無色無味,混在肉餡裡,專治各種凶犬,見效快,還不傷狗命。
說起鐵建設,白曉玉就忍不住想吐槽。那老頭是雲影閣的首領,江湖上響當當的人物,一手“影遁術”出神入化,偏偏起了個“鐵建設”的名字,聽著像工地上搬磚的,跟他那溫文爾雅的氣質一點不搭。上次她去討這迷藥,老頭還端著茶杯慢悠悠說:“名字是父母取的,改了就是不孝。”氣得白曉玉差點把他的紫砂壺掀了。
“這才叫正兒八經的‘肉包子打狗’。”她一邊扔包子一邊嘀咕,“隻不過我這包子,能讓狗睡個好覺。”
果然,沒幾分鐘,剛才還精神抖擻的狼狗們就開始打蔫。先是最大的那條黑背晃了晃腦袋,像喝多了似的,接著“撲通”一聲趴在地上,舌頭伸得老長,眼睛慢慢閉上了。其他幾條狗也沒撐住,接二連三地倒在地上,呼吸變得均勻,顯然是被迷暈了。
白曉玉等了兩分鐘,確認狗們都睡熟了,才從鐵絲網的破洞鑽進去——這破洞是她上次被追時發現的,藏在茂密的爬藤後麵,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廠區裡靜悄悄的,所謂的“農產品加工車間”門窗緊閉,玻璃上蒙著層灰,一看就是擺設。白曉玉沒去管那些廠房,她的目標很明確——根據這幾天的觀察,工廠後麵的山腳總有人影晃動,而且貨車每次進出,都會繞到山腳下停留幾分鐘,那裡肯定有鬼。
她貼著廠房的牆根往前走,腳步放得極輕,靴底踩在水泥地上,幾乎沒聲音。這是鐵建設教她的“踏雪無聲”,說是江湖上的入門功夫,此刻用來摸哨倒是正好。
繞過最後一棟廠房,眼前出現一片空地,空地儘頭是陡峭的山壁,長滿了青苔。白曉玉皺了皺眉——山壁光禿禿的,不像有通道的樣子。難道是自己判斷錯了?
正納悶時,她注意到山壁中間有塊岩石顏色不對勁,比周圍的石頭淺了些,邊緣還有道細微的縫隙。她走過去,伸手推了推,岩石紋絲不動。再敲了敲,聲音發空,顯然後麵是空的。
“藏得還挺深。”白曉玉心裡一喜,正想找找機關,突然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剛纔好像聽到狗叫了,你去看看。”一個粗嗓門的男人說。
“看啥?老張剛喂過食,估計是睡了。”另一個聲音懶洋洋的,“這破地方除了蚊子,鬼都不來,能有啥動靜?”
白曉玉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往旁邊的廢料堆後麵一躲,隻露出半隻眼睛往外看。
兩個穿黑衣服的守衛走了過來,都背著電擊棍,腰裡還彆著匕首。一個高瘦,一個矮胖,正往山壁這邊走,嘴裡叼著煙,吞雲吐霧的。
“昨天那批‘貨’咋樣了?”矮胖的問。
“還能咋樣,編號92的那個又哄了,被李哥電暈了。”高瘦的撇撇嘴,“這些年輕人就是不經折騰,哪像編號73他們,乖得跟木偶似的。”
編號73?白曉玉的心猛地一跳——那是趙大海的編號!
“彆管那些,咱們看好這道門就行。”矮胖的走到山壁前,伸手在那塊淺色岩石旁邊按了一下,隻聽“哢噠”一聲,岩石緩緩向旁邊移開,露出個黑黢黢的洞口,裡麵隱約傳來電機運轉的嗡鳴。
暗道!
白曉玉屏住呼吸,心臟在胸腔裡狂跳。她終於找到了!這纔是工廠真正的秘密所在!
“進去看看,換班的該來了。”高瘦的說著,率先走進洞口。矮胖的跟在後麵,臨進去前,還回頭往廠區掃了一眼。
白曉玉趕緊縮回腦袋,後背緊緊貼著廢料堆,手心全是汗。
岩石門在他們身後緩緩合上,恢複成原來的樣子,看不出任何破綻。
周圍又安靜下來,隻有風吹過廠房窗戶的“嗚嗚”聲。
白曉玉靠在廢料堆上,大口喘著氣。剛才那一瞬間,她差點就被發現了。這兩個守衛看著不起眼,警惕性卻不低,而且從他們的對話來看,這暗道裡藏著的“貨”,恐怕就是那些失蹤的年輕人和“僵屍”們。
編號92……會是哪個失蹤的孩子?李娟?還是趙強?
她摸了摸腰間的警棍,又看了看山壁的方向。現在衝進去?不行,兩個守衛在裡麵,她孤身一人,硬拚討不到好。而且誰知道暗道裡還有多少人?
“得想個辦法把他們引開。”白曉玉咬著唇,腦子裡飛快地盤算著。她看了看手裡剩下的包子,又看了看廠區另一邊的倉庫,一個主意慢慢冒了出來。
先撤出去,從長計議。反正已經找到入口了,不怕他們跑了。
白曉玉最後看了眼山壁,確認沒人出來,才貓著腰,沿著原路往鐵絲網的破洞摸去。路過那些睡熟的狼狗時,她還順手往其中一條的嘴裡塞了個沒放藥的包子——好歹拿了彆人的東西,總得還點人情。
鑽出鐵絲網,回到鎮子主街時,日頭已經偏西了。白曉玉拎著空了的油紙包,腳步輕快,心裡卻翻江倒海。
暗道裡到底有什麼?那些編號代表著什麼?趙大海他們為什麼會變成“木偶”?失蹤的年輕人又在裡麵遭遇了什麼?
無數個問題盤旋在她腦海裡,但更多的是一種興奮——她終於摸到了這盤棋的關鍵一步。
路過包子鋪時,她又買了一籠包子,這次是素餡的,給自己當晚飯。老闆笑著問:“姑娘今天買這麼多?家裡人多啊?”
“嗯,給同事帶的。”白曉玉笑著應道,眼睛卻看向鎮子西頭的工廠方向,眼神銳利得像鷹。
今晚,得好好合計合計,怎麼才能把那兩個守衛引開,鑽進那條藏在山壁裡的暗道。
畢竟,好戲才剛剛開始。
招待所房間的鏡子蒙著層薄灰,卻依然能清晰照出白曉玉此刻的模樣——臉上塗著從鎮衛生院討來的紫藥水和碘伏,畫出縱橫交錯的“傷疤”,眼眶用墨汁塗得烏青,頭發用發膠抓得根根豎起,還故意在領口露出半截染成暗紅色的布條,遠遠看去,活像從恐怖片裡爬出來的變異怪物。
“我去,這要是白天出門,能把小孩嚇哭。”她對著鏡子扯了扯嘴角,露出故意用口紅畫得歪歪扭扭的“獠牙”,連自己都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是她的保命招數之一。在不確定對方人數和底細時,用誇張的形象製造視覺衝擊,既能降低被認出來的概率,關鍵時刻還能靠“嚇人”爭取逃跑時間。畢竟,沒人會對一個看起來像“怪物”的東西掉以輕心。
白天的時間格外漫長。白曉玉窩在房間裡,啃著早上買的素包子,反複研究從山裡畫的工廠地形圖,手指在“暗道入口”的位置圈了又圈。她算準了守衛換班的時間——晚上十點,是守衛最鬆懈的時候,也是外麵天色最暗的時候。
終於熬到天黑透,白曉玉換上深色衣服,把那身“怪物妝”又補了補,確保每一處“傷疤”都足夠猙獰。她拎著油紙包,裡麵裝著六個肉包子,其中五個摻了迷藥,隻有一個是乾淨的——這是給那條被她選中的“道具狗”準備的。
工廠外的街道空無一人,隻有幾盞路燈亮著,昏黃的光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白曉玉貼著牆根走,腳步輕得像貓,很快就到了鐵絲網外。
狼狗們聞到肉香,立刻圍了過來,對著她狂吠,卻沒像上次那樣衝撞鐵絲網——大概是她這副“怪物”模樣,讓狗也多了幾分警惕。
“乖,吃的來了。”白曉玉壓低聲音,把摻了迷藥的包子掰成小塊,隔著網子扔進去。狗們猶豫了一下,還是抵不住香味,紛紛低頭啃食。沒幾分鐘,幾條狗就搖搖晃晃地倒在地上,隻有一條毛色發黑的狼狗,警惕地盯著她,沒敢吃。
就是它了。
白曉玉從鐵絲網的破洞鑽進去,手裡拿著那個乾淨的肉包子,慢慢走到黑狼狗麵前。狗對著她齜牙,喉嚨裡發出威脅的低吼,卻沒撲上來。
“彆怕,給你吃的。”她把包子遞過去,趁狗低頭叼住的瞬間,左手飛快地按在狗的後頸處,指尖精準地落在鐵建設教她的“定身穴”上。這是雲影閣的獨門點穴術,專門用來對付大型動物,能讓對方瞬間失去行動能力,卻不會造成傷害。
黑狼狗嘴裡還叼著包子,身體卻突然僵住,眼睛裡滿是驚恐,連叫都叫不出來。
“對不住了,借你用用。”白曉玉拍了拍狗的腦袋,心裡忍不住吐槽:鐵建設這老頭到底是練的什麼江湖秘術?連狗的點穴術都會,下次見麵得好好問問,是不是還會給貓針灸。
她抱著僵硬的黑狼狗,躲到廠房後麵的陰影裡。夜風吹過,帶著股機器的油味,遠處傳來守衛換班的腳步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