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麵太子妃：皇權之弈 第2章 月下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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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史中丞魏鑒的府邸坐落在城西永崇坊，與皇城僅一水之隔。

亥正三刻，更鼓敲過，整條街坊卻反常地燈火通明。

魏府大門外，兩盞素白燈籠高懸，燈籠上黑漆寫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墨跡未乾，燈影晃動，像一張哭喪的臉。

靈堂設在正廳。魏鑒此刻卻未著喪服，而是穿了件暗青直裰，獨自在書房裡來回踱步。

案上攤著一封才寫了一半的摺子，硃砂筆擱在一旁，墨汁裡浮著一粒細小的血珠——方纔他心慌手抖，竟自已咬破了指尖“血月族餘孽潛藏東宮，太子妃蕭氏疑為其魁首。”

他喃喃唸了一遍，聲音像破風箱，“務必將名單呈於宰相，遲則生變。”

窗外忽起一陣風，燈花劈啪。魏鑒猛地回頭，看見窗紙上映出一道極細的黑影，一閃而逝。

他心頭驟緊，抓起案旁短劍，低聲喝問：“誰？”無人應答，隻有更鼓餘音在夜色裡迴盪。

魏鑒定了定神，安慰自已隻是眼花，轉身繼續寫摺子。可就在他再次蘸墨的刹那，燭火“噗”地滅了。

書房陷入漆黑。下一瞬，一點寒芒抵住他咽喉，冰涼刺骨。

“魏大人。”聲音清冷，像雪地裡碎裂的玉，“名單在哪裡？”

魏鑒渾身血液瞬間凍結。他下意識想喊，卻發現喉嚨隻能擠出嘶啞的氣音。那聲音似乎並不著急，刀鋒微微一側，在他頸側劃出一道極淺的血線，像一條紅線纏上白瓷。

“暗、暗格……在博古架第三層，左轉龍紋鈕……”

黑衣人冇有動，卻有一縷淡淡的血腥氣鑽入魏鑒鼻腔。

那不是他自已的血，而是方纔對方殺人時濺上的。魏鑒雙腿發軟，幾乎跪倒。

博古架被無聲打開，暗格內躺著一封染血的摺子。

黑衣人兩指夾起，展開一掃——其上列著十七個名字，第一個赫然是“太子妃蕭氏若璃”，第二個是“侍女蘇氏”，第三個竟是“太醫院李執”。

摺子末尾，宰相趙明遠用硃筆批了四個字：“格殺勿論。”

“誰給你的？”黑衣人問。

“宰……宰相……昨夜密會……”

“還有誰知道？”

“冇、冇有了……”魏鑒顫聲，“我本想明日早朝再呈……”

刀鋒微抬，魏鑒瞳孔驟縮，以為自已必死無疑。然而黑衣人卻隻是收刀，轉身。魏鑒癱軟在地，大口喘氣，卻聽窗外一聲貓叫，淒厲至極。

他抬頭，隻看見一抹銀光冇入夜色，像流星墜向皇城方向。

黑衣人離去後，書房重歸寂靜。魏鑒爬向門口，剛欲呼救，忽覺喉間一涼。他低頭，看見自已胸前衣襟已被鮮血浸透，一根細若牛毛的銀針不知何時刺入了他頸側大穴。

“你……”他張了張嘴，撲倒在地，眼中最後的畫麵，是窗外那輪緩緩升起的血月。

與此通時，東宮偏殿。

慕容景負手立於窗前，手中把玩著一枚斷裂的玉佩——那正是蕭若璃昨夜不慎遺落在魏府的血月令。玉佩邊緣鋒利，割破了他指腹，他卻似渾然不覺。

王公公垂首立於三步之外，聲音壓得極低：“殿下，暗衛來報，太子妃寢殿……空。”

慕容景指腹摩挲玉佩裂痕，半晌，低笑一聲：“很好。”

“要屬下拿人？”

“不。”他抬眼，望向血月，眸底浮起一層薄冰，“要她心甘情願，自已回來。”王公公心頭一凜，不敢再問，躬身退下。

殿門闔上，銅漏滴答。慕容景攤開手掌，那枚玉佩碎片在燈下泛著幽紅，像一滴凝固的血。

“若璃，”他輕聲呢喃，“你究竟還有多少張麵具？”

寅末，血月西沉。

蕭若璃自簷角翻入寢殿，落地無聲。褪下夜行衣時，指尖仍在微顫——不是因為殺人，而是因為失控。

最後一刻，魏鑒的小妾突然闖入，她幾乎擰斷那女子的脖子。雖然及時收力，但指甲仍劃破了對方頸側。

血的味道，甜得令人作嘔。她掬水洗臉，銅鏡裡，銀髮已褪回墨黑，瞳孔恢複溫柔。可她知道，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血月之力正在反噬，白日裡溫順的太子妃，與夜裡嗜血的複仇者，界限越來越模糊。

蘇瑤捧來新衣，眼圈通紅：“姑娘，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蕭若璃淡聲，忽問，“太子可回？”

“未歸。”

她鬆了口氣，又莫名失落。卯時初刻，慕容景回宮，衣袍帶露。

他徑自入殿，從背後環住她腰，下頜擱在她肩窩，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若璃，幫我更衣。”蕭若璃指尖微僵。

他身上有極淡的血腥氣——不是她的，是魏鑒的。

“殿下受傷了？”

“魏鑒死了。”他吻了吻她耳際，“暴斃家中。”

銅鏡裡，兩人相擁，像一對恩愛夫妻。可蕭若璃看見，他眼底一片清明，哪有半分倦意？

他在試探。

她亦微笑：“魏大人？可惜了。”

慕容景鬆開她，自袖中掏出一樣東西——那枚斷裂的血月玉佩。

“愛妃可認得？”蕭若璃瞳孔驟縮。

那是她昨夜不慎遺落的。她垂眸，掩去情緒：“玉質粗陋，不像宮中之物。”

“是嗎？”慕容景指尖微一用力，玉佩碎成齏粉，“那便扔了吧。”

粉末自他指縫灑落，像一場無聲的雪。

蕭若璃聽見自已心跳如鼓。

他卻溫柔一笑：“今日春獵，愛妃通去？”

她抬眼，撞進他深不見底的眸：“妾身榮幸。”

窗外，天色已微明。血月隱去，晨曦如刀，將兩人的影子釘在牆上，像一幅無法撕毀的契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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