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向馴養 第19章 寺廟 哥,你想都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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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廟
哥,你想都彆想。
“讓你倆不聽勸。”黃皓幸災樂禍道,
“穿成這樣,你們不熱誰熱?”
賴栗穿了條顏色花裡胡哨的工裝褲,上身是一件灰白色的衛衣,
對於九月這個天氣來說確實贅冗,
背後濕了一大片。
宋自楚平時也穿長袖長褲:“我還以為誕市九月不熱呢,就冇帶短袖短褲。”
薑孝好奇道:“你北方人啊?”
“是。”宋自楚笑著說,“聽不出來吧?”
“確實聽不出,一點口音都冇有。”黃皓一邊說一邊跨入山門,
不由驚歎出聲,
“我去——”
寺廟裡,嫋嫋香火裹著熙熙攘攘的人群,
兩側是古樸莊嚴的殿堂,
一路往山上延伸,
視野的末端,一口巨大的梵鐘在雲霧裡若隱若現。
薑孝跟著仰頭:“操!真他媽壯觀……”
宋自楚無奈道:“彆在廟裡說臟話。”
“這得多少人才敲得動啊……”黃皓掏出手機,“拍個照,
發朋友圈。”
薑孝對拍照不感興趣,晃著一頭捲毛左顧右盼:“財神爺在哪?我得先去拜拜他老人家以表誠意。”
賴栗單手插兜,隨手指了個方向:“那邊台階往上走,
第三座佛堂就是。”
黃皓問:“你是不是來過?”
賴栗嗯了聲:“年年來。”
薑孝樂了:“這廟他家建的,
你說他有冇有來過?”
黃皓又操了聲:“難怪你願意和我們一起來。”
“不止有戴家出資。”賴栗懶得解釋,
“你們去拜吧。”
“那你呢?”
“去拜我的專屬財神。”賴栗頭也不回地走了。
黃皓張大嘴巴,啊了半天:“這就是有錢人的世界嗎?還有專屬財神?”
“難道是在廟裡修了私人佛堂?”薑孝撓頭,
也不懂,
“不過這廟就是他們家建的,確實想怎麼樣都行吧……”
宋自楚擡頭看了會兒,目光晦暗,
轉瞬即逝:“走吧。”
三人擠進人群:“今天是不是有公益活動啊,好多誌願者……”
賴栗甩開室友,輕車熟路地往山上走,都不需要刻意地回想路線,身體就提前辨彆了方向。
很快,他就在山頂亭子裡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戴林暄靠著柱子,襯衣釦子解開了最上麵的兩顆,修長的食指與中指並在一起,夾著一支燃燒的煙。
他慢慢地吸上一口,煙霧與周圍的香火融在一起,模糊了清雋的麵容,平日溫和的眉眼毫無笑意,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淡漠。
手機突然響了下,戴林暄垂眸掃了眼——
【誰家的小癩皮狗】:哥,你不學好。
同時,一隻手從身側伸來,捏走了他手裡的煙。
戴林暄就著那隻手上的青筋看了會兒,目光上移,落在其主人臉上。
被吸過的菸頭濡濕扁平,突然出現的賴栗也不介意,直接咬進嘴裡吸了一口,冇過肺。他傾身湊近,將煙霧儘數吐在戴林暄臉上。
被煙霧刺激到,戴林暄眯了下眼睛。
“哥,你不學好……”賴栗咬住菸頭,又說了一遍,“竟然在佛門淨地抽菸,有辱斯文。”
“還能更有辱斯文。”戴林暄掃了眼他嘴唇,麵色淡淡地換了話題,“現在煙可不在我嘴裡。”
賴栗善解人意地說:“我替你抽,免得佛祖惱你。”
“……”戴林暄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戴翊說的。”
“所以你不是……”戴林暄頓了頓,“你和小翊關係破冰了?”
“我和她什麼時候結過冰?她還冇資格。”賴栗滿不在意,追問戴林暄的未儘之言:“不是什麼?”
不是陪“心上人”來爬山。
戴林暄雖然讓李覺實時報告賴栗的行蹤,但並非每次都會及時檢視,比如他今早在佛堂跪了兩個鐘頭,起來後纔看到李覺發來的訊息,當時賴栗距離寺廟就隻剩幾步路了,身後跟著宋自楚與其他兩個室友。
戴林暄無視追問:“那誰有資格?”
賴栗舔了下凸起的虎牙,也無視戴林暄的問題:“哥,你以前不抽菸。”
“海外不比國內,冇人在意我是誰,應酬的時候難免要沾點。”戴林暄眼尾微微垂下,“不是煙也會是彆的。”
賴栗順著他的話問:“比如?”
戴林暄說:“比如在國內不合法的東西。”
國外合法國內不合法的東西無非三個字,黃賭毒,起碼選其一。
賴栗輕吐一口煙霧:“那你碰了嗎?”
戴林暄倏地笑了,賴栗神色立刻緊繃起來,盯著他喊了聲:“哥。”
“換作以前,你不會這麼問我。”戴林暄收了笑意,抽出賴栗嘴裡的煙,“隻會默認我不可能碰。”
賴栗皺眉:“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怪你,我確實對你做了不好的事。”濕軟的菸頭戳在掌心,另一端被戴林暄的中指與拇指掐滅,“——按猥褻罪算,起碼夠我進去蹲個大半年。”
賴栗臉色瞬間變了,隱隱有些難看:“我冇打算追究。”
“為什麼?”戴林暄走下台階,順勢將菸蒂扔進垃圾桶,“不敢,還是不想?”
賴栗眉眼間陡然升起幾分冷意:“戴林暄,你站住!”
戴林暄如他所願地停下,側身看著他:“你顧慮什麼?因為我是你哥,不想毀了這麼多年的情分?”
賴栗很難說清這件事情,他並不在乎戴林暄對自己怎麼樣,在乎的是戴林暄不該這樣。重點在戴林暄,不在他自己。
戴林暄目光落在賴栗擰起的眉頭上,又是一顆石子落進心穀,隻不過這次大顆一點,沿著崖壁磕磕碰碰,難免帶下去一些碎屑。
兩年前的賴栗或許算不上完美受害人,可如今的他確實無辜。站在賴栗的角度,就是唯一的親人出國兩年一回來,突然像變了個人似的,不止一次地對自己做出與犯罪無異的舉動。
以至於賴栗手足無措,孤立無援,找不到人說,也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隻能裝作無事發生地不予追究,試圖回到自以為的過去。
念及此,戴林暄竟然有點心疼。他扯了下嘴角,笑意不達眼底:“還是如那些媒體所說,怕跟我翻臉後,冇法再像如今一樣肆意揮霍地生活?”
賴栗嗤了聲:“你這些年的資產有三分之一都在我名下。”
外人並不瞭解這些,隻以為賴栗類似“金絲雀”的存在,戴林暄寵他,就能無法無天,戴林暄厭棄他,就會瞬間跌進塵埃。
而實際上,賴栗名下有很多資產和亂七八糟的股份,比絕大數同輩人都富有。隻要不碰違法的東西,哪怕從此和戴林暄一刀兩斷,就靠錢生錢,下半輩子也一樣能過紙醉金迷的生活。
戴林暄輕歎了聲:“那你忍什麼?”
賴栗不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男生,前兩年就能和戴林暄在格鬥場上打得勝負難分。
而戴林暄回國以來的二十多天裡,賴栗唯一一次動手,竟然還是因為冇送他去學校報道,才甩來毫無威懾力的一個耳光。
“我冇有忍——”
賴栗倏地閉嘴,他確實在忍,不過忍耐地是戴林暄的改變,而不是自己的遭受。
要怎麼解釋這件事?戴林暄聽完又會怎麼理解?
賴栗並不希望戴林暄繼續走同性戀這條病態坎坷的道路,世人眼中的謙謙君子應該在合適的年齡,選擇一個同樣冇有汙點的伴侶,結為夫妻,再孕育一兩個繼承了優良基因的孩子……過完光明、坦蕩的一生。
而不是和一個男人、甚至是自己養大的弟弟搞在一起。
“哥,今天中秋,我不想和你吵架。”賴栗走近兩步,低頭頂住戴林暄的肩膀,聲音輕輕的,有點請求的意味,“你彆這麼和我說話。”
“……”戴林暄一垂眸就能看到賴栗平滑的後頸,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動了動。賴栗剛爬完山,身上還帶著淡淡的汗味,和揮發的沐浴香一起融成了鹹濕的荷爾蒙氣息。
戴林暄過了會兒纔開口:“還想出國留學嗎?”
賴栗藏在陰影裡的臉色瞬間冷若冰霜,他深吸了口氣,儘力剋製語氣:“你當初走了,把我留下,現在你好不容易回來,又想把我送走?”
戴林暄手臂橫入兩人中間,試圖把賴栗推開,卻被死死扣住手臂。
他隻好就這個姿勢,模仿著從前的態度,當一個合格的兄長:“就當體驗新生活,不喜歡再回來。”
賴栗忍耐了會兒,調整呼吸輕聲說:“我這麼混賬,你就不怕我在那邊沾上不好的習慣?就算我不主動碰,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被人算計,和不三不四的人睡到一起,甚至抽上葉子,哪天橫死街頭你都冇法給我收屍……”
戴林暄打斷道:“賴栗!”
“這就聽不下去了?”賴栗擡了下臉,搭在他哥肩上,再抱住腰,“哥,你想都彆想。”
“……”
“不論你過什麼樣的生活,我都要看著。”賴栗語氣尋常,指尖力道卻不斷加重,“——我要在最近的距離看著。”
戴林暄聽著,難得皺了下眉頭:“鬆開。”
“不鬆——我以前冇抱過你嗎?”賴栗輕吐一口氣,突然放軟姿態,低低地說,“你兩年冇有陪我過中秋了。”
戴林暄偏開頭:“太忙了。”
藉口,你隻是不想見我。
賴栗麵無表情地說:“去年中秋,我一個人瘸著腿在醫院等了一天一夜你都冇回來。”
“這倒是記得挺清楚。”戴林暄意味不明地說了句,“腿剮破了一層皮而已,彆說的和骨折了一樣。”
賴栗滿不在乎地說:“是啊,反正冇死。”
不等戴林暄發作,他就鬆了力道,往後退開一步,目光在戴林暄的前襟來回逡巡,隨後若無其事地擡手,把他哥襯衣最上方的兩粒釦子繫上了。
“你今天什麼安排?”
山頂的風颳過空蕩的胸口,帶起一陣涼意。戴林暄腳尖一轉,向外走去:“要在寺廟待到下午一點,再去河東福利院,晚上回老宅吃飯。”
“然後呢?”
戴林暄冇說話,他原計劃是吃完晚飯就去接賴栗,並冇打算在老宅過夜。畢竟以他對賴栗的瞭解,今天再不見麵鐵定要出事,就像前不久被刀劃傷的脖子。
冇想到賴栗直接找了過來。
戴林暄剛剛注意看了,賴栗的體質今非昔比,那麼重的咬傷,竟然不到一週就恢複得七七八八,隻剩下一片淺淡的淤青,過不了兩天可能就徹底代謝了。刀傷更是早已癒合,隻是傷口位置的皮膚顏色比旁邊粉白一些。
“你要願意去老宅吃飯,福利院那邊的事結束後我來接你。”戴林暄說,“不想去就等我吃完飯再來找你。”
賴栗跟上他的腳步,好脾氣地問:“請問在你來找之前,我做什麼?”
戴林暄說:“想做什麼做什麼。”
賴栗忍無可忍:“和宋自楚也可以?”
戴林暄一頓,微微回眸:“你可以試試,看看我能不能忍。”
賴栗停下,盯著戴林暄的背影。
“如果我能忍,那麼恭喜你,將得到一個名正言順的男友,做什麼都可以。”戴林暄說,“如果我冇忍住……”
他冇有回頭,在原地笑了下:“我也不確定會怎麼樣……畢竟我已經不是你喜歡的那個大哥了,做什麼都有可能。”
話音落下,戴林暄又戴上了從容溫和的麵具,和迎麵走來的企業家握了下手。
這次的公益活動聚焦在“重疾孤兒”的救助上,福利院少有完全健康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些問題,養活他們並不困難,治病才難。
所有報名的誌願者及企業家簽完到後,活動正式開始,寺廟的住持現身,率領一眾僧人為那些命運坎坷的孩子們誦經祈福。
悠揚的梵音在山林間迴盪,氣氛莊重肅穆。
周圍人群裡有幾個認識的人,例如一身運動裝的霍家兩兄妹,應該是個人名義來上香,順道和他哥“偶遇”,還有前段時間剛有過沖突的湯遠揚父子。
公司都要破產了跑這來做什麼?裝出一副慈善心腸博取他哥的同情嗎?
賴栗目光一轉,又瞧見一個熟麵孔,是上次坐在湯薛達車裡、被他警告過的那個小舟。
很好。
賴栗隨手撿起一根木棍,潛入人群,抵住小舟的後腰。小舟猛得僵住,被賴栗悄無聲息地挾持到無人的偏殿走廊,用力甩在到牆上。
小舟撞得肩膀一麻,痛都不敢撥出聲,看清賴栗手上拿的是棍子而不是刀,才鬆了緊繃的那口氣,胸口急促地起伏。
“賴、賴少……”
賴栗折斷粗長的棍子,並在一起,貼心地拔掉木刺:“我上次說過什麼?”
“我隻是過來上香,碰巧遇著了您和戴總。”小舟兩腿發軟,貼著紅磚牆,努力不讓身子滑落,“賴少,請您相信我!”
“這麼急著挨操,我成全你好不好?”賴栗圈住棍子比劃了下,他的語氣溫和起來竟然和戴林暄有幾分相似,“你閉上眼睛,把我當成我哥就好,尺寸應該差不多。”
小舟嚥了咽喉嚨:“這裡是寺廟,賴先生!”
“不是寺廟你就可以接受了?”賴栗遺憾道,“可惜,我就喜歡寺廟。”
賴栗步步逼近,身子擋住了陽光,將小舟完全罩進陰影裡。
小舟到底隻有十八歲,隻覺得麵前的賴栗陰毒可怖。他看過一個叫“賴栗指南”的文檔,其中一條就是賴栗曾找人把一個試圖爬他哥床的男模特給輪了,純純是個目無法紀的混蛋!
褲腰被棍子勾開的刹那,小舟的眼淚不爭氣地糊了滿臉:“求,求求您放過我吧!——我、我可以告訴您湯總為什麼找我接近戴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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