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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我配角寫成了主角劇本? 修女媽媽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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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女媽媽十八

魚腥氣本來就極其強烈且濃鬱,那衝擊力非常之強,每天夜晚的演出結束後的院子,門衛要打掃個幾百遍,直到嗅覺都已經失靈,或許他早就已經失靈了,隻是機械性的重複著,從黎明到腰桿僵硬,儘管白天依舊能聞到淡淡的腥氣。

而人魚也是魚啊,比起普通魚類要碩大太多的利蓮,儘管他在路西法手裡,比起彆的怪胎要特殊一些,可是他還是被關在玻璃籠子裡,魚尾折疊起來,貼在胸口,已經成年的骨骼已經顯得僵硬了,這種動作會十分傷骨頭不說,帶來的疼痛也是隨著歲月疊加的。

為了減輕疼痛,他隻能減緩自己的呼吸,讓自己陷入假意冬眠狀態,才能略微忽視那窒息的感覺。

地下室裡沒有什麼設施,甚至隻有一個老舊的發光燈管拴在頭頂,打在正中央,從中照耀下來冰冷的光隻能照清正中央的幾個籠子,那裡麵定格入睡的今日最佳演員。

其他的陰影裡,複製貼上的籠子成排羅列,被打通的幾間房間裡麵放滿了這種玻璃籠子,略略看去數以百計。那裡麵半透明的膠質營養液裡,囊括著各種各樣的魚人。

不知道路西法對海洋有什麼不解之情,不過可以看出他就是《物種起源》的忠實擁護者了,堅信著人類是由魚類演變而來,雖然中間曆經了成千上萬年,但是把人類融合回遠祖時代,這給他帶來的獵奇效果非常顯著。

冰冷的房間裡,冰冷的光,無數的畸形人沉睡在營養液中,他們大多數已經不能自主進食了,隻有靠麵板和被迫長出來的氣孔吸食著營養,表演的批次也不相同,有熱度的表演才會有下一次機會,這裡其實有很多一直不能從那個籠子裡出來透口氣的家夥。

他們的胸口麵板已經完全糜爛,跟下半身折疊長到了一起,渙散的眼眸已經凝固,成為了一塊琥珀結晶,等他就剩一口氣的時候,路西法會把他們帶走,至於送去哪裡,沒有人知道,但是他們知道,那些人不會再回來了。

“噔,噔,噔。”

一如往常死寂的房間外傳來響聲,那是普通的腳步聲而已,卻在無比死寂的房間放大數倍,震醒了一些融合沒有徹底的畸形人,其中就有小安,他其實還沒睡,經過周誤的點播,他莫名的對自己的身份認知產生了一些抵觸,他在想一些事情,可是混沌的大腦有些過載,讓他的腦袋看起來更大了。

雖然他不能直接推翻他的理論,不過他顯然心事重重,不能順利入睡,而他因為熱度高,幾乎每一場都有他,理所應當是最佳演員,他就可以有一個大一點的籠子,在中央靠牆的位置。

原本翻著肚皮的小安,小幅度的在營養液裡翻騰,緩緩的就把自己轉了過去,不過是倒立著的,在看見了畫麵後,就看他那雙大眼睛不停的抖,薄薄的眼皮遮不住他過大的瞳孔了,他十分努力往中間聚焦,肥碩的肚皮襯的四肢纖細無力,這會兒又要極力隱藏自己,還要把自己轉回去,讓他看起來更加滑稽了。

“咚——”

一聲巨響,令人頭皮發麻,他看見了,正中央的營養液的蓋子被開啟了,一個巨人伸手從其中撈出來懨懨的人魚利蓮,他的尾巴被重創,被阿爾法貫了個對穿,他因為身體大,本就把營養液擠出去不少,他現在貪婪的收集著稀少的食物,杯水車薪的隻能讓他止住了血。

那藍紫色的魚尾被血色泡的更加鮮豔奪目,上麵的鱗片不安的闔動著,他是醒著的,但是他沒有了往日的狂躁,甚至沒了生機,在絕對的壓迫之下,他都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心思。

在那條大尾巴上,本就殘缺的魚尾,現在更是被捅出了一個黑窟窿,裡麵的肉已經流儘了血,變的腫脹發白,有的還沿著鱗片翻了出來,看起來惡心至極。

被抓住了尾鰭,上麵的刺棘本能的立了一下,又恢複平靜,任由被阿爾法拎了起來,利蓮已經長大了很多,現在是一個完全的成年體了,倆人的身高其實相差不多,被拽起來,他的手本能的抱住了籠子,堪堪撐在玻璃上,扭過頭看著殺意正盛的阿爾法,那雙深色的眼眸此刻已經看不見眼白,隻有無儘的黑。

受過傷的尾巴在阿爾法的手中微乎極微的抖了一下,利蓮對阿爾法的印象隻停留在一個啞巴屠夫那裡,是路西法最為忠誠的狗,隻是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因為一個人類,傷害了自己,而對方身上的血腥氣也十分強烈,他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從路西法手中,換到了自己,他的命現在,已經屬於這個屠夫。

在對結果已經有了足夠的瞭解,利蓮從來沒有如此的平靜過,藍黑色的眼珠子波動了一下,漾起來藍生機盎然,他好像看見了那具溫熱的身體,躺在他的身側,乾枯的身體已經不再柔軟,卻輕柔的觸碰了自己的尾巴。

他們不曾對話,他都沒有多少時間能夠記住對方的臉,那黑色的頭發,脆弱的身體,在一瞬間和修女的臉相融在一起,讓他的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阿爾法隻是拎著他,看了很久,那猶如實質的殺意化作鋼刀,一寸一寸刮在他的骨頭上,疼的他尾巴都夾緊了起來,死亡前的等待最為可怕,他渾身的血液開始失溫,無法控製的從他的身體裡流走,彷彿已經看見了他的死狀,人魚無力的閉上了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他感覺自己已經供血不足了,有點兒感受不到自己的大腦了,再睜開眼,才發現自己被阿爾法帶了出來,離開了熟悉的環境之後,卻一下激發了他的鬥誌,開始猛烈的掙紮,然後就被一個甩起,被抗在了肩上。

這一下顛的他胸骨痛的齜牙咧嘴,獠牙若隱若現,他擰著眉頭,找到了自己的聲音,語氣煩躁不安。

“要殺就殺,你還挑地方?”

嗓音清脆動聽,長發豎立,毫不憐惜的拖在地上,那張沒有裂開的嘴飽滿豐潤,麵板散發著水光,精美的五官完美貼合了那傳聞中的海妖,動聽的歌喉能夠輕易引誘水手觸礁,成為他們的食物。

阿爾法真的很討厭他了,隻要看見利蓮的臉,他就會想起來周誤弱小的身體被魚尾甩飛的畫麵,鼻息間都是腥甜的味道,不是冷的,而是周誤身上溫熱的生命力,正在流失。

牙關咬的死緊,渾身的肌肉上的鱗皮若隱若現,他的獸化在呼之慾出。他真的很想殺了這條魚,可是,被傷的是周誤,應該他來決定是紅燒還是清蒸。而為了忍耐他的怒火,他把利蓮扛在肩上,眼不見為淨。

被該隱警告後,阿爾法心裡也憋著一股邪火,他更加討厭自己的身體,他們都是怪物,瞧瞧這畸形的身體,無法控製的情緒,他們都不應該生存在世上。

或許,該隱說的毀滅纔是他們應該走的路,軀體被消耗掉,再安裝在另一具軀體上,那麼他是誰,是什麼,那種永生,根本沒有人會想要,除了變態的路西法。

哦,天呐,他居然說出這種話,古井無波的表情終於出現了裂痕。

“吵死了。”

而這下又聽見利蓮的聲音,他終於爆發了,手腕骨翻轉扣住了利蓮的脖子,把人魚從背上拖下來,重重的砸在牆上,聽見阿爾法開口說話,他才知道對方居然不是個啞巴,不過他沒有很多時間消化,因為下一秒他就被砸成魚餅了。

“咚咚咚……”

一聲又一聲的震天響,人魚的後腦勺磕出了血霧,身體防禦本能讓他撕扯著阿爾法的手,儘管抓掉了一手的肉,對方也不減力氣,一下比一下重的將他摔在牆上,使不上力氣的魚尾被砸的魚鱗都往下掉,他倆眼發黑,直接暈了過去。

暈死過去的利蓮,沒有被輕易放過,阿爾法冷著臉掐著利蓮的脖子晃了晃,確認對方真的暈過去了,才掀了掀嘴角,露出來猩紅的分舌,速度飛快的吞吐,臉上的紅色紋路噴濺上了人魚的血液,變的愈發的鮮豔,猶如一朵盛開在他臉上的食人花。

看著近在咫尺的人魚,他肆虐的殺意流竄在身體裡,分舌飛快的吞吐著,那雙灰色的眼睛細細打量著利蓮的臉,利蓮的臉比他的好,瞧瞧他,漂亮的五官,利蓮更加像一個人,這張臉,如果換給他就好了……

沒有疤痕,沒有溝壑,柔軟緊致的麵皮,該隱可以輕鬆做到吧?他想他改變主意了,黑色的瞳孔褪去,露出灰色,裡麵湧動著興奮和激動。

“先彆死,利蓮?”

漆黑的瞳孔忽閃,獸性當場他就想殺了這條魚,可是僅存的良知讓他一直在壓抑,不住滑動的喉結終於鎮壓下去獸性,猶如懷春少女般小心的吐出來輕聲,如果忽略他渾身鮮血,手裡拖行著一條血肉模糊的人魚的話。

徹底暈過去的利蓮如果聽見陡然變換心態的聲音,想必被嚇得更厲害,拖著昏死過去的人魚,阿爾法巨大的身體大方的行走在地下通道裡,逼仄陰濕的長廊裡,他踏著大步子,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該隱。

鏽跡斑斑的電梯門被阿爾法一個人就撐的爆滿,手裡的利蓮被他捲成魚卷扛在肩上,還檢查了一下不磕壞對方的臉,雖然剛才已經撞的那個腦袋一個有倆個大了,腫翻出來的眼皮下一雙眼睛露出來一半眼球,不著痕跡的滑動了一下。

他要死了,可是他不想被如此屈辱的淩虐,他看見了阿爾法眼中的惡意,不管是被扒皮抽筋,都不如直接給他一刀來的痛快,他不要死,他不能死,他不會死。

如果說以前的阿爾法是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可是他現在顯然已經有了,那是他作為人類的劣根,他隻有一身蠻力,那腦子裡裝滿了那個人類啊……

“你心裡那爬滿蛆蟲般的**啊,我恰巧可以喂飽他們……給我一次機會,怎麼樣?”

在無數的傳說中,人魚可以看清人類內心的**,可以通過**從而獲得力量,美好的歌聲引誘出水手心底的貪婪,從而滿足他們的需求,而在夢境中和海妖達成交易,付出生命也不足為惜。

而美人魚是否真的擁有這種能力,我們卻不得而知,神話色彩中的怪物,總是擁有美好的一切,皮囊和身材才讓他們可以施展能力,我們不知道哪些臆想者為寶物構造的魔盒,哪些是真正的魔鬼。

“你可以看透人心是嗎?”

“當然,我有一雙人魚之眼。”

“那我的這顆心,不是我的呢?”

“……”

剛剛得以清醒的差點被堵的背過氣去,他現在整個腦袋都嗡嗡響,好像哪裡漏氣了,不停的有烈火炙烤他的後腦勺,他猜想那裡被屠夫敲漏了都不足為奇。

可是,生機隻在一瞬間,電梯從地下升到三層隻需要十五秒,是四次呼吸,可以說三到五句話,他隻有倆秒鐘飛速思考,在電梯震蕩叫停的那一刻,他混沌的大腦陡然被刺入一根尖刺,那是求生的本能!

他渾身的血液逆流湧向大腦,他的魚尾掛在阿爾法的手裡,手指穿過那個傷口,他變成了菜市場販賣的爛魚,不過他不是被買賣,而是等待著從電梯間擲入地獄。

電梯門在緩緩開啟,那一次呼吸都被剝奪,利蓮已經忘記了呼吸,他一雙黑藍色的眼睛倒豎,瞳孔緊鎖成針尖形狀,完全獸化的鱗片浮出了麵板表麵,他緊壑的背鰭透出濕意,也可以說是魚的冷汗。

打卷的尾巴緊緊抓住阿爾法的手,電梯裡一閃而過的修女愛麗絲抱著牛皮紙袋要給瑪麗亞送去,她小碎步逼近著,她對著剛好停止的電梯還十分欣快,渾然不知裡麵裝著什麼樣的怪物。

“讓他愛上你!我可以讓他愛上你!不要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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