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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給我配角寫成了主角劇本? 修女媽媽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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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女媽媽二十一

懷裡的瑪麗亞很顯然並不認同這位黑眼睛的話,就看她十分迫切的也想說什麼,在生死攸關的時刻還騰出手抓了一下空氣,周誤可不給她任何喘息機會,逮住任何空隙,那權杖就更貼近了她的脖子,她隻能收回來雙手抓著權杖。

紅色寶石離得這個距離,才能看見上麵六角菱形的寶石多麼通透鮮紅,它彷彿已經泣了血的刃,將女人的臉色嚇的漲紅,大口大口的呼吸每一下都急躁貪婪,拚命的爭取著生機,在不住的調整位置下,她仰起頭和這個深藏不露的東方男人對視。

她的臉色已經漲成了豬肝色,但是現在形勢十分不利於她,那雙玻璃似的眼睛裡爬滿了血氣,跟霧似的,下一秒就要溢位來,灑在周誤臉上了,而周誤輕輕眯了眯眼,渾然不覺。

瑪麗亞攻克無果,隻能退而求其次瘋狂給伊瑪使眼色,讓她救自己,可是,平常十分尊重和支援她的副會長,今天雙手抱拳,臉上的麵紗都遮不住她臉上的薄紅,一臉花癡模樣,氣的瑪麗亞一口氣上不來。

“彆看她,看我,瑪麗亞女士,您在十年前撿到的一個中國男孩,現在在哪兒?他還活著嗎?”

方纔的拉扯隻是警告,東方有一句話叫做先禮後兵,直到那光滑無瑕的權杖壓著她的下頜骨,將她整張臉掰向頂,她猶如一條被迫取毒的蛇,她的獠牙作為她的武器,被完全控製,瑪麗亞說不出話,也張不開嘴。

有傳言說,人在天堂不會一直說真話,隻是在死亡麵前再冷靜的人也會向撒旦袒露真實,周誤隻能看見她吹的臌脹的麵紗,那雙已經凸出猩紅的眼珠先行出賣了她,滑向了那個方向,喉嚨裡湧上來的腥甜味道,讓周誤無聲的啐了一口血沫,扭轉腦袋望見了小二樓的教導室。

“伊瑪,幫我開一下門吧,我騰不出手。”

“嗯嗯!”

教導室,到底在教導些什麼,他今天可算得以觀摩了,拎著鑲嵌著紅色寶石的權杖,沉甸甸的份量足矣打穿一個人的腦袋,此刻,被他端在了手中,宛如一把長劍,除了他要救的不是公主以外,他還真像個騎士啊。

腳步踏在鐵樓梯上發出刺耳的尖叫,他終於站到了教導室的門前,為瑪麗亞讓開了半個身子,還伸手比了一個請的動作。

你想和我一起,還是我自己?

瑪麗亞找準時機轉過身就跑了,周誤也不在意,他已經破釜沉舟了,今天一定要找到他弟弟的資訊,係統說在這座醫院,就一定在這裡,腦海中不停劃過那些畸形的魚人們,任何一個是他的弟弟的話,他都會想辦法給他帶回去,就算把他養在魚缸裡,他也會給他勤換水,再給他買點小魚吃,哦不,那算他的同類了嗎,那就吃點水草吧,素食主義比較健康。

飛快跑偏的思維並沒有緩解他的緊張,這種緊張不是對危險的懼怕,而是一種擔憂和希望交織而成的矛盾,他既希望弟弟活著,又害怕他受了太多的苦,那番洶湧如潮水的愧疚包裹了他,讓他的呼吸都停滯了。

“好煩。”

他做了一個深呼吸,吐出倆字,隨即猛然揮起來價值連城的寶石,看著紅寶石碰撞在門鎖上,甚至摩擦出了火花,周誤眯了眯眼,看護室的門鎖被紅寶石砸開,上麵的寶石竟然巍然不動,周誤臉色緊繃的吹了一口氣,推開了那扇門。

房間裡黑暗一片,透出淡淡的腥氣,是魚腥味兒,熟悉的味道讓他精神緊繃起來,本能的小腿緊繃,上半身微微前傾,弓起來身體,手中的權杖轉了個彎,揮在空氣中,隨即徹底開啟的門,投進去的光照亮了一大片鮮血。

房間並沒有想象中的掛滿了一些不堪入目的刑具,裡麵要更加的簡約和現代化,與封閉的療養院大相徑庭。入目先是隻有一張辦公桌,上麵一台老台式電腦,旁邊放了一個書櫃,裡麵堆著一些電極片和金屬材料。

流到腳邊的鮮血粘稠的發黑,周誤皺著鼻子向裡看去,最先映入眼簾的讓他有些驚訝,他居然看見了一條熟悉的魚尾,除了被一抽抽掉了半條命以外,他對那美麗的魚尾記憶深刻。

不過此時,那上麵的鱗片已經毫無光澤,不再緊密的鱗片被暴力摳挖出來無數的缺口,露出來裡麵最嫩的膜,那藍紫色的鱗片灑了一地,飛在他的腳邊,更多的泡在血泊裡。

顫抖著從黑暗中伸出一隻手,寬厚的掌心裡被鋒利的鱗片劃成了篩子,他的手心看不出任何掌紋,直到手指腹攤開來,都是無孔不入的劃痕,而那人就像無知無覺似的繼續打撈出來那鋒利無比的鱗片。

死寂的空間裡充斥著他沉重的呼吸,分舌快速的吞吐著,品嘗著空氣中日思夜想的味道,被無形的手引誘著,他的上半身從陰影中探出來。

那是一具千瘡百孔的軀體,他雄壯的肩骨上無數的傷痕盤曲錯雜,新的和舊的交替著,魚腥味撲滿了他的身體,濃鬱到發齁的味道足夠讓人胃裡翻江倒海。

周誤也不禁擡手摸了摸自己好像死了的鼻子,喉嚨裡已經又酸又疼,一直不停的控製著自己不吐出來,他的肌肉也很辛苦,眼眶被氣味熏的痠痛,他不由得抽了抽眼角,再看的仔細些。

男人的脊背骨根根分明,猶如一道道荊棘叢生,充滿了力量和使命感,而此時那凹陷處尖銳的抓痕還很清晰,外翻的麵板輕易可見猙猙白骨,同樣被扒過一層皮的周誤來說,實在是太能共情了,他背上的新肉已經恍然如新,可是此刻開始泛起隱秘的癢,讓他站立的姿勢有些彆扭,他的倆扇肩胛骨在一層布料裡發了水汗,黏膩發癢,無法忽視。

這是那個夜裡救了他一命的巨人,不過那天,對方戴了個玩偶頭,無法看清模樣,現在周誤才能看見對方有一頭剃的很短的尖發,應該是新生的發根,呈現沙金色,那是一種沒有光芒的金色,是沙灘上反複消耗殆儘的砂石,是古老埃及千年不停風化的塔身,是荒無人煙的沙漠中無儘乾涸的綠洲。

因為發根很短,可以清晰的看見頭皮的紋路,發白的麵板裡麵埋藏著充血的青筋,他低著頭,讓周誤看不見他的麵龐,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周誤略微靠近了半步,對方就捧著一捧鱗片猛的貼在自己的臉上。

他雄壯魁梧的身體跪在地上,帶著泥濘的鮮血,鞭撻的皮開肉綻的麵板已經看不見原來模樣,在光打在他身上的一瞬間,他瑟縮著,大腿猛的抽搐著想離開躲起來,可是他不能做到,隻是捧著大把的鱗片往自己的臉上蓋去。

“不要,不要看我……”

醜陋的臉龐躲在一雙大手中,顫抖著的氣息帶著令人疲冷的驚懼,周誤心中隱秘的生出麻癢的感覺,他的呼吸有些重了起來,微微打直了身體,他一言不發的繞過阿爾法,踩著泥濘的血水走到了辦公桌前。

濕潤的大手裡都是魚腥味,可是他在周誤站在門前的時候就聞見了對方的味道,還帶著新生皮肉的肉香味兒,那是一種極其新鮮甜蜜的味道,他能從周誤身上聞見他剛才的情緒波動,還因為情緒激動而體溫上升,讓他由內而外滲透出的味道更加的濃鬱,勾的他已經呼吸困難。

借著手掌的遮掩,他隻露出來一隻灰色的眼睛透過指縫,偷覷著那修女的裙擺,肆意放縱,傾灑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那纖細有力的身體曲折彎腰,螢幕裡溢位來的藍光,如他一般的貪婪,狡猾,去籠罩他的每一寸麵板,讓自己可以看那微蹙的眉眼,加快的氣息,抖動的手指,連帶著裙擺被他揉在手心裡,成了打皺的蓮瓣,成了他迷濛雀躍的大腦,成了他饑渴荒蕪的心。

無法思考,依靠本能驅動著挪動膝蓋,微乎極微的向對方靠近,筋攣的大腿已經發麻,唾液貪婪的分泌著,企圖拯救他,那乾渴到下一秒就要皸裂成灰燼的屍體。

“咕咚。”

熱血直衝雲霄,眼底充血,呼吸焦躁,隨著一聲吞嚥,那冷戾多年的血管重新複蘇,緩慢的心臟收縮變得有力起來,大力泵合,擠出來洶湧的血流,第一次感受到血流灌溉了他整個軀體,四肢百骸都變得溫熱起來,那一瞬間,他又變成了人,和周誤一樣的人。

阿爾法的心臟是他弟弟的,儘管他有所猜想,當真的得知那孩子的死訊的訊息,他還是有所動容的,心臟像被針紮了一下似的,手指尖透過一層布料貼在心口,手指的冷意傳進了麵板裡,從那裡不停蔓延,讓他整個人僵住。

他知道的啊,這是係統任務而已,給了他一個甚至從不曾出現在他麵前的孩子,可是不知怎的,周誤居然品到了一些苦澀的味道,不是嘴裡,不是胃裡,是第一次從那顆心裡滿出來的疼。

眼前的藍光模糊了他的視野,雙手抓在桌子上才能支撐身體,黑色的腦袋微微顫抖著,低垂下來,讓阿爾法看不見他的臉,可是他品嘗到了空氣中發苦的味道,很苦,很悶,讓他心生恐懼。

“還給你,這顆心本來就是你的。”

打結的思緒被人打斷,周誤撐著手臂側過臉,淚水滾過他的鼻梁,順著鼻尖滴在地上,玻璃似的黑色眼眸溢位來令人痛心的哀切,屈膝跪在身前的男人儘管跪伏,也要到了周誤的胸口,他隻要輕輕擡手,就可以擦去那令人窒息的淚水,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為了擦去他的淚水,阿爾法擡起了頭,露出來一張斑駁破碎的臉,像打破重組的玻璃,紅色的裂紋毫無美感,隻有無儘的痛苦,肆意蔓延吞噬著麵板,從這具強大威武的身體深處湧出,那雙灰色的眼睛應該是毫無生機的,可是此刻,他裡麵蓄出了同樣的淚水。

鹹澀的液體滾進了他乾裂的裂痕中,肌肉本能的抽搐,是疼痛的,可是他好似沒有覺察的,眉心皺起,那跟蒲扇似的大手在空氣中變換了無數個姿勢,考慮了很多,才能用一根食指,輕輕的蹭過周誤的臉頰,在細膩柔軟的麵板裡偷走那可恨的淚花。

“你為什麼哭呢?”

周誤也沒注意到自己哭了,被阿爾法提醒了,才後知後覺吸了吸鼻子,毫不客氣的把眼淚擦在肩頭,被暴力摩擦的眼睛發紅,看起來更加可憐了,不過他望著那可怖的臉龐彎下腰,伸出了手指,也擦去了那又要流進裂紋中的淚水。

“好疼,這裡好疼。”

那顆心不屬於他,可是他一直被之操控,被周誤吸引,為他重新跳動,麵板裡乾涸數年的五臟六腑重新喚活生機,在此刻,又為對方流出早已失用的淚水,他緊皺著臉,寬大的手捂住那一道駭人的疤,沙金色的腦袋上出了一層汗,水光似的從頭皮上映出來,無不真實的與周誤感同身受。

這種感受非常奇妙,周誤看著那威武的巨人為他屈膝,為他流淚,雖然他拿走了弟弟的心臟,可是也是弟弟的另一種存在,對吧,向他保證的,他一定會做到。

等待著宣判的那幾秒鐘,比那個心臟手術還要漫長,他現在又死了一回,時間停滯了生長,心臟回歸了平靜,血液凝固成冰,他回到了那具屍體裡。

被周誤注視著,他所有醜陋的一麵,那咆哮的獸性在他的心底呼嘯著,渴求著,將那脆弱不堪的人類一撕倆半,吞吃入腹,可是他隱秘的良知,又再一次祈求著言而無信的上帝啊,請讓麵前的修女寬恕他的罪行,得以拯救於這地獄吧。

而內心風暴的阿爾法近在咫尺,周誤並沒有想彆的,他隻是看著那沙金色的腦袋,在幾個呼吸間就出了一腦門子的汗,在一層無法遮掩的碎發之中,讓他看起來,就像一顆熟透了的獼猴桃,所有青澀的綠都被熟化,變的軟爛,一握就化出汁水。

“阿爾法,跟我回家,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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