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給我配角寫成了主角劇本? 修女媽媽二十四
修女媽媽二十四
他們會在末日來臨之際依舊陪在身邊,就算身體分家了,他們的靈魂也要捆綁,讓他下輩子還能找到他。閃過的念頭有些恍惚,周誤最終搖了搖頭,唯物主義戰士可以搞縫合怪但是不可以迷信啊,下輩子變成阿貓阿狗,就已經不重要了,現在人生已經一團狗屎了,重要的是現在,明天,以後。
“我們明明是絕地求生,大金毛。”
湊在一起的金毛被他薅了一把,周誤錯身離開,沒想到一腳踢在被該隱掀翻的盒飯裡,心頭浮現出密密麻麻的燥意,騙人的,他可沒有任何熟悉的感覺,隻有無比迫切離開的煩躁。
下撇的嘴角微微吐了口氣,他伸手摸了摸自己一層衣服下的胸膛,裡麵的骨頭分明,不禁感歎這裡的夥食真的很差,他瘦了有十斤,睡在床上都硌的慌啊。
對於該隱來說,沒人能拒絕這樣的情話了,一陣火熱的風從他身體深處蔓延出來,那甜蜜的誓言猶如刮骨的毒藥,麻痹了他的五臟六腑,讓其甘願迷失自我,顯然,現在周誤讓他立刻去死,他想他都不會拒絕的。
而隨著熱血褪去,潮濕肮臟的空氣環繞在他的周圍,他又怎麼不想離開這裡呢?可是這個念頭像自帶絞刑一樣,隻要一出現,頭頂就會有一炳刀斬下來,他擡頭望著對麵的小貓,也許彆人說這些話是大言不慚,這些年他也見過無數想要反抗逃跑的,太多了,不過無一都磨滅在了這裡,跟他一起。
可是隻要是周誤說的,想要回到陽光下去,他就會相信的,他會幫他的,即使沒有他。
“嚓。”
煙火在渾濁的空氣亮起,在黑暗中,任何一點星光,都會讓人趨之若騖,周誤這是第一次見該隱抽煙,有一種看見家養的毛孩子亂翻垃圾桶的不悅,他擡腳走過去,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該隱順從的將腦袋擡起來,那橙色的火光從他的嘴燃燒起來,吐出來的煙霧遮不住那雙綠色的眼眸,卻模糊了其中的情愫。
“叮玲玲——”
“聽見了嗎?今夜可不平靜。”
從第四聲鐘響開始,任何廝殺聲並沒有出現,甚至那些大開的房門都沒有傳出一點聲音,在這裡,平靜是比喧鬨更可怕的事。
周誤站在空無一人的走道裡,不知來自何方的風吹動了他的裙擺,他似有所覺的擡腳看了一眼,這時,他的肩膀被推了一下,他回過頭皺眉,看著該隱事不關己的聳了聳肩,扶著周誤的肩膀把他推到轉角的樓道,堆砌的屍體摞在一起,壓的閘門嘎吱響,傾斜著下一秒就要倒塌一樣。
今夜的病人都很安靜,如同往常一樣安然睡著了,而無人問津的地廊被泡的發紅,可是它依舊在貪婪的吸吮,直到喝不進去,留下來暈開的鮮血已經乾涸,發黑發臭。
“呱——”
蛙鳴響徹了天際,伴隨著藍雨灑向了整座療養院,在人世間獨立的地獄,正在炙烤著水生火熱的人們,周誤從不覺得自己是個救世主,他隻是想救起可憐的孩子,一個倆個,能力範圍之內,他已然成了救世主。
外麵的表演已經開始,周誤作為今晚的修女又沒有出現,小安不悅的從喉嚨裡發出一連串的叫聲,在他的手掌剛落在玻璃上的時候,一片黑色的影子就重重的壓了下來。
沉悶的壓迫感鎖住了肺管子,讓小安徹底屏住了呼吸,緩緩擡頭對上了阿爾法的臉,吞了口口水後,還沒張嘴,阿爾法就開始乾活,把蓋子一一開啟,從裡麵拎出來幾個還沒睡醒的海馬。
倆個大眼珠子不停的亂轉,小安思索再三,還是小聲的開了口。
“哥,莉蓮呢?沒有莉蓮的話,主人會生氣的。”
阿爾法的動作僵硬了一下,隨即回過頭遙遙望著高樓上亮起來的白熾燈,那裡細碎的霧中掩映著無數的人,他們乘坐在天邊,欣賞著他們在地獄中摸爬滾打。
“找該隱。”
小安的大腦袋比前兩天小了一些,他蹲在阿爾法的腳邊,頭頂落下阿爾法的手,些許的溫度舒緩著他冰冷的頭皮,得到對方的撫摸後立馬諂媚的拔尖了嗓子,聲音欣快。
“該隱正要殺了我呢~我纔不去呢,哥,那可是因為我們偷走了他的水母啊~”
阿爾法的動作一頓,突然想到了那個水母,那是該隱偷偷進行的測試,他要把索菲亞送出去,讓她帶出去這裡的資訊,哪怕引來的是女巫都好,一把火燒了這裡,可是被他打斷了,他現在是倆麵的叛徒了,周誤一定會討厭他的。
“嘖。”
本就差的心情更加的煩躁了,阿爾法把摸了一手粘液的手抽出來,隨即退開了身體,先一步回到了療養院的電梯裡,他要去找路西法。
“呲呲。”
沒人上去就開始鬼哭狼嚎的電梯聽的人牙根癢癢,阿爾法擡腳踩進去,手指摸著電梯門,要等上五秒,老態龍鐘的電梯才能關上,他伸手環抱在胸前,看著電梯門緩慢的閉合,在最後時刻,一根紅色的權杖插在了進來,碩大的紅色寶石猶如尖刀,抵著阿爾法的胸口,他麵色如常,平靜的胸膛緩慢的起伏了一下,隨即電梯門開啟。
“我要見路西法。”
灰色的電梯樓層被按亮,一身修女服已經雜亂,頭上的帽衫裡露出來一截褐色的頭發,被她堂皇的塞進帽衫裡,有些神經質的回望著阿爾法的眼神,惡狠狠的好像再看一下就要撲過來的野獸。
她的身體緊繃的異常,一米七多的身高手握著紅色權杖,宛如一把刀,隨時就要刺入阻擋她的一切。這位修女是瑪麗亞,阿爾法曾經見過她,跟記憶裡的精裝得體,現在的她十分狼狽了,而且前不久才和人起了衝突啊,這讓她的體溫很高,特彆是脖頸以下有著一層深深的淤青,哪怕隔著衣服,那臌脹起來的肉燙的她的嗓音沙啞吃力,好像被塞住了嗓子。
對方警惕的態度讓阿爾法也沒有興趣,他看著空氣,耳朵裡聽著女人呼哧呼哧的聲音,她很痛苦,喉管好像裂開了似的一直在痛,她的手不停的拍打她的喉嚨,想轉移注意力。
啪啪的聲音充斥在幾乎密閉的電梯裡,這個電梯透氣效果非常之差,阿爾法鼻尖很快就嗅到了血腥氣,那是從瑪麗亞身上滲透出來的,對方以為阿爾法會阻止她,所以一直緊張著,不過阿爾法顯然沒有多管閒事的心思,隻是調整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在鮮血味道中興奮的不那麼快。
他們一起坐到了頂樓,還沒有開門,撲鼻而來的馨香膩的齁人,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腥氣,讓阿爾法敏銳的警覺起來,擡手想護一下身旁的修女,沒想到被對方毫不留情的敲開,那紅色寶石直接在他的手背上劃開了一道口子,他收回來低頭看了看,臉上第一次出現了疑惑。
瑪麗亞已經不複平時的容光了,她雙手戴著白色手套,臉上的麵紗已經粘上了許多泥濘,倆眼猩紅,精神狀態也岌岌可危,渾身散發出濃鬱的殺意,她揮舞的紅色權杖,路西法也有一個。
在她看來,她和路西法是平起平坐,路西法是夜晚的王,那她就是白晝的王,隻是路西法有著金錢,操縱了太多,而她是上帝的使者,恩賞了那些流離失所的的病人,她要偉大多了,而且或者說,她纔是這裡最開始的主人,後來居上的路西法就是個強盜,奪走了她的療養院,將這裡打造成了地獄,她雙手**,隻能閉上雙眼,蒙上麵紗,讓上帝不要記住她的臉,可以在她死去後得以安息。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就像周誤說的,她的默許就是助紂為虐,她放不下在這裡成為主宰,掌控著行屍走肉的精神病人,以他們飼養地下的怪物,她更不是修女,她信仰供奉的早就變成了路西法,給予她權利,給予她金錢,她的主,是路西法。
可是打破了這一切的黑眼睛的東方男人,他運用了東方邪術騙走了阿爾法和該隱,把路西法左右護法都騙走了,將這平靜有序的一切都被打亂了,他該死。
瑪麗亞原來是想自己抓了他,獻給路西法贖罪,可是她沒有這個能力,她手裡隻有伊瑪了,可是路西法還要她再送來新的修女,可是她將伊瑪送出去以後,下一個就是她自己,她已經這麼老了,她什麼用都沒有了,她不想死啊,上帝不會原諒她了。
瑪麗亞和路西法幾乎沒有正麵見過麵,都是傳話,這一次她真的十分狼狽,已經沒有尊嚴可言,她在電梯裡還是儘可能的梳理了一下自己淩亂的長發,出門的步伐急促,整個人前傾著,她手握著路西法的權杖,下一秒,就被一把貫穿了肩膀,用那把紅色權杖,砸碎了她的骨頭,疼痛沒有第一時間傳來,她整個人摔跪回地上,隨即尖利的慘叫聲響徹整個療養院。
周誤讓該隱去找阿爾法,他有彆的事要去做,他至今還記得那喪屍圍城般的驚悚之夜,那些可憐的女人,她們還沒有死,她們不應該繼續被沉睡,被壓榨,被奴役,她們應該站起來,手刃了這荒誕的一切。
而最後的幕後主人,他不必去找他,因為他做完這一切,對方一定會出現的。
“會在哪兒呢?”
喃喃自語著,周誤拎著值班房的鑰匙一間間開啟了病房門,吃了藥的病人們平靜的像一具具屍體,他走到床前,都隻能看見他們微弱的呼吸。
病房裡麵是基本的配置,但是不是土木的地板,沒有受潮,空氣裡隻有北歐人身上的體味兒,周誤不由得回想一下,該隱身上的香水味是不是為了遮掩他的狗味兒。
“嘖。”
亂我心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不過也不是什麼壞事,周誤撇了撇嘴,他加快腳步檢查了一樓的病房,最後站到了樓梯間,他對那個電梯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那封閉的呼吸和心跳,好像心肺都被人攥在了手裡,讓他大腦沉悶,胸口悶痛,可是樓道也並不友好,他被圍剿的那夜,他就跪在這裡爬,然後被阿爾法救了。
擡頭望著那陰鬱的光,夾在幽深的夜裡,虛無縹緲的夾縫中隻有烏黑,他眯了眯眼睛,一樓二樓都是病人,而被封鎖的地方一定有古怪,他想到了三樓修女的房間,那裡長久的拉著簾子,他秉承著男女有彆,從來沒有私自窺探小姑孃的房間,可是,現在他在後悔的直咬牙。
為了保證安全,還是保證秘密,三樓到二樓是不通的,是為了防止誰跑出去,那第一夜裡,是誰放出了那麼多女人,她們又被潛藏在何處。
周誤的腳步停在了電梯口,緊閉的電梯口,埋藏的鋼筋都被什麼怪力掰斷了,大方的吐露出來鐵黑色的腥味,從不知名的地方飄出來,無孔不入的往骨頭縫裡鑽。
“滴。”
拎著鑰匙按亮了那凹陷的按鍵,周誤不適的吞了口口水,眉頭深鎖,這老電梯還是幾十年前的老款式,它沒有先進的換氣通風設定,更沒有急救按鈕,裡麵的鐵皮都被刮出詭異的形狀,呈現著外翻的狀態也沒有人在意處理。
幾十個女人,積壓在著一間老舊腥臭的電梯裡,她們身體消瘦的皮包骨頭,需要互相支撐著,手腳纏鎖著,像一堆罐頭,傾倒出來,嗅著腥甜的味道,不住的手腳並用的向外爬,終於來到了熟悉的味道麵前,她們貪婪的去抓溫熱的□□,柔軟細膩的麵板,曾經是她們的,那年輕漂亮的□□,應該是她們的。
她們已經瘋了,畸形的基因在她們身體裡吸食乾淨了她們的力量,那血肉都被蠶食的痛苦日夜折磨,很多很多女人在中途就會疼死,胎兒也就直接死亡,而她們僥幸活下來的,也被那詭異的胎兒嚇瘋嚇傻,她們懼怕光亮,同時也喜歡光亮,光會喚醒她們嚮往的本能,所以她們的房間沒有一絲光亮滲透進去。
跟周誤不一樣,索菲亞她們的房間隻有入夜後才能進入,在黎明投出第一抹紫氣的時候就要出門,瑪麗亞從沒告訴過她們為什麼,也沒有人敢詢問。
完全漆黑的屋子裡彌漫著一股血腥氣,讓人反胃,可是她們更加不敢違反規則,隻能互相握著手,摸索著牆壁,門裡牆上有一層牆紙,可能過於年久,隻要她們伸手觸碰到,就會往下掉屑子,不成形的粉末狀,黏化在濕潤的手裡,湊到鼻尖嗅了一下,那是血的味道。
女孩的腳步停下,精神已經緊繃成一條直線了,這個時候竟然讓她的感知力都提升了起來,她縮回手,抱在胸前,她想蹲下哭都做不到,因為她感覺她的前方有東西,溫熱的吐息噴在了她的腳踝,她的裙子變的越來越重,好像有人在拉她下去,那重力越來越重,她一口氣堵塞在喉嚨裡,渾身觸電般的痙攣,她快要忍不住了,這裡有魔鬼,到處都是魔鬼。
魔鬼正在抓著她,要她下地獄,臉上已經糊滿了淚水,就在她胸口發悶,即將崩潰的時候,她冰冷的手心被離她最近的莫莉抓住,輕輕拉到了胸口,帶她握住了十字架。
主會保佑她們的,不管她們身在何處,隻要她們虔誠祈禱,就會得到主得到庇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