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獵國之武正 第46章 圍魏救趙
不是一騎,也不是三十騎。
那聲音,如同悶雷滾動,彷彿有千軍萬馬,正朝著這個方向,席捲而來。
王舜臣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
趙持盈的心,也猛地沉了下去。
馬蹄聲如悶雷,自西方天際滾滾而來,踏碎了雷家渡短暫的血腥寧靜。那不是三十騎能踏出的聲勢,那是一支軍隊,一支正在奔襲的軍隊。大地在微微顫抖,水麵泛起一圈圈細密的波紋,彷彿在為即將到來的衝擊而戰栗。
王舜臣的臉色瞬間凝重如鐵。他剛剛結束一場以少勝多的突襲,身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和殺戮的餘溫,但此刻,那股勝利的銳氣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壓倒性的聲勢衝刷得一乾二淨。
“所有人,上船!立刻撤入暗渠!”他當機立斷,聲音嘶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命令。
“可是,公子……”李助看了一眼西方,眼中滿是焦急與擔憂。這馬蹄聲,對範正鴻而言,無疑是催命的符咒。
“現在不是等公子的時候,是保住小姐,保住這支火種的時候!”王舜臣一把拉住趙持盈的手臂,將她推向烏篷船,“快!”
趙持盈沒有反抗,但她的目光卻死死地盯著西方,彷彿要穿透那片蘆葦蕩,看到那支正在逼近的軍隊。她的心在下沉,沉入無底的深淵。範正鴻,你到底在哪裡?你讓我們先到,你自會趕來。可現在,我們被圍困於此,你又要如何趕來?
眾人迅速行動起來,將繳獲的兵刃和俘虜匆匆押上船。周昂和林衝早已將船搖到岸邊,卞祥也從水中爬了上來,渾身濕透,卻咧著嘴,露出一口白牙:“痛快!那幫孫子燒得跟烤豬一樣!”
“閉嘴!快上船!”王舜臣喝道。
就在眾人即將登船之際,那馬蹄聲忽然一變。不再是單一的、整齊的奔襲,而是分成了兩股。一股依舊勢如破竹,直衝雷家渡而來;另一股,卻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折向了北方,速度絲毫不減,彷彿……要去包抄什麼。
“不好!”喬冽臉色一變,“他們分兵了!公子他……他不是要來和我們彙合,他是要引開主力,自己去……”
“去踹他們的老巢!”王舜臣接過了話頭,眼中閃過一絲明悟和徹骨的寒意,“聞喜城北,高家鹽棧!蔡京在晉南最大的據點!他這是在圍魏救趙!不,他這是在以身為餌,為我們爭取時間!”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們終於明白了範正鴻的用意。他不是要來彙合,他是要用自己這三十幾騎,去撕開敵人的一個口子,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口子,也要為趙持盈的東去之路,撕開一線生機。
“我們不能走!”趙持盈猛地掙脫了王舜臣的手,她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決絕,“他為我們斷後,我們豈能自行逃生?王將軍,調轉船頭,我們去北邊!”
“胡哄!”王舜臣怒道,“小姐,您忘了公子的吩咐嗎?‘帶你南下’!我們現在去,不是幫忙,是添亂!是讓公子的心血白費!”
“那我就眼睜睜看著他死?”趙持盈的眼眶紅了,那層強撐的冰冷外殼終於出現了裂痕,“範正鴻……他右臂有傷!”
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地砸在每個人的心上。是啊,他右臂有傷,他不是無敵的神,他隻是一個會流血、會死的凡人。
艙內,氣氛死一般沉寂。船頭青竹旗的“嗒嗒”聲,此刻聽來,是如此的刺耳。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的喬冽忽然開口了:“王將軍,小姐,或許……還有一個辦法。”
他快步走到趙持盈麵前,從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雕刻著繁複花紋的竹筒。“此乃‘千裡傳音’,乃小道的獨門秘器。有效範圍三十裡。我們雖不知公子具體位置,但隻要他還在三十裡之內,我們便能與他聯係。”
“快用!”趙持盈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喬冽點點頭,拔開竹筒的塞子,將一端湊到嘴邊,低聲而急促地說道:“公子,我是喬冽。敵軍主力已至雷家渡,分兵北向,疑奔鹽棧。我等已破‘截江陣’,安然無恙。小姐執意北上,請公子示下!是否……在‘舊烽火台’會合?”
他將最後一句說得極重,這是他們之前約定的、最緊急情況下的備用方案。
說完,他將竹筒遞給趙持盈。
趙持盈接過竹筒,隻覺得它重若千斤。她將竹筒貼在耳邊,裡麵一片寂靜,隻有風聲的呼嘯。
一秒,兩秒,三秒……
時間彷彿被無限拉長。每一秒,都是一種煎熬。
遠方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甚至能聽到金戈交擊的呐喊聲。那支奔襲雷家渡的軍隊,已經近在咫尺。
趙持盈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難道……已經來不及了嗎?
就在她即將絕望之際,竹筒裡,終於傳來一個微弱卻無比清晰的聲音。那聲音帶著喘息,帶著血腥氣,卻依舊沉穩如山。
“……不準來。”
隻有三個字。
隨即,聲音再次響起,更加急促:“……帶她南下,違令者……斬!”
“轟——!”
一聲巨響,自北方天際傳來。那聲音比雷鳴更響,彷彿整個大地都為之震顫。緊接著,一朵巨大的、夾雜著火光的濃煙,衝天而起,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赤紅色。
是高家鹽棧!
範正鴻他……他真的打過去了!
“公子!”趙持盈失聲驚呼,淚水終於決堤而下。
竹筒裡的聲音,到此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