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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獵國之武正 第61章 暗戀,是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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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天還未亮,汴京城便已沉浸在一片辭舊迎新的喧囂之中。爆竹聲此起彼伏,家家戶戶的門上都貼上了嶄新的桃符,空氣中彌漫著硫磺、食物與香火混合的、獨屬於新年的味道。

範正鴻與趙持盈成婚不過數日,便依著禮數,前往城外的相國寺進香。

馬車駛出坊門,街上已是人山人海。百姓們穿著新衣,臉上洋溢著喜悅,提著各式各樣的年貨,彼此拱手道賀。範正鴻掀開車簾的一角,看著這人間煙火氣,心中一片寧靜。身旁的趙持盈,也好奇地向外張望著,這是她第一次以一個自由人的身份,來看這汴京的新年。她身上穿著一件藕荷色的襖裙,外麵罩著一件白色的狐裘,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眼間儘是新婦的溫婉與恬靜。

相國寺門前,更是人潮湧動。香客們摩肩接踵,香爐裡插滿了高香,青煙繚繞,幾乎要將整座寺廟都籠罩其中。

範正鴻牽著趙持盈的手,護著她,緩緩走入寺中。他沒有驚動寺中住持,隻是像一對普通的尋常夫妻那樣,隨著人流,一步步走向大雄寶殿。

殿內,巨大的金身佛像寶相莊嚴,垂眸注視著腳下跪拜的芸芸眾生。蒲團上,跪滿了祈福的信眾。有白發蒼蒼的老者,祈求身體康健;有抱著幼兒的婦人,祈求孩子平安;有遠道而來的商賈,祈求來年生意興隆。

趙持盈學著旁人的樣子,在蒲團上跪下,雙手合十,閉上了眼睛。她沒有許什麼宏大的願望,隻是在心中默默地念著:願他平安,願他順遂,願他……夜夜安眠。

範正鴻站在她身後,沒有跪。他看著那尊巨大的佛像,看著那些虔誠跪拜的信眾,眼神卻有些飄忽。他不是信徒,他隻信自己手中的刀,和自己腦中的知識。對他而言,這世間所有的神佛,都不如他懷中這個人來得真實。

他看著趙持盈纖長的睫毛在燭光下微微顫動,看著她那雙因常年不見天日而顯得過分白皙的手,此刻正緊緊地合十。他忽然覺得,這滿殿的神佛,若真有靈,最該保佑的,便是眼前這個曆經磨難卻依舊心向光明的女子。

不知過了多久,趙持盈緩緩睜開眼,站起身來。她回頭,對範正鴻露出了一個淺淺的、如釋重負的微笑。

就在這時,一陣鐘聲響起,悠遠而綿長。殿外的陽光,恰好透過高窗,斜斜地照了進來,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柱,在浮動的塵埃中,宛如通往天國的階梯。

範正鴻在看著窗外的光的時候,突然發現了幾個熟人,卞祥和孫安正趴在殿門外朝裡看著什麼,卻沒有發現大雄寶殿內的兩人,範正鴻一臉疑惑樣讓趙持盈意識到了,她理解地朝範正鴻點了點頭,示意他去吧。

範正鴻拜托同行的關勝看好趙持盈,然後躡手躡腳的走到了卞祥和孫安的後麵,兩條胳膊搭上了兩個人的肩膀,嚇得兩個人一個激靈。但是兩個人卻在第一時間互相堵住對方的嘴,這讓範正鴻更加疑惑了。

正當範正鴻要提問的時候,孫安一把手捂住了他的嘴,示意他朝門內看,門內還是一個熟人——林衝,林衝也趴在門框上,正滿臉潮紅的看著正在給羅漢堂敬香的一個女子,眼神發亮,癡癡的笑著。

他看的那個女子,身段窈窕,穿著一身水紅色的撒花襖裙,發髻上簪著一支點翠嵌珠的步搖,隨著她俯身敬香的動作,步搖下的流蘇輕輕晃動,在昏暗的堂內折射出點點微光。雖看不清容貌,但僅憑那優雅的側影和嫻靜的氣質,便知是位絕色佳人。

“這……這是怎麼了?”範正鴻壓低了聲音,在卞祥和孫安耳邊問道,“林教頭這是……?”

卞祥和孫安對視一眼,臉上都是哭笑不得的表情。孫安先鬆開了手,湊到範正鴻耳邊,用氣音解釋道:“大哥,你不知道,那女子是張教頭的千金,張貞娘。”

“張貞娘?”範正鴻心中一動,他記得林衝未來的妻子便是這位張貞娘。可看林衝此刻的樣子,倒像是初見傾心的毛頭小子,又往裡偷看了一眼。

林衝整個人都僵住了,彷彿靈魂被那道水紅色的身影勾了去。他趴在門框上,連呼吸都忘了,隻是癡癡地望著。羅漢堂內香煙繚繞,光影昏暗,可在他眼裡,那女子俯身、起身、再俯身的每一個動作,都像是被放慢了無數倍的絕美畫卷。那支點翠步搖下的流蘇輕輕晃動,每一下,都像是撥動在他心絃上,讓他整個人都跟著微微發麻。他臉上那不正常的潮紅,是熱血上湧的證明,是少年人獨有的、毫無掩飾的癡迷。他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了身邊還有同袍,整個世界,彷彿隻剩下那個窈窕的側影和那抹晃動的水紅。

卞祥和孫安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也變得情有可原,而是在偷看兄弟這份純粹又脆弱的暗戀。他們怕林衝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被更多人看見,怕他那點小心思被人看穿,更怕自己一個不小心,就會驚擾了門內那個讓林衝神魂顛倒的女子,也驚擾了門外這個正在做一場甜蜜美夢的兄弟。

範正鴻看著這一幕,嘴角不由得泛起一絲笑意。他回頭望了一眼大雄寶殿內的趙持盈,她正安靜地站在那裡,宛如一尊溫潤的白玉觀音。再看看門外這個為了一道身影而麵紅耳赤的林衝,心中不禁感慨萬千。這世間,或許真有神佛,但他們最大的靈驗,或許不是保佑功名利祿,而是讓一個飽經風霜的硬漢,能有這樣一個瞬間,為了一個美好的人而心跳加速,重新變回一個最簡單的、會臉紅的少年。

正當林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渾然忘我時,羅漢堂內那道水紅色的身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

她敬完了香,直起身子,不經意間一回頭,目光恰好與門外那道灼熱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那一瞬間,時間彷彿凝固了。

林衝臉上的潮紅“唰”地一下褪得乾乾淨淨,變得比趙持盈身上的狐裘還要蒼白。他那雙原本神采飛揚的眸子,瞬間寫滿了驚慌失措,像一隻被獵人當場逮住的兔子,連耳朵都彷彿要豎起來。他猛地一縮頭,整個身子都矮了下去,恨不得能當場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

“大哥!”卞祥和孫安也嚇壞了,兩人手忙腳亂,一個拽胳膊一個拉後背,想把林衝從門框上拖下來。可林衝此刻像是被釘在了原地,手腳都不聽使喚,嘴裡隻會發出“呃……呃……”的無意義音節。

範正鴻站在他們身後,看著這手忙腳亂的一幕,簡直哭笑不得。他一個箭步上前,一手一個,按住卞祥和孫安的肩膀,然後伸出另一隻手,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將林衝的後領子揪住,不容分說地將他從門口拖到了一旁的廊柱後麵。

“你……你們……”林衝背靠著冰冷的柱子,心臟還在狂跳不止,他指著範正鴻三人,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羞憤、尷尬、懊惱,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完整。

孫安和卞祥更是窘迫得不行,一個勁兒地朝林衝作揖:“林兄弟,對不住,對不住,我們不是故意的……”

範正鴻鬆開手,靠在另一邊柱子上,看著自己這位威風凜凜的兄弟此刻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強忍著笑意,低聲調侃道:“兄弟,好俊的身手,好快的槍法,怎麼今天連個轉身都忘了?”

林衝被他說得無地自容,把頭埋得低低的,悶聲道:“彆……彆說了。”

“行,不說。”範正鴻收斂了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剛才那位姑娘,可是張教頭的千金,張貞娘?”

林衝的身子猛地一震,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絲不敢置信的期盼。

範正鴻看著他這副模樣,心中瞭然,便將剛才卞祥的話重複了一遍。聽到“張貞娘”三個字從範正鴻口中確認,林衝的眼睛裡瞬間又燃起了光,但隨即又被更深的苦惱所取代。他喃喃自語:“完了……完了……這下全完了……她肯定覺得我是個登徒子,是個無賴……”

看著他這副患得患失的樣子,範正鴻終於忍不住,低聲笑了起來,看來這時間還真是把快刀,想到現在在戰場上剛猛異常的林衝未來一再向高俅妥協,甚至於把這般曼妙的女子推給了高衙內,如果真要給這二人說媒,就得想辦法把林衝的性格給扭回來不能讓他隻在戰場上做個莽夫,在感情上也要做個莽夫。

“兄弟同我進屋去,我們說些私密話。”

範正鴻拉著林衝,繞到羅漢堂後的一間僻靜禪房。卞祥和孫安識趣地守在門外,既不讓旁人靠近,也給了裡麵二人足夠的私密空間。

禪房內,一縷檀香嫋嫋升起,氣氛沉靜。林衝卻如坐針氈,雙手搓著,在房中來回踱步,嘴裡反複唸叨著:“完了,這下全完了……我……我那樣子,定是嚇著她了……”

範正鴻也不攔他,自顧自地倒了杯熱茶,看著他轉了幾個圈,才悠悠開口:“轉夠了?坐下喝口茶。”

林衝像是沒聽見,依舊焦躁:“大哥,你不知道,那張教頭與我父親是舊識,我自小便敬重他。今日在他女兒麵前做出這等輕浮舉動,我……我還有何麵目去見張教頭!”

“輕浮?”範正鴻放下茶杯,抬眼看他,“我倒不覺得。我隻看到一個漢子,見到心儀的女子,忘了形罷了。這有什麼可笑的?這有什麼可恥的?”

林衝猛地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他。

範正鴻站起身,走到他麵前,目光銳利如刀:“我問你,林衝。你在校場上,麵對比你高大的對手,可曾退縮過?”

“不曾!”

“你在陣前,麵對千軍萬馬,可曾膽怯過?”

“亦不曾!”

“那好!”範正鴻的聲音陡然拔高,“你連刀山火海都敢闖,為何連一個女子的回眸都讓你失魂落魄到這個地步?你怕的,是她覺得你是登徒子,還是怕你自己,根本配不上那份美好?”

最後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在林衝心上。他高大的身軀一震,眼中的慌亂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痛苦和茫然。

“我……”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聲音。是啊,他怕什麼?他一個八十萬禁軍教頭,現在的5品將軍,一身武藝,何曾怕過什麼?可偏偏在這一點上,他覺得自己渺小得可笑。他習慣了用槍去解決問題,卻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去靠近一個人。

“我問你個問題。

範正鴻見他神色,語氣緩和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你的槍,能破萬軍,卻破不了你心裡的這道坎。戰場上,你是猛虎,可情場上,你卻想做隻縮頭的兔子。你可知,真正的勇武,不隻是衝鋒陷陣,更是敢於直麵自己的內心,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東西。”

他頓了頓,繼續道:“你若真覺得今日失禮,那就堂堂正正地去尋個機會,向張教頭賠罪,也向那位姑娘賠罪。但不是以一個登徒子的身份,而是以一個仰慕她、敬重她的林衝的身份。你告訴她,你今日失態,非為輕浮,實為傾心。你讓她知道,你林衝,是個敢作敢當的漢子,而不是個隻會躲在門後偷看的懦夫。”

“可是……我該怎麼說?”林衝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他從未想過這些。

“說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態度。”範正鴻看著他,眼神裡滿是鼓勵,“拿出你練槍的勁頭來,去學,去問,去琢磨。感情的事,比任何一套槍法都難,但也比任何一套槍法都更值得你用心。你若總想著退縮,將來真有惡徒覬覦,你連站出來保護的勇氣都沒有,隻能眼睜睜看著,那纔是真的完了。”

範正鴻的這番話,字字句句都敲在林衝的痛點上。

他深吸一口氣,胸中的焦躁和慌亂漸漸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決心所取代。他抬起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對著範正鴻重重地點了點頭:“大哥,我明白了。”

範正鴻見林衝眼神重新聚焦,知道火候已到,便不再“敲打”,而是換了一副“拉家常”的口吻,像給戰馬卸鞍似的,先讓他肩膀鬆下來。

“林兄弟,你槍法練了幾年?”

“十三年。”

“每天戳多少次木人?”

“少則五百,多則一千。”

“那好——”範正鴻給他倒第二杯茶,“你把‘女人’當成木人樁不就行了?木人樁不會說話,可它會晃,會彈,會回力。你得先看清它的‘節奏’,再出槍。今天張姑娘那一眼,就是木人樁第一下回彈——你慌什麼?下一招該你出槍了。”

林衝愣住:“感情……也能拆招?”

“當然。”範正鴻壓低聲音,“我教你三式‘槍理’,回去自己悟。悟透了,明日你就敢登門。”

【第一式:問路不回槍】

“槍尖一旦紮出去,最忌半路收力。你今日若縮頭,人家姑娘才真把你當登徒子。明日見到張教頭,先自報家門,再單膝點地,一句話:‘晚輩林衝,昨日於佛前驚擾令愛,特來領罪。’——這叫‘問路’,槍尖點到即止,不留白,也不亂纏。”

【第二式:聽風不閉眼】

“木人樁會‘嗡’地一聲彈回來,你得聽風辨位。張姑娘若在旁邊,你彆看她,隻看張教頭。她父親開口之前,你耳朵豎起來——他若罵你,你就認;他若笑,你就趁勢起身,說一句:‘教頭若不棄,願陪貞娘小姐同去東嶽廟還願,一路護她周全。’——把‘護送’說成‘公事’,她自然敢接。”

【第三式:回馬不回頭】

“說完就走,彆黏糊。臨走把背脊挺直,像收槍回營,一步不亂。讓她父女倆在背後看你——越看越覺得你像一座山,而不是一堵牆。山,讓人想攀;牆,讓人想翻。你當山,彆當牆。”

林衝聽完,手心冒汗,卻忍不住在桌上比畫:“我……我先練哪一招?”

“先練‘口氣’。”範正鴻笑著踢他一腳,“把剛才那句‘特來領罪’,對著鏡子說三十遍。說到自己不臉紅,再去找張教頭。——記住,槍法求快,情話求慢,越慢越穩。”

林衝深吸一口氣,忽地起身,衝範正鴻抱拳:“大哥,我這就回營照鏡子!”

“回來!”範正鴻揪住他後領,“還有最後一戒。”

“什麼?”

“明日若張姑娘真跟你說話,你隻許看她眉心,不許盯人家嘴。眉心讓人敬,嘴讓人酥。一酥,你就又成了兔子。”

林衝“噗通”一聲單膝跪地,重重抱拳:“林衝刺槍十三年,明日——第一次試新槍!”

範正鴻笑著受了他一禮,抬手在他胸口擂了一拳:“把槍頭磨亮,也把心磨亮。記住:你是八十萬禁軍教頭,不是八十萬禁軍‘逃’頭。退半步,往後一輩子都補不回來。”

禪房外,卞祥、孫安隻見林衝“噔噔噔”大步而出,臉膛通紅,卻腰桿筆直,像換了杆新槍。兩人麵麵相覷,孫安小聲問:“大哥給他吃了什麼藥?”

範正鴻倚門而立,望著天邊正午的烈陽,輕輕一句:

“沒吃藥——隻是幫他,把心裡那根‘退’的弦,給挑斷了,如果今後他還護不住人家丫頭,那這個兄弟就真不算是兄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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