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30章 打亂部署
「柳林渡口?!」
李達開隻覺得一股邪火「轟」地一聲直衝頂門,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栽倒在地。
那鬼地方在湖的另一側,距離此地足有三四裡地!
中間隔著大片難以通行的蘆葦沼澤和深淺莫測的泥塘!
而且,完全不在他們精心預設的伏擊圈內!
「混賬!無恥惡賊!安敢如此戲耍本官!」
李達開氣得渾身篩糠般抖動,枯瘦的手指死死攥著那張紙條,指節捏得發白,差點將其撕得粉碎。
他強壓下幾乎要噴出喉嚨的腥甜怒火,對著身邊一名衙役嘶聲吼道。
「快!快去!通知丁魁!地點變了!柳林渡口!讓他立刻帶人…不!讓他立刻分兵!分兵去柳林渡口佈防!要快!若是遲了,我兒性命不保,我唯你是問!快啊!」
那名衙役被李達開狀若瘋魔的樣子駭得渾身一哆嗦,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轉身,如同受驚的兔子般,連滾帶爬地朝著預定藏匿聯絡人員的蘆葦叢深處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在西北角那條關鍵的交通要道附近。
丁魁正帶著六十名精心挑選、殺氣騰騰的死士,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蛇,屏息凝神,等待著獵物踏入精心佈置的死亡陷阱。
突然,一名負責聯絡的衙役氣喘籲籲、臉色煞白地從茂密得令人窒息的蘆葦叢中跌跌撞撞地鑽了過來。
「丁…丁頭兒!不好了!李大人那邊…傳來急訊!地點變了!不在棧橋!改去湖東邊的柳林渡口了!酉時五刻!現在不到兩刻鐘了!」
「什麼?!柳林渡口?!」
丁魁如遭雷擊,猛地站起身,魁梧的身軀撞得身後蘆葦一陣亂晃!
柳林渡口?那鬼地方離這裡遠得很!
中間全是縱橫交錯的爛泥塘和密不透風的深蘆葦叢,大隊人馬根本不可能快速機動過去!時間更是緊迫得讓人窒息!
「好奸詐的惡賊!!」
丁魁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額角青筋如同扭曲的蚯蚓般暴凸跳動。
他瞬間明白了,對方根本就沒打算按常理出牌!
這突如其來的換點,就是衝著徹底打亂、粉碎他們苦心經營的伏擊部署來的!
「怎麼辦?丁頭兒?!」
手下們全都慌了神,麵麵相覷,眼巴巴地看著丁魁,原本嚴整有序、充滿殺氣的埋伏陣型瞬間出現了一絲難以抑製的騷動和不安。
丁魁額頭青筋暴跳,雙眼赤紅,幾乎要噴出火來。時間緊迫得像勒在脖子上的絞索,正在不斷收緊!他必須立刻做出決斷!
「分兵!!」
他幾乎是咬著後槽牙,從喉嚨深處擠出這兩個字,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孤注一擲的瘋狂。
「趙麻子!」他猛地指向一個臉上帶著刀疤、眼神凶悍的漢子。
「你!給老子用最快的速度,跑去通知埋伏在東邊官道上的兄弟們!」
「讓他們立刻分出一半人手,至少三十人!給老子用吃奶的勁趕到柳林渡口的東邊路口埋伏!」
「若是遇到賊人露麵,有機會就他孃的給老子放箭!亂箭齊發!射死一個算一個!彆管什麼準頭,首要給老子壓住陣腳,製造混亂!」
「錢老黑!」他又猛地指向一個麵板黝黑、水性極好的壯漢。
「你!立刻找條小船,抄近路去通知埋伏在水道裡的兄弟們!」
「讓他們立刻分出十條快船,火速趕到柳林渡口西麵的水域去埋伏!封鎖水麵,絕不能讓賊人從水上溜了!」
「穆有柱!」他再指向一個精乾的中年頭目。
「你!立刻帶我的口令,去通知南邊蘆葦蕩裡的弟兄們!」
「讓他們也立刻分出一半!用最快的速度給老子趕到柳林渡口的南麵埋伏!」
「記住!讓他們走硬實點的草墩子,眼睛放亮些,彆他媽的還沒見到賊人就先陷進泥潭裡餵了王八!」
「至於咱們這裡…」
丁魁目光掃過身邊這群最精銳的死士,心在滴血。
「留二十人駐守原地,以防萬一!其餘四十人,立刻跟老子走!直撲柳林渡口北側!快!動作都給老子快起來!」
命令倉促下達,整個埋伏點如同被狠狠捅破的馬蜂窩,瞬間炸開了鍋!原本井然有序、殺氣騰騰的伏兵亂作一團。
弓手們慌忙收拾沉重的強弓勁弩和箭囊,手忙腳亂地往身上背,沉重的裝備相互碰撞,發出哐當的聲響,不少人跌跌撞撞地衝出蘆葦叢,卻一時辨不清方向。
刀斧手們則如同被驚擾的蠻牛,低吼著,一頭紮進更加茂密難行、危機四伏的蘆葦和泥沼深處。
他們深一腳,淺一腳地堅難前行,冰冷的泥漿四處飛濺。
一路上,不斷有人驚呼著踩進表麵覆蓋著浮萍的深坑,「噗嗤」一聲悶響便陷到大腿根,發出驚恐的呼叫。
當他被同伴七手八腳、極其粗暴地拖拽出來,渾身已沾滿惡臭的汙泥,狼狽不堪。
此等事件,不僅耽誤了寶貴無比的時間,更極大地消耗著本就不多的體力。
鋒利的蘆葦葉邊緣如同鋸刃,在人們匆忙趕路的臉上、手上劃出道道血痕,汗水一浸,便是火辣辣的刺痛。
茂密的蘆葦蕩如同巨大的綠色迷宮,丁魁等人需要不斷停下來,依靠模糊的記憶和簡陋的指引,才艱難地辨認方向。
他們甚至數次短暫地迷失在其中,焦躁的咒罵聲和催促聲越來越高,越來越響。
士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潰渙散,士兵們怨聲載道,低聲咒罵著這該死的鬼天氣、這該殺的鬼地方和上麵那些瞎指揮的官老爺。
丁魁本人也變得異常暴躁易怒,揮起刀鞘狠狠抽打一個因疲憊而稍稍落後的士兵,咆哮道。
「沒用的廢物!給老子快點!誤了大事,老子第一個扒了你的皮!」
棧橋邊,李達開同樣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他立刻命令轎夫抬起轎子,沿著湖邊那條狹窄泥濘、坎坷不平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拚命趕往柳林渡口。
武鬆被衙役粗暴地拖拽著前進,腿上的重傷處在那劇烈的顛簸和野蠻的拉扯中再次崩裂,鮮血迅速滲出,染紅了破爛的褲管和腳下的泥濘。
鑽心的劇痛如同潮水般陣陣襲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幾乎昏厥,他卻始終咬緊牙關,硬生生將痛哼咽回肚裡,唯有額角暴起的青筋和緊握得骨節發白的拳頭,泄露著此刻他所承受的非人痛苦。
然而,當他的眼角餘光,瞥見李縣令方寸大亂的樣子,看到這支押解他的隊伍被迫轉向而陷入的混亂的樣子,武鬆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虎目中,除了刻骨的恨意,竟也閃過了一絲微弱卻無比珍貴的希望之光——
來救他的人…果然非同尋常!或許…真有一線生機!
李達開坐在顛簸起伏、如同浪中扁舟的轎子裡,望著窗外飛速倒退、在越來越濃的暮色中顯得鬼影幢幢的蘆葦叢,心中的擔憂如同野草般瘋狂蔓延滋長。
他無法控製地想象著兒子此刻可能正在遭受的種種酷刑——
那玉佩上的血跡究竟從何而來?是鞭打?水刑?還是…更殘忍的傷害?
拱璧那從小嬌生慣養、細皮嫩肉的身子,如何能經得起這等折磨?每一種想象都如同鈍刀割肉,讓他痛不欲生。
時間在極致的焦灼與恐懼中緩慢爬行,每一息都如同一年般漫長。
當李縣令一行人終於狼狽不堪、氣喘籲籲地趕到地圖上那個標注為「柳林渡口」的地方時,酉時五刻早已過去,天地間最後一絲天光正被濃重得化不開的暮靄徹底吞噬。
所謂的渡口,不過是幾塊腐朽不堪、布滿滑膩青苔的爛木板,隨意搭在散發著淤泥惡臭的黑色泥灘上。
幾株枯死多年的老柳樹歪歪斜斜地矗立在昏暗的暮色中,乾枯扭曲的枝條在嗚咽的寒風中如同狂舞的鬼爪,更添幾分陰森與荒涼。
四周,除了愈來愈急的風聲和蘆葦相互摩擦發出的、如同萬千細語般的沙沙聲,空無一人!死寂得令人頭皮發麻!
「人呢?!給我滾出來!還我兒子!把我兒子還給我!!」
李達開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滾出轎子,對著眼前如同鬼域般死寂的蘆葦蕩,用儘全身力氣嘶聲力竭地咆哮,聲音因絕望而扭曲變形。
回應他的,卻隻有那越來越大的寒風,刮過蘆葦叢所發出的、永恒不變的沙沙聲,那聲音彷彿帶著無儘的嘲諷,又像是無數隱藏的敵人正在低聲譏笑。
空曠破敗的柳林渡口,在這詭異的回應下,顯得愈發寂靜,寂靜得令人窒息和瘋狂!
就在李達開瀕臨徹底崩潰的邊緣,那名一直在警惕觀察四周、經驗老到的衙役,突然指著渡口邊,一根半沒入渾濁泥水的黝黑木樁,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大人!您看…那木樁上…好像又釘著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