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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131章 再換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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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這裡…又有東西!」

那名眼尖的衙役聲音發顫,指著那根半沒在泥水裡的黝黑木樁。

李達開如同溺水將亡之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浮木,踉蹌著撲了過去,官袍下擺浸入冰冷的泥水也渾然不覺。

借著天地間最後一絲微弱得可憐的天光,他看清了——

木樁靠近水麵的部位,用一截粗糙的蘆葦稈,彆著一小撮毛發!

那頭發絲在暮色中顯出深褐色,微卷,與他兒子李拱璧精心保養的發質何其相似!

李達開伸出冰冷僵硬、沾滿泥汙的手,猛地將那縷斷發拽了下來。

指尖傳來的觸感卻讓他的血液瞬間凍結——

在那發絲的末端,竟然粘連著一小塊令人毛骨悚然的、慘白的——頭皮組織!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驚叫猛地從李達開喉嚨深處擠出,又被他死死扼住。

他如同被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到,那縷帶著血肉的斷發卻如同燒紅的鐵塊死死烙印在他的掌心!

他哆嗦著,幾乎站立不穩,用另一隻同樣汙濁的手,粗暴地撕下同樣釘在木樁上的一張油紙紙條。

上麵的字跡潦草而急促,在迅速降臨的、幾乎吞噬一切的黑暗中,如同一條條扭動爬行的毒蛇,鑽入他的眼簾:

李大人腳程甚慢,令郎久候不至,心急如焚,不慎失足落水,嗆了幾口濁水,幸得撈起,僅損發膚。

此地陰寒,不宜久留。請移步至湖心亭,酉時七刻,靜候大駕。望大人憐子之心,速速前來,遲恐…生變!

知名不具

「生變……生變……」

李達開魔怔般喃喃自語,瞳孔渙散。那冰冷的文字在他腦中炸開,化作一幅幅鮮血淋漓、令人窒息的可怖畫麵:

他無法控製地想象著渾濁腥臭、滿是腐葉的湖水,瘋狂灌入兒子因極度驚恐而張大的口中,絕望的嗆咳聲被無情的浪花淹沒…

一雙冰冷黏滑、帶著淤泥的手粗暴地揪住拱璧精心保養的黑發,閃著寒光的鋒利刀刃緊貼著頭皮,毫不留情地割下……

每一次想象都伴隨著真實無比的、撕心裂肺的幻痛,彷彿那冰冷的刀刃是割在他自己的頭顱上!

他甚至能「聽」到皮肉分離時那細微而恐怖的聲響!

「呃啊——!!!」

他終於崩潰了,彷彿真切地聽到了兒子在水中無助掙紮、瀕死哀嚎的幻聽,那聲音徹底擊碎了他最後一絲身為朝廷命官的尊嚴和理智。

對方不僅用臨時換點將他玩弄於股掌之間,更用這種**裸的、近乎虐殺般的「信物」,一次次地、精準無比地蹂躪著他作為父親最脆弱的那根神經!

這是最惡毒的心理淩遲!

「奸賊!惡徒!我李達開與爾等——勢不兩立!不共戴天!!」

李達開發出混合著極致恐懼與暴怒的悲鳴嘶吼!

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老謀深算的縣令,而是一頭被徹底激怒、失去了所有幼崽、隻想撕碎眼前一切的絕望困獸!

他猛地扭過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如同惡鬼,死死盯住旁邊一個嚇得麵無人色、幾乎癱軟的轎夫。

「你!!」他手指如同枯枝般指向那轎夫,聲音嘶啞破裂。

「給我跑去報信!去找丁魁!告訴他——地點改回湖心亭!酉時七刻!」

「告訴那個廢物!讓他不惜一切代價!立刻!馬上!給老子滾到湖心亭來!!」

他口水四濺,每一個字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瘋狂的殺意。

「拱璧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他們所有人!所有人!!給拱璧陪葬!!挫骨揚灰!!快去啊——!!」

那轎夫被他狀若瘋魔、擇人而噬的樣子嚇得魂飛魄散。

他哪裡還敢耽擱,幾乎是手腳並用地朝著他們認為丁魁可能存在的方向,亡命賓士而去,瞬間消失在濃重的暮色裡。

李達開再也顧不上任何體麵與官威。

他猛地推開試圖攙扶他的衙役,官袍的下擺被汙濁的泥濘裹挾、拖拽也毫不在意。

他拔腿就沿著湖邊那條在暮色中幾乎難以辨認的、泥濘不堪的小路,深一腳淺一腳、跌跌撞撞地朝著湖心深處、在沉沉暮色中如同鬼火般幽幽浮現的亭子輪廓,亡命狂奔!

僅存的一名衙役與那名轎夫,更加粗暴地拖拽著傷勢沉重的武鬆,艱難地緊隨其後。

武鬆腿上的傷口在劇烈的顛簸中血流如注,他卻死死咬住牙關,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

這一行人如同被黑暗巨口吞噬的殘影,倉皇地、絕望地撲向那最終的審判之地——湖心亭。

「呼…呼…媽的…這鬼地方…真是要了親命了…」

另一邊,丁魁拄著腰刀,胸膛如同破舊的風箱般劇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帶著濃重的血腥氣和蘆葦腐爛的甜腥味道。

他和他帶著的那幾十名刀斧手,剛剛強行穿越了一片齊腰深、冒著沼氣泡沫的惡臭泥沼。

他們一行人,個個如同剛從泥潭裡撈出來的水鬼,渾身裹滿惡臭的汙泥,精疲力竭,臉上、手上、脖子上布滿了蘆葦鋒利葉片劃出的縱橫交錯的血痕,狼狽不堪到了極點。

隊伍早已稀稀拉拉,潰不成軍,沉重的喘息和壓抑的呻吟此起彼伏,哪還有半分伏兵應有的殺氣與陣型。

「丁…丁頭兒!不好了!丁頭兒!」

一個渾身濕透、泥漿糊滿半張臉、幾乎虛脫的聯絡兵連滾帶爬地衝破茂密的蘆葦叢,一個趔趄撲倒在丁魁腳邊的泥水裡。

「李大人急令!地點他媽的又改了!改回湖心亭了!時間是酉時七刻!」

「大人還說…衙內在柳林渡口被他們折磨…落水受傷了!大人他急瘋了!讓您…讓您不惜一切代價…立刻趕到湖心亭!」

「說是…說是去晚了,就要…就要我等全部陪葬啊!」

「湖心亭?!還他媽的酉時七刻?!」

丁魁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球幾乎要凸出眼眶,死死盯著已經徹底被墨藍色吞噬、隻有幾顆慘淡星子的天空。

酉時五刻已過!離酉時七刻隻有不到兩刻鐘!

而他們現在這鬼位置,距離那該死的、孤懸湖心的破亭子,比剛才拚死拚活趕到的柳林渡口還要遙遠!

中間還隔著大片開闊的、需要船隻才能通過的水域和根本無法涉足的深葦區!這簡直是癡人說夢!是天方夜譚!

「奸賊——!!我操你八輩祖宗!十八代祖宗!!有種出來跟你丁爺爺真刀真槍乾一場!!使這等陰損毒計!!!」

丁魁仰天發出一聲充滿了無儘憋屈、狂暴殺意和深深無力的怒吼!

聲浪在死寂的蘆葦蕩中空洞地回蕩,隻驚起幾隻夜梟,發出不詳的啼叫。

他感覺自己就像一一頭被徹底激怒卻又愚蠢無比的蠻牛,被對方用無形的鐵鉤穿了鼻子,在這無邊無際的爛泥潭裡肆意拖拽、戲耍、折磨!所有的力氣都打在了空處,所有的謀劃都成了笑話!

「怎麼辦?!頭兒!弟兄們…實在跑不動了…腿都抬不起來了…」

「是啊頭兒…湖心亭…飛也飛不過去啊…這分明是要逼死我們…」

手下們徹底絕望了,眼神渙散,紛紛拄著兵器大口喘息,甚至有人癱坐在泥地裡,士氣徹底崩潰殆儘。

連續的體力消耗、被反複戲耍的屈辱、以及對未知敵人的恐懼,已經榨乾了他們最後一絲力氣和鬥誌。

他們不再是埋伏的獵手,而是一群在冰冷泥沼裡掙紮喘息、等待最終命運的待宰羔羊。

丁魁雙目赤紅,如同瀕死的野獸,胸口劇烈起伏,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破響。

他環顧著這群泥猴般、眼神麻木的殘兵敗將,又望向遠處幽暗如墨、彷彿通往地獄的廣闊湖麵,心中一片冰涼絕望。

他知道,自己這支所謂的「精銳」小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按時趕到湖心亭了!

其他被拆散分兵的各路人手,此刻恐怕也是暈頭轉向,難以對那夥神出鬼沒的賊匪形成任何有效的合圍與威脅。

完了!全盤皆輸!他苦心經營、誌在必得的絕殺之局,徹底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伏兵被拆得七零八落,疲於奔命,完全失去了戰鬥力,甚至連趕到戰場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奢望!

丁魁猛地吸了一口冰冷的、帶著腐臭味的空氣,壓下喉嚨口翻湧的腥甜,聲音嘶啞乾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充滿了無計可施的悲涼與認命。

「給其他隊伍發訊號,讓他們彆管他媽的柳林渡口了!立刻向湖心亭方向儘可能靠攏!能趕多遠算多遠!」

這命令蒼白無力得連他自己都不信,更像是一種絕望的儀式。

他頓了頓,看著手下們那一張張寫滿疲憊與絕望的臉,猛地一咬牙,拔出腰刀,刀鋒在幾乎完全黑暗的環境下反射不出任何光芒,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其他人!還沒死透的!跟老子——繼續衝!目標——湖心亭!死也要死在路上!走!!」

他知道這是毫無意義的徒勞,是衝向懸崖的最後狂奔。

但這是他唯一能做的,對李縣令、對自己這份差事、甚至是對自己那點可憐尊嚴的,最後的交代。

他像一頭徹底瘋狂、衝向風車的絕望瘋牛,帶著一群殘兵敗將,再次鼓起殘存的力氣,嘶吼著,咒罵著,深一腳淺一腳地,衝向那註定無法按時到達的、在黑暗中如同招魂燈塔般幽幽等待的——湖心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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