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97章 啟程清河
暴烈?那是至情至性、嫉惡如仇的血勇!
貪杯?真豪傑胸中自有塊壘難平,需烈酒澆之!
好鬥?那要看他的拳頭為誰而揮!為誰而碎!
他王倫要的,正是這樣一頭未被馴服、爪牙鋒銳、嘯傲山林的山中猛虎!
他有的是手段和格局,將這猛虎的凶性,化為撕碎一切敵人的無上利刃!化為拱衛這新興基業的磐石支柱!
「雙刃劍麼?」王倫嘴角勾起一絲難以察覺的弧度,目光似乎已經穿透了重重屋舍,望向了遙遠的清河縣。
「好劍,自然鋒利,怕的是,無劍可用。」
「備車,去清河!」
王倫的聲音帶著金鐵交鳴般的決斷,彷彿一柄塵封的古劍驟然出鞘,寒光四射,直指清河方向!
「主人,您真要親自去尋那武鬆?!」
孟玉樓忍不住驚撥出聲,憂色爬滿俏臉,急步上前,聲音裡帶著難以掩飾的焦慮。
「此人桀驁難馴,行事全無章法,動輒拳腳相向,惹下潑天大禍!坊間皆視其為瘟神,唯恐避之不及…恐、恐非善類啊!」
她實在無法理解,運籌帷幄、目光深遠的主人,為何要屈尊降貴,去招攬一個聲名狼藉、麻煩纏身的莽夫?這無異於引火焚身!
「猛虎嘯林,自有其威;烈馬揚蹄,亦有其能。」
王倫的嘴角勾起一抹深邃而自信的弧度,目光彷彿已穿透重重阻礙,看到了那蟄伏於市井的困獸。
「降服此等剛烈不阿之輩,光有禮賢下士的誠意,猶嫌不足。更需有能讓他心折的手段!有能托付他一身驚天動地本事的廣闊天地!」
他豁然轉身,衣袂微揚,對門外沉聲喝道,聲音清晰地傳遍院落。
「速去山上,請王進教頭即刻下山,隨我同往清河!」
王進——昔日八十萬禁軍教頭的赫赫威名,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足以震懾宵小的強大力量!那是關鍵時刻展示實力、以武會友、折服武鬆不可或缺的一張底牌!
由王倫親自設計,孫七領銜加工的特製馬車也很快備好。王倫與孟玉樓乘著馬車,轔轔駛離了喧囂漸息的臨湖集,沿著塵土飛揚的官道,向清河縣方向疾馳而去。
車輪碾過不平的路麵,發出單調而規律的聲響,捲起淡淡煙塵。
車廂內,王倫背靠軟墊,閉目養神,呼吸悠長,看似平靜,腦海中卻有無數念頭在碰撞、推演,勾勒著清河之局的每一步。
「以誠相待是根基,武鬆此人,看似暴烈,實則重情重義,尤重其兄武大。」
「需讓他真切感受到梁山對他,對他那飽受欺淩的兄長的真心實意與庇護承諾。這是叩開他心扉的第一把鑰匙。」
「最重要的…是給他一個位置!一個能讓他一身神力、滿腔熱血得以儘情施展、不負平生所學的戰場!臨湖集總教頭?」
「不,格局太小,束縛了猛虎…或許,未來梁山的先鋒大將?一杆無堅不摧、所向披靡的破陣長矛?」
一個模糊卻極具吸引力、足以點燃武鬆這等豪傑熱血的藍圖,在王倫心中漸漸清晰勾勒出來,帶著金戈鐵馬的鏗鏘之音。
坐在對麵的孟玉樓,卻遠沒有王倫這般胸有成竹、運籌帷幄。
她秀眉緊鎖,指尖無意識地絞著手中那方繡著纏枝蓮紋的絲帕,目光透過微微晃動的紗簾,茫然地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田野村莊,心緒卻如亂麻般糾纏不清。
她想起了自家那個不省心的弟弟孟安,書不好好讀,卻偏偏仰慕武鬆那般蠻勇,時常偷偷拿了錢跑去請武鬆吃酒,廝混在一處。
每每思慮及此,她便憂心忡忡。
如有可能,她真不願弟弟與武鬆那般危險人物產生任何瓜葛…
車窗外,王進端坐於一匹神駿的烏騅馬之上。
他身形挺拔如崖邊青鬆,麵容沉靜似古井深水,波瀾不驚。
一身洗得發白卻漿洗得乾乾淨淨的玄色勁裝,緊裹著精悍的身軀,更襯得他淵渟嶽峙,氣度森嚴內斂,唯有那雙掃視四方的眼睛,偶爾掠過的精光透出曾曆經沙場的殺伐之氣。
他看似隨意控韁,實則周身氣息已與座下戰馬融為一體,人馬合一,無懈可擊。
隨隊出行的七名精悍護衛,皆是王進親手調教,此刻各司其職,如臂指使。
霍烏、高鄂二人作為斥候,已策馬奔出前方數十步外,目光如鷹隼般不斷交叉巡視前方與側翼;
薑雲、柯傑二人如鐵釘般護持在馬車兩側,與王進形成穩固的犄角之勢;
鄒明、葉輝二人則呈品字形穩穩殿後,手始終按在刀柄之上,警惕著後方任何風吹草動;
牛東則全神貫注,駕馭著馬車,控製著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
整個隊伍在官道上行進,馬蹄踏地之聲清脆一致,帶著一股無形的肅殺之氣,將王倫的馬車嚴密拱衛其中,潑水難進。
然而,就在馬車駛離臨湖集約七八裡地,在一處岔路口高大垂柳投下的濃密陰影裡,一個長滿荒草的廢棄土窯,其洞口上的幾片碎土悄然滑落。
當王倫的隊伍駛過此地約有半壺茶的功夫,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從那陰暗的窯洞中鑽出,伏在草窠之後,死死盯著隊伍遠去的方向,眼中燃燒著刻骨怨毒。
正是那如跗骨之蛆般的簡無空!
「該死的賤婢!」簡無空喉嚨裡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嘶低吼,乾裂的嘴唇因嫉恨而扭曲。
「果然攀上了高枝!竟能與那東京來的貴公子同乘一車!何等風光!何等造化!」
王倫的身份在他眼中依舊是迷霧重重的「東京貴人」,這層身份帶來的忌憚與殺韓七之仇的怒火在他心中激烈交鋒,最終妒火與仇恨徹底吞噬了殘存的理智。
「好…好得很!」他臉上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最終定格成一個猙獰如地獄惡鬼般的笑容,指甲深深摳進掌心的泥土裡。
「既然你自尋死路,與這賤人攪在一起,同乘一車,形影不離…」
他彷彿已透過車廂壁,看到了內裡那令他血脈賁張、怒發欲狂的想象畫麵,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那就彆怪我簡無空心狠手辣,送你們這對狗男女一同上路!黃泉路上,也好與我那苦命的韓七兄弟做個伴!讓他親眼看看,我是如何替他報仇雪恨!」
殺心已定!如同淬毒的匕首驟然出鞘,寒光凜冽,再無回鞘的可能!
「此事,絕不可動用官麵力量!」他瞬間否決了調動漕運兵丁的念頭,那無異於自曝行蹤,引來對方背後勢力的傾巢追殺。
「隻能找道上的朋友了!」
他陰冷的目光掃過荒涼的官道,心中迅速掠過幾個亡命之徒的麵孔,那些隻要給足銀錢,便什麼臟活都敢接的狠角色。一條毒計,已在他心中迅速成形。
簡無空舔了舔乾裂起皮的嘴唇,如同一隻嗅到血腥味的豺狗,悄無聲息地退入林中深處,從一棵歪脖子樹後牽出一匹其貌不揚、毛色混雜的駑馬。
他利落地翻身上馬,沿著一條荒草萋萋的岔道小跑了一段路,視線裡出現一個簡陋的、用茅草和木頭搭就的茶棚。
棚子裡,一個戴著鬥笠、穿著粗布短打的農夫正倚著土灶打盹,灶上煨著一壺茶水,冒著若有若無的白汽。
「京東風蕭瑟!」
簡無空甩鐙下馬,走到農夫麵前,掏出三枚磨得發亮的銅錢,一字排開擺在油膩的茶桌上,聲音沙啞地說出了暗語。
「血雨滿江湖!」
那看似慵懶的農夫眼皮倏地抬起,露出一雙與裝扮截然不同的精亮眼睛。
他手腳麻利地收了銅錢,臉上堆起憨厚的笑,問道:「客官,要幾壺茶水?」
「九壺!煩請用最快速度,送給老鬼!」
簡無空聲音壓得更低,如同毒蛇吐信。他從懷中貼身暗袋裡摸出一塊非金非鐵、觸手冰涼、邊緣刻著複雜詭異暗記的令牌,迅速塞入農夫手中。
那令牌上浮雕著一個模糊的、彷彿在痛苦嘶嚎的鬼麵,觸之生寒。
「目標是清河的孟玉樓,目前她已離開臨湖集,正沿著官道,前往清河!請老鬼調集在陽穀縣方圓百裡內所有能動用的死士、江湖好手!二日之內,到景陽岡潛伏待命!襲殺孟玉樓!不惜代價!」
那農夫接過令牌,指腹在那鬼麵浮雕上輕輕一觸,臉上所偽裝的笑意瞬間收斂,隻剩下冰冷的肅殺。
他沒有任何廢話,甚至沒有再看簡無空一眼,轉身便像狸貓一樣鑽入身後茂密的灌木叢,消失不見。
片刻之後,密林深處傳來一聲馬兒響鼻,緊接著,一匹看似普通的駑馬竟以驚人的爆發力衝出,如同一支離弦的箭,毫不猶豫地躥入一條人跡罕至、布滿荊棘的荒野小路,密集的蹄聲迅速被莽莽山林吞沒,彷彿從未出現過。
簡無空則如同一個最老練、最陰險的獵人,驅使著胯下的駑馬,不緊不慢地追上王倫隊伍的尾巴,始終保持約莫三箭之地的距離,悄無聲息地綴在後麵。
一路上,他利用起伏官道形成的視野盲區、稀疏路邊林木投下的陰影、以及偶爾經過的、揚起漫天塵土的小股商隊作為天然掩護,如同附骨之疽,耐心而隱秘地跟蹤著,未曾引起王進等人絲毫警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