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滸,我王倫從獄中崛起! 第98章 設伏景陽崗
三日後,烈日如火,灼烤著大地。
王倫一行車馬,沿著愈發蜿蜒崎嶇的山道,漸漸逼近了那座在《水滸》傳說中留下赫赫凶名的景陽岡。
山勢陡然險峻,兩側崖壁如刀削斧劈,林木變得異常蔥鬱幽深,遮天蔽日。官道在此地被擠壓得狹窄曲折,光線都昏暗了幾分。
一直策馬護衛在側的王進,濃密的眉毛緊緊擰成了一個川字,握著韁繩的手背青筋微顯。
前方,太安靜了!
安靜得令人心悸!彷彿所有的活物都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嚨。連夏日草叢裡本該喧囂鼓譟的蟲豸都噤若寒蟬,死寂一片。
風吹過濃密得近乎陰森的林梢,帶起的不是令人愜意的沙沙聲,而是一種低沉的、如同無數冤魂嗚咽般的嘶鳴,其間似乎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作嘔的鐵鏽腥氣。
遠處,一處山坳的上空,幾隻黑點狀的猛禽焦躁地盤旋著,並非悠閒地翱翔覓食,而是受驚後不敢落回巢穴的驚弓之鳥!它們不斷發出短促而尖銳的唳叫,攪動著不安的空氣。
道路兩側,一些看似自然倒伏的灌木叢,其斷折的痕跡、方向和新鮮程度,在王進這等沙場老將眼中,卻透著一股刻意偽裝的拙劣!
那是大量人員快速移動、慌亂踩踏留下的痕跡,隻是被倉促地掩蓋了起來!
「公子!」王進猛地一勒韁繩,烏騅馬人立而起,發出一聲嘶鳴。他聲音凝重如山雨欲來,猛地抬手止住了隊伍前行。
「前方氣息不對!恐有埋伏!」
他銳利如鷹隼的目光,如同兩柄已然出鞘、渴飲鮮血的寒刃,死死鎖定前方那片地勢最為險要、林木最為濃密陰森、彷彿一張巨獸之口的山坳。
那裡是絕佳的伏擊口袋,是天然的殺戮場!任何精通兵法的人都不會錯過此地!
幾乎在王進出聲示警的同時,王倫悄然在背後打出一連串複雜而迅捷隱秘的手勢!
那七名梁山精銳護衛反應快到極致,如同早已繃緊的弓弦瞬間釋放!
三人策馬閃電般收縮至馬車正前方,結成一道小型拒馬陣;
三人則無聲無息地呈鐵三角陣型猛然散開,死死穩固住後方退路。
最後一人則護住側翼,他們的手在同一瞬間緊緊握住了腰間的刀柄弓弩,冰冷的目光如同實質般掃視著兩側陡峭的崖壁和幽暗得彷彿能吞噬光線的密林,一股久經沙場的鐵血肅殺之氣驟然爆發,將王倫的馬車如同鐵桶般嚴密拱衛在中心!
車廂內的王倫,卻沒有絲毫慌亂。
他推開車門,沉穩地邁步下車,腳踩在滾燙的砂石地上,身形挺拔如鬆,紋絲不動。
孟玉樓緊隨其後,臉色微微發白,呼吸有些急促,蔥白的手指下意識地緊緊攥住了衣袖,指甲幾乎嵌進布料裡。
「教頭,看出何等端倪?」
王倫的聲音平靜無波,目光卻同樣銳利地投向那片死寂得令人窒息的山坳。
「鳥雀驚飛不落,盤旋唳鳴示警!林間死寂無聲,蟲豸匿跡!風帶戾氣,隱有汗臭兵戈之味!草木倒伏痕跡刻意,斷口新鮮,顯是倉促掩埋足跡!此乃大軍伏兵、引頸待戮之絕凶之兆!」
王進語速極快,他猛地指向山坳上方鳥雀盤旋最密集、最焦躁的區域。
「尤其那處山坳,居高臨下,扼守咽喉要道!若有強弓硬弩藏於其間林木之後,待我等踏入穀底窄道,箭雨傾瀉而下,後果不堪設想!」
王倫點點頭,眼中非但沒有懼色,反而閃過一切儘在掌握的銳利精光。
他伸手探入懷中,取出一件讓王進和孟玉樓,乃至周圍護衛都為之愕然的物事——
一個由黃銅精心打造、表麵泛著冷冽金屬光澤、結構精巧的單筒長管!
「藏得再好,也終是虛妄,待我一觀虛實。」
王倫說著,他動作嫻熟而沉穩地「哢噠」一聲拉開那精巧的銅管,將較小的目鏡一端穩穩湊近右眼,另一端則如同蓄勢待發的炮口般,精準地對準了前方那片殺機四伏的山坳。
王進和護衛們麵麵相覷,眼中充滿驚疑與好奇,不知此乃何等神物,有何用處。
孟玉樓也忘了緊張,好奇地瞪大了美眸,眨也不眨。
隻見王倫凝神觀望片刻,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冰冷刺骨、彷彿已看透生死簿的弧度。
「果然有『貴客』相候!藏頭露尾,鼠輩行徑!人數…嗬,還真看得起我等,至少一百二十餘眾!弓手約占三成,刀手伏於兩側林中,嘖,還有幾個膀大腰圓的,像是使重兵器的……」
「什麼?!」王進心中劇震,如同被重錘擊中!隔著如此遠的距離,隔著重重林木山石遮蔽,泊主竟能如同親臨陣前、洞察秋毫般精確點數,甚至分辨兵種?!
他難以置信地看著王倫手中那奇特的銅管,這簡直如同傳說中的千裡眼,是神鬼之能!
王倫微微一笑,將手中的望遠鏡遞向王進。
「教頭,此物名曰『千裡鏡』,可窺遠如近,纖毫畢現。你也來看看,那幫『貴客』究竟是何等陣容,也好做到心中有數。」
王進懷著前所未有的震撼與好奇,小心翼翼地、幾乎是屏著呼吸接過那沉甸甸的銅管,學著王倫的樣子,將眼睛湊近那冰涼的目鏡。
頓時,遠處的景象被不可思議地瞬間拉近、放大!
遠處的山石紋理、林木枝葉也變得清晰無比!
饒是望京見多識廣、心如磐石,也忍不住瞳孔猛縮,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壓抑不住的驚呼!
「嘶——!」
他看到了!
在那片原本看似隻有鬱鬱蔥蔥樹木的山坳間,此刻清晰地顯露初出一張張貪婪而嗜血的臉孔!他們藏在樹後、伏在石後,眼中閃爍著餓狼般的光芒!
他甚至能看到對方弓弦繃緊的弧度、刀身上反射的冰冷日光、以及那些壯漢手中沉重的開山斧和鐵鐧!
那群亡命徒絕非烏合之眾,他們如同潛伏在陰影中的毒蟲,巧妙地利用著地形。
他們或藏身於嶙峋的怪石之後,隻露出兵刃的寒芒;或緊貼著粗壯樹乾,身形與樹影融為一體;有的則整個人蜷縮在枯黃與深綠交織的灌木叢中,隻有那雙閃著貪婪與凶光的眼睛,透過枝葉縫隙死死盯住官道。
他們的裝備混雜不堪,活脫脫一支拚湊起來的雜牌軍,卻散發著驚人的戾氣。
有手持厚重鬼頭大刀、袒露著濃密胸毛、臉上橫肉跳動、眼神凶悍如狼的江湖草莽;
有提著哨棒、歪戴頭巾、滿臉痞氣、躍躍欲試的地痞無賴;
更有不少人身穿破舊不堪、褪了色甚至打著雜色補丁的舊號衣,手持製式腰刀或長槍,神情麻木中透著一股被生活逼出來的狠厲——
分明是破落廂軍或是逃兵!這些人身上還殘留著行伍的刻印,卻徹底淪為了隻認銀錢的亡命徒!
更令王進瞳孔驟然收縮的是,在山坳視野最佳、射界最開闊的幾個隱蔽製高點上,赫然趴伏著三十餘名弓手!
他們手中的弓雖非頂級強弓,但保養得尚可,箭囊插得滿滿當當。
那磨得鋥亮的鐵質箭頭在樹葉投下的斑駁光線下閃爍著幽幽的死亡寒光,如同無數毒蛇探出的獠牙!
此刻,冰冷的箭簇已穩穩搭在弦上,弓弦引而不發!隻需一聲令下,頃刻間便是奪命的箭雨傾瀉而下!
整個伏擊圈佈置得極有章法,遠端壓製、近戰圍殺、扼守要道,顯然是經過有豐富戰場經驗的人指點排程,絕非臨時起意的烏合之眾能為之!
「公子!」王進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
「伏兵確鑿!人數一百二十餘眾!其中弓手三十,藏於山坳製高點及兩側密林!其餘皆為刀棒手,夾雜少量使重兵器的悍匪!」
他放下望遠鏡,再次銳利地掃視四周陡峭難攀的地形,聲音愈發低沉。
「看其衣著裝備,絕非尋常山賊流寇!官兵更不可能如此魚龍混雜!倒像是…有人臨時用重金撒出去,迅速糾集起來的各路牛鬼蛇神、亡命凶徒!其中不乏見過血的悍匪和行伍出身的廝殺漢!「
」他們藏匿有序,殺氣凝而不散,目標極其明確——正是我等!」
他最後沉重地補充道:「此地形如狹窄甬道,兩側陡峭難攀,一旦我軍踏入穀底,被堵住前後出路,敵方弓弩居高臨下覆蓋…我等縱有通天之能,也難免傷亡慘重!此乃兵家絕地!」
「有備而來?蓄謀已久?」
王倫接過望遠鏡,那冰涼的黃銅觸感與他此刻的眼神如出一轍,寒徹骨髓。
他腦海中瞬間電光石火般閃過離開臨湖集前的種種細節,孟玉樓被跟蹤的遭遇,韓七之死,以及那條消失的惡犬…
「能如此精準掌握我等行蹤路線,又能在這短短數日之內,於這景陽岡險地,糾集如此眾多悍不畏死的亡命徒…佈下這等針對性的殺局…」
他嘴角扯出一絲冷酷到極致的弧度,語氣斬釘截鐵,如同最終宣判。
「除了韓德廣那條徹底瘋狂的惡犬——簡無空,還能有誰?!」
孟玉樓聽到「簡無空」三字,嬌軀猛地一顫!臨湖集那夜冰冷的刀鋒、刺鼻的血腥味以及那雙怨毒如毒蛇的眼睛,彷彿又在眼前閃現。
她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如紙,擔憂與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攫住了她的心,她下意識地抓住王倫的衣袖,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主人,此地險惡,強敵環伺,…敵眾我寡,形勢危殆,不如暫避鋒芒?繞路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