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前小故事集A 第32章 雲巔之上
審判官卡爾森腰間的護心鏡泛著詭異的血光，與鐵砧鎧甲胸口的殘缺凹槽完美吻合。
“啊，你認出來了？”卡爾森的手指輕撫鏡麵，精靈符文在他的觸碰下扭曲成猙獰的形狀，“星穹之塔研究了它三十年……終於學會如何將精靈聖物轉化為噬魂器。”
鐵砧的符文瘋狂閃爍，藍綠色的光芒中開始混入絲絲黑氣——護心鏡正在遠端汙染它的核心！
莉婭的法杖爆出銀光：“你們對阿拉米爾的聖物做了什麼？！”
“不是我們。”卡爾森冷笑著扯開領口，露出鎖骨處嵌著的一塊龍鱗，“是那位大人的恩賜。”
凱的瞳孔驟縮。那塊鱗片邊緣泛著與維裡克實驗室相同的紫黑色——被邪神汙染的龍鱗！
暴風雪在這一刻突然加劇。狂風捲起冰碴形成旋渦，將戰場切割成數個孤立區域。凱看到芬恩和托姆被逼到岩棚邊緣，萊恩正與兩名黑袍法師纏鬥，而鐵砧……
鎧甲巨人單膝跪地，胸甲縫隙間黑氣繚繞。每掙紮著想要站起，護心鏡就亮起一道血光，將它重重壓回地麵。
“彆白費力氣了。”卡爾森抽出細長的審判劍，“這具鎧甲本該在三百年前就徹底毀滅。阿拉米爾愚蠢的犧牲隻換來了——”
他的話被一聲清越的劍鳴打斷。
星穹之劍在凱手中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劍柄晶體與艾拉胸前的麥稈小鳥產生共鳴，交織成一張光網護住眾人。卡爾森的審判劍劈在光網上，竟被震得虎口開裂！
“不可能！”審判官暴退數步，“隻有精靈王族能啟用星穹共鳴！”
凱自己同樣震驚。劍身傳來的力量既熟悉又陌生，彷彿血液裡沉睡的記憶突然蘇醒。他下意識地擺出一個精靈劍術的起手式——這姿勢他從未學過，卻做得行雲流水。
“凱！後麵！”莉婭的尖叫傳來。
馬庫斯不知何時繞到後方，染毒的匕首直刺凱後心！千鈞一發之際，一道灰影從雪幕中撲出——萊恩的利齒咬穿了偷襲者的手腕，但自己也被另一名審判官的劍刺入腹部。
狼孩的鮮血灑在雪地上，竟詭異地彙聚成某種符文形狀。鐵砧突然劇烈震顫，彷彿受到某種召喚。護心鏡的血光被短暫壓製，鎧甲趁機將全部能量貫入右臂——
轟！
一道藍綠相間的能量波呈環形炸開，將五名黑袍法師直接掀下懸崖！卡爾森堪堪用審判劍格擋，整個人被衝擊波推著在雪地上滑出十幾碼。
“萊恩的血……”芬恩突然明白了，“是狼人血統中的月銀成分！能暫時中和邪神汙染！”
鐵砧搖搖晃晃地站起，胸甲的黑氣消退了些。它彎腰抱起重傷的萊恩，輕輕放在托姆身邊，然後轉身麵對卡爾森。儘管沒有語言，但那姿態已經說明一切——
該結束了。
卡爾森卻露出詭異的笑容。他猛地將審判劍刺入自己腹部，鮮血順著劍身的凹槽流入護心鏡：“以吾之血，喚汝真名——”
護心鏡爆發出刺目血光，化作一道鎖鏈纏住鐵砧！更可怕的是，凱手中的星穹之劍突然變得滾燙，劍柄晶體開始滲出同樣的血絲！
“所有精靈造物都有其真名。”卡爾森的聲音因痛苦而扭曲，“而真名……即是枷鎖！”
鐵砧的符文一個接一個熄滅，鎧甲如同生鏽般凝固在原地。凱感到劍柄傳來劇烈的排斥力，似乎要掙脫他的掌控。
莉婭突然衝上前，法杖頂端亮起純淨的銀光：“凱！用艾拉的小鳥碰劍柄！”
麥稈玩具在接觸到星穹之劍的瞬間燃燒起來，但火焰是冰冷的藍白色。火焰中浮現出一個小小的精靈符文——
“自由。”
這簡單的詞彙卻讓護心鏡的血鎖鏈寸寸斷裂！鐵砧的符文重新點亮，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耀眼。它伸手虛抓，護心鏡竟從卡爾森腰間飛出，穩穩嵌入鎧甲胸口缺失的部位！
“不！這不可能！”審判官絕望地咆哮，“真名束縛應該——”
他的話沒能說完。鐵砧的重拳已經轟碎了他的胸骨，餘勢不減地將他釘入岩壁。卡爾森抽搐兩下，眼中的光芒熄滅了。
暴風雪突然停歇。
就像馬庫斯預言的那樣，雲層短暫散開，露出上方不遠處的龍巢入口——一個被冰雪覆蓋的巨型洞窟，邊緣垂落著無數冰錐，如同猛獸的獠牙。
但此刻更引人注目的是洞窟上方懸浮的景象：
七顆血色星辰排列成詭異的圖案，星光彙聚成一道光柱直射龍巢深處。光柱中隱約可見一個巨大的卵形黑影，表麵血管般的紋路正隨著星光的節奏搏動。
“血月祭典……”莉婭的聲音發抖，“比預言提前了三天！”
鐵砧突然單膝跪地，將手掌按在凱的劍柄上。一段記憶直接湧入所有人的腦海：
三百年前的同一個星象下，阿拉米爾帶領十一位精靈法師衝向赤災的祭壇。他們沒能摧毀龍卵，隻來得及用生命為代價施加封印……因為第十二位法師臨陣叛變。
那個叛徒的臉，與維裡克有七分相似。
“原來如此。”凱握緊星穹之劍，劍柄的晶體現在純淨如初，“這次我們人更少……”
“但多了這個。”芬恩舉起一個小瓶，裡麵晃動著萊恩的血與矮人烈酒的混合物，“月銀破邪劑。”
托姆檢查著從審判官屍體上搜出的地圖：“有條近道能繞到龍巢上方。”
艾拉的小手突然抓住凱的衣角。女孩指向遠方的雲海——那裡隱約有個赤紅色的龐然大物正在盤旋，偶爾被星光映照出銳利的輪廓。
赤災歸巢了。
鐵砧站起身，胸前的護心鏡與其他符文完美融合。它指向龍巢，然後比了個“十二”的手勢——距離血月祭典完成，隻剩十二個小時。
風雪再起時，這支傷痕累累的隊伍已經向著雲巔之上的獠牙洞窟進發。星穹之劍在黑暗中劃出湛藍軌跡，如同墜落星河中的最後一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