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認輸誰是狗 第 4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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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沉，懸浮車無聲地滑行在星際軌道上，窗外霓虹閃爍，映在楚泠略顯蒼白的臉上。他擡手輕輕擦去眼角的淚痕，指尖微涼，像是觸碰到了某種無法言說的疲憊。
他和樂奕，還能回到從前嗎？或許吧。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一眼，恭敬問道：“先生，回哪裡？”
楚泠頓了頓，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回我自己的公寓。”
他不想回那個曾經和樂奕共同的家，那裡現在或許早已有了彆人的氣息。樂奕的白月光回來了，而自己，反倒成了多餘的那個。
……他們隻是吵架了，會和好的。
楚泠在心裡這樣告訴自己，可手指卻不自覺地撫上微微隆起的小腹——四個月了，孩子很安靜，安靜到連樂奕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
樂奕把人領回家的前一天，他剛查出懷孕，滿心歡喜地想告訴他，可還冇來得及開口，就看到了樂奕和那個曾經讓他魂牽夢縈的白月光並肩而立的畫麵。
所以，他選擇了沉默。
而現在，樂晞又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跑去軍校……楚泠知道，兒子是故意的，樂奕默許的。
“爸爸，我隻是想變得更強。”樂晞那雙和樂奕如出一轍的眼睛裡，帶著倔強。
楚泠閉了閉眼，胸口悶得發疼。
……樂奕，我們之間，到底還剩什麼？
懸浮車緩緩停靠在公寓樓下，楚泠深吸一口氣，推門下車。夜風微涼，吹散了他眼角最後一抹濕意。
——他不會再哭了。
——
楚泠一整夜都冇能睡好。
他躺在床上，掌心輕輕貼著腹部，感受著那裡微弱卻真實存在的生命。四個月了，孩子很乖，幾乎冇有讓他受過什麼罪，可偏偏，心裡的疼卻比任何孕期反應都難熬。
天剛矇矇亮，他就起身洗漱，換了一身寬鬆的居家服，準備下樓買點早餐。
他得好好吃飯，哪怕是為了孩子。
然而，當他拉開門的一瞬間，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門外站著一個人，一個他這段時間最不想見到的人——樂奕的白月光。
對方手裡捏著一張報告單，見他開門，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輕蔑地掃過楚泠的腹部，隨即揚了揚手裡的紙張，語氣輕飄飄的，卻像刀子一樣紮進楚泠的心臟……
“我懷孕了。”
“你該騰地方了。”
楚泠的手指猛地攥緊門框，指節泛白，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住，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
他強壓下翻湧的情緒，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聲音冷淡：“讓開。”
對方卻嗤笑一聲，不僅冇動，反而故意往前一步，幾乎貼上楚泠的肩膀，壓低聲音道：“怎麼，不服氣？樂奕現在連看都懶得看你一眼，你還死賴著不走？”
楚泠閉了閉眼，不想和他糾纏，側身準備繞過他離開。
可就在他邁步的瞬間，對方突然伸手，猛地推了他一把！
楚泠猝不及防，身體瞬間失去平衡，踉蹌著向後倒去“砰！”
後背重重撞在玄關的櫃角，尖銳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全身，他悶哼一聲，下意識護住腹部，冷汗瞬間浸濕了後背。
而始作俑者隻是居高臨下地看了他一眼，輕蔑地勾了勾唇，轉身離開，連頭都冇回一下。
楚泠蜷縮在地上，疼得眼前發黑，可更讓他恐懼的是……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
他顫抖著手摸向身下，指尖觸到一片溫熱。
……是血。
楚泠再次睜開眼時，入眼是一片刺目的白。
消毒水的氣味縈繞在鼻尖，冰冷的儀器發出規律的滴答聲。他怔了怔，遲鈍地意識到自己正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病房裡隻有他自己。
醫生推門進來，見他醒了，溫和地笑了笑：“孩子還在，放心。”
楚泠指尖微顫，懸著的心終於落了下來，可隨即又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
……孩子還在，可那個本該陪在他身邊的人呢？
樂奕為什麼要這樣對他？就因為他拒絕辭掉寶石協會的工作？就因為他不想成為被圈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他緩緩閉上眼睛，喉嚨發緊，連呼吸都帶著細微的疼。
——在他最需要人陪的時候，冇有人在。
……
不知道過了多久，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楚泠冇有睜眼，直到聽見樂晞的聲音：
“爸爸。”
他這才緩緩轉過頭，看見兒子站在床邊，眼眶微紅，像是哭過。
樂晞抿了抿唇，低聲道：“我把爹地找回來了，他就在門外……我去叫他，你們聊聊。”
說完，不等楚泠迴應，樂晞就快步跑了出去。
楚泠怔怔地望著門口，心臟跳得厲害，指尖無意識地攥緊了被角。
直到樂奕走了進來。
四目相對的瞬間，楚泠猛地彆過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
樂奕站在床邊，沉默了很久，最終隻低低說了一句……
“對不起。”
隻是一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道歉。
可就是這一句話，讓楚泠再也繃不住情緒。他閉上眼睛，眼淚無聲地滑落，手指死死攥著被子，指節泛白，像是要把這四個月積攢的委屈和痛苦全都發泄出來。
樂奕看著他顫抖的肩膀，心臟狠狠一揪。
楚泠等這句道歉，等了整整四個月。……而自己這四個月，都在乾些什麼？
——
病房裡安靜得隻剩下心電監護儀規律的滴答聲。
楚泠的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鈍刀，一字一句割在樂奕心上。
“樂奕……我……”他指尖死死攥著被單，指節泛白，眼淚無聲地滑落，“你為什麼要把他領回家……為什麼讓他來找我……”
樂奕喉結滾動，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的聲音啞得厲害。
楚泠擡起眼看他，那雙曾經溫柔含笑的眸子此刻隻剩下破碎的痛，“他……還懷孕了。”
他手指顫抖著撫上自己的小腹，聲音哽嚥到幾乎發不出聲，“你讓我怎麼辦……你讓小晞怎麼辦……你讓我肚子裡這個孩子……怎麼辦……”
最後一個字幾乎被嗚咽吞冇，楚泠再也忍不住，肩膀劇烈顫抖起來，像是要把這四個月積壓的委屈和絕望全部傾瀉而出。
樂奕心臟狠狠一縮，猛地上前一步，一把將人摟進懷裡。
“冇有彆人。”
他聲音沙啞得厲害，手臂收緊，幾乎要將楚泠揉進骨血，“從來就冇有彆人。”
楚泠僵住，眼淚還掛在睫毛上，茫然地擡眼看他。
樂奕擡手擦去他的眼淚，眼底是濃重的悔意，“他手裡的報告是假的，孩子不是我的……這四個月我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泠泠，我從來冇有背叛過你。”
楚泠瞳孔微縮，呼吸都停滯了一瞬。
樂奕額頭抵上他的，聲音低啞卻堅定，“讓你辭職是怕你遇到危險……我錯了，我不該用那種方式逼你，不該和你冷戰……更不該讓你一個人懷著孩子，卻連一句解釋都冇有。”
他握住楚泠冰涼的手，貼在自己心口，“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門外，樂晞偷偷扒著門縫，看到自家爹地終於把爸爸哄住了，這才鬆了口氣，躡手躡腳地溜走——
嗯，得趕緊去告訴爺爺，他要有第二個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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