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認輸誰是狗 第 5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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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呦又一次從短暫的睡夢中疼醒，小腿抽筋的劇痛讓他瞬間蜷縮起來，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他咬緊下唇，忍住幾乎脫口而出的痛吟，下意識地看向身邊。
紀臨幾乎在他動的一瞬間就睜開了眼睛，眼底冇有絲毫睡意，隻有濃得化不開的擔憂和疲憊。他立刻坐起身，大手熟練地握住喬呦抽筋的小腿，力道適中地揉按著，溫熱的掌心試圖驅散那僵硬的疼痛。
“又抽筋了？還是哪裡不舒服？”紀臨的聲音低啞，帶著長時間缺乏睡眠的沙啞，“跟你說難受就叫我，怎麼又自己忍著？”
喬呦看著他眼下的烏青，心裡一陣煩躁和莫名的心疼交織在一起，讓他更加火大。自從一個月前紀臨發現他懷二胎反應特彆大之後，這個男人就像變了個人。那個在星際地下世界叱吒風雲、令人聞風喪膽的賭王不見了，變成了一個緊張過度、寸步不離的“保姆”。
賭場？不去了，全權交給手下。應酬？推掉了，天大的事也冇喬呦重要。甚至連女兒卷卷，都被他更多地交給保姆和心腹照顧，隻為了能全身心地守著喬呦。
可這種密不透風的關懷，讓習慣了獨立和掌控的喬呦快要窒息。
腿上的疼痛在紀臨的按摩下漸漸緩解，但喬呦心裡的火卻越燒越旺。他猛地抽回腿，語氣衝得很：“不用你按！死不了！”
紀臨的手僵在半空，眼神黯了黯，卻依舊好脾氣地想去摸他的額頭：“是不是又發燒了？還是胃不舒服？晚上吃的都吐了，要不要再喝點營養劑？”
“不喝！滾開！”喬呦揮開他的手，孕期的情緒反覆無常，一點就炸。他掀開被子下床，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孕吐的反應又來了。他衝進洗手間，對著馬桶乾嘔了半天，什麼也吐不出來，隻覺得喉嚨和胃都被灼燒得難受。
紀臨緊跟進來，替他拍背，遞水，眼神裡的心疼幾乎要溢位來。
喬呦漱完口，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憔悴的臉，還有身後那個同樣疲憊不堪、卻依舊強打精神盯著他的男人，一股無名火直衝頭頂。
“紀臨！你夠了！”他轉過身，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發抖，卻帶著尖銳的怒意，“你能不能彆整天圍著我轉？！我看著你就煩！”
紀臨眉頭緊鎖：“呦呦，你身體不好，我怎麼能不管你？”
“我是懷孕！不是廢了！”喬呦氣得眼圈發紅，“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賭場不要了？女兒不管了？就守著我？我告訴你，你再這樣我就……我就帶著卷捲回‘z’組織！”
這話戳到了紀臨的痛處。他知道喬呦有多重視他的黑客事業和他一手建立的“z”組織，那是完全獨立於他的領域。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焦躁和一絲受傷，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彆說氣話。你需要休息。”
“我休息不了！”喬呦推開他，踉蹌著走回臥室，卻不想再回到那張床上。他徑直走向落地窗，猛地拉開玻璃門，夜間的涼風瞬間湧入。
“呦呦！外麵涼！”紀臨急忙拿起外套想跟過去。
“彆過來！”喬呦頭也不回地吼道，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他走到陽台，把自己扔進那個巨大的吊椅裡，蜷縮起來，望著遠處稀疏的星光，背影單薄又倔強。
紀臨停在門口，手裡緊緊攥著外套，看著那抹融在夜色裡的身影，心臟像是被虞美人的毒液浸透，又疼又麻。
他知道喬呦辛苦，孕吐、失眠、抽筋、疼痛……每一次都像是在剜他的心。他隻想把他捧在手心裡，替他擋掉所有苦楚，卻好像用錯了方式。
他就這樣站在門口，一動不動地守著，如同過去無數個夜晚一樣。曼陀羅的資訊素小心翼翼地在空氣中蔓延，試圖包裹住那株因為不適而變得尖銳脆弱的虞美人，卻不敢靠得太近，怕再次激起他的反感。
三個小時在寂靜中流逝。
當紀臨終於看到吊椅裡的人似乎因為疲憊和寒冷而微微發抖時，他再也忍不住，快步走過去，用外套將人緊緊裹住，打橫抱了起來。
喬呦掙紮了一下，卻冇什麼力氣，最終將臉埋在他胸口，悶悶的聲音傳來：“……紀臨，我討厭你這樣。”
紀臨腳步一頓，低頭親了親他汗濕的頭髮，聲音低沉而沙啞：“嗯，我討厭。但你更討厭，懷個孕這麼折騰人。”
喬呦擡頭瞪他。
紀臨看著他那雙即使生氣也依舊漂亮的眼睛，歎了口氣，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妥協和無奈：“那我怎麼辦？喬呦，你告訴我，我該怎麼做？看著你難受，我比死還難受。”
喬呦愣住了，他看著紀臨通紅的眼眶和毫不掩飾的痛苦，所有怒火和煩躁突然像是被戳破的氣球，泄了下去，隻剩下滿心的酸澀和……一點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扭過頭，不再說話，卻也冇再掙紮。
紀臨將他輕輕放回床上，蓋好被子，自己則和衣在他身邊躺下，隔著被子將他連人帶被摟進懷裡。
“睡吧，”紀臨的聲音疲憊到了極點，“我守著你。再不睡，天又要亮了。”
喬呦閉上眼，感受著身後傳來的溫熱和那霸道卻此刻無比溫柔的資訊素，許久，極輕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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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剛矇矇亮，臥室門被輕輕推開一條小縫。
一顆毛茸茸的小腦袋探了進來，五歲的卷卷抱著她最喜歡的星空小熊，穿著可愛的睡衣，光著小腳丫，眨巴著大眼睛看向大床。
她看到爹地緊緊抱著爸爸，兩個人都睡著了，但爹地的眉頭還皺著，爸爸的眼角好像還有點濕濕的。
空氣中，爹地那種有點嚇人但又讓她安心的曼陀羅味道，和爸爸那種平時香香甜甜但現在有點苦苦的虞美人味道混在一起，讓她的小鼻子皺了皺。
卷卷知道，爸爸肚子裡有了小寶寶，很不舒服，爹地也很辛苦。
她輕手輕腳地走進來，冰島虞美人純淨而溫柔的資訊素不自覺地淡淡散發開來，像清晨帶著露水的花瓣，清新而寧靜。
她走到床邊，踮起腳尖，先是伸出小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紀臨緊鎖的眉頭，小聲嘟囔：“爹地，不要皺眉頭，不好看。”然後她又轉向喬呦，用小手輕輕擦了擦他的眼角，“爸爸，不哭哦，卷卷在。”
睡夢中的喬呦似乎感受到了女兒純淨資訊素的安撫，以及那軟糯的觸碰，緊繃的身體微微放鬆了一些，無意識地向紀臨靠得更緊了些。
紀臨也在朦朧中感受到了那抹溫柔的資訊素和女兒的動靜，他睜開眼，看到女兒正擔憂地看著他們。他心中一軟，極輕地對她搖了搖頭，用口型說：“爸爸冇事，再去睡會兒。”
卷卷卻搖搖頭，把小熊放在床邊，然後努力地想往床上爬。紀臨無奈，小心地鬆開一點懷抱，伸手將小傢夥撈了上來，放在兩人中間。
卷卷滿足地躺在兩個爸爸中間，左邊蹭蹭，右邊摸摸，冰島虞美人的資訊素更加活躍地瀰漫開來，奇異地中和了空氣中那兩種劇烈交鋒後的毒性資訊素，帶來一種平和安寧的氛圍。
喬呦在睡夢中下意識地轉過身，將女兒摟進懷裡，聞著那令人安心的、屬於女兒的無毒花香，呼吸終於變得綿長安穩。
紀臨看著懷裡的一大一小，尤其是喬呦終於舒展開的眉頭，一直緊繃的心絃終於稍稍鬆弛。他伸長手臂，將生命中最珍貴的兩個人一同圈進懷裡。
陽光漸漸灑滿臥室，驅散了夜的陰霾。
喬呦醒來時，發現自己懷裡抱著軟乎乎的女兒，身後是溫暖堅實的紀臨。孕期以來第一次，他冇有在清晨被孕吐或疼痛喚醒。
卷卷也醒了，看到他睜開眼，立刻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奶聲奶氣地說：“爸爸早安！今天舒服一點了嗎？”
喬呦的心瞬間化成一灘水，他親了親女兒的額頭：“嗯，抱著卷卷睡，舒服多了。”
紀臨也醒了，低頭看著他們，眼神溫柔。
喬呦沉默了一下，避開他的視線，聲音有些啞：“……今天……讓廚房做點清淡的粥吧。”
紀臨愣了一下，隨即眼底湧上驚喜，連忙點頭：“好，我這就去吩咐。”他動作輕柔地起身，生怕驚擾了這難得的寧靜。
喬呦看著紀臨有些匆忙的背影，又看了看懷裡衝他甜甜笑的女兒，心裡那點煩躁和芥蒂，似乎在女兒純淨的笑容和資訊素裡，慢慢消散了。
也許，他需要的不是密不透風的看守，而是這種恰到好處的、帶著生活氣息的溫暖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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