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高冷執政官,怎麼變寵妻狂魔了? 第118章 第 118 章 那是一張看起來很乾淨…
那是一張看起來很乾淨……
“嶽舒”完全沒料到真正的嶽舒會在這裡等她,
偽裝的麵具瞬間崩碎,像是驟然失靈的機器,找不到原本的樣子,
各種各樣的五官迅速變換,扭曲而詭異。
她踉踉蹌蹌站穩,
慌忙喚起一團霧,
調整了半天才變回牧雙淩的模樣,
驚魂未定地看著嶽舒:“您……你怎麼會在這裡?”
嶽舒臉色鐵青,不發一言,
上前又給了她一巴掌。
一向運籌帷幄、一個人溜了所有道門和特彆單位的牧雙淩竟是被這兩巴掌打懵了,
捂著臉半天沒反應過來。
下一秒,操控中心燈光大亮,
提前佈置好的束縛陣法緩緩顯形,將牧雙淩包圍了起來。
看著從周圍走出的林溪、宣禾音等人,牧雙淩這才意識到自己落入圈套,頓時臉色大變:“你們……是設計好的?”
林溪聲音微沉:“就允許你對我設下圈套,難道不允許我們對你設下圈套嗎?”
牧雙淩一愣,
隨即仰頭慘然地大笑幾聲,
絕望道:“我自以為金蟬脫殼,
將你們引去了黑山坳,便可趁虛而入搶占玉華門,沒想到還是被你們提前算到了。”
本以為隻是單純散步,
卻被林溪拉去見了正在“閉關”的宣禾音、又一路來到密室操控中心的玄黎還一臉迷糊:“怎麼回事?這家夥不是在黑山坳嗎?”
“我們做了兩手準備。”宣禾音緩聲解釋,“素玄真人說,
牧雙淩心思縝密且賊心不死,她當時既然能從爆裂的懾魂陣下生還,必然有其它逃生之法,
未必會被一直困在黑山坳。”
“何況幾個月來她銷聲匿跡,卻偏偏在我們計劃抓捕她時有了逃出黑山坳的跡象,很明顯是個誘餌,目的是將我們的主力引去黑山坳。”
“然而實際上,她早已從那裡逃脫了。”
玄黎恍然大悟,隨後又疑惑發問:“逃出黑山坳之後,她明明可以去很多地方,天下之大,哪裡不能茍活,你們怎麼確定她一定會來玉華門?”
林溪眯了眯眼眸:“因為她要的不止是茍活。”
“能下這麼大的一盤棋,破壞護國大陣,誘我入黑山坳,還企圖複現噬日陣顛覆世界秩序,怎麼會甘心計劃就此落空?”
“她這樣的人,隻要能撿回一條命,就會想法設法、不擇手段地達到她的目的。”
林溪看向牧雙淩,聲音寒意凜然:“所以你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放手一搏,潛入玉華門企圖秘密把持操控中心,一旦成功,你就有了威脅道門的底牌,是也不是?”
牧雙淩嗤笑一聲:“是如何?不是又能如何?你們棋高一著,我牧雙淩輝煌一世,最後敗在你們手上,我縱有遺憾,也無可奈何。”
“橫豎就是一條命,隻不過你們要想拿去,總要付出一些代價。”
牧雙淩說著眼中閃過陰狠,轉瞬就捏了枚銀錐在手上,準備和眾人最後拚死一搏。
“混賬!”
旁邊的嶽舒忽然暴起,一腳將牧雙淩踹倒,眼裡儘是恨鐵不成鋼的憤怒:“事到如今你還在裝!牧雙淩早就死在了三百年前,你騙我們也罷,連自己也騙了嗎!”
嶽舒說著,作勢還要打,牧雙淩條件反射往後一縮,下意識露出畏怯。
“嶽長老。”林溪生怕牧雙淩有什麼陰招,上前拉住嶽舒。
宣禾音憐憫地看著被困在陣法中的人:“當年,第二十二代掌門牧曉霜寧肯付出生命的代價,也要清理門戶,真正的牧雙淩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
“人死不能複生,即便當初牧雙淩以秘法僥幸逃生,也不可能活到三百多歲,你根本就不是牧雙淩。”
“騙人騙己,有何意義?這裡都是你的師長,你沒必要再裝下去了。”
“牧雙淩”如遭雷擊,臉色瞬間慘白,整個人搖搖欲墜。
宣禾音沉聲道:“牧雙淩雖身死,但人的**難滅,心術不正走上邪門歪道的人千百年來都未曾斷絕。”
“長老嶽舒一脈,數百年前曾有祖師以易容術聞名於世,隻不過易容術修行甚難,經曆世事變遷更是僅剩殘篇,至當代傳承斷絕。”
宣禾音:“你僅靠殘篇就能自學修成易容術,可謂天賦奇佳,若能將心思用到正道上,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哈哈哈哈哈哈……”
“牧雙淩”突然癲狂地笑起來,笑得滿臉是淚,諷刺反問:“正道?何為正道?”
“今天是我輸了,所以你們都來嘲笑我,倘若我贏了呢?什麼長老也好,掌門也好,你們怕不是爭相恐後地來巴結我!”
“牧雙淩”嗤笑道:“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贏了的人纔是正道,你們沒必要在我麵前道貌岸然地假惺惺。”
“逆徒,還不住嘴!”
一聲暴喝響起,嶽舒內心羞愧和憤恨交加,怒道:“早知如此,當年我撿到你時,就該直接把你掐死在繈褓裡,免得你今日闖下大禍!”
“牧雙淩”笑意漸漸收斂,眼底浮現哀傷,自嘲道:“……您又用這種失望的眼神看我了。”
“從前我最怕您這樣看我,功課做不好,比武輸了,考試名次不佳……在您眼裡,隻要沒有樣樣拿第一,那就是不夠刻苦,就會讓您臉上蒙羞。”
“其實我已經很努力、很努力了,但您總覺得不夠,每次都整宿整宿地讓我罰跪,讓我反思錯在哪裡。”
“牧雙淩”困惑道:“我跪了那麼多個夜晚,思來想去也沒想出自己有什麼錯,非要說錯,那大概就是天生平庸。”
“常言道,笨鳥先飛,我先飛都不足以讓您滿足,便隻好踏上外人眼裡的‘邪道’,這樣一來我的修為總算突飛猛進,可您更生氣了。”
“您說我是‘逆徒’,當著所有弟子的麵把我逐出師門,從今往後不許說自己是您的親傳弟子,還換來了大義滅親的美名。”
“牧雙淩”笑得慘然:“不過我比您想象得還要混賬,被逐出師門這麼多年還能闖下大禍,牽連到您的名聲。”
“我現在想想,您當初確實應該掐死我。”
嶽舒無力地倚在牆壁上
,痛苦道:“……夠了,彆再說了。”
“是我的錯,教出你這麼個逆徒。”她深吸一口氣,神色又變得冷銳分明,“我現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你馬上跪下來自首請罪,讓我們把你交給異調局依法處置,還不算全無悔過之心。”
“牧雙淩”聽了這話,輕哈一聲,表情重新變得漠然,搖搖晃晃地站起身:“您知道嗎,我是恨你的。”
“恨你一直自以為是,總是把一些東西強加在我身上,從來不管我願意不願意。”
“牧雙淩”諷刺道:“您性格剛烈要強,我如今被您逐出師門,不敢說傳承了什麼,但自小在您跟前長大,多少學到了些東西。”
“哪怕到了窮途末路,俯首認輸從來都不是您的風格,自然也不是我的。”
說著,“牧雙淩”眸色狠厲,握緊了銀錐,作出進攻姿態。
眾人見狀立刻戒備,嶽舒又驚又怒:“逆徒,你還執迷不悟?”
“牧雙淩”根本不聽,高高舉起手中的銀錐,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突然調轉方向,狠狠刺入了自己腹中。
“子然!”嶽舒臉色大變,失聲驚呼。
“……聽聞,您近幾年又收了個親傳弟子,她……很優秀,年年都是第一,而且一心向道,為人正派,比我強多了,我很為您感到高興,我可以走得放心一點了……”
嶽舒被陣法阻攔進不去,隻能眼睜睜看著嶽子然跪倒在血泊中,紅著眼睛怒吼:“你在說什麼傻話!你是戴罪之身,必須由為師親手處置,不許就這樣死了!”
她崩潰大喊:“給我站起來,你聽見了嗎!”
“……恐怕不能如您所願。”嶽子然眼角滑落晶瑩,慢慢地笑了出來,“弟子犯下大錯,無以彌補,唯有自戕以留剛烈之名,不愧所承師門風骨。”
“師尊大恩,弟子來世再報。”
話音落下,她狠心將銀錐又往腹中推入幾寸,用全身僅存的法力注入其中,然後毫不猶豫引燃。
隻聽砰地一聲巨響,銀錐在腹中爆炸開來。
血濺三尺。
嶽舒目眥欲裂,雙腳一軟身子癱軟了下去,彎腰生生嘔出一口血。
林溪不忍相看,捂住玄黎的眼睛,和她一起偏過頭去。
宣禾音見狀連忙撤去陣法,上前察看情況,不多時她凝重擡起頭,朝眾人緩慢搖了搖頭。
嶽子然生息已滅,死得徹底。
嶽舒跌跌撞撞奔過去,抱起嶽子然破爛的屍體,無力地擦乾她臉上的臟汙,淚流滿麵。
嶽子然死狀淒慘,現場一片混亂,很快就有人上前將林溪和玄黎帶出去:“真人,殿下,請二位在外麵稍事等候。”
林溪走之前匆匆回頭瞥了一眼,看見了嶽子然真正的第一麵也是最後一麵:
唇色偏白,眉毛很淡,那是一張看起來很乾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