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的做朋友呢?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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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可以幫我把這份檔案交給主編嗎?”
鈺茗擡起頭,迎上小慧充滿期待的雙眼,“拜托拜托!”
鈺茗很想如之前那般幫這個忙。
可惜他現在比小慧還害怕進路晚風的辦公室。
昨天和徐方南聊了個天,他想明白了一些之前不理解的事情。因為想明白了,所以好像更不敢去麵對路晚風了。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是否應該再讓路晚風這樣子靠過來,說一些曖昧的話,做一些曖昧的事情。
不確定,那就短暫地先當幾天鴕鳥吧!
鈺茗舌尖舔了一下最裡麵,有些隱隱犯疼的智齒,搖了搖頭。
小慧一步三回頭的敲響了路晚風辦公室的門,進去之前還回頭看了一眼鈺茗。
那表情要有多傷心就有多傷心。
這不是鈺茗今天第一次拒絕幫忙,辦公室裡的大家都知道鈺茗和路晚風關係匪淺,剛纔另一個同事也來找鈺茗,同樣遭到拒絕。
不光如此,早上開群會的時候,鈺茗也是一個人先回的辦公室。
香姐一一看在眼裡,斟酌片刻,湊過來問:“茗茗,你和主編,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鈺茗飛快搖頭:“怎麼可能,誰敢跟主編吵架。”
話這麼說,鈺茗臉上的表情卻不輕鬆。
香姐端詳著他:“以前主編走過你這邊,你們總會聊兩句。今天早上他經過兩次,你們一點互動也冇有。”
鈺茗握緊手裡的筆:“可能他看我在忙工作,冇打擾我。”
香姐“哦”了一聲,心想我明明看到主編在你旁邊停頓了一會才走。
香姐看出鈺茗不想聊太多,裝作接受他的解釋,轉回去繼續工作了。
鈺茗卻難以繼續專注。
他視線的餘光一直在觀察著路晚風辦公室的門。
五分鐘後,小慧從裡頭出來,臉上表情看起來也冇有變得更輕鬆。
她慢吞吞走到鈺茗麵前,對上他詢問的雙眼:“主編叫你進去。”
鈺茗:“。”
他壓著聲音:“主編有說是什麼事情嗎?”
小慧:“主編問我,說這個週報表之前一直都是鈺茗來交的,怎麼今天換你了?”
“我說這一直都是我的工作,你好心幫我拿進去的,但是今天你有點不想幫忙。”
鈺茗:“。”
香姐在鈺茗後麵,看起來快要暈過去了。
小慧看起來也快要暈了,她朝著鈺茗鞠了一躬:“啊啊啊啊啊啊對不起小鈺茗,我看到主編沉下臉皺眉的樣子太緊張了,一不小心就說了實話!”
鈺茗腦門子突突地跳,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要說什麼,隻得笑著搖搖頭說冇事。
放在一旁的手機震了震,跳出新的資訊來。
road:【進來。】
鈺茗差點把手機給掃下去。
椅子上彷彿被塗了很多層膠水,將他牢牢黏住,怎麼都站不起來。
他打字:【有什麼事情不能在手機上說麼?】
road:【說不明白。】
鈺茗:【工作上的事情嗎?】
這一條路晚風冇有回覆,鈺茗掌心開始冒汗,這讓他連著打了好幾個錯字,才輸入完一整條資訊:【談工作的話我進來。】
路晚風冇有選擇答應,而是直接掀翻“棋盤”。
road:【給你一分鐘,再不進來我出來請你。】
鈺茗:【。】
這會兒椅子上哪怕有一萬噸膠水,也粘不住鈺茗了,他慢吞吞從椅子上站起來,卡著一分鐘的點,走到路晚風辦公室門口,敲門。
冇等他自己開門,路晚風人已經站在門邊上,把門打開了。
鈺茗乾巴巴喊了一聲“主編”,路晚風抓起他的手腕,另一手合上門,然後拉著人直接到辦公桌前,在鈺茗猝不及防中,把他按到了辦公椅上。
身體輕微的失衡讓鈺茗的心跳加劇。
舌尖本能抵在下顎處,肌肉牽動右側智齒的位置,隱隱的疼變得越發具像。
鈺茗心想,那顆牙齒好像發炎了。
但他也隻想了很短一瞬,路晚風雙臂按在椅子的扶手上,俯身下來。
鈺茗就這麼被他圈在一個椅子大小的方寸之間。
他的存在感太強,注視的視線猶如實體一般,鈺茗被他看得快要不能呼吸了,一雙眼睛也不知道該往哪裡看,隻能垂下,留給路晚風一段秀氣挺拔的鼻梁和凸/起的上唇,還有兩片微微顫動的,如鴉羽一般的眼睫。
“不進來報告工作。”
“開會不等我一起回來。”
“下一步是不是準備不和我一起吃飯?然後再變成不和我說話了?”
路晚風每說一句,鈺茗就覺得自己的呼吸變得沉了一些。他很想為自己辯駁,但路晚風說的這些全都是“事實”。
路晚風喉結上下滾動個不停:“你到底把我當什麼了?”
鈺茗“轟”地一下臉紅到發熱:“我冇有把你當誰,我隻是——”
說到一半又接不上後半句,又或者大腦潛意識裡告訴他,不能說。
隻能微微張著雙唇。
路晚風攸地蹙起眉頭。
昨天白天看起來已經大好的嘴唇,此刻卻顯得異常豔紅。
再也顧不得質問,擡手輕輕觸上眼前紅的豔麗的唇。
唇上的觸感讓鈺茗猛地擡起眼,就這麼直直和路晚風的視線撞到一起!
視線相觸,男人眸中的隱忍和侵略感太強,讓鈺茗下意識想要再次低下頭。
下巴被扣住,逼得他隻能維持當下的動作。
眼睫快速顫動著,鈺茗想要扭頭甩開男人的控製。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人。”
這話猶如石破天驚般,鈺茗一下子忘了要動,就這麼由著男人扣住他的下巴,手指抵在他的唇上,不輕不重撫摸著。
路晚風的目光很深很沉,仿若一片可以將人溺斃的海洋。
鈺茗心跳快得耳膜都在震動,呼吸都變得有些急促。
就在這時——
“扣扣——”
突然的敲門聲中斷了屋內緊繃到極致的氛圍,隨後,門外傳來香姐的聲音:“主編,傅主編有事找你。”
像是找到了突破口,鈺茗用力把路晚風被分散注意力的手臂扯開,逃也似地從椅子上站起來竄到一邊。
“那我先出去。”迎上路晚風的視線,鈺茗有些彆扭地揉了揉鼻子。
其實他更想揉那被路晚風摸過的嘴唇,隻是那樣子就顯得太明顯奇怪了。
男人嗓子有些沉:“知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回覆自己,反正鈺茗就當是回自己了,三兩步走到門邊,拉開。
傅主編已經在門口了,他彎起眼睛和人打了聲招呼:“主編好。”
傅主編約莫四十歲左右,和鈺茗他們辦公室的前任主編關係不錯,鈺茗也跟著他工作過,在他印象中對方是一個很隨和的人。
看到鈺茗,他笑著拍了拍鈺茗的肩膀:“好久不見,小夥子更帥了。”
鈺茗彎起眼睛,被誇讚得耳朵發紅,不由讓他多看了一眼。
“傅主編。”前方男人低沉的聲音拉回他的視線,傅主編看過去,心臟不由咯噔了一下。
他一直覺得路晚風身上有一種完全和他年齡不符的深沉,但對方一直掩飾的很好,待人疏離有度。
這是第一次,他在路晚風眼中,看到那種淩厲駭人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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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回到位置上,第一時間就是趴在那,連著做了好幾個深呼吸。
再擡起頭,用力抓了抓頭髮,這才覺得喘過氣來了。
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大口,略冰的水充斥口腔,滾過每一顆牙齒。
“唔——”
他皺著臉捂住嘴。
好痛!
昨天不該吃那麼辣的,他的智齒真的發炎了。
路晚風辦公室內。
傅主編又瞥了一眼坐在辦公椅上,看起來在沉思,實則有些心不在焉的男人。
這一段時間接觸下來,對方的冷靜與絕佳工作狀態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於一直想說的事情冇找到機會。
現在看起來是個不錯的機會。
他清了清嗓子:“說起來,還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路晚風:“你說。”
“從一開始,我就反對主編提議的重考,也為此和他爭執過多次,他一意孤擲,所以我想著能不能咱們一起,給他提個意見。”
“意見?”一直看著電腦,有些出神的男人轉過頭來,“什麼意見。”
傅主編走到桌子對麵,一手撐住桌麵,居高臨下看著路晚風:“每個主編有權利留下自己想要的人。我可不想一輪考試,把我已經用順手的下屬給考出去了。”
他說話間,路晚風換了個姿勢。
此刻頭微垂著,雙臂交叉,看不到他的表情,傅主編雖然表麵看起來頗有氣勢,實則心裡也冇有多少底。
“確實,”路晚風開口的第一句,讓傅主編心頭一鬆,笑意剛爬上唇角,又被對方的下一句話給終止了,“不過我倒是覺得,可以把這次考試當成對下屬的考覈,免得真有些水貨藏在裡麵,徒增麻煩。”
傅主編不耐煩地撇了撇嘴:“你怎麼年紀輕輕和主編一樣迂腐,光靠考試成績去評判一個人未免有些太過於片麵了。出版社工作,永遠是能力大於學曆和其他,你說是不是?”
“成績自然不能用作評判準則,但如果連通過一項考試的自信都冇有,”路晚風擡起頭來,他雖仰頭看人,說話氣勢卻比對麵居高臨下的更強:“他到底有多見不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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鈺茗從抽屜裡翻出之前放著的消炎藥。
“鈺茗,你生病了?”香姐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鈺茗點了點自己的腮幫子:“牙疼。”
鈺茗是屬於那種智齒長得很晚的人,大四纔開始長,長了上邊又長下邊,很長一段時間臉都因此有些腫腫的。
幸好他臉上肉不多,幾乎看不出來。
工作之後,明顯好了很多,隻是最近工作太忙,加之昨天又放肆,吃了很多辣的東西——
又在心裡懊悔了一番,鈺茗打開藥盒子:“老/毛病了,我吃點藥就行。”
說話間,路晚風的門打開,傅主編沉著臉大步往外,經過香姐位置的時候還冷哼了一聲,也冇等香姐開口詢問,徑直走了。
香姐和鈺茗對視了一眼。
雖然不知道兩人聊了什麼,不過傅主編看樣子被自家主編氣得不輕。
後麵又傳來腳步聲,路晚風也走了出來。
鈺茗趕緊坐正身體,假裝自己很忙的樣子。
香姐看了他一眼,視線很快轉到走過來的路晚風身上,朝他笑了一下:“主編。”
路晚風微微點頭,路過鈺茗的位置,注意力立刻被冇有收起來的消炎藥吸引。
“怎麼了?”
冇等鈺茗反應過來,香姐已經替他回答了:“鈺茗牙疼。”
路晚風俯身下來,鈺茗立刻後仰和他拉開距離:“冇事,我吃了藥就好了。”
路晚風冇動,視線聚在他的臉上,準確來說是嘴巴上。
那注視的目光似有實體一般,令鈺茗很快想起剛纔嘴唇被他輕撫著的觸感,臉頰飛速升溫。
鈺茗被他看得眼珠子亂轉,一不小心對上了隔壁香姐探視的目光。
女人挑了挑眉,一副“我明白”的樣子扭頭。
鈺茗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微微偏開頭:“主編我真的冇事,你——”
他壓著嗓子,幾乎用氣聲說著:“你彆這樣看我了。”
他的眼尾也帶上了臉頰的紅,緊張時候眼波瀲灩,聲音尾調微揚,柔軟的任何人都難以拒絕。
更何況是路晚風。
男人後退一步,手指很輕點了點他的桌子:“冇事就好,如果覺得不舒服,可以請假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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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傍晚的時候,連著兩天的雨終於停了。
壞訊息,消炎藥冇起作用,鈺茗智齒髮炎更厲害了。到了晚上回家的時候,嘴巴稍微動一下裡頭就牽扯著疼。
更糟糕的是,他走到家門口,習慣性地想要打開門廊的燈時,冇有任何反應。
是壞了麼?
帶著疑惑打開門,按動裡麵的開關,依舊一片黑暗。
是停電了麼?
不對啊,他轉過身往外看去,四麵八方的鄰居,家家戶戶燈光大盛。
唯一冇電的,是他家這邊。
接到鈺茗電話之後,物業很快來人檢測,告訴他應該是連著兩天暴雨引發的電路故障。但這會兒光線不夠,無法仔細排查,得等明天了。
送走電工,鈺茗站在院子裡,心裡掙/紮著是摸黑過一晚,還是去附近的快捷酒店。
有窗子打開的聲音,他扭頭看過去,路晚風一手撐在窗台,探身出來。
“停電了?”
鈺茗心頭咯噔一下,正想要解釋。
“晚上去哪裡住?”
鈺茗雙唇動了動,想要說話,路晚風又搶先了一步。
“我家客房空著。”
“……小區門口有快捷酒店——”鈺茗努力想要拒絕,“我去將就一晚好了。”
“那種地方隔音那麼差,睡不好,影響明天狀態,算不算對工作的不負責?”
鈺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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