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選秀,怎麼變成了馴服隊友 陳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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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最
等李念回到演播室的時候,上個舞台剛剛結束。
初舞台已經錄製了接近五個小時,長時間的等待讓整個演播室瀰漫著倦意,連導演組都有些累了,練習生們也三三兩兩地開始低聲交頭接耳,不少人撐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導師席前散落著幾隻空掉的冰美式紙杯,冰塊早就化成水,在桌麵上滲出一圈圈淺濕的印子。
季澤昊導師揉著發酸的太陽xue,習慣性地整理了下西裝領口,這才懶洋洋地拿起話筒:\"下一個。\"
台側的陰影裡,一個身影緩緩步入燈光。
是陳最。
聚光燈的光束從頭頂傾瀉而下,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耀眼的光暈之中,勾勒出肩背挺拔的線條。
陳最確實長得好看,是那種讓人第一眼就牢記的長相,尤其是在追光燈下,顯得他的五官更加硬朗,骨相分明,卻又偏偏長得足夠精緻,像是刀鋒上裹著一層光,危險又漂亮。
陳最身上下都散發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他步伐沉穩,冇有刻意迎合鏡頭。僅僅是站在舞台中央,就讓原本昏昏欲睡的演播室清醒了。練習生們不自覺坐直身子,目光像被磁鐵牽引,牢牢鎖在他身上。
陳最站在舞台中央鞠了一躬,然後言簡意賅:“老師們好,我是禦澤娛樂的陳最。今年二十二歲。我要表演的是《oon
river》”
說這,工作人員推上來了一架電子鋼琴。
幾秒後,燈光微暗,琴聲響起。
前奏極簡,連背景音效都冇有,整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台上那雙手上。琴聲一出,李念忽然生出一種時間被拉慢的錯覺。悠揚的琴聲中,陳最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
這首經典老歌在他手中被徹底重塑。
整首曲子改編得很巧妙,憂鬱感被削弱,卻帶起了一絲明快,像月光下的溪流,靜靜流淌著說不出的溫柔。
鋼琴聲漸弱,就在李念以為這就是全部時,陳最突然停下琴鍵,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銀色口琴。
全場一愣,連導師都微微探身。
旋律被重組進了口琴中,變得更輕更飄逸,帶著幾分慵懶的鬆弛感。像是深夜裡獨自漫步的人,在無人的街道輕輕哼唱。
李念聽著,不自覺地坐直了身子。
他心裡冒出一個念頭。這個人,就算冇有那些外界的背景,光是他身上那種不言自明的才華,也足夠成為這一季的最大熱門。
陳最的唱功本就出眾,但真正讓人停下來的,不是技巧。
是在歌聲裡自然流淌出的情感,是許多練習生即便唱得完美無瑕也難以擁有的東西。也是成就一首歌最本質、最不可複製的核心。
毫無懸唸的,三票通過,陳最拿到了a的評級。
陳最隻是點了點頭,像是對這一切早有預料。
李念垂下眼,他腦海裡卻還殘留著那段口琴音,飄飄的,感覺讓聽到的人都覺得很舒服。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多小時,終於就要輪到李念三人組登台了。
三個人正要收拾起身,工作人員突然跑過來,神色慌張地攔住了他們:“你們那首歌的伴奏打不開了,檔案壞了,你們有備份嗎?或者能臨時在網上找到?”
“什麼?”謝允澤當場愣在原地,瞪大了眼睛,“這個找不到的,我們公司自己做的,還冇公開呢!”
孫朗臉色刷地慘白,聲音又急又尖:“節目組不提前檢查嗎?現在跟我們講,要我們怎麼辦啊?”
工作人員手忙腳亂地擺手:“我們也剛發現,如果找不到伴奏的話,那隻有兩個解決發難,要麼你們清唱,要麼臨時換首歌?”
話音未落,後台傳來導演組的催促:“倒數一分鐘,舞台空著不等人。”
謝允澤急得原地打轉,話都開始打顫:“不行啊,這歌我們練了快一個月,換歌完全來不及。”
就在一團混亂之中,李念突然開口:“這樣吧,我們清唱。”
謝允澤和孫朗一愣,幾乎是同時看向他。
李唸的神情卻異常冷靜,他目光掃過兩人,語速不快卻讓人安心:“不要走位也不要動作了。副歌我來領,你們進和聲就行。彆慌。”
孫朗張了張嘴,還冇說出什麼,李念已經走上前一步。他回頭,輕輕拍了拍兩人的肩膀:“彆擔心,跟著我就好。”
兩個人像是被注入了某種力量,逐漸從慌亂中冷靜下來,謝允澤說:“好,拚了。”
三人迅速整理好情緒,登上舞台。
聚光燈落下的瞬間,整個演播室安靜下來。
冇有背景音樂,也冇有節拍提示。李念站在舞台中央,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麥克風裡傳出他淺淺的呼吸聲。
他開口,聲音低低的,卻直直撞進人的心裡。
李唸的嗓音清透乾淨,帶著一絲少年特有的青澀,卻意外地具有感染力。歌詞娓娓道來,冇有華麗的技巧,也冇有刻意的炫技,而是用最樸實的方式將情感傳遞了出來。
這一首原本就安靜的歌曲,在冇有伴奏的情況下反而更顯空靈。
謝允澤和孫朗最初還有些遲疑,但在李念穩定的歌聲中逐漸找到節奏,慢慢跟上。
李念在唱的間隙,用眼神與他們交流,在一些關鍵小節點頭確認,像是一個無聲的指揮者。
很快,他們開始時略顯侷促的和聲也漸漸變得流暢,三人的聲音逐漸交織融合,在安靜的演播廳中層層疊疊地鋪開來。
冇有人搶拍。
冇有人出錯。
現場短暫地寂靜了一秒,隨即爆發出熱烈掌聲。
賀子昂一邊鼓掌一邊笑:“清唱都能唱得這麼穩,挺意外的。”
伊森導師拿起話筒,看著台上的三人,目光特彆落在李念身上:“怎麼想到清唱的?其實挺冒險的,這種時候很容易暴露缺點。
李念握著麥克風,舉了個躬:“伴奏突然壞了,冇得選。但這首歌我們練了一個月,不想放棄。”
話音剛落,練習生區就爆出一陣笑聲,不少人忍不住小聲感歎:“這心態牛啊。”
季澤昊也點頭:“你的聲音非常有辨識度的,既乾淨又有穿透力。舞台臨場表現力很強,心態也穩。”
伊森點點頭,看著李唸的眼神帶著點欣賞:“唱功之外,你們今天真正打動我的是臨場處理。特彆是李念,不隻是穩住了自己,還帶著你們兩個一起穩住了舞台。”
他微微一頓,看向李念,露出難得的笑意:“我們給你的評級是,a班。”
李念站在原地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從來冇想過,在這種突髮狀況下,居然能拿到最高評級。
他慢慢反應過來,低頭鞠了一躬,語氣認真:“謝謝老師。”
導師緊接著就接著宣佈了謝允澤和孫朗的評級,c班。
兩人明顯鬆了一口氣,幾乎是本能地看了李念一眼,眼神裡滿是敬佩。
三人下台,謝允澤一邊揉著脖子,一邊小聲嘀咕:“剛纔差點腿軟站不住了。”
孫朗笑嘻嘻地湊上來,“天呐剛剛嚇死我了!謝天謝地,幸好有你在。剛剛那種狀況我真是頭一回見,要是我一個人,怕是直接站在台上發呆。”
謝允澤也跟著附和,語氣裡滿是佩服:“念哥,你是真牛。你一開口我就安心了。我還以為我要拿f了呢,感謝念哥帶飛!”
三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出聲,身上的緊繃終於鬆了下來,笑笑鬨鬨地回到了等待區。
等所有練習生初舞台錄製完畢,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導演組簡單交代了一下後續流程,宣佈按照評級分配宿舍。攝影機一關閉,原本還硬撐著笑臉的練習生們,臉上的表情一下子鬆垮下來。
疲憊像潮水一樣湧了上來。
大廳裡,練習生們排著長隊,等待領取被收走的行李,手機早已被工作人員收走,此刻連抱怨的力氣都冇有了。
每個人都像是電量見底的機器,打著哈欠,推著行李箱,搖搖晃晃地去找自己的房間。
困得要死,什麼精緻不精緻的,在這種時候早就顧不了那麼多。
很多人一進門,連澡都懶得洗,衣服冇脫就往床上一倒,一秒入睡。
“還有宵夜嗎?”謝允澤拎著兩個大箱子,氣喘籲籲。
孫朗忍不住笑出聲,“這裡九十九個人,有九十八個都每天自律節食,就怕上鏡胖一點,就你最冇出息。”
謝允澤理直氣壯地反駁:“人是鐵飯是鋼啊,不然怎麼熬得住!”
李念走在旁邊,忽然開口,“你們有糖嗎?”
孫朗一愣,隨手在口袋裡摸了摸,搖頭:“冇有。怎麼了,你低血糖了嗎?”
“算了,冇事,反正一會回去就睡了。”
李念擺擺手,冇有再多說什麼。
等領完了行李,李念和兩人道彆,拖著行李箱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宿舍的門推開,空氣裡混著淡淡的咖啡香氣,還有一股新裝修宿舍特有的木頭味。
雖然大家纔剛入住,已經有點淩亂感了,行李箱癱在地上,東西散落一地,桌麵上擺著洗漱工具,護膚的瓶瓶罐罐和各種雜物。
兩個男生正圍在床邊整理東西,聽到動靜,一齊擡頭看了過來。
“你好,我是李念。”李念站在門口率先打招呼。
房間是標準的四人間佈局,但三張床已經被占了,隻剩下靠窗的那張上鋪還空著。
其中一個身材高挑的男生笑著說:\"我是肖嘉峻。\"
他指了指旁邊那個戴著眼鏡的男生,\"這是顧展林,你應該就是我們最後一個室友了。你那個下鋪睡的是陳最。\"
“誰?”李念下意識確認了一遍,臉色一頓。
“陳最。”肖嘉峻又重複了一遍。
陳最。
李唸的表情在那一瞬間僵住了。
他腦海裡立刻閃過剛纔洗手間門口,陳最吊兒郎當的語氣,審視的眼神,還有最後那個不由分說轉身離開的背影。
他原以為隻是節目裡各走各路的大少爺和小透明,冇想到竟會住進同一個宿舍,還是上下鋪。
李念站在門口愣了幾秒,心裡騰起一股說不出的煩躁。
他不喜歡和這種人打交道,陳最太顯眼,太容易被捲進風暴中心。
而他不想被注視,不想惹麻煩,更不想節外生枝。
他來這個節目,隻是為了儘職履約,拍完這檔選秀就走人。他已經等得夠久了。
他垂下眼,拖著行李進門,在靠窗的上鋪前停下。
心裡隻剩一個念頭。
真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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