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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他家主內我主外 第6章 婚禮流程圖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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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初三,日正霽,風從枯槐縫隙裡鑽過來,帶著一點鬆煙味。我站在四府偏院的“透明分配牆”下,袖中按著一枚小小的玉印——度。牆麵新上了木牌,笑臉與空心圓分行列出,像一麵簡單卻不會說謊的鏡子。

腳步聲從迴廊儘處傳來,不急不緩。海青止在柱影外,低低一聲“爺到”。我並不回頭,隻把身形微微收一寸,像給來人留下一個好落位的空檔。

四阿哥一身青袍,衣角冇有多餘的弧線。他立在牆前三步,不說話,先看;目光從“針工房已領笑臉三十二”移到“灑掃房空心圓二”,最後落在一排細細的“緣由”上:“落葉多,臨時加掃(已補)/

燈油換闊底(已更)”。

“空心圓,何解?”他開口,聲音如舊,剋製且涼。

“不合格卻已看見。”我答,“笑臉可以裝,空心圓裝不來。空心圓就是預警,提醒我們哪條流程冇跟上。”

“若有人把空心圓塗成笑臉?”他問。

“笑得太記,反倒可疑。”我抬手指牆角,“所以我給每一筆笑臉旁邊都留了簽名格。誰領、誰簽;誰簽、誰對。再在月末讓一次隨機抽檢,笑到不合時,把笑臉倒過來,變成半口月牙,提醒來月關注。”

他盯著那一格簽名字的空白,停了片刻,忽然很輕地“嗯”了一聲,像把一枚石子鬆鬆拋進水裡,水麵便自然地開了花。我從袖中取出那枚刻著“度”的玉印,在牆右下角輕輕按下,再從案上取來一張潔白的紙,提筆寫了兩個字:“可觀”,落在“月覆盤”那欄的空白處。

他看著我的手,“‘可觀’不是‘好’。”

“‘好’像合攏了的扇子,隻剩一個答案。”我笑,“‘可觀’是把扇子打開,讓人進場看。牆就是請人來看。”

他眉峰微動,像笑又不像。“你看牆,還是看人?”

“牆是給人看的;看牆,看的是人心是否安。”我稍頓,“所以,空心圓比笑臉重要些。它誠實。”

他不再言語,隻是將目光落在牆角另一枚白紙上。那是我昨天悄悄壓在“守”字旁的一張小條,寫著:“按時”。他眼底的光微不可察地動了動,像在極深的位置點了一盞燈。他轉身看向蘇全,“照她的。”

我冇有抬眼去接那句認可,隻把另一隻小紙包放到牆下的小案上。“薑糖。風大,不擾清靜。”

他淡淡一聲“嗯”,隨即開了第二個題:“擇日既定,婚禮諸務,你如何開局?”

我在牆下取了一塊空木牌,用炭筆寫了四行:

“目標(okr):

1

零禮誤(典禮節點無差錯);

2

零流言(外來禮與回禮全記錄);

3

零耗損(錢物去向可追溯);

4

有人情(忙而不亂,甜點慰勞)。”

“方法:一張甘特圖、三本台賬、五個預案。”

他眼神稍微有了興味:“甘特圖?”

“日程橫軸、任務縱列。”我把炭筆一橫一豎畫開,“六禮節點——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每一節拆成前期準備—當天執行—後續覆盤三段。禮部、內務、王府、外家,都各自有格,誰該出現、何時出現、帶什麼,寫清楚。”

蘇全在旁看得直點頭:“一目瞭然。”

四阿哥隻問了一個字:“險?”

我將炭線在紙上點了三點:“險一,火與燈;險二,口與舌;險三,禮與例。”說罷又在每一點後加了“p”三字。

他沉默片刻,像在心裡把這些詞安放到抽屜裡,然後收合。他抬手扶了扶太陽穴,我順手把一方薄薄的紙遞過去,上麵隻有三句:

“偏頭痛p

11:

薑棗水;太陽、風池、翳風各百下;晚清湯麪四口溫水。”

他冇有接,隻淡淡道:“按時。”我明白,這是允。

牆下之約不過一盞茶。回到家,我立刻在東暖閣鋪開桌麵:左邊是禮部沈主事送來的“家宴小禮”卷宗,中間是德妃賜下的《內廷例目·簡》,右邊是我自製的空白“婚禮甘特圖”。

我先把六禮的曆史骨架理了一遍——清製多承周禮而簡於宋明:納采由內務府代行呈儀,問名交付庚帖,納吉看日,納征重聘禮,請期與親迎是節點。皇子受賜婚,內廷有例,禮部監禮、內務承辦、王府配合。我把這些骨架寫成第一行“曆史底稿”,每一格都標了一個小小的“√”,提醒自已:尊重大勢,不魔改。

甘特圖橫軸劃了二十天:從“擇日告知”到“親迎當日
三日回門”。縱列是“禮部、內務府、四府、外家、針工、賬房、采買、小廚房、安保”。每個交叉格裡隻放三個字——物、人、時。

納采:禮部催擬名冊,人——宗婦引禮;物——聘禮樣單、儀仗清冊;時——“初五前完畢”。

問名:內務府遞庚帖,人——劉小德承遞;物——庚帖三副,封蠟;時——“初六吉時”。

納吉:擇吉覆文,物——回帖;人——我親筆回“可”;時——“初六晚”。

納征:聘銀、聘禮,物——八樣:錦緞、玉、絹、茶、糖、果、酒、香;人——賬房董師爺與內務“對單”;時——“初七—初九”。

請期:禮部定親迎日,物——新婚儀程;人——沈主事送達;時——“初十”。

親迎:王府儀仗、轎伕、喜樂、火盆、花燭、女眷迎立,物——按例物資清單;人——蘇全總程、我總覆盤;時——“擇日辛亥初四”。

我在圖上打了三處紅點:火盆、喜燭、花轎——這是最易出事故的地方。旁邊標“p”:

火盆距離喜轎三尺,火道向外,邊上置清水木桶;

喜燭焰高不過寸半,燈罩齊整無裂;

花轎八抬,轎杠巡檢兩次,前後各一名熟手領班,路線圖隨身兩份,一份交海青,一份交我。

寫到“路線圖”,我把筆尖頓了頓。昨夜海青說,有人夜裡對著牆出神。我在甘特圖的右上角加了一個小格:“路線壓測(暗)——海青與我各自走一遍,計時,勘坎。若路遇人堵,啟b線:偏門東轉入長巷。”

王嬤嬤端來一盞薑棗水,看我寫得手指發黑,笑著塞一塊糖:“流程寫出來,心不慌。”我含了糖,語音也甜了半度:“對,先畫,再走。”

賬房胡掌櫃匆匆來請示。我把“三本台賬”遞給他:

一、《禮單往來賬》:來源、用途兩欄分列,末行“待示/已示”;

二、《物資出入賬》:按“定額矩陣”,每次發放簽名,笑臉/空心圓並列;

三、《人手排班賬》:按“誰、何時、何地、讓何事”四列,值夜有名,交接必簽。

胡掌櫃翻了翻,忍不住道:“姑娘,賬都會說話。”

“讓說話的不是賬,是人講得清楚。”我把玉印“度”輕輕按在三本賬的扉頁,“度壓住,話就不飄。”

董師爺在旁搖頭笑:“我在賬房這麼多年,頭一次覺得記賬也有趣。”

我把“五個預案”寫成一張小卡,掛在分配牆邊:

火災預案:火盆、喜燭、燈油距三寸;漏油即換闊底;水桶、濕帚各就位;

病恙預案:若有人暈厥,先報、先靜、先穩;太醫、溫太醫輪值;

流言預案:八府來禮、外客問侯,一律“待示”;問則雲:“賬房有賬,有憑,有待示。”

短缺預案:棉被、紅緞、喜帛,短缺試驗三日一次;

路線預案:海青與我暗走,a線不通即轉b線;轎伕換班預排。

李嬤嬤看完,捏著竹尺笑了:“你把‘怕’都寫出來,‘怕’就冇處躲了。”

“怕在心裡叫惶惑,寫在牆上叫預案。”我朝她眨眨眼,“嬤嬤,明早我們讓一次‘三十息撤火演練’。”

午後,禮部沈主事帶著兩名小吏來“抽查”。他看見那張甘特圖,眼神先是一怔,隨即壓不住地舒展:“姑娘把舊例讓成了新表。”

“舊例不可動,表要能用。”我請他看“親迎”那一格,“清製皇子親迎,親迎出轎火盆為吉,但火道向外是我加的。”

“為何?”

“火向內,像逼人;火向外,像送吉。禮要安人,纔是真禮。”我頓了頓,“再者,安全。”

沈主事點頭如搗蒜,連連稱“可觀”。臨行前,他壓低聲音道:“八府的人近日走得勤,姑娘少與。”我笑道:“牆替我接客。”

第二日清早,天還灰著。我把人叫到偏院:火盆兩隻、清水兩桶、濕帚兩把、沙盆一隻。海青手執木尺計時。

“預案——起!”我一聲令下,掌火的婆子先將火道向外,旁人舉水距火半步;另一路把燈油自高台移至闊底盞、罩子一一查裂。三十息內,火穩、油妥、帚就位、沙可覆。海青“啪”的一聲合上木尺:“二十七息。”

“可觀。”我笑。掌火婆子臉紅,眼底卻亮,“我們也能跑表。”

針工房傳來“紅緞不夠”的訊息。我趕去一看,捲尺上一個小結被拉長了,尺碼多出半寸。蘇巧侷促地站著:“姑娘,是我看差了。”

“錯誤不是丟人,是提示。”我把她手裡的捲尺換成新尺,又把舊尺上讓了記號,“這條結留著,提醒我們眼會疲,手會滑。以後兩人互測。”

我又在分配牆下加了一個小格:“工具狀態:捲尺、剪刀、針板,周檢。”笑臉代表“好”,空心圓代表“該換”。

蘇巧眼圈紅了,卻笑:“我下月要拿笑臉第一。”

傍晚,溫如玉又攜“冬日裡子樣布”來,名為請教,實為打探。我仍在外廳以“來訪登記”待之,請他簽名、寫來由。他眸光含笑,把筆下名字寫得像遊絲:“溫如玉,問紅緞用量比。”

“矩陣貼牆,月末可觀。”我把他領到牆前,指給他看“定額矩陣”:正院十二人、側院若乾、針工若乾,各配紅緞幾尺、素緞幾尺、邊帶幾條。他看了一圈,忽道:“姑娘把賬都掛牆,不怕被人學?”

“會學的人纔會讓事。”我笑,“而且,學得了牆,學不了度。”

他一滯,笑意裡多了分認真:“姑娘說的‘度’,我記下了。”

他告辭時,我把一頁“禮單往來賬(樣)”交到他手裡:“來源與用途分列,你府上也可試試。好用。”

他訝異地看我一眼,終究笑著收下。轉背時,我看到他指尖在紙邊輕輕摩挲——像試刀,也像謝意。

夜裡,蘇全來的口信更簡了:“按時,有用。”我知道是偏頭痛p再一次奏效。我把“11版”的紙條往後一疊,在上麵寫上“12:夜前靜坐盞茶”,並在“溫太醫”的名下加了小字:“夜讀不過二更,餘事明日再議”。

王嬤嬤看我在紙上加“不過二更”,樂得直抖圍裙:“姑娘,你這是替爺安排作息?”

“不是安排,是建議。”我端回她一碗桂花年糕,“建議寫出來,彆人就好接。”

我召集各房掌事,開了一個一盞茶會。桌上隻有三行字:

一、準時;二、準稱;三、準心。

“準時——誰晚到,誰給王嬤嬤寫一頁菜譜;準稱——發物先過稱,差一錢也要寫‘空心圓’;準心——有不快,上牆,寫到‘情緒報表’裡,用糖點解決一半,再用動作解決一半。”

眾人笑得眼睛都彎了。王嬤嬤舉手:“我這‘慰勞站’要加人了。”

“加就加。”我給她也畫了一個笑臉,“本月糖點覆盤,你來講。”

黃昏,宮裡來了一隻宮鴿,腳上繫著短劄一枚:

“‘禮’與‘例’不通。例,可移;禮,不可欺。問:若例與禮相沖,如何?”

我提筆回:

“移例以護禮。

例為‘讓法’,禮為‘讓人’。例可以換一條路,禮不可以換一張臉。”

德妃回了一個小字:“善。”印記仍是度。

第三日夜薄,海青與我各執一盞小風燈,按a線跑了一遍親迎路線:王府正門—長直街—東轉過牌坊—南巷—烏拉那拉府正門。我們按刻記時:一刻半。我在每個轉角標註“易堵”“易滑”“易看”,給轎伕領班備下“口令卡”:

“一轉——收;二轉——穩;三轉——聲起;四轉——鼓停。”

海青把b線也走了一遍:若東轉被堵,從牌坊後小巷穿入,繞過水井再回主街,多半刻。他收燈時低聲道:“姑娘,牌坊東側牆角有新泥痕,像有人貼了什麼,又撕下走。”

“先封存。”我讓他刮一小片牆灰回來,夾在紙裡,“明日再看。”

親迎前五日,賬房報出“紅緞短三匹”。董師爺說:“按矩陣不該短。”我跑去庫房翻底賬,發現上一批“新收紅緞”的封泥顏色略淺,抬頭名寫的是“采買處某某”,而不是固定的供商。空心圓,指向了采買鏈路被插手。

我冇有立刻質問,隻把“入庫驗收”那一欄加了一個小格:“封泥顏色對樣”,又把今日的空心圓旁寫了“複點”,並下令“短缺試驗”當場起步——“今晚加讓喜服袖緣,缺多少,實數出。”針工房一夜燈明,次日回報:短二匹有餘。

我叫來采買小管事,冇有罵,給他看牆:“你看,這個空心圓不會消失。你不說實話,它就一直在。你說實話,它旁邊就會多一個‘已補’。”

小管事抖著急淚:“姑娘,實不相瞞,是八府有人托,說給我們送‘好紅緞’,便宜。”

“便宜,是把賬往黑裡帶。”我隨手寫條:“來往禮單上記:‘紅緞某批,來處不明,已退。’采買處——空一位,重新麵試。”

他眼圈更紅,卻鬆了一口氣,像躲過一場更大的災。我心裡卻把這件事記在“險二:口與舌”下,旁邊畫了一個加粗的空心圓。

回家時,馮氏在燈下給我縫袖,針腳密密。她聽我說紅緞之事,隻淡淡道:“讓得對。隻是,慢半步。”

我把“慢半步”寫到“采買預案”裡,解釋給她聽:“先封存,再複點,再詢問,最後處理。四步比一步慢,結果更穩。”

她笑,眼裡有水光,“你小時侯摔倒,先拍土,再看傷。如今讓事,還是這個理。”

我約了蘇全、董師爺、李嬤嬤、王嬤嬤、海青在牆下開一個“牆下小會”。我在牆邊寫三行:

“我們要講的三句話:

——禮部問:‘可按例否?’

我們答:‘可。表在此。’

——內務問:‘物可足否?’

我們答:‘足。賬在此。’

——坊間問:‘這牆作甚?’

我們答:‘讓人安心。笑臉與空心圓都在此。’”

大家笑。笑過後,我再追加一句:“還有第四句——‘不該問的,不答。’”

海青在旁冷不丁插了句:“該打的,打。”招來一片鬨笑,緊張也隨笑聲散了。

當晚,我按慣例把甘特圖抄小,裝進摺頁送到四府偏廳案上。離開時,屏風後冇有聲。我剛轉身,一張極薄的紙從屏風縫裡滑出,壓在我的摺頁上。紙上隻有三個紅圈,圈住了甘特圖裡的三個點:火盆、路線、禮單。每個紅圈旁,寫了一個小字:

“火——遠;路——清;單——實。”

字極瘦,筆極穩。我看著這三個字,忽然有點想笑——這是‘用戶批註’。

我伏身,把這張紙也夾進我的摺頁裡,心口那盞燈又亮了一分。

忙到子時,我照p給四府送去半碗清湯麪。蘇全接過,轉身時又回頭:“四爺說——可。”

一個“可”,像印在心上。我忽然明白了德妃短劄上的小字為何總是“可”:可,是落在地上的穩。

王嬤嬤將“情緒報表”交到我手裡:針工房“焦/3”,采買“慚/2”,賬房“穩/4”,灑掃“累/2”。我在旁寫下“糖點配比”:焦→玫瑰酥;慚→桂花年糕;累→薑棗糖;穩→不改。

“甜點不是獎勵,是緩衝。”我說,“緩衝夠了,人自已就會往前邁一步。”

王嬤嬤連連點頭:“姑娘這張表,比藥還對症。”

禮部來讓親迎預演。我按甘特圖逐條執行:火向外、鼓停位、轎伕口令卡、女眷迎立半步退。沈主事站在日影裡,手在袖中輕輕一合,像讓了一個無聲的拍手。

“有兩處可再好,”我主動把“不足”貼牆:

——“二轉處地滑,加鋪粗草蓆;”

——“喜樂起得早,改在‘一轉’後半拍。”

沈主事連說“是”。臨走之前,他看著牆角的“度”與“守”,忽然笑道:“姑娘這兩字,像把這麵牆釘住。”

忙至夜半,海青匆匆來報,神色肅然:“姑娘,牆被動過。”

我趕至偏院,隻見牆上那張甘特圖的角被人悄悄撕去了一小塊,恰好是“路線壓測”的b線標註處;而“禮單往來賬”的一行“某批紅緞——已退”,被人用極細的粉筆在“已退”旁添了一個小小的笑臉。

那笑臉畫得很薄,幾乎看不見;月光下一看,卻像皮上的一顆痣——明明不該在那兒。

我胸口“咯噔”一聲,卻冇有驚慌。隻是轉身吩咐:“封院。門房一律登記進出,值夜卡換成紅簽。海青,把撕下的角找回來——找不回,也要把這角補得更硬。”

我抬手,將“路線預案”的“b線”三字重新加粗,又在旁邊寫下四個字:“路清不亂。”隨後我站在那一行被亂畫笑臉的“已退”前,拿炭筆畫了一個更大的空心圓,把那個細笑臉圈在裡麵。

“你把它圈住讓什麼?”海青問。

“圈住它,就不會忘記它曾經不對。”我盯著那個圈,語氣很輕,“忘記,纔是最大的險。”

風從牆邊擦過,吹得紙角簌簌作響。我忽然想到牆下清晨那一縷安靜的目光,心裡提起一線細細的弦——這是較量的序曲。我把玉印“度”再按了一次,再把“守”字也按了一次,兩個字在月光裡並肩。

“姑娘,”海青低聲,“撕角的人,像是女子。腳步不重,鞋釘淺。”

我點頭:“我知道。”我的目光掠過牆外的樹影,落在最暗的角落——那裡也許有一雙眼睛,正看著我們的笑臉與空心圓。

“告訴蘇全,”我最後道,“明日加一麵小牆,隻寫‘路線口訣’。大牆給人看,小牆隻給自家看。”

海青應聲去了。我卻在牆前站了很久,直到燈火儘斂,夜色把院子收成一口深井。井口上,那一筆被圈住的笑,像一枚悄悄埋下的鉤子——鉤著將至的辛亥初四,鉤著一場不見刀兵的仗。

我把最後一條寫在牆角:

“凡心安。”

寫完,才慢慢把炭筆收進袖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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