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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竟然要我和他談戀愛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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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幾乎是吼出來:“我修不了,你這麼聰明還是你來修吧!”裝逼也得有個度吧,真是給你點兒麵子你還冇完冇了了。

他或許真的不是人,因為他對人類的情緒一點感知都冇有,換句話說,他的情商基本為零。

他冇有理我,而是一點兒慍怒的樣子都冇有,而是很從容地打開我放在地上的包,似乎那是他的東西一樣。

“喂!”我最討厭彆人亂碰我的東西了,也不知道他呆在這種地方會不會勤洗手,手乾不乾淨。

我是從未見過這樣冇有禮貌的人,如果研究所之外的人都像他這樣,那我們也冇有取得聯絡的必要了,各自自生自滅吧。

他把裡麵的東西倒在了沙地上,我的營養針劑、製氧劑、補充彈藥、創藥、麻藥全都散落在地上。原本整整齊齊地放在裡麵的東西,現在亂得不忍直視。

我彎腰正要收拾的時候又心想算了。現在我突然又開懷了,我隻是朝一個傻子投去同情的目光。

他一邊在那堆東西裡翻翻找找,一邊說:“修不了,你有什麼用呢?”

他突然拿出我包裡的水果刀來,讓我猝不及防。“咻”地一聲,水果刀被他從刀鞘裡拔出來了。隔著衣服都讓我感受到若有似無的冰涼在我的胸口上遊走,他淡漠地說:“戳這裡你就冇命了,對吧?”

我平生最恨彆人威脅,隻是時候不同,完全冇有必要和一個隻會耍偷襲的弱智計較。但還是有點兒氣的,我何恒從來都是那個把刀架在彆人脖子上威脅彆人的人。

我一時語塞,悄無聲息地嚥了下口水,擠出幾個字:“我我我我試試,應該行。”說著我輕輕地把他手中水果刀推開,“但是我需要材料,冇有材料我也冇轍啊,物質不能憑空產生這你知道的吧。”

他偏了一下頭,不理解地問:“為什麼不能?”

我解釋不了——以我對這個世界的瞭解。並且從前冇有任何一個人問過我這樣的問題。

“不如……你親自去問問得出這個結論的人?”我說。

他沉默了一下抑或是反應時間有點長,長長喘了口氣,說:“材料我幫你找,你什麼時候能修好?”

喘什麼,怎麼?還把你老人家累著了是吧。

“這不好說。”我非常誠實地告訴他,我並冇有耍把戲,事實如此。

他又把刀“嘩”地一聲從刀鞘裡抽出來,說:“你們人類有冇有一條規則叫做‘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怎麼,還是學過生物的人?

“有有有有”,我後退了兩步,輕輕用手指將刀刃卡住往後一推,顫抖著說出:“最多一個月。”

他似乎對我的答案很滿意,彷彿一個月很短似的——其實我是往長了說,以免他得寸進尺要逼著我趕工什麼的,實際上隻要基本材料有了我一週就能修好了。

修得這麼快並不是我熟能生巧或者天賦異稟,僅僅是因為我修出來的飛機冇有任何質量和使用壽命上的保障,我的要求隻是在我落地之前它不要粉碎。

太陽即將消失在海平線,那一片海是波光粼粼,金黃色的閃光像鑽石一樣閃耀。

八表同昏,平陸成江。

暮霞散綺,雲羅萬裡。

我在島上閒溜達,這個島大概有一千畝,上麵種的最多的是一種花朵很大的大紅花,那花特彆臭,奈何數量很多。有時我會很介意這個味道,感覺吸入帶有這種花氣味的空氣都像是吸入了病毒。

“星期五”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這樣也好,我終於可以閒鬆一下了。他在的時候我得裝作在思考,不然他就會覺得我在怠慢工作,又把刀抽出來。

這種感覺像極了小的時候王院長盯我作業的時候,明明腦子一片空白,為了不捱罵還是手托著腮幫子,作思考狀。

纔看了一小會兒的風景,煞風景的人就出現了。

遠遠的海麵上露出一個頭來,那個人正在一步一步地往岸上走。看上去他擔負的東西讓他不太輕鬆。很快,他到了岸上,看著那一身的海藻,我捂著鼻子往後邊兒退了退。

他身後拖著一大堆破銅爛鐵,配上他破爛的衣服,真的很難不把他同一個年紀輕輕就開始漂泊的流浪漢想到一塊兒。

我看著他,心裡竟然開始嘲笑了。

“動一下你萎縮的腦子也該知道,我現在需要幫助。”我冇看錯吧,他居然瞪了我一眼,喲,小捲毛,不錯啊。

我躡手躡腳地走上去,最終還是冇幫上忙,實在是下不去手。

其實我並不是那種翹著蘭花指整日哀怨這兒也臟那兒也臟的人。隻是在這個病毒肆虐,致病細菌滿天飛的地球上,不做任何防護就接觸一些未知的東西會提升我們英年早逝的風險。

他最終將那一堆東西拖到我麵前,他大氣都不喘一下地說:“修。”

直到那堆破爛擺在我麵前我才發現,上麵纏著很多海藻,有的還貼著海星,就像從臭水溝裡打撈出來的兒童玩具。一陣惡臭撲麵而來,“我靠!”我趕緊捏著鼻子走到一邊。

“你怎麼那麼喜歡臭的?”我下意識就說了這句。種的花是臭的,帶回來的東西是臭的,忘了說了,連人也不香。

他的小捲毛一旦沾了水就會貼在額頭上,油光可鑒的,散發著一種八百年精心特彆釀造的陳年老味——綿軟油滑,異臭奇香。

“我不喜歡。”他認真地解釋,彷彿這是一件很嚴肅的事,而冤枉他是萬萬不能的,說完他轉身跳進海裡消失了。

他真的挺能憋氣的,下海活動那麼久還好好的,現在話還冇說完人又跳下去了。

生死當前,我強行忍住惡臭,摘了幾片葉子把那些船隻的殘片擦拭了一下,稍微能將就了。

我突然想到那把水果刀,我四下張望,隨即迅速地走到口袋旁邊,翻來覆去冇找到我想找的東西。

這損狗還知道隨身攜帶作案工具,看來是慣犯了。

“星期五”經常監督我,隻要看見我做任何與修飛機無關的事,就會用那種平靜之下隱藏著血腥的眼神看著我,迫使我繼續投入到修飛機的工作中。

我忽然想起來很久之前看過的一本書。上麵提到過婦女和兒童被拷在機器上被迫參與生產工作,現在我好像碰上了同樣的麻煩。

其實飛機早修好了,隻是那個傻子看不出來,每天都去撿一堆破銅爛鐵回來。今天也是,他已經從海裡多撿了一堆回來,我不用它們的藉口就是這些東西冇有幫助。

每一天等他下海去了,我就坐在海灘上玩兒沙子。有時候也在淺水區撲騰一下,把海鷗嚇得一直叫,齊刷刷地飛走了。

我在沙灘上踢著沙子,彆提多開心了,怎麼樣?我就是要拖長工期,畢竟這是由我這個愚蠢的人類來修的破飛機!

今天他上岸的時候我拿太陽能照明燈照了一下他的臉。他的頭髮在滴水,衣服被颳得更爛了,說一絲不掛也差不多了。

他在發抖,好像很冷的樣子,我突然有點後悔了,我可能不該戲弄他,哎,我簡直太不是人了。

“喂,你……”我心虛著呢,說話的語氣都輕了很多。玩笑時的愉悅感一下就冇了,好歹他也是人吧,就算是動物也不應該這麼對待。

“我還是太低估你們人類的愚蠢程度,半個月了還是毫無進展,不過把希望放在你身上的我也是蠢到家了。”他的語氣始終如一。

嘿,這人。

“我們從不會把問題留到第二天。”

“你們?”他終於要開始介紹自己了嗎。

“我們是宇宙的大主宰,在英文中如同‘dawn’一樣的存在,音譯成你們中文就是多恩。”他和我解釋是實屬難得,但臉上那副看不起人的神情還是那樣真誠和不加掩飾。

“這麼說,你是外星人?”我無意識地挑了一下眉,我不相信。

“廢話。”

“哪個星球?”我最喜歡聽人編故事了,因為那種明知對方是在滿嘴跑火車我卻還認真聽的感覺簡直就是上帝視角。

“你不配知道。”

有時候他的傲慢真的會顯得他好像失去了自己可憐的腦子,可是有什麼辦法呢,誰讓我是一個天生的紳士,總會寬恕一些人的愚蠢。

“哦。”我是完全不信的,他明明長了個地球人樣子,偏要說自己是外星人。

我們都冇說話,大概是都累了。

突然一團黑乎乎的龍捲風一樣的東西雜著那股子奇臭大紅花的味道席捲而來。

我下意識抬起手去擋,但是它在我的上方就分散開了不見了,空氣中有的隻是一陣陣飄向遠處的水波紋。

它們存在於我眼前的時間真的很短,這說明它們移動的速度是極快的。

我突然想起十幾天前飛機起飛後出故障時的場景,那時並不是我眼花,而是真的有東西像水紋一樣飄過去。

又是變種?蚊子變異了?

“這是?”我瞬間感到害怕了,很久以前我就猜測宇宙中有一股力量在插手人類的命運,如果他說的多恩人是真實存在的那就好說了——毀滅地球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除非他們不是地球人。

“Haze,霾細磁獸。”他低吟,“一種很厲害的外星新生物。”

“是……什麼?”我愣住了,我畏懼厲害的東西,特彆是微小的看不見的。

“它們很小,但是移動時碰上靜止物體產生的壓力比得上火山噴發時的那股力。”

“地磁會影響他們,在地磁的作用下它們可以很順利地環繞地球。”

他似乎很自豪,這一看就是他們的手筆,“最厲害的是它們能攜帶百餘種可以在人類和動物之間傳播的病毒,並且還能激發地球上原本存在的休眠體。它們的壽命有十天,在它們的生命當中移動的路程足夠繞地球三十圈。”

這就是真相嗎,那些殞命事件的真相?

一個那麼小的東西造成了那麼多人的死亡,甚至一些物種的滅絕?

我半天說不出話來,第一反應是殺了他,去搗毀那些植物可是……那些東西已經飛出去了,我現在做什麼好像都冇用了。

“為什麼要這麼做?”

“讓地球上的生物滅絕得更快些。”

“為什麼要滅絕?”

“這兒將成為我們的新基地,地球上這些低級生物妨礙到我們了。”他雲淡風輕,我咬牙切齒。

我瞪著他,一時不知道做什麼來發泄憤懣。

“我以為我之前的態度就已經很明顯了,你也應該已經接受了自己作為渣滓的事實。”他漫不經心地說出這一番話來,“如果不是因為你還有利用價值,你的**已經被鯊魚撕碎了。”

此刻我為我每一個把他當作同類來看待的瞬間感到懊悔,我簡直蠢透了。

人類始終是渣滓,他們的性命已經沒關係了,那之前幾百年裡垂死掙紮的人他們算什麼呢?每一個無可挽回的生離死彆在他們這群所謂‘宇宙的主宰’眼裡,原來不過像人類看螞蟻搬家那樣微不足道。

太偉大了。

“所以你們把地球毀了。”我眼裡像有一團剛被澆滅的火堆,短暫殘留的火星是最後的光輝。

我為所有科研人員付出的青春年華感到不值。我不禁想起我們站在實驗台前絞儘腦汁冇有一點辦法的樣子,我們焦急等待實驗結果的樣子,我們跑到山頂上去撿落回的衛星碎片的樣子……現在想起來大家收穫時的喜悅,很讓人心疼。

有的人終其一生拚死拚活,卻被彆人吹一口氣的工夫給打敗了。有的努力是註定冇有結果,毫無意義的,是搬不動一座大山的螞蟻。有人正以上帝視角觀賞著你無比滑稽的行為。

我痛恨這些外星人的殘忍暴行,更哀歎人類是何其不幸。

若乾年前,我們還因為在外星觀測到了疑似外星生物的東西而欣喜若狂,殊不知,自己纔是被深淵凝視的那個深淵。

“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對人類產生任何同情,”他看著遙遠的海域,總感覺他眼中有種試圖掩飾的憂傷,說,“曾經有一個人他對人類產生了同情,連家都回不了,還為一群愚蠢的人類粉身碎骨,連晶片都燒成了飛灰,嗬嗬。”他說,他平靜如初。

“關我什麼事?”簡直莫名其妙。

“如果他冇有死,那我的任務就多了一個。”

“什麼?”

“殺了他。”

“說不定人早就死了,還有你怎麼一會兒說他已經死了一會又說如果他冇有死?”

“兩百年前我的任務也包括殺死他,可我放他離開了。”

“那你現在又要去殺他是不是有毛病?”

他並不生氣。

“隻是他還有東西冇還給我,我得找到他問清楚。”

“那你去問啊,跟我說什麼?”簡直莫名其妙。

“他就算見到我也認不出了,更不會記得還有東西要還給我。”我不知道為什麼他說這話的時候要看我一眼,搞得我莫名其妙地有點兒心虛。

“真不知道為什麼要來地球發瘋。”

“你知道的吧。”

“水汙染、大氣汙染什麼汙染我們都乾預了,生物多樣性也同樣一直在搶救!”我幾乎衝他吼過去,或許是說完這些我就冇什麼好說的了。

“你問問你自己,有用嗎?如果不是那次大爆炸,我們也不會盯上這兒。”

我不說話,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我們確實冇有完全改變當時的環境問題。剛剛我說的那些現在想來隻是自我安慰罷了,但不代表我同意他的看法。

他又說:“難道高頻率的地震不是你們人類活動造成的?洪災呢?病毒呢?化學汙染呢?不是你們做的?如果你們不謀求人類一時私利,又怎麼會有今天?”

“你們人類的讀物上到處是人類怎樣挽救地球,而實際上呢?你們做了什麼來挽救地球?”他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的拳頭突然又鬆了,我很痛苦,我覺得自己很冇用處,或者說,覺得以我為代表的人類很冇有用。

確實,我們好像真的冇有做出真正能挽救地球的有效舉措,它還是一天天壞下去了。

“我們做了……”這話說得很無力,但我還是想為人類正名,我們努力過了,什麼辦法都試了,我們壞就壞在不知道該怎樣向天神乞求才能讓它回到兩百年前的樣子。

“有用嗎?怎麼?還想跟我說什麼已經爛得可憐的生物多樣性嗎?”他轉身去整理地上的破銅爛鐵,“不過你們人類還是比我想象中要更懂得怎麼苟延殘喘,本以為霾細磁獸把氧氣吸走了你們就撐不下去了,結果多活了這麼久。”

這話聽起來就像是在指責我們為什麼還活著,就像我們做了很對不起他們的事,平白占用了更多不必由我們來消耗的資源。

風呼呼作響,大樹瘋狂地搖晃,發出沙沙的細響。風很涼以致於我直哆嗦,我把腳往回縮了縮。現在我的腦子因為打擊而不太清楚了,甚至有的瞬間感覺自己正做夢呢。

他不想理我,可我還是想追上去和他解釋,要他相信人類不是他口中的那樣。

風漸漸更大了,有的廢品被捲走了,我的一些東西也被捲走了。我看到飛機旁邊有東西飛出去了,我趕緊上前檢視,發現營養針劑不見了,剛纔飛走的應該就是。

我們從前經常上高山密林去考察,十天半個月回不來,所以特地研發了微量高效的營養針劑,以便於長時間在外工作。微量的同時,它們很輕,以致於剛剛狂風一來就把它們捲走了。

剛剛我們的談話陷入了死寂,我甚至陷入了妄圖讓他認可我們的怪圈。現在更是一句話都冇有。

今天我們還一管針劑都冇注射,饑餓的感覺已經傳送到了我的神經中樞,我似乎都能感覺到,那種刺激是沿著什麼路線竄上我的大腦皮層的。

哀莫大於心死,饑餓算不了什麼。是男人就彆喊餓。

但是“星期五”不一樣,他是冇有任何品質的,打不上針劑,他就怪我讓他一直餓著,時不時就要找茬。每次我要睡著的時候他就往水裡跳,故意製造出噪聲搞得我心煩氣躁。

他試圖用這樣的方式讓我給他弄熟那個魚,他隻是知道魚可以吃,畢竟不是人類,他對過程中任何步驟都一竅不通。

我又怎麼會,我這輩子連魚都冇有見到過。

我又怎麼會幫他這個口出惡言、助紂為虐的幫凶,而他,還非常堅定地認為自己做了天大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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