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後師弟他過分粘人 第169章 月下雲霧海（四十三）
樓枕空轉頭見月之還在傻傻的發愣，他彷彿看到了曾經的自己，自顧自地說出一直悶在心中的煩憂。
「以前，我的師父一直教導我要護好雲霧山，護好這裡的每一個生靈，我也曾天真地以為人與妖真的可以和平共處。」
「也是在師父即將仙逝時我才得知，原來看似是由凡人親手組建的通天閣，實則是一座吃人不見光的牢籠。」
「想來你先前也應該聽旁人提起過此事了。」樓枕空下定決心地轉過來身子，語重心長地說著：
「月之，今日後，你便是我樓枕空唯一的徒弟，我接下來說的話你一定要牢牢記住。」
當年，雲霧山海差點遭遇了滅頂之災，或許是神明垂憐，一座泥塑的神像救了所有的人。
同年內，傳說中雲霧海內落入了一位神明，可以渡化毒霧，這原本是一件好事。
可有一天，有人發現雲霧山海內的毒霧有複發的征兆，經師父調查原來是那位大人身為妖身，因吸食太多毒霧，身體已經到達了極限，開始有了反噬的征兆。
天生有靈的妖雖然壽命漫長，可自行悟道修煉。可海不同，他自出生起，在他還未生出自我意識時，便主動承擔起了渡化毒霧的重任，海從未接受過正道係統的教導，以至於他從不會壓製自身的能力，很快便被毒霧損壞了身子。
那時還沒有通天閣，有的隻是一處小門派。等師父找到雲霧海水宮的位置時，一眼便看出了海身上有通天之能，師父想帶海離開雲霧海，卻遭到了阻攔。
最後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我隻知自那日後，師父帶著海回來了，原本破舊的小門派變成瞭如今的通天閣。
那段時間，師父總是親自教導海，對於新收的弟子也是十分冷淡，那時的我年紀尚小，常常羨慕海身為一個妖族異類，卻能十分輕鬆地混在人堆中。
「可後來……」樓枕空說著說著忍不住停頓了下來，他眼眶通紅地望著遠處，將後背留給月之，說道：
可後來，我無意中發現通天閣內那些勤奮努力的師兄弟們，總會在執行任務中出現意外，師父總說他們是誤闖入了霧靄森林的禁地，被那裡的山神殺了。當時的我心高氣傲，與其他師兄弟一同瞞著師父，打算去霧靄森林禁地探查一番。
等我們趕到之時，卻發現那裡沒有絲毫危險，就在我們打算原路返回之時，一道人影從昏暗的樹林中閃現了出來。
那日的來人刻意隱藏了體型和相貌，最後我們都不敵那人昏死了過去，等我再次醒來後，便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水神的神隻內，那些與自己同行的師兄弟們全都不知所蹤。
當時外麵隱隱約約傳來一陣泣哭聲，我抬頭向外麵看去，卻發現外麵漆黑一片，隻好舉起手邊的燭台小心翼翼地走了出來。
直到我走到了萬靈古樹前，那道泣哭聲像是愈發的大了，我尋著那聲音的來處朝地麵摸索著，發現濕潤的泥土中散發著一股子血腥味。
也就是在那日，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原來那地底下埋著的全都是通天閣內的弟子。
原來當年師父將海從水宮內接出，是與雲霧海達成了不為人知的條件。
雲霧海需要用有靈力人的血肉培育出可以治癒海雙眼的藍色漿果，而通天閣隻是負責雲霧海尋找有靈力凡人的一處牢籠。
……
月之在聽到這一切後，不停地在腦海中回想著歸寧曾經與自己講過的原話。
他注意到樓枕空已經停了下來，月之忙抬起了頭聚精會神地聽著。
樓枕空眼中帶著多年來積攢的怨恨，抑製不住地咬牙切齒說著：
「那些妖族知道我們凡人離不開乾淨的水源，曾以此要挾我們必須乖乖聽他們的話。」
「他們憑什麼高高坐起遠離紛爭，最後害得我們同類相殘。」
月之被樓枕空突如其來的暴躁嚇到了，他看到樓枕空手下的欄杆被捏出了裂紋後，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
樓枕空好像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控，他深吸一口氣，道：
「不過還好，多虧了你梅千觀師叔發現了異變之法，為我們換得了平等的話語權。」
「月之，你知道住在後山庭院中的客人是誰嗎？」
月之搖頭回道：「弟子不知。」
「怪我，以前從未對你講過這些事。」樓枕空笑了笑道：「他們想要坐享漁翁之利，哪有這麼容易，他們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月之低頭思索著：
「莫非是人魚淵族？」
樓枕空點頭道：「不錯。」
「所以那些傳聞中被山神殺死的人和妖都是謠傳，其實全都被當成了養料？」
月之被自己這大膽的猜測嚇得慌了神，下意識地朝門框內緩緩後退著，他震驚之餘，口中不斷地重複著：
「傳聞中，人魚血可以增進修為，也可延長壽命，所以你們是用人魚血在活活喂養他們，讓他們在保持清醒的狀態下一點點被蠶食……」
樓枕空見月之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嘴角露出滿意的笑意，道：
「不愧是我親選的人，不僅成功取得了一半的鎮淵魂石，悟性也不錯。」
「鎮淵魂石……」他不知道樓枕空是如何得知此事的，月之有些警惕地伸手捂著心口。
樓枕空見他如此提防自己，麵色輕鬆地擺了擺手，道：
「不必緊張，我不會同你搶的。相反，我還要謝謝你，有了此物後，我們今後就不必處處受限於雲霧海了。」
月之有些不理解：「閣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海就是靠著他體內的鎮淵魂石用來渡化那些毒霧的。」
樓枕空注意到遠處有道熟悉氣息正在朝此地快速趕來，輕笑一聲道：
「月之，走吧。」
直到樓枕空從月之身旁路過，月之這纔有了反應，他抬頭望著樓枕空的背影發起了呆，不知在想些什麼。
……
通天閣後山庭院中：
等樓枕空帶著月之趕到時，此地就隻剩下了梅千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