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悅暢小說 > 其他 > 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 第16章 靈前定情
加入收藏 錯誤舉報

四合院:不是,他們怎麼敢的啊 第16章 靈前定情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
    帽兒衚衕。

往日裡總飄著飯菜香和孩子吵哄聲的地方,今天卻格外肅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香燭和紙錢燃燒後的特有味道。

95號院的大門中開,門楣上掛著白幡。

徐三和李春蘭夫婦倆穿著素淨的衣裳,神情肅穆地站在門口迎客,等人進院後再引到東跨院。

院子裡,李春蘭特地安排人搭了個簡易的棚子,底下擺著幾條長凳,一口大鍋裡燒著熱水,以備來客歇腳。

正房堂屋設為靈堂,佈置得極為簡單。

正對門口的牆上,方禮和李秀禾夫婦的黑白遺像並排擺著,遺像正下方是香爐和燭台,再往前,吃飯的八仙桌已經撤了,兩幅倉促之下抬來的柏木棺材並排擺著,方禮和李秀禾夫妻的骨灰已經安放進去。

壽木再往前,靠近門檻的地方一隻半舊的瓦盆,裡麵是燒了一個晌午的紙灰。

方源身穿粗布孝服,腰係白帶,頭頂裹著一塊白布,腳上的黑布鞋鞋頭也縫了白布條,就這麼直挺挺地跪在蒲團上,麵無表情地往火盆裡添著黃紙。

“有勞您跑一趟。”

院門口,徐三迎上一個挎著籃子的大媽,低聲說道。

來人是街道居委會的趙大媽,94號院是她管轄範圍,無論如何她得來一趟。

趙大媽歎了口氣,把籃子裡幾刀黃紙遞給徐三:

“節哀順變,方家小子也是個苦命人。”

徐三接過黃紙,引著趙大媽來到靈堂前。

趙大媽站定,整理了一下衣襟,對著遺像恭恭敬敬地鞠了三個躬。

每鞠一躬,跪著的方源便從蒲團上微微欠身,啞著嗓子回一句:“多謝。”

趙大媽行完禮,徐三取了少量黃紙點燃,遞到她手上。

趙大媽將紙投入盆中,方源拿起一旁的火筷子,將紙錢撥散,確保燃儘。

整個過程安靜、肅穆,沒有半點多餘的聲響。

趙大媽被李春蘭引到棚子下喝了口熱水,看著堂屋裡那道孤單挺拔的背影,不住地搖頭歎氣。

不多時,又有幾個穿著工廠製服的中年男人結伴而來,都是方禮過去在軋鋼廠後勤部的同事,聽聞噩耗,特地過來上一炷香。

流程都一樣,來人無一不是對著方源好言寬慰幾句,再被請到一旁歇腳,坐個十來分鐘便自行離去。

方源則跪送至院門口,等客人走遠了,再默默返回靈堂。

這波人屬於方禮在軋鋼廠的私交,有交情,但不多。

隻不過方源也不指望人家這點香火情就是了,大勢所趨,非人力所能抗,都能理解。

臨近中午,一輛黑色的伏爾加轎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衚衕口,引得不少街坊四鄰側目觀望。

車門開啟,下來一對穿著考究的中年夫婦。

男子一身藏青色中山裝,麵容儒雅,隻是眉宇間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倨傲;

女子則穿著一身得體的灰色列寧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苟。

正是退居二線多年的婁振華夫婦。

徐三一見來人,眼神微微一凜,快步迎了上去,恭敬地將二人引進院子。

婁振華夫婦的到來,讓許多過來瞻仰的街坊瞳孔微微一縮。

婁氏鋼鐵廠可是如今的紅星軋鋼廠的前身,周圍這些鄰居有許多都是婁氏的老員工,對於婁振華這位“前東家”又豈會不認識呢!

行至靈前,看著遺像上昔日好友溫和的笑臉,婁振華的眼神複雜至極。

他依著禮數鞠躬,方源也依著禮數欠身回禮。

隻是兩人之間,彷彿隔著一堵無形的牆。

祭拜完畢,婁振華看著跪在蒲團上,身形消瘦卻脊梁挺得筆直的方源,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

他想勸慰幾句,又想提一提女兒曉月的事,告訴他,彆再惦記了,自己正在給曉月物色更合適的物件,一個成分好、有前途的青年乾部。

可話到嘴邊,一抬眼又看見方禮夫婦的遺像,那點絕情的話到底還是沒能說出口。

罷了,場合不對。

終究隻是在方源的肩膀上拍了拍,歎了口氣,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一個清脆又帶著決絕的聲音在院門口響起。

“爸!媽!”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身穿白色孝服,容貌清麗絕俗的年輕姑娘站在那裡。

一張俏臉蒼白,一雙明眸卻亮得驚人,悲痛的望著靈堂方向。

正是聞訊趕來的婁家二小姐,婁曉月。

她沉默的越過自己臉色鐵青的父母,徑直穿過院子,快步走到靈堂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噗通”一聲,跪在了棺木前的蒲團上。

緊接著,是三個結結實實的響頭。

“公公,婆婆,兒媳婦不孝,來晚了!”

石破天驚!

這一聲“兒媳婦”,像一顆炸雷在小小的院子裡炸開。

棚子底下歇腳的街坊鄰居,院門口伸著脖子看熱哄的許大茂、傻柱,還有其他衚衕趕來弔唁的幾個大媽,全都傻了眼。

“這……這是哪家的姑娘?”

“沒聽說方家小哥結婚了啊?”

“瞧著年紀也不大,怎麼就自稱兒媳婦了?”

竊竊私語聲嗡嗡響起。

婁振華一張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礙於滿院子的人,硬是把火氣壓了下去,隻是那眼神,像是要噴出火來,死死地盯著自己這個向來乖巧懂事的二女兒。

旁邊的譚雅麗卻是急壞了,一個箭步衝上去,拉著婁曉月的胳膊就要把她拽起來。

“曉月!你這是乾什麼?你瘋了!你一個大姑孃家,以後還想不想嫁人了!”

誰知,婁曉月這次是鐵了心。

她掙開母親的手,轉身又朝著婁振華夫婦的方向,重重磕了三個頭。

“媽,您彆攔我!”

她抬起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聲音卻異常堅定:

“女兒跟源哥從小一起長大,交換過名帖,是板上釘釘的未婚夫妻!

如今方家遭此大難,就剩源哥一個人孤零零地頂門立戶,我作為他未過門的妻子,替公公婆婆守靈儘孝,本就是天經地義的事!

還請爸媽成全!”

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在場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這下,婁振華夫婦是徹底沒法攔了。

這年頭,雖然不興封建禮教那一套,可“忠貞節義”四個字,到哪都是受人稱讚的。

婁曉月今日這番舉動,要是傳出去,怕是明天報紙的副刊上都得誇一句新時代女性重情重義的典範。

可這麼一來,她這輩子就算是跟方家綁死了!

四九城裡,但凡要點臉麵的人家,誰還敢要一個替彆人家公婆披麻戴孝過的姑娘?

婁振華想到自己費儘心思,幾乎是求爺爺告奶奶才給婁曉月定下的那門高乾親事,再看看眼前這個給自己捅出天大簍子的二女兒,氣得渾身發抖,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好……好!好得很!”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猛地一甩袖子,頭也不回地跨出了院門。

“哎,老婁!”

譚雅麗心疼女兒,又捨不得丈夫,急得直跺腳,最後雙手一拍大腿,哭喊道:

“這都是造了什麼孽哦!”

也顧不上女兒了,趕緊追了出去。

伏爾加轎車很快便消失在衚衕儘頭,留下一院子的目瞪口呆。

院門口,傻柱看得兩眼發直,捅了捅身邊的許大茂,滿臉的羨慕嫉妒:

“嘿,我說大貓,這……這方源上輩子是燒了什麼高香了?

怎麼我就碰不著這樣的好事兒?”

許大茂撇了撇嘴,眼珠子一轉,壓低了聲音,一副看透了一切的模樣:

“好事兒?

我看未必。

你瞧著吧,這婁家姑娘精明著呢!

就今天這一出哄下來,以後方源還不得被她吃得死死的?

敢對人家有半點不好,全院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旁邊一個胖大媽嗑著瓜子,也在跟幾個老姐妹議論:

“要我說啊,這肯定是婁老闆嫌貧愛富,看方家落魄了,想悔婚。

你們沒看他走的時候,臉都是鐵青的嗎?

結果人家閨女是個有情有義的,硬是沒讓他得逞!”

“可不是嘛!”

另一個大媽接話道:

“日子終歸是兩個小的過,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興包辦婚姻那套?

再說了,你看方家今天這辦喪事的派頭,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小姑娘嫁過來,還能短了她吃喝不成?”

院外的議論聲此起彼伏,而處於輿論中心的兩個人,卻恍若未聞。

此刻,他們的眼中,隻有彼此。

“源哥……”

婁曉月轉過頭,看著身旁這個與自己一同長大的男人,眼中的淚終於忍不住滑落。

“月月……”

方源的聲音沙啞得厲害。

他不是魂穿,不是突然接收了誰的記憶。

他是胎穿,是在這四九城,在父母的庇護下,一點點長大。

他和婁曉月的感情,是從一起玩泥巴、一起上學堂,從那份最純粹的青梅竹馬之情中,一點一滴積累起來的。

正因如此,當這個本該金尊玉貴的女孩,為了他,不惜賭上自己一生的名節,毅然決然地跪在這裡時,他心中的震撼與感動,根本無法用言語來形容。

方源眼神複雜,有感激,有心疼,更有為她未來的擔憂。

“月月,你……你這又是何苦……”

話沒說完,一隻微涼的玉手輕輕抵住了他的嘴唇。

“源哥,彆說了。”

婁曉月搖了搖頭,那雙含淚的眸子裡,是前所未有的堅定:

“我是方家的媳婦兒!”

這句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方源心中所有的猶豫和顧慮。

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氣,猛地從他胸中升騰而起。

是啊,男子漢大丈夫,人家女孩子都為了你做到這個份上了,你還在這畏畏縮縮、瞻前顧後,那不成矯情了?

不就是一個婁半城嘛,怕什麼?辦他!

大不了日後帶著協和醫院的孕檢單再上門,臨走前,高低得從他那訛一箱鬼火汽油出來!

於是方源完全拋開了心裡的那點扭捏,伸手一把攬過婁曉月的肩膀,讓她柔軟的身子朝自己靠了靠。

“放心,一切有我!”

溫熱的男性氣息傳來,婁曉月俏臉一紅,不好意思地用肩膀輕輕推了他一下:

“討厭,公公婆婆還在呢!”

方源吸了吸鼻子,抬頭看了眼遺照上彷彿正對著自己欣慰微笑的父母,再次堅定地將她摟緊在懷裡。

一邊往瓦盆裡添著黃紙,一邊在她耳邊低聲說道:

“怕什麼,跪的可是咱自己親爹親媽。

咱方家大房子嗣不旺,現在又隻剩我這麼一根獨苗。

二老要是泉下有知,知道我終於把他們心心念唸的兒媳婦給拐回來了,估計笑的比我還開心呢!

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婁曉月被他逗得“噗嗤”一聲,眼淚還掛在臉上,顧及到場合不對,左右看了看,眼見四下無人注意,才稍稍放寬了心。

白了方源一眼,倒是不再反對他摟著自己的肩膀了,比這更親密的他倆也有過。

順從地靠著方源的肩旁,也拿起一遝黃紙,默默地往火盆裡添著。

兩道緊緊依偎的身影,被月亮門外,偷偷伸出半個身子的婁曉娥儘收眼底。
← 上一章 章節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