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院:木匠的煙火人間 第58章 拒絕與對立
幾天後,蘇建新在廠區裡“偶遇”了正要去倉庫檢視外協件存放情況的林墨。
“林墨同誌,等一下。”蘇建新叫住了他,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林墨停下腳步,平靜地看著他:“蘇設計師,有事?”
“嗬嗬,林組長工作很認真負責啊,專業意識很強。”蘇建新先假意誇了一句,話鋒一轉,“關於新標準的事情,材料引數我回頭讓人整理給你。工藝要求嘛,藝術的東西有時候不能太死板,需要靈活掌握。我看過你之前在廣交會營銷策略上的建議,很有想法嘛!說明你是個有頭腦、有潛力的人,窩在質檢組天天跟尺子打交道,太屈才了!”
他走近一步,壓低聲音,帶著一種施捨般的口吻:“這次秋交會設計,是李書記親自抓的重點專案,前景廣闊!我這邊正缺一個懂工藝、又能理解新思路的執行助手。怎麼樣?有沒有興趣來設計小組?我給你留個位置!隻要你好好配合工作,以你的能力,加上我在部裡的關係,幫你協調一個轉乾的機會,也不是不可能!這可比你當一輩子工人強多了!考慮考慮?”
林墨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絲毫波瀾。蘇建新的許諾,在他聽來空洞而可笑。用後世的一句話‘這是把他當水魚呢’,一個副科就敢給自己許諾轉乾,書記親自說還差不多,更何況工人身份到了後麵幾年還是一層保護,這種根基不穩的轉乾還是算了。而且著他乾,不僅違背自己的技術理念,還可能被拉下水,最後成了背黑鍋那個。更何況林墨的目標遠不止於此。他需要的是紮紮實實的技術根基和長遠的發展空間,而不是依附於一個眼高手低、根基不穩的“關係戶”。
“謝謝蘇設計師看重。”林墨的語氣平淡而疏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在質檢組的工作是廠裡安排的,關係到春季訂單的按時按質交付,責任重大,抽不開身。而且,我對設計一竅不通,去了也幫不上忙,反而可能耽誤您的大事。至於轉乾…”他微微一頓,目光清澈地看著蘇建新,“我覺得當個工人挺好,靠手藝吃飯,心裡踏實。您的厚意,我心領了。”
說完,林墨微微頷首,不再看蘇建新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轉身徑直朝倉庫方向走去,步伐沉穩,沒有絲毫猶豫和留戀。
蘇建新站在原地,看著林墨挺拔而決絕的背影,臉上的笑容徹底僵住,取而代之的是被徹底拒絕的羞惱和難以置信。他沒想到,一個四級工,竟然如此乾脆地拒絕了他丟擲的橄欖枝和“提乾”的許諾!這簡直是對他權威的挑戰!
“不識抬舉!給臉不要臉!”蘇建新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眼神陰鷙,“裝什麼清高!有你後悔的時候!”
林墨的拒絕,如同在蘇建新心裡埋下了一根刺。他意識到,在龍成廠,除了那個頑固的陳枋安,這個看似低調卻油鹽不進的質檢組長林墨,也是一個需要“解決”的障礙。
秋交會專項設計小組的成立,非但沒有帶來預想中的“新老結合、銳意創新”,反而迅速演變成了理念衝突的戰場。組長蘇建新與副組長陳枋安之間,幾乎在每一個設計節點上都爆發了激烈的爭論。
蘇建新的辦公室牆上掛滿了充滿“藝術張力”的概念草圖:扭曲流動的沙發線條、懸浮式的茶幾結構、大量運用金屬與玻璃材質的組合櫃體…他沉浸在自己的“解構主義”和“未來感”設計中,張口閉口都是“國際前沿”、“打破傳統”。
“陳副主任,你看看這個沙發主體框架的設計!”蘇建新指著圖紙,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優越感,“完全摒棄了傳統的四方結構!采用非對稱的弧形支撐,配合這種進口的輕質合金骨架和玻璃纖維複合座麵!這纔是符合國際潮流的藝術品!坐上去就像漂浮在雲端!”
陳枋安眉頭緊鎖,拿著圖紙反複審視,強壓著怒火:“蘇組長,想法很新穎。但是!這種結構,力學穩定性怎麼保證?弧形支撐點的應力集中問題你計算過嗎?你指定的這種‘進口輕質合金’和‘纖維複合板’,成本有多高?國內有沒有穩定供貨渠道?生產工藝呢?我們車間的老師傅們,誰有加工這種異形金屬骨架的經驗?”
“哎呀,陳副主任,您太保守了!”蘇建新不耐煩地擺擺手,“藝術需要突破!不能總被條條框框束縛!力學問題可以找工程師計算嘛!材料貴點怎麼了?高階產品就要有高階的價值!至於工藝…”他輕描淡寫地說,“讓工人們多摸索摸索,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可以外協嘛!”
“摸索?外協?”陳枋安氣得聲音都提高了,“蘇組長!秋交會樣品製作時間緊迫!這不是實驗室搞研究!每一個部件都要保證質量,要能經得起驗證!你這種天馬行空的設計,不考慮材料效能、工藝實現和成本控製,就算畫出來,也根本做不出來!做出來也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花架子?!”蘇建新像被踩了尾巴的貓,“陳副主任!請注意你的措辭!我的設計理念是經過李書記認可的!代表著龍成廠未來的方向!你這種固守成規、隻懂堆砌功能的思維,纔是阻礙我們廠提升檔次的絆腳石!”
兩人各執一詞,爭論不休。陳枋安堅持在春季款成功的基礎上進行務實優化,強調人體工學、結構可靠性和工藝可行性;蘇建新則追求顛覆性的外觀和所謂的“藝術價值”,對實用性和成本嗤之以鼻。每一次設計討論會都變成了火藥味十足的辯論場,圖紙在兩人手中被反複修改、推翻,進度嚴重滯後。李書記雖然偏向蘇建新,但也知道陳枋安在工藝上的權威和車間裡的影響力,暫時隻能充當和事佬,催促雙方“求同存異”。
更讓蘇建新感到挫敗的是,他對新派傢俱車間的滲透幾乎寸步難行。這個車間是陳枋安一手組建起來的,從核心工藝組的趙山河等老師傅,到總裝線上的骨乾工人,都是陳枋安親自挑選、一手帶出來的。他們對陳枋安的技術和為人極其信服。蘇建新試圖繞過陳枋安,直接找設計組的老人,結果要麼是被老師傅們以“看不懂”、“做不了”婉拒,要麼就是做出來的東西完全走樣,氣得蘇建新直跳腳。車間裡彌漫著一種無聲的抵觸情緒,讓蘇建新這個“空降組長”感到無比孤立和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