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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6章 何以笙簫默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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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之而來的是更深重的自我厭棄。他有什麼資格去想象、去覺得她“有意思”?

他猛地合上資料夾,發出不小的聲響,嚇了向恒一跳。

“很吵。”何以琛冷冰冰地丟下一句,起身大步走向茶水間,留下向恒對著他的背影,無奈地歎了口氣。

何以琛站在茶水間的窗邊,看著樓下繁華的街道和如織的車流。

他知道,自己是通過向恒,在卑微地、隱秘地竊取著關於她的零星碎片。

這點滴的訊息,像沙漠中的水滴,瞬間就被愧疚與思唸的沙礫吞噬,反而讓他更加乾渴,也更加痛恨這樣卑劣的自己。

而他不知道的是,電話那頭的溫顏,在結束和向恒的對話後,也會對著電腦螢幕發一會兒呆。

她會想,向恒學長說這些話的時候,他…是不是就在旁邊?他聽到了嗎?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在意?

但隨即,她便搖搖頭,驅散這不該有的念頭。

那晚ktv裡何以琛崩潰的哭訴言猶在耳,那是一個她永遠無法也無意踏入的世界。

她早已決定不再打擾。

於是,那些通過第三人傳遞的、微不足道的訊息,成了連線過去與現在、連線兩個背道而馳的人之間,唯一脆弱的、無聲的紐帶。

風起於青萍之末,而思念,藏於無人知曉的角落。

在上海這座巨大的城市裡,他們各自忙碌,各自生活,彷彿從未在彼此的世界裡留下過痕跡。

隻有偶爾深夜夢回,或者某個似曾相識的瞬間,心底那根被刻意遺忘的弦,才會被輕輕撥動,發出一聲微弱而惆悵的回響,旋即又複歸於沉寂。

一個尋常的週五晚上,何以琛和向恒加班結束後,就近找了一家格調不錯的西餐廳解決晚餐。兩人坐在靠裡的卡座,討論著一個棘手的案子。

向恒正說得起勁,忽然用腳在桌子底下碰了碰何以琛,壓低聲音,眼神瞟向斜後方:“欸,以琛,你看那邊。”

何以琛不耐地蹙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餐廳柔和的燈光下,角落靠窗的位置,坐著一個他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溫顏。

她穿著一條簡單的米白色連衣裙,頭發鬆鬆地挽起,露出纖細的脖頸,側臉在燈光下顯得安靜而柔和。

而她的對麵,坐著一個穿著西裝、頭發梳得油亮、手腕上戴著醒目名牌表的男人。男人正滔滔不絕地說著什麼,手勢誇張,臉上帶著一種過於自信的笑容。

“相親?”向恒挑了挑眉,用口型無聲地說。

何以琛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猛地攥了一下,隨即泛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澀意。

他收回目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語氣平淡:“彆人的事,少打聽。”

向恒卻來了興致,豎起耳朵,開始“不經意”地偷聽那邊的對話。

隻聽那個男人提高了些音量,語氣帶著幾分炫耀:“…所以我說,女孩子嘛,最重要的是嫁得好。像溫小姐你這樣漂亮又有氣質的,根本不需要這麼辛苦做什麼編輯。

我名下有兩套房產,車是剛換的寶馬,你以後要是跟了我,在家看看劇、逛逛街、做做美容就好…”

溫顏端坐著,臉上掛著禮貌卻疏離的微笑,指尖輕輕摩挲著杯沿。

等男人終於告一段落,她才緩緩開口,聲音輕柔,內容卻讓偷聽的向恒差點噴出水:

“謝謝王先生的好意。不過,我更認同康德的觀點,人非工具,而是自身的目的。工作的意義於我而言,在於實現自身的理性本質和價值,而非僅僅是謀生或取悅他人的手段。

當然,如果您對德國古典哲學不感興趣,我們也可以探討一下《物權法》中關於婚前財產公證的實際操作流程,或者羅爾斯在《正義論》中提出的‘無知之幕’對現代婚姻契約精神的啟示意義?”

“……”對麵的王先生顯然懵了,臉上的笑容僵住,張著嘴,半天沒接上話。

他大概從來沒在相親場上遇到過這種“學術攻擊”。

“噗——”向恒趕緊捂住嘴,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用氣聲對何以琛說,“我的天…溫顏學妹這殺傷力…哈哈哈…”

何以琛的嘴角也控製不住地微微上揚了一個極小的弧度。

他看著那個明明在說著最拗口難懂的話,卻一臉平靜淡然、彷彿隻是在討論天氣一樣的溫顏,心底那片沉寂已久的湖,像是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漾開層層疊疊的、複雜的漣漪。

她還是那樣,安靜的外表下,藏著敏銳的機鋒和一種不為人知的倔強。

那個王先生顯然覺得場麵失控且無比尷尬,又硬撐著聊了幾句毫無營養的話,終於找了個藉口,幾乎是倉皇地結賬離開了。

溫顏看著他幾乎是逃離的背影,輕輕鬆了口氣,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眉宇間掠過一絲淡淡的疲憊。

這時,向恒終於忍不住,笑著起身走了過去:“溫顏學妹!這麼巧啊!”

溫顏聞聲抬頭,看到向恒,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目光越過他,看到了跟在他身後、正緩步走來的何以琛。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但很快便恢複了平靜。

她站起身,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屬於老同學久彆重逢的微笑:“向恒學長,何學長。好巧。”

她的語氣自然得體,沒有一絲一毫的侷促或不自在,彷彿他們真的隻是偶然遇見的普通校友。

“剛才那是?”向恒擠擠眼,明知故問。

溫顏無奈地笑了笑,笑容裡帶著點歉意:“家裡安排的,沒辦法。讓你們見笑了。”

她回答得落落大方,既不掩飾,也不多言,輕易地將那場尷尬的相親一帶而過。

“哪有見笑,明明很精彩!”向恒哈哈大笑,“康德和《物權法》,絕了!”

溫顏微微抿唇,目光不經意地掃過一直沉默的何以琛。

何以琛站在燈光的陰影處,看著她平靜的側臉,聽著她雲淡風輕的語氣。她表現得如此正常,正常得就像他們之間那短暫的、心照不宣的靠近從未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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