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29章 何以笙簫默二十九
何以琛害怕她的“想一想”，最終結果仍然是拒絕。
但他不敢逼她。他知道，自己已經失去了逼她的資格。
何以琛隻能痛苦地看著溫顏，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好…好…你想，你慢慢想，我等，我等多久都行，隻要…隻要你彆再消失，彆讓我找不到你，給我一個等你回頭的機會，好不好？”
他的姿態放得極低，幾乎是在乞求一個等待的資格。
溫顏看著他那般卑微痛苦的模樣，心中酸澀難言。她點了點頭，輕聲道：“嗯…我不會再消失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你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擔心。”
她指了指那張硬板床，“你睡這裡吧，我去隔壁老師那裡借住一晚。”
何以琛還想說什麼，卻被溫顏用眼神製止了。
她知道，此刻他們都需要空間來平複過於激烈的情緒，需要冷靜下來思考未來。
這一夜，兩人隔著一堵牆，皆是無眠。
一個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輾轉反側，被悔恨和恐懼吞噬；一個在借來的床鋪上望著窗外星空，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迷茫和掙紮。
愛情仍在，但信任的重建，卻是一條遠比想象中更加艱難的路。
第二天起，山村小學的生活似乎又多了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溫顏依舊按時給孩子們上課，教他們識字、讀詩、明理。而何以琛，這位曾經在高階法庭上侃侃而談的大律師，也留了下來。
他沒有打擾溫顏的教學，而是主動找到了老校長，提出可以利用自己的專業，給孩子們做一些簡單的法律啟蒙教育，告訴他們什麼是權利，什麼是義務，如何保護自己。
老校長自然是求之不得。
於是，課餘時間，何以琛就成了孩子們的“何老師”。他收斂起所有的冷峻和鋒芒，用最淺顯易懂的語言，給孩子們講生活中的法律小故事，教他們背“紅燈停，綠燈行”的規則，告訴他們不能隨便拿彆人的東西，被人欺負了要告訴老師和家長…
他講課的樣子很認真，甚至有些笨拙，但孩子們卻聽得津津有味，圍著他嘰嘰喳喳地問各種天真又古怪的問題。
何以琛總是極有耐心地一一解答，目光卻時不時地飄向不遠處正在批改作業或者帶孩子們做遊戲的溫顏。
溫顏能感受到他那小心翼翼又充滿期盼的目光，但她沒有回應，隻是繼續做著自己的事，內心的掙紮卻從未停止。
何以琛沒有再急切地逼問她答案，他隻是默默地留了下來，用行動證明著自己的改變和決心。
他住在了村裡臨時騰出的一間空房裡，條件甚至比溫顏的校舍還要簡陋，但他毫無怨言。
他會早早起來，幫溫顏挑好一天用的水；會在她下課後，默默地去灶披間生火，雖然動作笨拙，常常弄得滿屋煙塵，卻堅持要幫她準備一頓簡單的飯菜；會在夜晚，就著一盞昏黃的燈，幫她批改那些簡單的抄寫作業…
他不再說什麼甜言蜜語，也不再痛哭流涕地懺悔，隻是沉默而固執地用最樸實的方式，照顧著她，陪伴著她，彷彿要用這種方式，將過去虧欠她的溫暖和安全感，一點點彌補回來。
村裡的老人們看在眼裡，樂在心裡。
他們不懂城裡人那些複雜的情感糾葛，但他們看得懂眼神裡的情意和行動上的真心。
一天傍晚，溫顏坐在村口的老槐樹下看著孩子們玩耍，一位滿頭銀發、麵容慈祥的阿婆拄著柺杖坐到她身邊，笑眯眯地看著不遠處正被一群孩子纏著講故事的何以琛。
“溫老師啊，”阿婆用帶著濃重鄉音的普通話慢悠悠地說，“那個何老師，是你城裡頭的物件吧？”
溫顏臉頰微熱，輕輕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阿婆瞭然地笑了笑，布滿皺紋的手拍了拍溫顏的手背：“哄彆扭啦？我看得出來，他是個好娃子，心裡頭有你得很哩。你看他看你的那個眼神喲，跟老火燉湯一樣，滾燙著呢！”
溫顏被阿婆的比喻逗得有些想笑，心裡卻是一暖。
阿婆望著遠處沉落的夕陽和嫋嫋炊煙，語氣變得有些悠遠：“人生啊，就像咱們這山裡的路，彎彎繞繞，磕磕絆絆，哪有一直平平順順的咯？
兩個人能碰到一起，是老天爺給的緣分。有點磕碰，哄點誤會，不怕的。
隻要心還在一塊兒，勁兒還往一處使，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你看那何老師，金貴的人，跑到我們這山溝溝裡來，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香，為了啥？還不是為了你嘛。”
阿婆轉過頭，慈愛地看著溫顏，“丫頭，心裡有啥疙瘩，說開了就好。彆跟自己過不去，也彆跟緣分過不去。能遇到個真心實意待你的人，不容易哩。”
老人家樸素而充滿智慧的話語，像一陣溫和的風，輕輕吹拂著溫顏心中那層堅硬的冰殼。
她看著夕陽下，何以琛耐心地蹲著身子給一個小女孩係鞋帶的側影，看著他這些天來的默默付出和明顯收斂起來的棱角，心中那片堅冰，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
是啊，人生不如意事十之**，感情更是如此。誤會和挫折難以避免，但重要的是解決問題的心和繼續走下去的勇氣。
何以琛在用他的行動努力彌補，而她，是否也應該給彼此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
她心中的天平已經傾斜，那個“不”字，再也說不出口。
她隻是還需要一個更加明確、更加水到渠成的時機，來為這份失而複得的感情，重新按下開始的按鈕。
她看著何以琛的方向，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了一抹極淡卻真實的、帶著釋然和期待的弧度。
時機，或許就快到了。
平靜而微妙的日子又過了幾天。
何以琛似乎漸漸適應了山村的生活，雖然清苦，但能每天看到溫顏，感受到她態度細微的軟化，他便覺得一切都值得。
他甚至開始覺得，如果能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就算永遠待在這個小山村，也沒什麼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