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30章 何以笙簫默三十
然而，常年高強度工作積累下的病根，加上這段時間精神上的巨大打擊、作息極度不規律以及山村相對粗糲的飲食，終於在這一天爆發了。
午飯後不久，何以琛正準備去給高年級的孩子們上一節法律常識課，突然感到胃部傳來一陣熟悉的、卻遠比以往更劇烈的絞痛。
他瞬間臉色煞白，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他下意識地用手死死抵住胃部，彎下了腰，幾乎站立不穩。
“何老師，你怎麼了？”旁邊的一個孩子最先發現他的異常，驚慌地叫道。
正在不遠處整理教具的溫顏聞聲抬頭，看到何以琛痛苦地蜷縮著身體，臉色慘白如紙，她的心猛地一沉，立刻扔下東西衝了過去。
“以琛，你怎麼了？”她扶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觸手一片冰涼，甚至能感覺到他因為劇痛而在微微顫抖。
“沒…沒事…”何以琛還想強撐，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但劇烈的疼痛讓他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冷汗已經浸濕了他的鬢角。
“什麼沒事，你臉色這麼難看。”溫顏又急又怕，聲音都帶了哭腔。她立刻對周圍嚇壞的孩子喊道：“快去叫校長，快！”
老校長和幾個村民很快趕來，大家七手八腳地將幾乎疼得失去意識的何以琛抬上村裡唯一的那輛拖拉機。
溫顏緊緊抓著他的手，坐在顛簸的車鬥裡，看著他緊閉雙眼、痛苦呻吟的樣子，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揪住，又疼又慌。
拖拉機一路顛簸著將何以琛送到了鎮上的衛生院。
醫生初步檢查後，臉色凝重：“可能是胃出血，很危險，我們這裡條件有限，得立刻送去縣醫院。”
溫顏聽到這話，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胃出血！他之前就有胃病，竟然嚴重到了這個地步。
又是一陣兵荒馬亂的轉移。當何以琛終於被推進縣醫院急診室進行搶救時，溫顏渾身發軟地靠在冰冷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到地上，眼淚終於決堤般湧出。
她後悔了。
她真的後悔了。
她隻顧著自己的委屈和疲憊，隻顧著逃離那份令人窒息的壓力，卻從未想過，她的離開會給他帶來如此毀滅性的打擊。
她以為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卻沒想到他會用如此極端的方式折磨自己。
“他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溫顏捂著臉，壓抑地哭泣著，肩膀不住地顫抖。
無儘的後悔和心疼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如果他真的出了什麼事…她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搶救進行了很久，當醫生終於走出來，告知何以琛暫時脫離危險，但需要住院進一步治療時，溫顏懸著的心才終於落下一半。
她走進病房，看到何以琛虛弱地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得像紙，手背上打著點滴，鼻子裡還插著氧氣管。
他睡著了，但眉頭依舊微微蹙著，彷彿在睡夢中依然承受著痛苦。
溫顏輕輕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握住他沒有打點滴的那隻手，指尖冰涼。
她看著他消瘦憔悴的麵容，看著他眼底濃重的青黑，想到他向恒說的“喝到胃出血進醫院好幾次”，心臟就像被刀割一樣疼。
她之前所有的猶豫、害怕、對重蹈覆轍的擔憂，在這一刻顯得那麼微不足道，還有什麼比失去他更可怕的呢？
如果連健康都沒有了，那些所謂的顧慮又算得了什麼？
她寧願再次麵對那些不確定的未來，也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對不起，以琛，對不起。”溫顏將臉輕輕貼在他冰涼的手背上，淚水浸濕了他的麵板，“是我不好，我不該離開你，不該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些…我們再也不分開了，再也不分開了…”
她低聲呢喃著，像是在對他承諾，又像是在對自己發誓。
這一刻，什麼冷靜思考，什麼未來擔憂，都被拋到了九霄雲外。
她隻知道，她愛這個男人，不能沒有他。而他為她付出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了。
她隻想等他好起來，然後緊緊抓住他，再也不放手。
病床上的何以琛，在朦朧中似乎聽到了她的哭泣和低語，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反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指，雖然無力，卻帶著一種本能的依戀。
麻藥的效力漸漸退去，何以琛在一陣熟悉的消毒水氣味和身體虛弱的鈍痛中緩緩蘇醒。
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趴在床邊、握著他的手、似乎累極睡著的溫顏。
她睡得並不安穩，眼角還掛著未乾的淚痕，眉頭微微蹙著，即使在睡夢中，也透著一股濃重的擔憂和疲憊。
何以琛的心猛地一抽，記憶如潮水般湧回——劇烈的胃痛，溫顏驚慌失措的臉，顛簸的拖拉機，醫院的燈光…
他下意識地想動一下，卻驚醒了淺眠的溫顏。
溫顏猛地抬起頭，看到他已經醒來，眼中瞬間迸發出驚喜和如釋重負的光芒：“以琛，你醒了，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醫生，醫生他醒了！”
她語無倫次地喊著，連忙按響了呼叫鈴。
“彆急…我沒事…”何以琛的聲音極其沙啞虛弱，他想對她笑一下，卻扯動了乾裂的嘴唇，帶來一陣刺痛。
醫生很快進來檢查了一番，確認他情況穩定，囑咐好好休息、注意飲食後便離開了。
病房裡再次隻剩下他們兩人。
溫顏細心地用棉簽沾了水，一點點濕潤他乾裂的嘴唇，動作輕柔得像對待一件易碎的珍寶。
何以琛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和憔悴的麵容，心中充滿了無儘的悔恨和心疼。
他張了張嘴，剛想說什麼，卻被溫顏輕輕打斷了。
“你先彆說話，好好休息。”她的聲音還帶著哭過的沙啞。
但何以琛卻固執地搖了搖頭，他用儘力氣，反手握住她忙碌的手，目光灼灼地看著她，聲音雖弱，卻異常清晰和認真：“顏顏，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