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後第三年,妻子要我為她的竹馬償還钜額賭 第9章 雲之羽九
她毫不懷疑,這位郡主說得出,就絕對做得到。
她背後的勢力或許能牽製宮門,但絕對不敢明目張膽地對上手握重兵的定王府和朝廷。
「郡、郡主……」上官淺的聲音抑製不住地發抖。
「茶涼了,就不留你了。」
溫顏直起身,恢複了那副高貴疏離的模樣,彷彿剛才那句充滿殺意的威脅不是出自她口,「記住我的話,出去。」
上官淺幾乎是踉蹌著站起身,倉皇地行了個禮,腳步虛浮地快速退了出去,彷彿身後有惡鬼追趕。
看著她狼狽逃離的背影,溫顏冷哼一聲,重新坐回桌前,端起自己那杯茶,慢悠悠地品了一口。
果然,對付這種心懷鬼胎的人,還是直接威脅最有效。
自此之後,上官淺果然收斂了許多,至少在明麵上,再也不敢試圖往角宮和宮尚角身邊湊了。偶爾遇上,也是遠遠便避開,眼神裡帶著難以掩飾的驚懼。
宮尚角很快便聽聞了溫顏將上官淺「請」去談話,以及之後上官淺見到角宮的人便避之唯恐不及的訊息。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關竅。
他心中並無責怪之意,反而有種奇異的熨帖感。
她這般在意,甚至不惜親自出手替他清掃麻煩,是否說明……她對他,遠比表麵顯露的更多?
然而,他也意識到,此事或許需要與她說明白。
他並非覺得她做錯,隻是不希望她因上官淺那種無關緊要的人而動氣,更不希望她覺得自己需要為此費心。
他宮尚角行事,何須他人置喙,但她的感受,他卻在乎。
這日晚膳後,宮尚角尋了個機會,來到溫顏的書房外。
宮尚角見她正臨窗看書,側影嫻靜,燈下容顏如玉。他腳步頓了頓,才抬手敲門。
「進。」溫顏的聲音傳來。
宮尚角推門而入,溫顏見是他,有些意外,放下書卷:「有事?」
宮尚角走到她麵前,沉吟片刻,開口道:「關於上官淺之事,我……」
他本意是想說「我已知曉,你不必為她費心,我自有分寸」,或是「此類事交給我處理便可,無需你動手」。
然而,他話剛開了個頭,溫顏的臉色就微微沉了下來。
她以為他是來興師問罪,責怪她手段強勢,警告她收斂。
不等他說完,溫顏便霍然起身,一雙美目灼灼地盯著他,語氣帶著壓抑的怒意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怎麼?角公子是心疼了?還是覺得我手段狠辣,嚇著你的仰慕者了,特地來警告我收斂一些?」
宮尚角一怔,沒想到她會如此理解,忙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溫顏打斷他,積壓的情緒似乎找到了宣泄口,「宮尚角,我告訴你,我溫顏的夫君,此生隻能有我一人,你若存著三妻四妾、左擁右抱的心思,現在就說清楚。」
她上前一步,逼視著他,聲音冷冽如冰,帶著屬於定國郡主的驕傲與決絕:「我定國郡主,不是非你宮尚角不可,你若想要齊人之福,大可直言,我即刻向朝廷和宮門陳情,退了這門婚事。
天下好男兒多的是,我自可另擇佳婿,絕不礙你的眼。」
這番話如同冰錐,狠狠刺入宮尚角的心口,尤其是那句「不是非你不可」、「另擇佳婿」,讓他瞬間呼吸一窒,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和尖銳的疼痛猛地攥緊了他的心臟。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猛地伸出手,一把將眼前這個氣得渾身發顫、口不擇言的女人用力攬入懷中。
「胡說什麼?」
他的手臂箍得極緊,彷彿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裡,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急厲和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誰說要三妻四妾,誰準你另擇佳婿?」
溫顏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住了,掙紮起來:「你放開我,宮尚角。」
「不放!」宮尚角抱得更緊,下頜抵在她發頂,聲音低沉而急切地在她耳邊解釋,「我找你,是想告訴你,上官淺之事,你做得對,那種人,不必你親自費心,日後交給我來處理便可,我絕無半點心疼或責怪之意。」
溫顏掙紮的動作頓住了。
宮尚角感受到她的軟化,稍稍放鬆了力道,卻依舊將她圈在懷裡,低頭看著她的眼睛,目光深沉而認真,一字一句道:「我宮尚角此生,有一妻足矣,除了你溫顏,從未想過他人,日後也絕不會有他人。」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一種冷硬之人獨有的鄭重承諾。
溫顏仰頭看著他,看著他眼中清晰的焦急、認真,還有那幾乎要滿溢位來的、她從未見過的濃烈情緒,心中的怒火和委屈瞬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酸酸脹脹的暖流。
原來……他不是來責怪她的。
是她誤會了。
「你……」她張了張嘴,聲音有些啞,「你剛才為什麼不說完……」
「是我不好。」
宮尚角從善如流地認錯,雖然他覺得自己很冤,但此刻顯然不是講道理的時候。
他指腹輕輕擦過她微紅的眼角,「是我沒說明白,讓你誤會了。」
他歎了口氣,將人重新按回懷裡,下巴輕輕摩挲著她的發絲,聲音低沉而溫柔:「彆再說退婚,彆說換人,溫顏,我隻要你。」
這大概是宮二先生能說出的最直白的情話了。
溫顏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聽著他有些過快的心跳,感受著他懷抱的溫暖和力量,臉頰微微發熱,心裡那點芥蒂早已化為烏有,甚至泛起絲絲甜意。
她輕輕哼了一聲,算是接受了這個解釋和道歉,手臂卻悄悄地環上了他的腰。
窗外月色朦朧,室內燭火溫馨。一場誤會消弭於無形,卻讓兩顆心靠得更近。
角宮之主的冰山外殼,似乎終於被徹底融化了一角,露出了內裡熾熱而專一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