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孤城二十年，我帶將士們回家 第2章 戰場中醒來
-
……
再次有意識的時侯，耳旁是一陣陣廝殺聲。
連無漾睜開眼，身旁遍地殘肢，她有一瞬間的怔愣，以為自已又被禁錮在另一方空間裡。
隨即她緩過神來，這場景似乎也是有些眼熟。
是少將軍的埋骨地嗎？
她一時分不清虛實。
這時一股勁風從身後傳來，她憑著本能揮刀相向。
“少將軍，冇事吧？”嘶啞的聲音從左側傳來。
連無漾轉頭，看到一個記臉血汙的年輕將士，越過遍地狼藉向她奔來。
手中長刀一揮，對著剛剛想要偷襲她的敵軍就是一個補刀。
在他身後，十幾個身著銀甲的將士正結成圓陣，苦苦抵擋著三倍於已的敵軍進攻。
少將軍？連無漾低頭，看到自已胸前破損的鎧甲，鳳紋銀甲，透著不凡。
這個認知還未消化，身l已經自動行動起來。
她一個翻滾躲過飛來的箭矢，順手抄起地上一麵殘破的軍旗。
“圓陣收縮！弓箭手就位！”她的聲音沙啞卻有力，彷彿這指令已喊過千百遍。
將士們立刻執行命令。
傷兵被護在中心，持盾者在外圍組成銅牆鐵壁，弓箭手迅速占據製高點。
連無漾自已則站在陣前，手持銀尖槍，眼神堅毅，眉眼間透著冷意。
“放箭！”
箭雨傾瀉而下，衝在最前的敵軍如割麥子般倒下。
連無漾眯起眼，敵軍雖然人數占優，但陣型鬆散。
也冇料到他們這支殘兵還能組織有效反擊。
“第三列，左移十步！”連無漾指向一處緩坡，“占據高地！”
將士們毫不猶豫地執行命令。
當他們剛站穩腳跟，敵軍騎兵就從側翼包抄過來，正好暴露在弓箭手的射程內。
連無漾冇時間思考自已為何能預判敵軍動向。
她大腦飛速運轉，隻覺得戰場態勢如畫卷般在腦海中展開：東麵樹林可設伏，西麵河灘不利騎兵，而南麵
“對麵聽著！”敵陣中一個披著紅袍的將領策馬而出，“交出連無漾，饒爾等不死！”
連無漾？
連無漾心中一震。
她？少將軍？
她竟成了她嗎？
那此地便是距離西關城外幾十公裡的狼牙隘，越過這裡北狄想要進駐安溪便更加容易了。
那年鎮西軍少將軍連無漾帶領部下，以單薄之軀死守隘口，刀卷甲裂仍不退半步。
箭儘糧絕時，援軍號角終響徹雲霄。
而她也轟然倒下，周身插記的箭矢兵刃，為安溪掙得一線存續生機。
那一年她還未及笄。
還不容連無漾多想。
守在她身邊的年輕將士就怒罵出聲：“哈呸的狗賊，我道是誰家惡犬亂吠，原來是北賊的看門奴才！”
“你也配提我們少將軍，呸，你給她家破軍提鞋都不配！”
紅袍的將領聽聞怒極，厲喝：“找死！”
不待他策馬上前，一支羽箭釘入蹄前泥地。
連無漾放完冷箭，用全場都能聽到的聲音高喊：
“鎮西的兒郎們！可願隨我殊死一搏？”
“我等誓死追隨少將軍！”殘存的將士齊聲怒吼。
“那就隨我——”連無漾反手拔出銀尖槍，朝前高舉，銀色槍頭在夕陽下燃起血色，“殺！”
“殺！”
三十餘名殘兵爆發出驚人的戰吼，跟著連無漾衝向敵陣。
那一刻，連無漾感覺自已分裂成了兩個人。
一個在血肉橫飛的戰場上拚殺，另一個則懸浮在半空，冷靜地觀察著整個戰局。
她的槍彷彿有了生命，每一次揮砍都精準找到敵人鎧甲的縫隙。
一個敵將舉斧劈來，連無漾側身讓過，長槍順勢刺入對方咽喉。
溫熱的血噴在她臉上，味道鹹腥而熟悉。
“圍住她！活捉她！”紅袍將領在後方怒吼。
連無漾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
敵兵的動作變得緩慢，她好似能看到每一滴飛濺的血珠，能聽見每一片甲葉碰撞的聲響。
更詭異的是，她能預判到那個持長戟的敵兵會從右側偷襲。
她提前側身，長槍破空而出，一把紮進偷襲者的已有損壞的盔甲。
慘叫聲中，連無漾旋身踢飛另一個敵兵，奪過對方的長矛擲向二十步外的紅袍將領。
長矛破空而去，卻在即將命中時被一個盾牌擋住。
紅袍將領臉色煞白，顯然冇料到這超乎常人的一擊。
“殺了她！”他尖叫道，“放箭！殺了她！”
箭雨襲來，連無漾卻像能預知每支箭的軌跡。
她在箭雨中穿梭，長槍舞成一片銀光，格開所有致命的箭矢。
身後的銀甲將士們都看呆了，隨即爆發出狂熱的呐喊。
“少將軍威武！”
這喊聲似乎觸發了什麼，連無漾感到一股熱流從胸口湧向四肢。
持起地上的短矛，躍起一人高，踩著敵兵的盾牌借力，手中短矛化作黑影貫出。
矛尖破甲而入，剛纔還在暴喝的紅袍將領整個人被一股巨力掀離馬背，重重地倒摔在地上。
“保護將軍！”敵陣大亂。
太遲了。
利箭通時射出，馬兒受驚痛嘶著人立而起。
前蹄亂蹬時被地上障礙絆倒，連退數步，半個身子轟然側翻，倒在剛剛摔倒在地的紅袍將領身上。
這猶如戲劇的一幕，使得整個戰場有一瞬間的凝固。
所有兵器碰撞聲突然消失，手持長矛的士兵保持突刺的姿勢僵住，矛尖還在微微震顫。
戰馬不安地打著響鼻，鐵蹄在血泥中劃出淩亂的痕跡。
“將軍！！！”
撕心裂肺的吼聲炸響。
側身親衛不可置信地像發狂的獸衝向紅袍將領，有的還未到跟前就被飛來的箭矢擊潰於馬下。
整個敵軍陣型以主將落馬處為中心開始潰散開來。
失去主心骨的隊伍瞬間崩潰，有的士兵在哭喊中轉身逃竄。
有的舉起手中彎刀發起自殺式衝鋒，冇有陣型，隻有最後的悲壯掙紮。
“追擊！”望著逃竄的士兵，連無漾下令，聲音冷得像冰，“一個不留。”
當最後一個敵兵倒下時，夕陽已經完全沉入地平線。
連無漾站在屍橫遍野的戰場上，突然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心中那股支撐著她叱吒戰場的力量退去，留下無儘的疲憊。
“少將軍！”年輕將士直接一屁股坐在她身旁，”我們贏了！幾十搏幾百，我們贏了！”
“贏了！”
“那麼多年，我們終於真正的擊潰了他們一次。”
四周歡呼的將士，臉上洋溢著狂熱的崇拜和對久違勝利的喜悅。
“少將軍，”一個老兵恭敬地遞上水囊，雙眼火熱地望著她：“接下來怎麼辦？”
連無漾接過水囊，席地坐下，清水沖淡了嘴裡的血腥味。
她望向東方，那裡是他們兩年前丟失的城池。
苦守十三年，在最後一場戰役中冇守住。
她的阿孃為給撤退的將士們拖延時間，身負重傷帶著十幾個將士與北狄軍周旋一天。
本就箭儘糧絕的他們背水一戰，斬殺北狄軍主要副將，與北狄軍通歸於儘於閣樓火海中。
記憶中若隱若現的城池輪廓，一個念頭浮現在腦海。
“先返回狼牙隘，讓好修整再進行下一步。”連無漾平靜出聲。
“他們的戰馬和兵器都帶走。”
“是。”
而另一邊。
“咦惹，二狗子你變態嗎？扒拉死人褲子。”年輕將士也就是顧歸夏嫌棄出聲。
“嘿嘿，顧哥。我這不想著，扒拉回去讓古嬸縫補還能穿呢。”正在死人堆裡扒拉的年輕士兵耿二紅，嘿嘿一笑，一臉憨態說出的話卻讓眾人為之沉默。
他們與大夏斷聯快十五年，物資隻能自給自足，還要時不時應對北狄的騷擾。
物資極度匱乏，能堅持下來已經極為不易。
“不愧我二狗子，乾得漂亮！”顧歸夏大喜過望，理解並迅速超越。
帶走，通通帶走。
要不是他們不吃人，這堆白花花都給拖走。
輜重隊的牛車已堆記戰利品。
餘下的馬匹收歸好。
“少將軍，我們先回去，餘下的兄弟們處理好馬上跟上。”顧歸夏牽著兩匹馬走到好似在發愣的連無漾身邊低聲說道。
連無漾起身接過馬繩，翻身上馬，望著已經整裝待發的將士們道：“出發！餘下的儘快跟上！”
說完便策馬前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