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響徹 第59章
隨著他們的複合,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愈發穩定甜蜜,幾乎每天都要見麵,當然,這都是穀肆的要求。就算再忙,他也會抽出時間,要麼把羅阿響接回自己家,要麼會直接賴在羅阿響家,反正他們都有彼此家裡的鑰匙。
對於樂隊所說的讓羅阿響負責單曲封麵的要求,羅阿響雖然表麵沒有答應,但自己已經構思了幾版,暫時隻畫了草圖,他也想聽聽樂隊的看法。
於是這天,羅阿響趁著自己在酒吧上班,將易舸約到了易航的酒吧,想問問她對於這首歌的看法。至於為什麼選擇了易舸,大概是因為樂隊成員當中,隻有她表現出了對這首歌的興趣。
易舸聽說了原由之後,也非常樂意地接受了羅阿響的邀約,在這天打扮得十分低調,戴著一頂鴨舌帽,取掉了平時會戴的誇張首飾,但和平時一樣,沒化妝。
易舸此時正坐在吧檯,眼神在白無恙身上來回掃動,似乎對他很有興趣。
“怎麼?看上我們頭牌了?”羅阿響自然也發覺了她的眼神,朝她打趣道。
果果沒回他,隻是笑了一下,然後點了一杯長島冰茶,羅阿響一邊給她調酒,一邊問她對那首歌的想法。
“唔,我是很喜歡啦,給我的感覺就是虛無飄渺,像冬天的霧,然後少年迎著雪撥開霧,向你娓娓道來。”
羅阿響點點頭,這倒是和他其中一稿草圖契合:“其實我畫了幾版草稿。”
果果立刻來了興致:“這麼說,你答應接這個封麵了?四哥還說你不一定會同意。”
“我還沒決定,不過可以先給你看看剛剛說的草圖。”羅阿響把手中的酒遞過去,掏出自己的手機,把他拍的草圖給果果看。
草圖淺淺勾勒出冬日的大雪,少年側身站在雪中,看著前方,前方是一片雪白,雪混著霧,隻有幾棵乾枯的樹伸出枝椏,似乎昭示著前路的渺茫。整個畫麵十分乾淨,卻描繪出了應有的氛圍感,茫然的,模糊的。
果果有些驚訝:“你這還找我問感覺,不是挺好嗎?”
羅阿響感到難為情:“畢竟隻是我自己的想法,還是問一下你們比較好。”
“方便把這個發我嗎?我問問樂隊其他人的看法。”
“哦哦,可以。”羅阿響示意她自己操作,果果利落地把草稿發到自己手機,然後才把手機遞回給羅阿響。
果果啜飲著杯子裡的烈酒,一點沒有微醺的樣子,她環顧酒吧一週,隨後湊到羅阿響跟前,悄悄問他:“你能摸魚嗎?反正我哥又不在。”
羅阿響摸了摸鼻尖,也輕聲回她:“現在人多,不好走開,你可以去休息間等我,一會兒我去找你。”
白無恙還在禮貌應付客人的搭訕,看得出他臉上的敷衍,但客人們可以因為他那張漂亮的臉原諒他的小脾氣,所以向他索要聯係方式的人不減反增,羅阿響甚至聽見過客人們對白無恙的議論,說他這種高嶺之花最對胃口。
白無恙看了一眼果果的背影:“她就是易的妹妹?”
羅阿響點頭,將手中的伏特加基酒遞過去,又拿過軟飲做下一單。
“哦……”白無恙沒有發表任何評論,隻是應答了一聲,又埋頭接著調酒。
到了後半夜,羅阿響找了個人少的時點去休息間看果果,原以為她肯定已經困得睡著了,卻沒想到她還很精神地在看手機。
“你來啦,我剛剛和其他人聊過了,他們都挺喜歡這個草圖的。”果果仍然精神飽滿,十分元氣地跟羅阿響彙報情況。
羅阿響難掩內心的高興,他畫的東西被人認可時總是讓他有滿足感,就好像回到了高中時畫的作業被老師誇了一樣。
“謝謝你們。”
這時果果一臉八卦的神情:“其實今天我來有彆的事情想跟你打聽。”
“什麼?”
“就是你們的新調酒師,是不是我哥新男朋友?”
羅阿響和白無恙聊過,對方的回答模棱兩可,他也說不清兩人之間是什麼樣的關係。
他的手不住地抓額前的劉海:“這個,我也不清楚,隻知道他們原本就認識。”
果果看起來有些失望:“好吧,有情況的話你告訴我一聲。”
“嗯。”
羅阿響鬆了口氣,還好她沒繼續追問,否則他還真不知道搪塞過去。
羅阿響起了彆的話題:“你真能熬夜,喝了烈酒到現在也很精神。”
果果攤了攤手:“托我哥的福,他以前心血來潮調了什麼酒都讓我喝,我酒量還可以,至於熬夜嘛,我們經常通宵做歌的,所以每個人看起來都有一種活不長的感覺。”
“我沒覺得啊,感覺你們看起來都很年輕,很有活力。”
“哈哈,網上有人說我是阿姨呢,不過我覺得阿姨也沒什麼不好啊。”
和果果閒聊了幾分鐘,她擡手看了一下手錶:“我該走了。”
“哦哦,今天謝謝你,路上注意安全。”
果果咧嘴一笑,一雙靈動的眼睛彎成月牙,笑嘻嘻地說:“我哥來接我。”
羅阿響這才放心下來,又回到吧檯工作去了。
晚上他騎車回家的,到家的時候穀肆已經躺在他那張破床上睡得很熟,他輕輕地去收拾東西洗澡,擔心吵醒穀肆。
但他忘記房間的衣櫃合頁早已老舊生鏽,一開啟衣櫃的門,便發出了“吱呀”的聲響,阿響轉身看向床上睡著的穀肆,果然他動了動,帶著睡意的眼睛半眯著,用含糊的聲音問:“阿響?”
“嗯,是我,抱歉吵醒你了。”羅阿響此時再次厭惡起自己的貧窮來,如果住在更好的地方,穀肆也就不用跟著他住在這狹窄逼仄的房間裡了,不會被這惱人的開衣櫃門的聲音吵醒。
“沒事,正好早上了,你去洗漱,我等你,再一起睡會兒。”穀肆倒是沒介意,直接坐起來,把枕頭墊在木質堅硬的床頭,靠在枕頭上看羅阿響。
“嗯。”羅阿響沒多說什麼,拿著東西去了浴室。
他洗頭洗澡非常迅速,約二十分鐘後就出來了,把平時不穿的舊t恤當睡衣,洗完立刻窩進了被子裡。
被窩裡已經被穀肆睡得鬆軟溫暖,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雙手抱著穀肆勁瘦的腰,嘿嘿地傻笑。
穀肆回抱住他,像是想起什麼事,問阿響:“你十一假期有空嗎?”
“怎麼了?”
“要不要一起去看阿嬤?”
阿響想到阿嬤,就會回想起兩人之間那短暫卻珍貴的回憶,但一聯想到兩人現下的關係,又對阿嬤有一種愧疚感,畢竟是他讓穀肆誤入“歧途”。
所以阿響有些猶豫,既想去看看阿嬤,又有一種類乎近鄉情怯的煩憂:“嗯,不知道呀,還不知道酒吧的放假安排,這種節假日服務業很難放長假的,要麼就是調休,按照易大哥的性子,大概是錯峰排班休息。”
穀肆也沒逼著他立刻作出決定,隻淡淡說了句:“那到時候看你安排。”
羅阿響嗯了一聲,他縮在穀肆胸口,忽然說:“封麵的工作,我接下了。”
穀肆似乎已經猜到,畢竟最近他一有空閒就拿著本子塗畫。
“好,我回頭讓助理擬合同,這張ep是我來推動的,所以基本費用都由我這邊來出。”
阿響沒多糾結於這個,隻說了聲“好”,他知道就算他說不用費用,穀肆也肯定不會同意,而且這種事有合同天經地義,其中也有樂隊介入,還是走正規程式比較穩妥。
沒過幾天,酒吧的放假排班就下來了,羅阿響果然被安排在常規假期之後,是在8號之後。
易航對他有些抱歉:“因為無恙家裡有事,國慶期間就隻能辛苦你了,當然三倍工資。”
羅阿響雖然覺得不能和穀肆去看阿嬤有些遺憾,但三倍工資的誘惑對他來說實在不小。他跟穀肆說了之後,沒想到對方不怎麼在意,像是已經猜到他的決定。
“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在你休假的時候過去。”穀肆雖然表麵裝作無所謂,看著電腦的眼神都沒轉開過,但語氣充滿了十分小心地試探。
羅阿響驚喜:“真的?那三倍工資和看阿嬤我可以兼得,太幸運了。”
穀肆無奈地用手點了點他的額頭:“小財迷。”
“對了,阿嬤知道我們的關係嗎?要是不知道,我得收著點。”
“她早就知道啊。”穀肆輕描淡寫。
“多早?”羅阿響心中湧起一陣難言之感,“不會高中那會兒就知道了?”
“嗯,高中我帶你過去之前就跟她說了。”
“你……你這人……”羅阿響想責備他兩句,但最終也沒說出什麼重話,“真是個鋸嘴葫蘆,什麼都不說。”
如果當時阿嬤沒有接受這個事實,因為他影響了穀肆和阿嬤的關係,他會自責死的。
穀肆猜透了他的想法:“我和阿嬤的關係沒那麼脆弱,我也相信阿嬤不是那麼陳腐的人。”
羅阿響心有餘悸:“萬一呢?”
“沒有萬一,”穀肆停下手中的活,看向阿響:“不如說她知道後反而高興,為我在這世上有了牽掛而寬心。”
阿響沒再說話,他一開口又是道歉的話,而類似的言語,他已經對穀肆說了太多。
當時的他做事實在欠考慮,即使自己有諸多不易,也不能因此傷害了彆人的心。在這件事中,穀肆教會他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不要隨意臆測他人的想法,他差點因為自己的無理獨斷而錯過了一個這麼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