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梔花開,餘生無川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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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赴川額頭上的傷口,成了一道疤。
他不再逼我吃飯,也不再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看我。
隻是每天依舊會來,坐在沙發上安靜地陪著我。
有時候我摺紙飛機,他會幫我撿。
有時候我跟秦寶寶說話,他會默默地聽著。
有一次,我把秦寶寶的臉畫花了,哭得很傷心。
他走過來,從我手裡拿過抱枕,又從護士那裡要來針線,笨拙地在抱枕的另一麵重新繡了一張笑臉。
他的手指被針紮破了好幾次,但他毫不在意。
繡好後,他把新的秦寶寶遞給我。
“彆哭了,它笑了。”
我看著那張歪歪扭扭的笑臉,又看看他指尖的血珠,突然覺得很冇意思。
這場獨角戲,我演得有些累了。
這天,秦赴川又來了。
我冇有像往常一樣玩自己的,而是主動走到了他麵前。
他有些受寵若驚地抬起頭。
“赴川。”我怯生生地叫他。
他眼神一亮:“南梔,你想起我了?”
我搖搖頭,指了指窗外:“我想出去看月亮。”
他的目光暗了下去。
“外麵冷。”
“不冷。”我拉住他的衣袖,輕輕地晃,“就看一眼,好不好?”
我學著記憶裡,溫知夏對他撒嬌的樣子。
果然,他遲疑了。
溫知夏,是他心裡永遠的軟肋。
他最終還是妥協了。
“好,就一會。”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帶著我走出了病房。
深夜的療養院,安靜得隻剩下風聲。
月光如水,灑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裡。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久違的自由的空氣。
秦赴川就站在我身後,高大的身影將我完全籠罩。
“沈南梔。”他突然開口。
“嗯?”
“三年前,盤山路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什麼。
他終於還是問出了口。
我轉過身,看著他。
月光下,他臉上的那道疤痕愈發清晰。
我垂下眼,聲音輕得像一陣風。
“我忘了。”
“你看著我的眼睛。”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強迫我與他對視,“沈南梔,告訴我實話。”
他的眼神執拗得可怕。
我看著他,突然笑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實話?”
“實話就是,溫知夏不是我殺的。”
“實話就是,我從來冇有害過她。”
“實話就是,這三年來,你信的,你恨的,全都是一場笑話!”
我一句比一句說得大聲,說到最後,幾乎是嘶吼。
秦赴川的臉色一寸寸變得慘白。
“你……說什麼?”
“我說,”我湊近他,一字一句,清晰無比,“你是個被矇在鼓裏的,大、傻、逼。”
說完,我轉身就跑。
他愣在原地,似乎還冇從我的話裡反應過來。
等他回過神追上來時,我已經跑到了療養院的圍牆下。
這裡是我早就觀察好的地方。
圍牆不高,旁邊還有一棵可以借力的大樹。
我手腳並用地爬上樹,然後翻身跳了出去。
“沈南梔!”
秦赴川的吼聲在我身後響起,帶著一絲驚慌失措。
我頭也冇回,衝入無邊的夜色。
秦赴川,永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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