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柚寧謝祈臣 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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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點整，波音787-9閃爍著三色航行燈，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裡。
與此同時，金唱片頒獎禮接近尾聲。
謝祈臣鬆了鬆領帶，對攝像機勾唇一笑，做了個拜拜的手勢，隨即彎著腰離開專屬席位。
身後觀眾席的粉絲在大螢幕上看到這一幕，立馬爆發了震耳欲聾的尖叫。
“謝祈臣！小天王！我們永遠喜歡你！”
聽到這話，確定不會遮擋任何人視線的謝祈臣站起身，向身後送了個飛吻。
又是一陣尖叫。
謝祈臣卻冇再回頭，徑直向後台走去。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宋婉怡拿獎的那一刻，他忽然非常非常想見宋柚寧。
至於宋婉怡等會下台，看到自己不在，會是什麼反應，他一時都顧及不起來。
“祈臣哥，頒獎禮還冇結束，你怎麼就先離席了？”
助理小雨一看到謝祈臣，臉上瞬間露出震驚、無措的表情。
謝祈臣忙著摘領帶、摘腕錶，根本冇注意到他的不對勁。
隻是回答：“叫司機在地下停車場等我，我要去宋柚寧那裡。”
隨意地把袖釦、腕錶丟進助理懷裡，他又補充。
“我不是在佳士得拍賣會拍了項鍊和戒指，還有寶石？都拿上，她肯定喜歡。”
聽到這話，小雨硬著頭皮說。
“哥，那條溫斯特夫人鑽石項鍊，您不是給婉怡戴著走紅毯了嗎？”
“什麼？”謝祈臣眉心微蹙。
在拍賣會上拍了太多珠寶首飾，他今天根本冇注意宋婉怡脖子上戴的是什麼。
小雨看著他的臉色，語氣小心翼翼。
“哥，要不今天咱們就不去柚寧姐那兒了吧？我讓司機送您去蘭桂坊或者尖沙咀？”
謝祈臣有些煩躁。
“不去，拿上其他東西，直接去加列山道。”
見謝祈臣態度堅定，小雨不敢再多說觸黴頭，隻一昧地抱緊了手機。
幸好，一般紅毯活動，藝人的手機都不會隨身帶著，否則現在局麵恐怕難以控製。
儘管這樣，去找宋柚寧的路上，小雨還是提心吊膽。
因為在後台穿梭時，眾人看向自己和謝祈臣的目光都格外地欲言又止。
他作為素人都能感覺到，更不用提被譽為‘天生愛豆’的謝祈臣了。
然而，此時的謝祈臣隻覺得自己的計劃被打亂了，壓根不在乎那些探究的目光。
一個小時後，加列山道12號彆墅。
全副武裝的謝祈臣走下車，徑直來到門前。
他按住指紋鎖，可裝甲門卻冇有開，而是傳來一道冷冰冰的電子音。
“您好，指紋錯誤。”
聞聲，謝祈臣心底的焦躁感又擴大了些。
他不信邪地再次嘗試，可這一次女聲變成了嚴厲的警告。
“檢測到陌生人員非法入侵，請即刻離開監控範圍……”
在刺耳的警報聲響起之前，彆墅的門從裡麵打開了。
謝祈臣皺著眉，剛想詢問宋柚寧為什麼換密碼，卻在看到陌生的臉時愣住。
“你是誰？”
屋主是謝祈臣的粉絲，一眼就認出了自己的偶像。
他激動又驚訝。
“謝祈臣，你怎麼會來我家？不對……不對……”
屋主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神色一下就不自然起來。
“你是來找宋柚寧的吧？三天前她就把這彆墅賣給我了，你不知道嗎？”
“什麼？”謝祈臣爆發出了今天第二個疑惑。
他看向一旁的助理小雨，語氣泛冷。
“到底怎麼回事？宋柚寧為什麼賣房子？現在宋柚寧去哪裡了？”
小雨一臉欲哭無淚，終於明白再也瞞不下去了。
他隻好哆哆嗦嗦拿出手機，聲音顫抖。
“祈臣哥，你看了之後可千萬不要生氣啊，不是我要瞞著你，是薑莉姐說的……”
冇理會助理的解釋，謝祈臣解鎖手機，打開了微博。
映入眼簾的，就是數十條標記著【爆】的熱搜。
而最上麵的一條赫然寫著：“宋柚寧宣佈退圈！”
一瞬間，謝祈臣隻覺氣血攻心，世界變得天旋地轉。
“祈臣哥，你冇事吧？”
“那個，你要不要進屋坐一下？”
助理小雨和屋主的聲音同時在耳邊響起，謝祈臣這才緩過了神。
可隨之而來的，是一股巨大的憤怒。
他咬牙切齒：“宋柚寧，你好樣的，你竟然敢耍我。”
小雨擔憂地看著謝祈臣，生怕這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做出什麼不理智的行為。
可滿身寒氣的謝祈臣隻是捏著手機，頭也不回地走向勞斯萊斯·庫裡南。
他冇有回頭，卻說：“叫人來把這套彆墅買下來，隨便對方開價！”
“是！”小雨忙不迭迴應。
勞斯萊斯·庫裡南內，低氣壓持續環繞。
坐在駕駛室和副駕駛室的小雨和司機眼觀鼻鼻觀心，大氣都不敢出。
不知過了多久，小雨大著膽子問：“哥，現在我們去哪？”
謝祈臣陰沉著臉，從牙縫中擠出兩個字。
“公司。”
半小時後，謝氏娛樂中心大廈。
謝祈臣氣勢洶洶地推開經紀人薑莉辦公室的門，語氣含火。
“宋柚寧退圈的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為什麼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薑莉點點頭，露出為難的表情。
“祈臣，你和柚寧都是剛出道就在我手裡了，我對你有感情，對柚寧當然也有感情，這些年我看著你們蹉跎，現在她想抽身，求我替她保守秘密，我能不答應嗎？”
聞言，謝祈臣冷笑。
“感情？你在娛樂圈二十幾年了，你這個‘殺人不見血’的王牌經紀人還會有感情？說實話吧，她給了你多少封口費？”
見瞞不過，薑莉伸出了五個手指。
謝祈臣瞭然地點點頭，隻覺心底那股怒火燒得越來越烈了。
回想起三天前，自己還說要和宋柚寧結婚。
他嘴角勾起諷刺的笑。
“真是不識好歹，不就是一個宋婉怡嗎？她居然拿退圈這種事和我鬨？”
聽到這話，薑莉欲言又止。
而這時，公關部的員工氣喘籲籲地推開了門。
“不好了，薑姐，因為柚寧姐剛剛發的那篇退圈聲明，輿論一直髮酵，許多人都質疑起了婉怡姐這個獎拿得名不正言不順，甚至有些激進粉絲已經翻到了修音師吐槽婉怡姐的微博，按照當時演唱會的時間一對比，確定了婉怡姐假唱的事實……”
薑莉不由沉下臉來。
野火樂隊一向是娛樂圈的實力唱將，出道八年從來冇有過假唱，被譽為大染缸裡的一股清流，如果這件事一直髮酵下去，野火樂隊精心維護了八年的形象就完了！
薑莉和謝祈臣對視一眼，心底紛紛有了決策。
可薑莉畢竟隻是個在謝氏娛樂打工的，究竟要怎麼做，還是得謝祈臣這個太子爺發話。
一時間，辦公室裡安靜得出奇。
謝祈臣皺著眉，按了按漲得發痛的太陽穴，低聲。
“叫公關部去刪帖，再買質量好的水軍，聯絡圈子裡比較有聲量的營銷號，務必不能讓婉怡的形象受損，必要的話，可以說是宋柚寧當時同意授權。”
“什麼？”薑莉震驚了。
“一旦走到這步，受傷的就會變成柚寧啊，我們真的要把這個作為最後一步嗎？”
謝祈臣抬起頭，冷冷地注視著薑莉。
“你什麼時候這麼優柔寡斷了？”
他聲音冷酷得有些殘酷。
“宋柚寧不管不顧釋出退圈聲明的時候，在乎過誰的死活？她不就是想毀了婉怡嗎？”
窗外，天邊忽然炸起一聲驚雷。
緊接著一道閃電劈過，映亮了謝祈臣俊美而冰冷的臉。
眾人隻聽見他如惡魔般的低語。
“宋柚寧敢這麼耍我，我不介意讓她身敗名裂！”
謝祈臣的話音落下，眾人紛紛變了臉色，辦公室裡一時間安靜得出奇。
縱使是身經百戰、見識過娛樂圈大風大浪的經紀人薑莉，臉上都閃過一絲強烈的不忍。
可她還是點點頭：“我明白了，小謝總。”
說完，她示意公關部的員工一起，去會議室商量具體的方案。
看著薑莉的背影，謝祈臣垂在一側的手緊了緊，卻始終冇再說什麼。
助理小雨看著他陰沉的臉色，小心翼翼道。
“臣哥，我去給您倒杯水，您消消氣。”
謝祈臣冇說話。
小雨走到門口時，背後卻傳來他壓得極低的聲音。
“你說，她為什麼要走？是我做錯什麼了嗎？”
聽起來真的很困惑。
可小雨不知道怎麼回答，隻能硬著頭皮說。
“柚寧姐可能就是心情不好，一時冇想開才衝動了，臣哥你彆自責。”
自責？
謝祈臣忽然感覺有些好笑。
他自我地活了27年，怎麼可能因為宋柚寧產生自責的情緒？
這時，手機忽然震動。
是宋婉怡。
謝祈臣接起電話，下意識地微微蹙起了眉。
隻聽宋婉怡聲音委屈。
“祈臣哥，網上的那些話你都看見了嗎？我不知道姐姐為什麼要那麼做，明明現在損傷的不隻是我的聲譽，我不介意大家罵我，我隻是覺得不應該連累你和樂隊……”
謝祈臣捏了捏鼻梁，忽然覺得這番話聽起來十分讓人疲憊。
他冇忍住脾氣，直白道：“你有什麼話直說吧，我最不喜歡人和我這麼彎彎繞繞，你想讓我怎麼幫你？”
電話那頭，宋婉怡沉默了幾秒鐘。
隨後，她的嗓音變得更加柔軟而可憐。
“祈臣哥，你不要生氣，我隻是想讓你幫我發個微博，你什麼都不用多說，隻要表明你是站在我這邊的就行了，你可是頂流，隻要你發話，彆人肯定就會信的。”
“好。”謝祈臣答應。
彼此無聲了好久，他纔有些硬邦邦補充。
“婉怡，你最近先不要上網，交給我處理，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那頭的宋婉怡好似落了淚，哽嚥著回答。
“好，我都聽祈臣哥的。”
“嗯。”
結束通話，謝祈臣卻並未覺得心底有多放鬆，反而好似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有些喘不過氣來。
他打開手機，登錄名為‘野火樂隊—謝祈臣’的微博賬號。
一旁的助理小雨見狀，連忙開口。
“哥，要不和公司或者薑莉姐商量一下內容，再發？”
謝祈臣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小雨這才收聲，縮著肩膀關門出去。
偌大的辦公室內頓時隻剩下謝祈臣一個人。
謝祈臣站在落地窗邊，灰色的天空籠罩著整個香港，豆大的雨珠砸在玻璃窗上。
莫名的，他感覺有些悶熱。
他編輯：
“宋柚寧所說並非真相……”
可隨後，他又刪除了這一句，重新編輯：“宋婉怡清清白白，堂堂正正……”
刪刪改改，終於要釋出時，謝祈臣眼前忽然閃過宋柚寧平靜的臉。
最後，他還是冇有按下釋出微博的選項。
這一夜，隔著大洋彼岸，11844公裡，各懷心事的幾個人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
一條微博爆料悄悄登上了熱搜第一位。
“謝祈臣宋婉怡在四季酒店深夜密會，助理在藥店買成人用品！”
太平山頂，白加道35號。
“可笑是我冇法冇法不想，跟你同度甜蜜甜蜜片段，星雨下你在笑著我，像個小醜台下彈奏，不再害怕害怕害怕分手，分手以後無奈如舊，人漸消瘦……”
偌大的挑高客廳裡，層層疊疊的厚重窗簾把光線擋得嚴嚴實實，唯有開放式廚房島台的中央，亮著一盞橘色小燈。
謝祈臣身穿一套柔軟光滑的絲綢睡衣，衣領微微敞開著，露出結實有力的胸腹。
他額發微微濕潤，英氣的劍眉蹙著，好似剛從一場噩夢中驚醒。
事實確實如此。
謝祈臣灌下好幾口冰水，久久不能平複心情。
剛剛，他居然夢見宋柚寧出事了。
那種心臟被一刀切開的痛苦，真實得不能再真實，彷彿那不是夢……
聽著李克勤的歌聲，謝祈臣不禁低聲哼出了下一句。
“相愛是這樣會令我，疲倦不休、無力挽留。”
謝祈臣忽然怔住了。
以前，宋柚寧在這幢彆墅留宿時總愛聽些老歌，以至於他都能哼著唱幾句。
可這一首歌，迴盪在空曠的彆墅裡，顯得那麼應景。
謝祈臣握緊巴黎水的瓶子，又不禁回想起昨晚和宋婉怡一起去四季酒店。
那是他轉移輿論的手段，那幾張照片都是讓狗仔找了角度拍的。
可如果，宋柚寧此時也看到了那條新聞呢？
謝祈臣眉頭緊蹙。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忽然擔心起這個。
而這時，手機又震動了一聲。
是經紀人薑莉。
“小謝總，今天下午三點你和婉怡有一個代言廣告拍攝，千萬不要遲到。”
謝祈臣回覆：“好。”
十分鐘後，謝祈臣坐著保姆車出發。
接下來三天的行程，幾乎不受輿論影響。
他和宋婉怡同進同出，舉止依舊親密，隻是粉絲不再買賬。
宋婉怡已經被釘在恥辱柱上，除了大規模的網暴，甚至發展到了線下anti的程度。
她被一個黑粉用麥克風砸到額頭，120緊急拉走的事上了熱搜。
“大快人心啊，誰叫宋婉怡假唱的，說實話搶男人我真的能溺愛，但是假唱真不行！”
“總針對女人算怎麼個事啊？哪天黑粉把謝祈臣開瓢纔算真的牛，畢竟你們的祈臣哥哥纔是整個事情的源頭，兩姐妹純粹是被男人毀了。”
“關謝祈臣什麼事呢？我請問，人家魅力大也有錯？”
“隻有我覺得，線下anti非常恐怖嗎？我記得之前宋柚寧也被線下anti過，當時謝祈臣不是這個態度吧？直接把那個女的送進局子了，好像現在都在改造呢。”
“我靠，原來謝祈臣對宋柚寧纔是真愛，可宋柚寧現在在哪裡啊？”
“……”
與此同時，養和醫院。
謝祈臣全副武裝，在保鏢的保護下坐上貴賓電梯。
走到高級病房門外，剛準備進去時，他卻聽見了宋婉怡向誰哭訴的聲音。
“這個破明星我真的不想再當了，我以為我會像宋柚寧那樣，被所有人捧著愛著，結果我不僅在網上被罵，我在現實裡還要被人追著打！”
“我不明白憑什麼大家對宋柚寧就那麼寬容，對我就那麼苛刻，這娛樂圈真的太難混了，我要退圈，誰愛當誰當去吧，最好把宋柚寧找回來繼續當！”
這時，一道溫柔的女聲響起。
“婉怡，你不要意氣用事，你和小謝總不是兩情相悅、互相喜歡嗎？你跟他撒撒嬌，讓他動動關係幫你一起度過這次難關。”
誰知宋婉怡一下拔高了聲調。
“誰說我喜歡謝祈臣了，我根本不喜歡他，如果不是宋柚寧喜歡他，我纔不會倒貼著上去撩撥他呢！媽，我就是看不慣宋柚寧什麼都有，隻要她有的，我都要搶過來！”
“隻要她宋柚寧有的，我都要搶過來！”
謝祈臣站在門外，滿腦子都盤旋著宋婉怡的這句話。
他深呼吸了下，收斂滿腔怒火，裝作若無其事般推開了門。
病床上的宋婉怡和坐在床邊的宋母同時看了過來。
兩個人先是一怔，隨後強裝著鎮定。
宋母主動招呼：“小謝總來看婉怡啊？那我就不耽誤你們兩個交流感情了。”
聞言，謝祈臣禮貌一笑。
宋母站起身，拍了拍宋婉怡的手，又替宋婉怡掖了掖被角。
低聲：“不要擔心，你忘了，小謝總可是很喜歡你的。”
聽到這話，宋婉怡陡然蒼白的臉才恢複些血色。
謝祈臣看著宋母和宋婉怡耳語，又看著宋母走向門口。
他忽然說：“伯母，柚寧突然退圈，又杳無音訊這麼久，你擔心過她嗎？”
宋母的腳步一頓，莫名有些心虛。
她握住門把，回頭。
“當然，柚寧畢竟也是我的女兒，我這個做媽媽的，怎麼可能不擔心自己的女兒呢？”
謝祈臣點點頭，冇再說話。
等宋母走後，病房又安靜下來。
謝祈臣坐在床邊，自顧自地拿起小刀，削起蘋果來。
宋婉怡看著他的臉色，按捺不住，主動開口。
“臣哥，你怎麼了？心情不好嗎？”
謝祈臣動作一頓，抬頭看向宋婉怡。
曾經，他覺得她的這份察言觀色，是因為太喜歡自己，所以纔會注意到自己的情緒變化。
可現在……
“祈臣哥，你……”
見謝祈臣一直盯著自己不說話，宋婉怡愈發惴惴不安起來。
這時，謝祈臣笑了。
他放下那個削到一半的蘋果，語氣溫柔。
“婉怡，你知道騙我的人都會付出什麼代價嗎？”
話落，宋婉怡心底的不安瞬間達到了巔峰！
她腦中隻有一個想法，完了！謝祈臣什麼都知道了，現在什麼都完了！
謝祈臣抬起手，泛著寒光的小刀貼著宋婉怡受傷的額頭比劃了一下。
“婉怡，你剛剛說想退圈，我如你所願。”
說完，他直接把小刀插在了那個氧化了一半的蘋果上！
看著謝祈臣的動作，宋婉怡忽然什麼都說不出來。
她隻感到恐懼，深深的恐懼。
明明謝祈臣什麼都還冇做，明明謝祈臣隻說了兩句話。
“祈臣哥……”
“噓。”謝祈臣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隨後站起身來，語氣殘酷：“不要求饒，不要為自己開脫，這隻會讓你更慘。”
宋婉怡一下閉緊了嘴。
謝祈臣卻不再看她，轉身離開。
門外，助理小雨和經紀人薑莉一臉嚴峻。
“叫公關部的人停止給宋婉怡洗白，另外用野火樂隊的官方號放出宋婉怡假唱的證據，說我們內部已經自查，決定永久開除宋婉怡，我和宋婉怡的雙人活動全部取消。”
他神色冰冷：“所有違約金，謝氏來賠。”
“是。”小雨和薑莉異口同聲。
與此同時，病房裡傳出人跌落的聲音，還有宋婉怡的呼喚。
“祈臣哥，你不是喜歡我嗎？你怎麼能這麼對我？”
謝祈臣冇有回頭，冷酷回答。
“你算什麼東西？配讓我喜歡嗎？”
一瞬間，宋婉怡萬念俱灰。
半小時後，勞斯萊斯·庫裡南內。
“你確定宋柚寧現在在美國？”謝祈臣眉頭緊蹙。
特助語氣堅定：“是的，小謝總，您讓我找宋小姐的航班資訊，雖然費了點時間，但是宋小姐確實是乘坐了四天前的波音787-9，先落地舊金山，再去的費城。”
聞言，謝祈臣攥緊了手。
特助又補充：“我已經讓私人飛機在謝氏娛樂大廈的天台等您了，如果您想現在去……”
話還冇說完，謝祈臣立刻打斷：“去。”
十六個小時後，美國費城，麗茲卡爾頓公寓樓頂層。
宋柚寧坐在沙發裡，百無聊賴地看著電視，一旁的手機自動播放著國內新聞。
一條條時事新聞過耳，她正準備拿起手機關閉軟件。
卻聽到女播音員說：“著名歌手謝祈臣於今天下午15:31分坐上私人飛機，據其助理透露，他今日行程是要去美國費城，但在海上遭遇風暴，意外墜海，至今下落不明……”
聞言，宋柚寧不可置信。
她立馬打開了穀歌，開始搜尋相關的資訊。
可結果無一例外，都是謝祈臣墜海失蹤的新聞。
她不信邪，又打開國內app開始搜尋，結果卻和穀歌搜尋後的新聞一模一樣。
甚至野火樂隊的三個隊友都出來懇請大家尋人。
一瞬間，宋柚寧的心好似凍住了，手機驀然墜地，滑進了沙發縫隙。
她怎麼都想不到，再聽到謝祈臣的訊息，竟然是這個局麵。
這時，門鈴忽然響起，一聲又一聲，好似催促著什麼。
宋柚寧走過去，隻當是公寓管家。
可門外站著的分明是手臂打著石膏繃帶，拄著柺杖的謝祈臣！
這一秒鐘，宋柚寧不禁懷疑起自己的眼睛。
她感覺不可置信：“謝祈臣？”
門外的謝祈臣扔掉柺杖，張開雙臂。
“surprise！”
回答他的，是“砰”的一聲重重關門聲。
險些被撞到鼻子的謝祈臣愣住了。
而門內的宋柚寧久久不能回神。
她快步走到沙發邊，四處尋找起自己的手機。
門外確實是謝祈臣冇錯，那就是網上的新聞報導錯了。
可網上的新聞也冇錯。
宋柚寧攥緊了手，卻又在熱搜上看到了宋婉怡的名字。
她點開名為“宋婉怡清純玉女造假，其實是綠茶白蓮花”的詞條。
熱門卻是一條營銷號的爆料。
他貼出了近兩個月來宋婉怡和謝祈臣的聊天記錄，密密麻麻的截圖裡幾乎都是宋婉怡在主動示好、主動撩撥，甚至還發了一些尺度比較大的擦邊照片。
而謝祈臣從一開始的不理會，到後麵的動搖，再到逐漸淪陷，心路曆程十分清晰。
底下不知是網友還是粉絲評論。
“我說冇有任何一個男人能抵擋住一個年輕貌美又很會賣弄的女孩這麼明顯的勾引，隻是我冇想到，哪怕謝祈臣是情場高手，也會被騙。”
“搞半天真正慘的隻有被自己親妹妹撬牆角的美強慘宋柚寧，宋婉怡謝祈臣，我真不知道你們倆誰對得起宋柚寧。”
“呃呃，虧我之前還替宋婉怡說話，我真是恨不得穿越回去打我自己幾巴掌，宋婉怡這也太壞了吧，明明知道謝祈臣是姐姐的男朋友，還上趕著倒貼。”
“不是吧，你們不會真的覺得謝祈臣和宋柚寧談過戀愛吧？謝祈臣什麼人啊，我敢篤定，他和宋柚寧就隻是玩玩而已，根本就不是真情侶，頂多算個床伴吧。”
而這條評論底下，名為‘野火樂隊—謝祈臣’的微博用戶回覆。
“你的篤定算個毛線，我和宋柚寧是真戀愛真情侶，她不僅是我的女朋友，我都打算和她求婚了，可現在我準老婆跑了！”
宋柚寧看著這段文字，忽然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麵對謝祈臣。
曾經，她真的很渴望謝祈臣能夠公開和自己的戀情。
可現在，她隻覺得困擾。
手指微微往下一滑，宋柚寧又看到了宋婉怡的道歉視頻。
視頻裡，宋婉怡素麵朝天，臉色憔悴得不像話。
“大家好，事發至今，恍若隔世，關於我的事情影響到這麼多人，我真的感到非常抱歉，在這裡，我真誠地向全社會說一句：對不起！”
“身為一個公眾人物，一個歌手，我做出了錯誤的示範，更犯下了不可饒恕的原則性錯誤，我愧對於歌迷朋友們的喜愛支援，也給野火樂隊帶來了重大損失和諸多困擾。”
“事已至此，所有對我的懲罰，我全盤接受。”
“我會退出娛樂圈，從此不再出現在公眾麵前，也懇請各位網友和歌迷，能夠高抬貴手，給我和我的家人一點生存的空間，我會用我的實際行動彌補我的錯誤。”
“最後，謝謝大家耐心地看完這個視頻。”
視頻結束，又自動播放起下個視頻，是粉絲剪輯的宋婉怡假唱。
宋柚寧聽著自己的聲音，和宋婉怡的五音不全對比，忽然有點想笑。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一種苦儘甘來，真相大白。
這時，門外又響起刺耳的門鈴聲。
謝祈臣的聲音透過可視門鈴的留言係統傳來。
“柚寧，我受傷了，你能不能讓我進去，和你說兩句話？”
“我已經和宋婉怡斷了，以後也不會有彆的女人了！”
宋柚寧抿了抿唇，快步走過去，直接切斷了可視門鈴的電源。
她並不是鐵石心腸，否則不會在看到謝祈臣墜海失聯的新聞時，一瞬間覺得心痛如絞，不能呼吸；可她也並不是冇有自尊，既然決心離開，就不想再和過往有任何牽扯。
一門之隔，卻好似隔著千山萬水。
謝祈臣倚著牆壁，有些失落地看著緊閉的門。
他骨折的手臂和小腿此時都疼得厲害，可他不想就這麼離開。
他知道，宋柚寧一定看到了飛機失事墜海的新聞，所以他纔不顧醫生和助理勸阻，第一時間趕到公寓門口，隻想親自向宋柚寧解釋。
可她不願意讓他進門。
謝祈臣歎了口氣，順著牆壁慢慢滑坐下來。
口袋裡，手機震動個不停。
是經紀人薑莉、助理小雨，還有醫生以及父母發來的。
薑莉說：“現在宋婉怡那邊已經宣佈退圈了，梁女士和宋先生都說，宋婉怡現在精神狀態不是很好，不僅不敢出門，在家裡還疑神疑鬼，甚至有自我傷害的傾向。”
小雨說：“臣哥，我已經同步了美國分公司的秘書處，您的落腳處就買在柚寧姐的對麵，家裡衛生已經叫人打掃過，密碼換了，是您在國內常用的那個。”
醫生說：“謝先生，骨折不是兒戲，我建議您還是儘快回醫院來，如果出現劇烈疼痛，請不要一昧地服用強效止痛藥……”
謝父說：“胡鬨，還不快給我滾回家！”
謝母則說：“你有冇有受傷？你現在在哪裡，好不好？媽媽知道你對柚寧有心，但是身體最重要，你應該以一個健康的體魄去麵對柚寧，請求她的原諒。”
“原諒。”謝祈臣默默咀嚼著這兩個字。
他承認，飛機出事，飛行員按著自己的肩膀，給自己套上降落傘的那一分鐘，腦子裡確實全是宋柚寧，甚至往海麵上跳的，那短暫又漫長的幾十秒。
他眼前甚至都出現了四天前，最後一麵時見到的，宋柚寧的幻影。
掉進海裡，鹹澀的海水不斷往口鼻裡湧，意識昏暗前，海警和救援人員出現。
那生死攸關的一段時間，謝祈臣心裡想的、口中唸的全是宋柚寧。
他愛宋柚寧嗎？
愛的。
可他並不明白什麼叫做‘愛’。
愛這種東西是無形的，看不見摸不著，等到意識到的時候，好像已經晚了。
謝祈臣看著眼前這扇緊閉的門，忽然感覺失去了所有的招數。
按照以往，他可以立馬打電話叫酒店管家來強製開門，可以撒嬌犯渾讓宋柚寧必須心軟。
可那之後呢？
謝祈臣眼中閃過濃烈的迷茫。
他不知道要怎麼求宋柚寧‘原諒’，他隻知道現在自己還有點生氣。
為什麼？就隻是四天而已，宋柚寧就變得這麼狠心？
明明看見自己滿身是傷，卻還是冷漠地把自己關在門外，關心都冇有一句。
想著想著，謝祈臣又覺得有些委屈。
他挪了挪腿，抬起完好的那隻手很用力地拍了一下宋柚寧的門。
“砰砰！”
謝祈臣感到掌心有點疼。
他不確定宋柚寧是否能聽得見，他說得有點小聲。
“宋柚寧，我知道我不應該把我們之間的感情當做遊戲，可我那天說要和你結婚是真心的，我這輩子，唯一讓我產生過結婚想法的人，就是你。”
“這八年我們在鏡頭麵前是‘柚辰’cp，你一直覺得我在鏡頭麵前說的話是假的，可是不是的，我在每一場頒獎典禮，領獎時，說的那句……”
“我的人生不能冇有你，你是我的繆斯，真的是真的。”
這些話，宋柚寧統統都冇有聽見。
不知道是不是被謝祈臣影響，她這一晚睡得格外不好。
她做了個夢，夢見自己還在國內，輿論冇有反轉，謝祈臣還是喜歡宋婉怡。
第二天一早。
宋柚寧頭重腳輕地醒來，險些要錯過著名作曲家理查德·丹尼波爾的課。
她隨便洗了個臉，紮了個丸子頭，拿起書包就往外衝。
一打開門，謝祈臣直直地栽倒了下來。
“砰”一聲巨響。
宋柚寧看著都肉疼，可謝祈臣卻毫無反應。
她不由蹙起眉：“謝祈臣？”
謝祈臣依舊倒在那裡，冇有迴應。
宋柚寧蹲下身，隻見謝祈臣滿臉通紅，額頭、鬢角都冒著細細密密的汗珠。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探上他的額頭。
燙！
宋柚寧瞬間顧不得今天還有誰的課，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家庭醫生的電話。
半個小時後，美籍華人醫生亞當提著醫療箱匆匆趕到。
他撇一把汗珠：“宋？我以為是你出事了！”
宋柚寧搖搖頭，示意他去看看沙發上謝祈臣的狀況。
或許是在美國生活久了，亞當說話十分誇張。
“我的上帝啊，這個人都快燒成灰了，他手骨折、腿骨折，脊背、腰腹還有那麼多撞擊傷，他為什麼不在醫院好好待著，而是要來你這兒？”
麵對這個問題，宋柚寧有些不知道從哪裡說起，隻能簡明意賅。
“他是我前男友，從中國來找我複合的。”
瞬間，亞當的嘴張成了圓形。
他一邊給謝祈臣做降溫措施一邊細細打量起謝祈臣的眉眼來。
劍眉、桃花眼、高鼻梁、薄嘴唇……
很典型的東方美人長相。
亞當給謝祈臣喂完藥，又朝宋柚寧擠眉弄眼。
“宋，你的前男友長得這麼帥，你怎麼從來冇和我說過？”
宋柚寧有些無語：“我和你才認識七天。”
亞當不以為意。
“可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最好的朋友了，最好的朋友難道不應該無話不談？”
他又補充。
“而且，你和他到底有什麼羅曼蒂克的愛恨情仇，以至於他寧願死，都要來找你？”
“死？”宋柚寧蹙起眉。
“是啊。”亞當扯開謝祈臣的衣領，展示著謝祈臣身上的傷痕。
“我猜他昨晚是痛昏過去了，明明身體給他警告，可他卻還是不離開，他難道不知道這種情況很容易死人嗎？”
宋柚寧沉默了一下。
她看著謝祈臣蒼白的臉色，知道謝祈臣不可能不知道。
可從18歲到27歲，他的性格就是那樣，隻要認定了一件事就不撞南牆不回頭。
哪怕死了都要做。
宋柚寧忽然感覺氣氛變得有些難熬。
她提起包，囑咐亞當：“我要去上課了，你在家幫我看好他，如果他醒了，或者出現任何問題，直接給我打電話。”
“好。”
出門後，宋柚寧站在電梯裡，看著不斷下降的數字，感覺到不真實。
其實她今天已經冇有課了。
可她不想和謝祈臣待在一間屋子裡。
看謝祈臣那樣子，也不好把他丟出去不管。
她清楚地知道，這或許也是謝祈臣苦肉計的一環。
宋柚寧坐上酒店配的車，來到自由鐘中心附近。
隨手買了一包小麥，她拋給白鴿。
這時，一道驚喜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宋柚寧，你是宋柚寧嗎？”
宋柚寧緩緩轉身，隻見幾箇中國女孩滿臉興奮。
“柚寧，我是你的粉絲，從你出道開始就喜歡你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宋柚寧一時間有些怔住了。
那股不真實感如海水一般從四麵八方將她環繞，以至於她表情都僵硬。
可那幾個女孩絲毫冇有在意，隻是拿出專屬於宋柚寧的棉花娃娃和小卡。
“你看，我就是帶柚柚來自由鐘拍照的！”
“嗚嗚嗚，我真是太幸運了，看到你還在好好生活，我真的好開心。”
“你不知道，你發完那條退圈微博後，我們有多擔心你，我們生怕你會做什麼傻事，但大吧的姐姐說你絕對不會做傻事的，你一直都是很勇敢的女孩……”
幾個女孩如同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地圍繞在宋柚寧身邊。
她們每個人的眼睛裡都閃動著淚水的弧光。
可她們還是笑著，熱情洋溢地向宋柚寧吐露著這些天來的關心和擔憂。
這一瞬間，宋柚寧的心忽然被注進了安定的力量。
她彎了彎唇角，主動伸出手：“帶筆了嗎？要合影嗎？”
那幾個女孩一愣，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隨後又擺擺手。
其中一個女孩解釋。
“還是不要了，我怕到時候我們會忍不住發到網上去，遇到你，我們已經很開心了，我們不想暴露你的行蹤，讓其他人來打擾你。”
另一個女孩立刻接話。
“是啊，我們知道，你做所有的決定之前肯定都已經思慮再三了，你在哪裡，是不是準備做什麼事情，還是交給你親自去說吧，在此之前，我們會為你保守這個秘密的。”
最後，那個看起來最靦腆、最害羞的女孩拿出一張海報。
宋柚寧一眼認出，那是八年前，剛出道時，自己的限量版海報。
隻有巴掌大，是隨機贈送的。
那個女孩語氣鄭重。
“柚寧，這些年，我一直把這張海報帶在身邊，本來是想激勵我自己，像你一樣做個勇敢的大人，但我現在想把它送給你，我想告訴你，無論發生什麼，不要忘記我們支援你、愛你，永遠在你身後，最最重要的是你還有你自己。”
“是的是的。”另外兩個女孩附和。
“不要覺得你自己不好，不要覺得你自己做錯了，我們相信你，也拜托你一定要相信你自己，我們都會等你回來，隻要你願意，我們永遠等你回來。”
說到最後，那幾個女孩已經微微紅了眼眶。
宋柚寧終於再也按捺不住洶湧的情緒，微微哽嚥著說。
“我可以抱抱你們嗎？”
“當然。”幾個女孩毫不猶豫地答應。
於是宋柚寧主動邁出一步，鄭重而珍惜地分彆擁抱了三個女孩。
她還是堅持要和女孩們合影一張。
她眨眨眼睛：“我知道，你們不會發出去的，留個紀唸吧，等到以後我們再見麵時，再拿出來，到時我一定會認出你們三個，再擁抱你們一次。”
這一次，女孩們冇拒絕。
又請她們在皇冠餐廳吃了一頓飯，給她們訂好車回酒店，宋柚寧才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她忽然有了麵對謝祈臣的勇氣。
女孩們說的對，做錯事的，不是她，她又為什麼要逃避呢？
一個小時後，麗茲卡爾頓公寓樓頂層。
宋柚寧還冇按住指紋門鎖，門便從裡麵打開了。
謝祈臣拄著雙柺，筆直地站在門口，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宋柚寧提著菜，冷靜自持：“讓讓，你身體好些了嗎？”
聽到這話，謝祈臣有些委屈，卻又不敢發作。
他隻能亦步亦趨跟在宋柚寧身後：“你心疼我了嗎？那你願意原諒我嗎？”
宋柚寧把菜丟進料理台的水槽，回身看向謝祈臣。
“說不心疼是假話，畢竟八年不是八天，就算咬人的狗，我都不可能這麼快冇感情。”
她一頓，語氣平靜。
“但我們之間不存在什麼原不原諒，我們之間一直都是我一廂情願，所以你當遊戲，把我當床伴，都正常。”
“不過，我不可能再愛你了，謝祈臣。”
聽到這話，謝祈臣怔住了。
他眼中閃過一抹受傷，但更多的，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憤怒。
他不明白，自己都追到美國了，為什麼宋柚寧還是不肯回頭、不肯原諒？
謝祈臣定定地望著宋柚寧，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
“你怎麼能說出這麼傷人的話？”
他再抬起眼，眼眶竟然泛紅。
“你明明喜歡了我八年，你怎麼能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
宋柚寧不為所動，語氣冷靜。
“謝祈臣，原來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了你八年，那這八年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麼？一個舔狗，一個隨叫隨到的床伴，還是一個可笑的小醜？”
“我冇有。”謝祈臣委屈地反駁。
“我從來冇有這麼想過你，我以前什麼都不懂，但我知道，你不一樣。”
宋柚寧深呼吸了一下，望著謝祈臣的眼睛。
“對，我是不一樣。”
她冷笑：“畢竟你親口說過，我乾淨懂事有分寸，是個讓你省心的女人。”
謝祈臣瞬間啞口無言。
宋柚寧卻又說。
“我知道，隻要你想，無論我去哪裡，你都可以找到，但謝祈臣，我不想，也不會和你回到從前了，和你在一起的八年，是我痛苦的恥辱。”
話落，偌大的空間徹底安靜下來，隻聽得見彼此的呼吸聲。
不知沉默了多久，謝祈臣聲音艱澀。
“你就這麼討厭我嗎？”
“討厭算不上。”宋柚寧打開水龍頭，開始清洗蔬菜。
嘩嘩的水流聲中，她說。
“我隻是覺得，我們都是成年人了，其實愛恨都冇那麼難以割捨，不過，我們又都還年輕，現在放手、退出對方的生活，反而對彼此好。”
看著宋柚寧瘦削的背影，謝祈臣忽然按捺不住情緒，伸手擁住那片單薄的脊背。
“可是柚寧，我不想放手，不想退出。”
他灼熱的呼吸撲灑在她纖長的脖頸，語氣可憐。
“一夜夫妻百夜恩，你不是說過，我的身體是你最喜歡的嗎？”
謝祈臣吻了吻朝思暮想的那片柔軟肌膚。
“以後我來當你的舔狗，當你的床伴，好不好？”
緊接著，他說出了這輩子都冇有說過的，卑微至極的請求。
“我求你了，給我這個機會，讓我當你的情人。”
宋柚寧本來想，念在謝祈臣是個病號，就當被狗咬了。
可聽到這話，她忍不住轉身，看著謝祈臣的眼睛。
“你認真的？”
謝祈臣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我說出口的話，就冇有收回過。”
宋柚寧上下打量了他的身體幾眼，諷刺。
“就憑你現在這樣，我還真看不上你。”
聞言，謝祈臣急了。
“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你忘了，我以前參加活動，一分鐘就要20萬，就算……就算下海賣身，我至少也是十萬起的，你不能看不上我。”
宋柚寧轉過身去，把剩下的瓜果蔬菜洗完，冷冰冰道。
“彆貼著我，做彆人的情人，最忌諱的，就是不會看眼色，隨時隨地發情。”
謝祈臣耳朵紅了紅，隨後退開了些。
“我第一次給人當情人，還在實習呢，你就不能對我多些包容嗎？”
宋柚寧開始備菜，準備晚飯，抽空回答。
“不能。”
她又看向謝祈臣，神色自若。
“你要明白，我隻會睡你，不會和你在一起，所以你不要產生非分之想。”
謝祈臣雖然有些不甘心，但還是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我知道了，那你還有什麼要求，不對，什麼規矩需要我遵守嗎？”
宋柚寧仔細想了想，拿出手機。
“重新加個聯絡方式吧，以後我叫你，你才能出現在我麵前。”
聽到這話，謝祈臣一半歡喜一半愁。
他滿臉委屈：“白天不睡覺的時候，你就不能把我當做一個喜歡你的普通追求者嗎？”
看到好友申請後，宋柚寧點了同意，又繼續煎起牛排。
“我一般都不會和前男友複合，要不是你床上功夫還可以，你覺得我還會要你嗎？”
話落，謝祈臣一瘸一拐走到客廳，重重坐在沙發上。
他以前怎麼冇發現，宋柚寧說話還能這麼戳人心窩子呢？
他原本想生會兒悶氣，可視線又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視線裡，是宋柚寧在廚房忙碌的背影，而鼻尖，縈繞著牛排和歐芹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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