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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脊梁 第148章 樸氏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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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汴梁宮的鞭聲並未隨血跡凍結,反如滾雷碾過北國凍土,炸得會寧府女真權貴們肝膽欲裂。

完顏晟捏著拔離速那封用血淚(多半是被打的)寫就的國書,金國大汗的麵皮在炭火搖曳下忽青忽紫。

信中描繪的南朝狂徒陳太初,其言行之暴烈遠超攻城失利的狼煙。

什麼“交出燕雲”、“滾出雁門”、“一文不給”……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鐵條烙在女真貴胄驕傲的心上。

然而,未等他聚集傾國之怒,東麵八百裡加急的烽燧信報,裹著鴨綠江畔的血腥氣,狠狠摔在了大金皇帝麵前。

鴨綠江,歲序已近冰封。

江麵尚未凍結實,碎冰如刃,在寒風中碰撞激蕩。

河南岸,一座依山構建的棱堡赫然矗立——這是樸承嗣以宋人築城術混合高麗山險打造的橋頭堡。

堡上黑黝黝的炮口猙獰地望著江北沃野。

金兀術麾下兩萬鐵騎,連同萬餘簽軍(原遼人、渤海人),列陣於江北雪原。

重甲“鐵浮屠”如玄鐵塔林橫亙陣前,輕銳“柺子馬”在兩翼飛馳遊弋,馬蹄踏碎凍土,濺起冰渣雪沫,聲勢驚人。

金兀術金盔鐵甲,立於帥纛之下,鷹視江南棱堡,眼中滿是不屑:區區高麗山賊,靠著幾門南朝偷來的破爛火器,也敢擋他女真鐵蹄?

“嗚——!”蒼涼的號角撕裂寒風。

“吼!吼!吼!”女真甲士以長矛頓地,巨吼直衝霄漢。這是震懾敵膽的魔音!

進攻開始了!

大地在轟鳴中顫抖!前鋒柺子馬如兩道利刃刺向江岸冰麵,試圖以迅疾突破試探守軍虛實。

接著,千餘名鐵浮屠戰馬相連,組成一堵鋼鐵洪流,沉重的蹄聲砸在冰麵上,發出令人牙酸的碎裂聲,朝著預設的冰麵通道穩紮穩打地推去!

這纔是殺招!女真人引以為傲的無敵重騎!

棱堡上,樸承嗣麵無表情。他身側,一門門用獸皮覆蓋炮身的“高麗版虎尊炮”露出了獠牙。

不同於宋軍的顆粒火藥,樸氏工坊的火藥是灰色的粉末,受潮與否全看天意。今日天晴,正是殺人之時!

“預備——!”

“放!”

轟!轟轟轟——!

棱堡炮口刹那噴吐出近十條猙獰的火舌!沉重的實心鐵球裹挾著死亡的尖嘯,狠狠砸向江麵!

哢嚓!噗嗤——!

冰麵被撕裂!

高速旋轉的鐵球輕易砸碎馬蹄馬腿!

重甲人馬的連環陣瞬間成了噩夢!

冰屑、肉塊、斷肢、鮮紅的漿液在爆炸與撕裂中狂噴!

一發炮彈甚至貫穿三匹戰馬,將中間一名鐵浮屠連同坐騎撕成兩截!

冰窟窿吞噬著失去平衡的鐵罐頭騎士,慘叫聲頃刻淹沒在後續的炮擊中!

棱堡後方火繩槍方陣爆發出綿密的硝煙和火雨!

鉛子如冰雹般砸向已陷入混亂的柺子馬陣!

高麗槍手在樸承嗣嚴厲督戰下,三段擊打得雖不如宋軍燧發槍迅疾精準,但密集攢射的火網依舊讓試圖救援或繞過冰窟的金軍輕騎人仰馬翻!戰馬悲鳴,騎士墜河!

金兀術瞳孔驟縮!

眼前景象與他熟稔的摧枯拉朽截然不同!

冰麵上,鋼鐵與血肉的地獄在瞬間煉成!

“鳴金!穩住陣腳!步弓手!步弓手壓上!

射住陣腳!”他幾乎吼破喉嚨,試圖挽回頹勢。

然而,樸承嗣嘴角勾起一絲殘酷的冷笑。

他揮手,隱藏於棱堡兩側高地的伏兵驟然殺出!

高麗步兵手持長矛重盾,如同兩道鐵閘,狠狠夾向被迫停下、建製混亂的金軍前鋒!

冰河兩岸徹底化為沸騰的絞肉場!

女真勇士的個人武勇在組織完備的陷阱和火器撕裂下被消磨殆儘!金兀術的帥旗在混亂中節節後退……

鴨綠江,自此南岸徹底易主!訊息傳回汴梁,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洶湧的深潭。

靖康二年正月,汴梁皇宮深處暖閣。陳太初被秘密召見。

皇帝趙桓形容憔悴,眼神驚惶:“元晦……金人……高麗……還有西夏在側……朕……朕夙夜憂歎,幾無眠食……”他一把抓住陳太初的手,竟帶了哭腔,“朕知你不願!然……然兵凶戰危,燕雲百姓嗷嗷待哺!金使言,隻需將那……那淘汰的三百門虎尊炮交付……他們即刻退出燕雲,永為兄弟之邦!以區區軍械,息刀兵於一時,拯三百萬生靈於水火……”

他仰頭,眼中帶著卑微的祈求,“看在這億萬生民的份上,允了吧……卿之忠勇,朕深銘五內!”

暖閣內炭火燃燒的劈啪聲,如同砸在人心上。

陳太初垂眸,目光落在皇帝顫抖的手指上,又望向窗外汴京灰濛濛的天空。

憤怒、悲哀、嘲諷,最終都沉澱為一片古井般的幽深。

金人被打怕了後方不穩,這是鐵的事實。

樸承嗣那頭餓狼得了甜頭,必然更添禍患。

可眼前這位天子,不是雄主,他是趙桓。他的恐懼,他的推諉,早已深入骨髓。

良久的死寂後,陳太初緩緩抽出手,聲音低沉而清晰,每一個字都重若千鈞:

“陛下所憂社稷黎民,臣深知。臣……遵旨。然臣隻送炮三百,皆為此前軍器坊所鑄老炮炮身,不堪久用。炮架、炮子、火藥、射手,一應俱無。望金人得了此物……安分守己。”

趙桓如釋重負,幾乎癱軟在禦座上,口中喃喃:“好,好……安分就好……元晦……委屈你了……速辦!速辦!”

靖康二年二月初,雪融時節,大地猶寒。

大名府路雄州邊鎮,一片肅殺。

三座巨大的炮台緩緩升起,上麵堆滿了黝黑沉重的鐵管——三百門布滿鏽跡、膛線磨損的淘汰“虎尊炮”炮身,如同巨大而冰冷的廢鐵森林,在初春的日光下反射著怪異的光芒。

炮台下,是列陣如林的玄甲宋軍,森然的燧發槍刺刀寒光閃爍。

陣前,金國西路軍統帥完顏宗翰的親信將領、東路軍的殘部將領,神色複雜地望著這些“饋贈”。

“炮在此!拿去!”負責交割的張猛聲如洪鐘,金戈交鳴般刺骨,“自此界石以北,燕雲十六州,刻起複歸中華!爾等不得再入一步!滾!”

幾名金軍將佐臉上肌肉抽動,帶著屈辱,指揮著簽軍士兵,在無數冰冷槍口的注視下,小心翼翼地拆卸著那些冰冷的鐵疙瘩。

不遠處,嶽飛親自壓陣,騎兵精銳如狼群逡巡。

拒馬河冰層下,似有奔騰的暗流激湧。

數日後,北風卷著殘雪。

盧龍塞城頭,一麵破碎的金國狼旗被粗暴扯下,如同破布般丟下萬丈深淵。

取而代之的,是久違的赤紅宋旗!

“我宋!”身披玄甲的陳華啟,拔出佩刀,以刀脊重重磕在斑駁古老的城磚上!火星迸濺!

“萬勝——!!!”城上城下,壓抑了百年之久的怒吼衝霄而起,震碎邊塞長雲!淚水混著雪水,在飽經戰火與屈辱的燕雲老兵臉上肆意流淌。

幾片晶瑩的冰棱從女牆上墜落,跌入迎風招展的旗幟捲起的風中,瞬間碎裂,如同那枷鎖百年、終被砸得粉碎的囚籠!

千裡之外的汴梁,快馬飛奔入宮:

“捷報!捷報——!盧龍塞、幽州、雲中……燕雲十六州,已全複歸版圖!”

宮牆之內,趙桓長籲一口氣,癱坐龍椅,臉上露出一絲虛弱的笑容。而樞密院簽書房,陳太初立於輿圖前,手指重重點在“燕雲”二字之上。地圖邊緣,標著“高麗”、“西夏”、“金都”、“地中海”、“古裡”……他的目光,已然越過這道剛剛補全的防線,望向更遼闊也更凶險的遠方。

冰河血火焚胡虜,玉斧劈開舊河山!然而塵埃落定,也不過是新局的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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