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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脊梁 第213章 夜襲函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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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康五年六月,北海道腹地,函館山。

函館山城最高處的望樓陰影裡。

王奎如石雕般佇立,厚實的高麗將官皮甲也無法阻隔北地深夜滲骨的寒。

他粗糙的巨掌死死攥著冰冷的石牆垛口,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青筋如盤錯的樹根暴起。

透過濃霧間隙,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死死咬住了熊之灣方向那片死寂的黑暗。

那裡,一絲微弱的火光,如同鬼火般在礁岩後明明滅滅,三長一短,隨即徹底熄滅。

一絲微不可察的弧度在王奎嘴角稍縱即逝。

他豁然轉身,猩紅的鬥篷在濕冷夜風中劃出一道剛硬的弧線,大步流星地走下望樓。

狹窄的石階迴旋向下,兩名挎刀的樸氏親衛躬身行禮。

王奎麵無表情地越過他們,腳步聲在空寂的塔樓裡撞出沉悶的回響。

塔底陰影裡,一個人影悄無聲息地迎了上來。

此人穿著低階軍官的鎧甲,臉上卻橫亙著一道深刻的刀疤,從額角一直劃到下頜,幾乎撕裂了左眼。

火光下,刀疤如蜈蚣般蠕動,猙獰扭曲。他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跟在王奎身後半步。

“疤眼,”王奎的聲音在黑暗甬道中低沉如滾石,“後山斷崖下的暗樁…今天放哨的是誰?”

刀疤臉嘶啞開口,聲音颳得人耳膜生疼:“樸承嗣的親外甥,樸世元那狗崽子的人…七個,都是新換上來的鷹犬。”

“太礙事了。”王奎的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如同從冰川深處鑿出。

“明晚之前,樸世元要知道,他的幾個‘眼睛’…不小心掉進了海裡喂魚。”

他腳步不停,冰冷的命令卻像鋼釘般砸下,“做得乾淨些,屍首要沉進最深的海溝。

彆讓人看出…是繩子自己‘滑’了。”

刀疤臉那扭曲的臉皮微微抽動一下,獨眼中瞬間閃過駭人的厲芒。

他不再應聲,矮身一拜,身形已如鬼魅般沒入旁邊的暗巷,彷彿從未出現過。

甬道儘頭通往一間守衛森嚴的石室,這裡是樸承嗣在函館山城的藏寶秘庫外廳。

門口的守衛隊長——一個眼神凶戾的高麗壯漢,看見王奎走來,臉上擠出一絲虛偽的笑容:“王將軍,深夜巡查辛苦!大帥剛歇下…”

王奎如鐵塔般徑直逼近,濃重的陰影瞬間將守衛隊長籠罩。

他左手看似隨意地搭在了那壯漢的肩鎧上。

咯嘣!一聲令人牙酸的金屬擠壓聲驟然響起!

那精鍛的肩甲竟被王奎五指硬生生捏得凹陷變形!

巨大無比的力量如鐵鉗般嵌入骨肉!

守衛隊長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身體不受控製地向下癱軟,喉嚨裡發出嗬嗬的、瀕死野獸般的氣音,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身後幾名守衛駭得麵色煞白,下意識地就要拔刀。

王奎的眼神如同寒潭深淵,緩緩掃過那幾個守衛。

那目光中蘊含著屍山血海中淬煉出的、能凍結靈魂的煞氣。

幾名守衛的手僵在刀柄上,被無形的巨力釘在原地,連呼吸都幾乎斷絕。

“做好你的本分,”王奎的聲音依舊低沉,甚至沒有一絲提高,卻帶著令人骨髓凍結的恐怖威壓,“守好這裡。”

他鬆開手,守衛隊長如一灘爛泥般滑倒在地,捂著自己變形的肩膀,連呻吟都不敢發出。

王奎邁步跨過他的身體,猩紅的鬥篷下擺拂過他的頭頂。

厚重的鐵門在身後關上。

王奎獨自站在外廳的黑暗中,隻有幾盞獸頭火把將他的身影投射在高高的石壁上,扭曲晃動著如同地獄魔神。

他緩緩抬首,望向山城最高處那麵猙獰招展的“海魔旗”,鬥篷下那隻緊握的右拳中,一枚被體溫焐得滾燙的銅製雙魚腰牌,棱角深深刺入掌心。

濃稠如墨的夜色吞噬了函館山城,唯有那片漆黑死寂的熊之灣方向,王奎心中的火焰卻在無聲咆哮,灼穿這沉沉霧障!

他挺直如標槍的脊背繃緊了,如同隨時會刺破黑暗的利刃。

距離最後的訊號,隻餘一日!

兄弟,這一局棋,到了該掀翻棋盤的時候了!

靖康五年六月初九,北海道腹地,函館山北麓“鬼見愁”隘口。

山風卷著雪鬆針的凜冽氣息,在兩側如刀劈斧削的黑色岩壁間尖嘯穿行,發出鬼哭般的嗚咽。

陳太初伏在一處覆滿苔蘚的巨岩陰影下,玄狐皮大氅的兜帽遮住他大半麵容,隻露出一雙寒潭般冷冽的眼眸,死死鎖住前方隘口那道簡陋卻險峻的石砌關卡。

那是通往白主灣(函館)後山的最後一道咽喉!

關牆高不過兩丈,卻依托兩側陡峭懸崖,扼守在僅容三馬並行的峽穀中央。

關門處裹著厚厚牛皮的巨大木閘半懸半落,其上粗大的鐵索泛著陰冷的光澤。

關牆垛口,數十名穿著高麗皮甲與倭國陣羽織混雜服色的守衛來回巡弋,氣氛森嚴。

“樞相,”張憲壓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探過了,守關者混雜,高麗兵約三百,似有倭國浪人摻雜…最奇者…”他目光指向關門內側幾處火堆旁蜷縮的巨影,“那幾個圍坐的…身高近九尺,棕黑毛發,辮結羽冠…定是王大郎帶來的鷹霧族蠻人!看著有五六人!”

陳太初的瞳孔幾不可查地一縮。

鷹霧族!這當年隨王奎探索金山(加州)、驍勇善戰的北美土著,怎會在此地現身?且與高麗人“共守”險關?

王奎那麵刺眼的“滄瀾雙魚旗”,此刻正插在關牆最顯眼的望樓頂端!此情此景,如芒在背!

“關後便是函館山城!樸賊重兵盤踞!強攻隘口,縱然能破,必驚動城防!”牛大眼銅棍抵著濕滑的岩石,甕聲道,“樞相!我帶幾個好手,趁夜摸上去,擰斷幾個脖子,給大路開個縫!”

“不可莽撞!”陳太初的聲音如冰珠落盤,“我要活的!尤其是…那幾個鷹霧族人!蘇柔柔!”他低喝。

一道纖薄如影子般的身影自岩後無聲滑出,正是身著夜行水靠的蘇柔柔。

她臉上已無半分媚色,眸子裡淬著毒針般的寒光。

“三更時分,你帶‘黑鱗’營水性最好的三個兄弟,從這裡…”陳太初指尖劃過粗糙岩麵,指向峽穀一側黑魆魆的崖壁,“攀那道風化的冰瀑凹槽上去!繞至關牆側後方!目標是望樓!”他目光銳利地掃過蘇柔柔,“放倒守衛,但我要樓頂那麵‘雙魚旗’完好無損地取下來!不得損毀!不得遺失!”

“屬下明白!”蘇柔柔眼中厲芒一閃,帶著三名同樣精瘦、背負分水刺與飛爪的精銳,狸貓般融入峭壁的黑暗中。

時間在風嘯中艱難爬行。

三更梆響(計時沙漏將儘),弦月被濃雲徹底吞沒,隘口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墨海。峽穀外,陳太初如石雕般紋絲不動。

峽穀內,關門處的篝火餘燼旁,幾名守衛早已靠著關牆沉沉睡去。

陡峭岩壁之上,數道幾乎與岩石融為一體的黑影正壁虎般移動。

精鋼鍛造、帶有倒刺的鷹爪鉤無聲地探入石縫,堅韌的牛筋索在蘇柔柔纖巧而充滿爆發力的身體牽引下緊繃。

他們避開了正麵燈火,沿著狹窄冰冷的冰蝕裂隙艱難攀行,岩屑冰渣簌簌落下,每一步都懸於生死一線。

終於,四道身影如幽靈般翻上了關牆西側一段因岩層突出而守衛較少的陰影地帶!

望樓就在十步之外!

樓內燈火通明,喧鬨聲浪隔著厚木門板隱隱透出。

高麗語的猜拳聲、倭語的咒罵聲混雜一片。

門縫裡飄出劣質酒氣與烤肉的腥香。三名鷹霧族巨人抱著巨大的骨質戰斧,如沉默的山岩般守在門口,警惕的目光掃視著黑暗。

蘇柔柔無聲地從腰間抽出一根吹管,塞入淬有“海蛇涎”(神經麻痹毒素)的細骨針。

兩名“黑鱗”精兵也悄然摸向兩側。

她嘴唇微動,比了個割喉的手勢!

三人身形如箭般同時射出!

蘇柔柔的吹針在空中發出微不可聞的嘶鳴,正中左側鷹霧巨漢頸側!

與此同時,兩側同伴的匕首已精準地從身後捂住另兩名巨漢口鼻,匕首冰冷地刺入耳後延髓!

三人連悶哼都未發出,龐大身軀如爛泥般軟倒!

蘇柔柔毫不遲疑,腳尖一點,人已如輕煙般掠上望樓頂端!

那麵猩紅的“滄瀾雙魚旗”正在夜風中低垂!

她手腕一翻,精鋼匕首在旗杆繩索最頂端輕輕一挑!

旗幟如同被無形之手摘下,迅速卷攏,塞入懷中貼身藏好!

身形如落葉般悄無聲息地重新沒入樓簷下的陰影,仿若從未出現!

“動手!”遠處岩下的陳太初眼中寒光爆射!

嗤!嗤!嗤!

數十枚銀針破空!

關牆下火堆旁沉睡的守衛、垛口巡弋的哨兵,如同被收割的稻稈,無聲軟倒!

牛大眼一馬當先,如同人形凶獸,熟銅棍狂掃如風!將半懸的木閘鐵索連樁掃斷!

轟隆巨響中,沉重的閘門轟然墜落!

早已蓄勢的滄浪衛死士如出閘猛虎,踏著牛大眼撕開的血路,黑色潮水般湧入關卡!

“敵襲!”望樓內終於爆發出淒厲的嘶吼!

樓門被撞開,幾名光著膀子、酒氣熏天的高麗軍官拔刀衝出!

迎麵撞上牛大眼那輪橫掃千軍的巨大棍影!哢嚓!骨肉碎裂聲刺耳!

幾具不成人形的屍體撞破木欄飛出樓外!

樓內杯盤狼藉的篝火旁,兩個醉醺醺的高麗軍官正慌亂地抓刀,一個鷹霧族戰士被驚醒,下意識抓起身旁的骨斧,卻被衝入的陳太初親兵用塗著強力粘膠的漁網迎頭罩住,數十人一擁而上死死壓住!

混亂隻在電光石火間!

僅一盞茶功夫,隘口關牆便被徹底控製!守軍儘數斃命或被俘!

關牆一角的石屋裡,被漁網纏成粽子般的鷹霧族巨漢被拖到陳太初麵前。

此人臉龐棱角如刀刻,濃密的胡須編成幾條纏繞著鳥羽的發辮,裸露的胸膛上覆蓋著神秘的藍色刺青,此刻瞪著銅鈴般的大眼,低吼著誰也聽不懂的喉音,眼中燃燒著屈辱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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