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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砂公主重生後:這皇嫂我不當了 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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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京風波

夏靜石回京的訊息,如同秋日裡一陣不期而至的冷風,瞬間吹皺了皇宮表麵那層勉強維持的平靜。他並非低調返京,而是依足了親王儀製,車駕煊赫,衛隊森嚴,在一個秋高氣爽的午後,浩浩蕩蕩地駛入了京城。訊息靈通的朝臣們早已得了信,各有盤算,或觀望,或準備借機攀附,或暗自擔憂這平衡將被打破。

夏靜炎是在批閱奏摺時接到沈鶴元稟報的。他執朱筆的手微微一頓,一滴殷紅的墨點滴落在奏摺上,緩緩洇開,如同血漬。他麵無表情地放下筆,拿起一旁的帕子,慢條斯理地擦拭著指尖,聲音聽不出情緒:“知道了。傳朕旨意,振南王一路勞頓,令其先在府中好生休憩,明日早朝,再行覲見。”

“是。”沈鶴元躬身應下,小心翼翼地問道,“那……太後娘娘那邊?”

夏靜炎眼底掠過一絲冷嘲:“母後想必早已盼著了,無需朕多事。”他揮揮手,示意沈鶴元退下。

殿內重歸寂靜,隻剩下更漏滴答的細微聲響。夏靜炎靠在龍椅上,閉上眼,指尖無意識地敲擊著扶手。夏靜石回來了。在這個邊境局勢微妙、夙砂內鬥正酣的節骨眼上,他這位好皇兄,回來得真是時候。

當晚,夏靜炎回到棲凰宮時,身上帶著一股揮之不去的低氣壓。他沒有像往常那樣一進來就尋鳳戲陽,而是獨自走到窗邊,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卻透著一股孤峭。

鳳戲陽剛沐浴完畢,穿著一身素白的寢衣,墨發濕漉漉地披在身後。她走到他身邊,沒有立刻說話,隻是將一杯溫熱的安神茶遞到他手邊。

夏靜炎沒有接,反而轉身,將她緊緊抱在懷裡,力道大得讓她微微蹙眉。他把臉埋在她帶著水汽的、馨香的頸窩,深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悶悶地傳來:“他回來了。”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鳳戲陽卻瞬間明瞭。她放下茶杯,抬手回抱住他,指尖在他緊繃的背脊上輕輕安撫著:“我知道。”

“朕不想見他。”夏靜炎的聲音裡帶著一絲極少流露的、近乎任性的厭惡,“看到他那張虛偽的臉,朕就覺得惡心。”

鳳戲陽能感受到他身體的僵硬和心底翻湧的戾氣。夏靜石的存在,於他而言,不僅僅是政敵,更是童年陰影與母親偏心的具象化,是紮在他心頭多年的一根刺。

“那就少見。”鳳戲陽聲音柔和,卻帶著一種奇異的鎮定力量,“他是臣,你是君。他回來了,按禮製覲見便是,之後是召見還是晾著,主動權在阿炎你手裡。”

她頓了頓,仰頭看他,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驚人:“況且,他回來,未必是壞事。人在眼前,總比藏在暗處,更容易看得清,也……更容易抓得住把柄。”

夏靜炎低頭,對上她沉靜的目光,心頭那點煩躁奇異地被撫平了些許。他伸手,撫上她微涼濕潤的發絲,語氣緩和下來:“你說得對。”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朕倒要看看,他這次回來,想唱哪一齣。”

第二天大朝會,氣氛明顯與往日不同。文武百官分立兩側,眼神卻都不由自主地瞟向殿外。當太監尖細的聲音通傳“振南王覲見——”時,所有人的精神都為之一振。

夏靜石穿著一身親王常服,身姿挺拔,步履從容地走入大殿。他麵容依舊溫潤,眉眼間帶著恰到好處的恭謹與風塵仆仆的疲憊。他行至禦階之下,撩袍跪倒,聲音清朗沉穩:“臣夏靜石,奉旨返京述職,叩見陛下,吾皇萬歲!”

姿態無可挑剔,禮數周全備至。

夏靜炎高踞龍椅之上,目光平靜地俯視著他,半晌,才緩緩開口,聲音聽不出喜怒:“皇兄一路辛苦,平身。”

“謝陛下。”夏靜石起身,垂首而立。

“北境軍務,一切可還安穩?”夏靜炎例行公事般問道。

“回陛下,托陛下洪福,北境暫無大戰事。然慕容家屢有挑釁,邊境小摩擦不斷,臣已嚴令各部謹守關隘,加強巡防,絕不容宵小之輩肆意妄為。”夏靜石回答得滴水不漏,既表明瞭現狀,也彰顯了自己的儘責。

“嗯。”夏靜炎淡淡應了一聲,“皇兄辛苦了。既已回京,便好生休整些時日。北境之事,朕自有安排。”

他沒有給夏靜石太多發揮的機會,也沒有詢問任何細節,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談論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這種刻意的冷淡,反而讓底下一些心思活絡的官員暗自揣測起來。

夏靜石臉上沒有絲毫異樣,依舊恭敬地道:“遵旨。”

朝會便在這樣一種看似平和、實則暗藏機鋒的氛圍中繼續進行。夏靜石沒有再主動發言,隻是安靜地站在武將班列之首,彷彿真的隻是一名回京述職的普通親王。

退朝後,夏靜石依製前往慈寧宮向景太後請安。母子二人關起門來談了些什麼,外人不得而知。隻知道夏靜石在慈寧宮待了足足一個時辰纔出來,出來時,麵色如常,隻是眼神比進去時更深沉了幾分。

接下來的幾日,夏靜石果然深居簡出,除了必要的交際應酬,大多時間都待在振南王府,彷彿真的隻是回京休養。然而,朝野上下關於他的議論卻並未停歇。有說他韜光養晦的,有說他等待時機的,也有說他與景太後密謀什麼的。

這些風聲,自然也傳到了棲凰宮。

這日午後,鳳戲陽正在翻閱夜梟送來的、關於夏靜石回京後接觸人員的名單,夏靜炎則在一旁批閱奏摺。陽光暖暖地照著,殿內一片靜謐。

“他倒是沉得住氣。”夏靜炎頭也不抬地哼了一聲,筆下行雲流水,批下一個“準”字。

鳳戲陽放下名單,走到他身邊,替他磨墨,輕聲道:“越是沉得住氣,所圖可能越大。夜梟回報,他回京後雖未大肆結交朝臣,但幾位手握實權的老將軍和宗室親王,都曾以‘敘舊’為名去過王府。”

夏靜炎筆下微頓,冷笑道:“敘舊?怕是去表忠心了吧。”他放下筆,揉了揉眉心,看向鳳戲陽,“你覺得,他下一步會如何?”

鳳戲陽沉吟片刻,道:“邊境暫時無事,他在軍中的影響力仍在。我猜,他可能會從朝堂政務入手。比如……江北的水患治理,或者漕運整頓,這些都是容易做出政績,又能安插人手、籠絡人心的地方。而且,這些事,陛下也不好明著阻攔。”

夏靜炎眼中寒光一閃:“他想攬權?”

“不是攬權,是‘分憂’。”鳳戲陽糾正道,唇角帶著一絲瞭然的弧度,“以振南王的身份和能力,為陛下分憂,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夏靜炎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將她拉到自己腿上坐下,手臂環著她的腰,下巴抵著她肩膀,悶聲道:“戲陽,有你在,真好。”這些錯綜複雜的算計,因她的分析而變得清晰。她總是能在他被情緒左右時,給予最冷靜的判斷。

鳳戲陽靠在他懷裡,感受著他話語中的依賴,心中一片柔軟。她側過頭,在他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我會一直陪著阿炎,把這些礙事的石頭,一塊一塊搬開。”

她的承諾輕軟,卻帶著千鈞之力。夏靜炎收緊手臂,將臉埋在她頸間,嗅著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氣息,彷彿外界所有的風雨與算計,都能在這一刻被隔絕。

然而,他們都清楚,夏靜石的回京,如同在看似平靜的湖麵下投入了一條凶猛的鯰魚,原有的平衡已被打破,更大的風浪,正在醞釀之中。而他們能做的,便是握緊彼此的手,更加警惕,更加謹慎地,走好接下來的每一步。這看似安穩的日子,終究是暴風雨來臨前,短暫的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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