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砂公主重生後:這皇嫂我不當了 075
夙砂餘波·血償
春日暄和,棲凰宮內暖意融融,窗外的海棠開得正豔,簇簇粉雲般壓在枝頭。鳳戲陽卻無心欣賞這滿園春色,她獨自坐在臨窗的軟榻上,指尖冰涼,緊緊攥著一封剛由夜梟以特殊渠道送達的密信。
信紙是夙砂宮廷特用的暗紋箋,上麵是她王兄鳳隨歌的親筆字跡。那字跡不複往日的從容遒勁,而是帶著一種壓抑不住的急促與憤怒,力透紙背,彷彿能透過紙張感受到書寫者彼時的心潮澎湃與滔天殺意。
“……莊賊已知窮途末路,竟狗急跳牆!他暗中勾結了皇城中最後效忠於他的‘影刃’衛隊殘部,並糾集了一批亡命死士,欲於三日後子夜,強攻父王寢宮,其意惡毒,乃欲挾持昏迷之父王,以作最後要挾,甚至不惜玉石俱焚!宮內其眼線尚未肅清,我雖已加緊佈防,然投鼠忌器,唯恐父皇安危有失,憂心如焚,五內俱灼!望妹在京一切安好,若事有不諧……”
後麵的字跡愈發潦草,似乎書寫者已無法抑製內心的焦灼與暴怒。
“挾持父王……玉石俱焚……”鳳戲陽喃喃念著這幾個字,渾身的血液彷彿瞬間被抽乾,冷得她牙齒都在打顫。前世的慘烈畫麵,如同掙脫了束縛的惡鬼,獰笑著再次清晰地浮現在眼前,與信中描述的未來慘景重重疊加。
莊慎!那個道貌岸然的老賊!他構陷母妃,害她含冤慘死,如今連昏迷不醒的父王也不放過!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滅頂而來,讓她幾乎窒息。她猛地站起身,想要做些什麼,卻隻覺得手腳發軟,眼前陣陣發黑。
“阿炎……阿炎……”她下意識地低喚,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哭腔和恐慌,此刻,她不是那個能與帝王並肩謀劃的皇後,隻是一個害怕失去最後至親的孤女。
紫宸殿內,龍涎香靜靜燃燒,驅散不了驟然降臨的凝重。
夏靜炎看完了鳳戲陽遞來的密信,俊美無儔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唯有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眸子裡,掠過一絲冰冷刺骨的殺意。他抬眸,看到他的戲陽臉色蒼白,眼眶泛紅,脆弱得如同風中殘荷。
他沒有多言,起身,幾步便走到她麵前,伸出堅實的手臂,將她輕輕攬入懷中,讓她靠在自己寬闊的胸膛上。他的體溫透過龍袍傳來,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
“彆怕。”他低沉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沉穩如山嶽,“莊慎,不過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
“可是,‘影刃’衛隊……”鳳戲陽抓住他的衣襟,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影刃副統領,屠岸。”夏靜炎打斷她的擔憂,語氣篤定,“他的獨子,一年前死於慕容家之手,是朕的人助他報了仇,也讓他看清了該效忠於誰。”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如同安撫受驚的幼獸,“朕已傳令屠岸,令其見機行事,或倒戈,或製造混亂。同時,會有一支偽裝成商隊的精銳暗衛,攜朕手令,潛入皇城,聽候鳳隨歌調遣。”
他微微俯身,平視著她盈滿水汽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裡應,有屠岸掌控局麵;外合,有你皇兄雷霆一擊。相信朕,也相信鳳隨歌,他絕非任人宰割之輩。此局,莊慎必死無疑。”
他的眼神太過於堅定,他的佈局太過於周密,鳳戲陽狂跳的心,竟真的在他的話語和懷抱中,一點點安定下來。她將臉埋在他胸前,用力點了點頭。
夙砂王城,夜色濃稠如墨,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子時將近,長樂宮周遭寂靜無聲,唯有巡邏衛隊沉重的腳步聲規律地響起,卻又透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緊繃。
莊慎一身不合時宜的輕甲,罩在他那日漸佝僂的文官軀體上,顯得不倫不類。他臉上早已沒了平日裡的儒雅與偽善,隻剩下窮途末路的瘋狂與魚死網破的狠戾。他身後,是數十名眼神凶悍的死士,以及一部分被他以重利或謊言蠱惑的“影刃”衛兵。
“時辰已到!隨本相攻入長樂宮,控製鳳平城!榮華富貴,在此一舉!”莊慎嘶啞著嗓子低吼,揮劍前指。
一群人如同暗夜中撲食的豺狼,悄無聲息地逼近宮門。